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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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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陸明深無法給自己一個確定的答案,只能一直看著白風清說自己接下來的安排,偶爾應上一兩聲。

吃過午飯陸明深就得工作了,白風清及時打住了話題,轉而問他:“不能午休嗎?我看你的員工好像都是能午休的。”

“平時當然也能,現在暑假,每年兩次流量最好的時候,多幹一點,肯定就能多賺,你是覺得無聊了嗎?”陸明深在思考,自己是不是應該給白風清找點樂子。

“沒有,我只是覺得你挺辛苦的,你放心工作,我肯定保持安靜。”白風清溫和地催促,她其實也喜歡安靜地待著,算是跟陸明深不謀而合了。

一天的實驗下來,只有白風清很開心,她吃到了自己想吃的東西,然後一直發呆,什麽都不用幹,中午還有人陪吃飯,準備吃晚飯的時候,陸明深有飯局,沒辦法繼續陪白風清了,就讓蕭秘書先送她回去。

兩人一起下樓,白風清忍不住問:“你怎麽這麽多飯局呀?難道是其他家的老董比較閑?”

陸明深想了想:“也可以這麽說,畢竟只有沒工作的才那麽閑,就像東子一樣。”

不事生產還到處搞事的,可以統統歸類為紈絝,單位是邵以東。

白風清悶笑:“你這話讓邵以東聽見,估計又要破防了。”

當晚白風清沒多想,回了家就自己弄了簡單的晚飯,準備收拾一下給夏滿打電話,這個雷打不動的電話除了確認夏滿的安全之外,也是一種遠程的陪伴,讓女兒知道媽媽一直在,就算在外面玩也不用害怕。

電話中夏滿一直認真說著今天遇上了什麽小動物和昆蟲,她說自己收集很多花花跟樹葉,想帶回來做標本。

白風清隨口問她:“不想用蝴蝶或者昆蟲做嗎?蝴蝶也很漂亮的。”

“那蝴蝶就死掉了,我更喜歡會飛的蝴蝶。”夏滿非常認真地回答,她還小,不算特別理解死亡這件事,但她知道死亡對生物來說,是一種殘忍。

母女倆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夏令營中的見聞,夏滿的語言能力比較強,平日裏還喜歡看《十萬個為什麽》,用的詞語都簡單且精準,跟懂事的小孩兒聊天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

差不多聊半個小時夏滿就得跟其他小朋友一塊睡覺了,她們明天還有別的活動,不可以熬夜。

等掛斷電話,白風清才發現有人給自己發了消息,定睛一看,是顧顏顏,對方發了張照片。

圖太高清,小圖的時候幾乎像是一團馬賽克,等白風清點開,才看清上面是陸明深跟一個女孩子。

女孩子長得更像溫書寧,幾乎就是翻版,如果說白風清是幾乎一樣的話,這個女孩子可以說是溫書寧再世,連拍攝角度都像是溫書寧從老照片裏爬出來了。

最重要的是,女孩看起來才十八九歲,就像當年溫書寧死去的年紀,白風清長得再顯小,年齡也沒辦法包裝成自己十幾歲的模樣,大學生眼中清澈的愚蠢可不好假裝。

白風清看完了圖片,回到跟顧顏顏的聊天界面,對方除了這張照片之外沒有說任何話,好像覺得只要有這張照片,白風清就會知難而退。

凝視聊天框許久,白風清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她不是來跟陸明深天長地久的,他們之間更多是你情我願的交易,只是好像這群人難以相信白風清就是回來想辦法找陸明深幫忙的,一再試探,讓人厭煩。

一件事說上四五次,就會讓人厭煩了,白風清覺得自己說再多也沒什麽意義,他們沒有相信的意思,那只能讓時間來證明。

這件事白風清沒放在心上,她照常睡覺,第二天想去看一下白家最終調查的進展,沒想到先收到了蕭秘書的消息,對方說今天陸明深有客人,不好招待白風清,讓她自己去玩吧。

白風清沒回,背上自己的大背包就去了公安局,她比較關心白家的進展,她可不希望最後有人好好地出來,還找她報仇。

斬草不除根這種事,她很早就體會到有多危險了。

查賬跟找違紀品並不是那麽容易的,白風清舉報歸舉報,她提供的證據也不一定還符合現在的情況,頂多是給警方提供了一條調查思路,如果不成功的話,還得警方想另外的辦法。

到了公安局,白風清經過詢問後,給出的答覆是,已經調查了一半,剩下的估計得等上半個月,畢竟白家很多人都跑了,那些老總跟白家人還銷毀了一定數量的證據,警方也找得很無奈。

不過哪怕是按照現在的情況來量刑,白士堂這種一把手,至少要進去二十年。

經濟犯罪判得一向嚴重,白家這筆爛賬,算清楚沒一個能跑得過,要不是白風清離開了八年,根本沒在雲城走過任何奇怪的賬,她都得進去。

從公安局出來,白風清本來打算回家看會兒書,沒想到剛走下臺階就被人攔住了,她一擡頭,看到了坐在車裏的顧顏顏,還有站在車外的助理。

對方估計又想找她談心了。

白風清嘆了口氣:“顧小姐,你總找我麻煩有什麽意思啊?我覺得我已經跟你們說得很明白了,我回雲城是有自己的事情做,不是為了陸明深回來的,你們怎麽就不信呢?”

“但你主動要求去陪著明深上班,就像你以前一樣。”顧顏顏不為所動。

“那是因為他幫我處理了我爸媽的事,他需要一個吉祥物,我剛好可以當這個吉祥物,給他看幾眼當報酬怎麽了?又不會少塊肉。”白風清沒好氣地說。

顧顏顏冷笑一聲:“你要是不用這張臉勾引,哪裏輪得到你當吉祥物?”

說實話,跟這群人說話真的很累,白風清根本理解不了他們的腦回路:“不是,我始終無法理解,我到底哪裏讓你們這麽恨了?陸明深找的替身那麽多,你們光盯著我幹什麽?這樣顯得我很特殊誒,你們就不怕回頭陸明深發現你們這麽敏感,是因為他對我最特殊嗎?”

這話從白風清回來的時候就想說了,她本來在陸明深那可能就是一個長得最像的替身,偏偏邵以東跟顧顏顏這群人特別防備她,那不等於是在明著說,溫書寧以下,她對陸明深最重要嗎?

但凡有點腦子都不應該這麽幹吧?

白風清都看不懂了,他們到底是不想她跟陸明深在一起還是希望她變成世界上最好的人跟陸明深相愛?

顧顏顏臉色難看起來,像是終於反應過來他們的行為有多離譜,二話不說直接讓司機開車離開,她都不敢想,在陸明深的角度來說,他們這麽急哄哄地拿白風清的錯處有多像惡婆婆拆散恩愛小夫妻。

問題是他們並不想把白風清擡到陸明深妻子的位置,哪怕是特殊的情人都讓他們膈應。

目送顧顏顏的車離開,白風清噗嗤一笑,大概明白昨天那張照片怎麽回事了,估計又是這群吃飽沒事幹的發小整出來的,他們也不想想,就算真的找到了第二個溫書寧,以陸明深的年紀跟脾氣,哪裏願意跟一個相差那麽大的女孩子在一起啊?

忘年戀多少還占個“戀”字,沒有愛情,就這麽一張臉貼上去,陸明深估計自己都覺得自己變態。

白風清直接回了家,有點想清理一下小房間,經過昨晚跟今天的事,她跟陸明深之間遲早要想辦法更進一步,成年男女更進一步的方式似乎只有接觸得更近一點。

那個小房間裏的東西,都不是很能見人,無論如何,還是趁早收拾吧。

誰知回到家,剛從電梯裏出來,就看到了挽著袖子站在門口的陸明深,沒有其他人,手裏拎著自己的西裝外套,看得出來,是被熱得不行了脫掉的。

白風清沒看懂他這是什麽操作,背著大背包從電梯裏走出來,她今天以為不用見面,沒穿層層疊疊的連衣長裙,頭發也因為熱紮了高馬尾,看起來像是活潑版本的溫書寧。

“陸先生?你怎麽過來了?”白風清詫異地問,她走到陸明深身邊擡起頭,看陸明深熱出汗了,趕緊開門讓他進去,屋內有空調,面對金主,不能連空調都不舍得開。

陸明深輕輕點頭,熱得不想說話了,他看到白風清穿著簡單的T恤和短裙,莫名感覺到一股清涼,而且連等待期間心中湧起的煩躁都下去不少。

白風清房子買得急,其實裝修十分簡陋,空調也是小的,出冷氣慢、出熱氣也慢,唯一好的就是客廳、廚房、兩個小房間都各有一臺,只是電費會相當好看。

安排陸明深坐下,白風清匆忙開了空調,又去廚房裏的冰箱找冷水給陸明深,她記得陸明深不愛喝亂七八糟的東西,如果沒有冰的、用來提神的咖啡,就喝冰水,他每天工作量大,只有冷的東西可以保持清醒。

在白風清進廚房後,陸明深也打量了一下這個對他來說很狹窄的房子,他當年給了白風清一套房子,但她始終拖著沒過戶,當時以為她是懶,現在想來,白風清是不想離開的時候還有諸多拖累就沒要。

跟陸明深給的房子一比,這個房間簡陋到堪比貧民窟,而且能看出來,生活痕跡很淺——這種淺,不是勤打理就能維持的,是居住時間短沒來得及對房間進行改造。

任何居住的房子,就算每天幾十個傭人精心打掃,也不可能維持得新的一樣,生活痕跡更是難以掩蓋的東西。

從表面上看,白風清確實剛回雲城不久,加上夏滿每周要上五天幼兒園,就更不可能制造生活痕跡。

白風清端著兩杯冰水過來,一杯放到陸明深面前,一杯自己噸噸喝了大半,熱氣下去了才重覆一遍剛才問過的問題:“陸先生,你怎麽想起過來了?”

陸明深喝了口冰水,被凍得腦子清醒不少,他沒馬上回答,只是擡眼去打量白風清的臉,觀察許久之後,忽然說:“其實認真說起來,你好像跟書寧也不是那麽像。”

“……”白風清看不懂,並且大受震撼,“陸先生,你今天出門,是忘記戴眼鏡了嗎?”

這麽多年,陸明深可是第一個說她不像的,況且,當年陸明深自己都說過像,現在忽然又說不像了,難道是想反悔不成?

陸明深放下杯子,忙解釋說:“不是說臉,我是說人,氣質、神態,好像你很少會像別人那樣,可以偽裝成溫書寧的模樣。”

白風清愈發覺得陸明深是在新替身那受了刺激,思索良久,斟酌著問:“我先問問,您是想知道我為什麽不完全像的答案呢,還是單純想跟我感慨一下而已呢?”

聽完,陸明深倒是被白風清問住了,他沒想過連這件事都是白風清主動控制的,思索一會兒,說:“那就聽一下答案吧,你不說還不覺得,現在有點好奇。”

“我確實是刻意讓自己沒那麽像,因為當一個人覺得我有八分像的時候,會對兩分不像非常大度,可如果我有十分像,以人的劣根性來說,就會希望我真的變成第二個溫書寧,我沒有說您會這麽對我的意思,我只是避免事情這樣展開。”白風清最後稍微給老板美化一下。

以人來做對比或許沒那麽直觀,用模型來做對比就好理解多了,當一個人擁有自己最喜歡的模型後又失去,後面即使買了很多幾乎一模一樣的模型,也會挑剔哪哪不像。

再不像,也會留下來做對比,並且越不像的,越包容,畢竟那麽多不像了,好像也沒必要跟原版一個要求,可如果買到了幾乎一模一樣的模型,就會希望越來越像,最後就算打碎重做,都要做到一模一樣。

白風清不敢賭陸明深是個什麽樣的人,他們的相遇並不正常,一個花錢買了個新模型,一個被人下了藥趕鴨子上架。

在陸明深的視角,他只是隨手買了個讓自己開心的東西,算不上道德敗壞與否,別人求著送來的,被人不送他也不強求要;而白風清則覺得陸明深有病,真愛死了就找一堆替身上床,到底是愛啊還是侮辱真愛啊?

當然,這種話兩人都不會直白地說出來,陸明深覺得太傷人,白風清還需要陸明深幫忙,所以彼此都留著一線。

白風清點到為止,剩下的靠陸明深自己理解,能理解最好,不能理解她也不會說得更深,說來說去,她就是害怕真的從一個牢籠到另外一個牢籠,白家的牢籠不穩固,她有機會跑,陸明深的牢籠她可不敢賭結不結實。

陸明深沈默良久,隨後輕笑一聲:“難怪……難怪我總覺得你好像陰晴不定的,明明有時候我已經是按照男女朋友的態度來對待你了,但你還是能生氣,不過你做得對,那時候我就覺得,如果你不是那樣的性格就好了。”

是啊,如果那時候白風清的性格稍微軟弱正常一點,陸明深都不會輕易放手,他難得找到一個那麽像的人,正好在最愛的時候,哪怕是假的,都想讓自己好受一點。

直到白風清開始發瘋,他才願意那麽輕易地讓白風清離開。

事後陸明深也想過,萬一白風清真的愛他怎麽辦?真的只是不想他心裏有溫書寧怎麽辦?他要為了白風清這張臉妥協嗎?

或者,白風清沒有錢了,被白家逼到絕路,回來楚楚可憐地求他,那他要不要心軟?

這些事情都沒有發生,白風清就是白風清,她永遠算計好一切,就像她的名字一樣,風一樣輕,又對每一件事都算得分明,似乎操控了身邊的一切,卻似乎什麽痕跡都沒留下。

白風清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對你沒什麽意見的,單純就是害怕白家在背後想弄死我,他們啊,從來沒停止過想我死的心思,哪怕我沒出現在白家。”

說到這個,陸明深忽然拿出手機,打開了一個視頻給白風清看:“說起這個,在處理卓艾蘭跟白家老三之前,我問了他們一些事情,之前我覺得,你應該沒興趣知道,但是既然都提到了,也應該通知你一下。”

視頻是好幾段監控拼接的,剛開始是卓艾蘭,後面是白家老三,他們都去找陸明深套近乎、求情,想讓陸明深幫忙保住他們的命,以白風清父母的名義。

陸明深哄騙著讓他們說出往前二十多年對白風清做的事,只有他們說真話,才會給他們錢。

為了錢,他們倒是都說了,只是言語中難免有美化的部分,卓艾蘭美化了自己,將鍋都推到了老爺子跟白家老三身上,而白家老三則是反過來,將他們的話一集合,就可以看出曾經的真相。

許多事情跟白風清說的差不多,唯獨在想弄死白風清這件事上,很微妙,不能說白風清記錯了,是她沒想到人性居然可以那麽惡劣。

根據兩人的說法,白風清的出生其實就不受歡迎,老爺子有點迷信,更信奉嫡子嫡孫那一套,所以他其實是最早知道卓艾蘭懷孕並且全程跟蹤的人,他一直都知道,卓艾蘭想打掉白風清,最後又因為身體原因沒打。

後來白風清出生,老爺子的人立馬拿了她的生辰八字去算,結果發現白風清的八字克白家,他當時就不想讓卓艾蘭跟白風清進門,還專門找了白家老三,讓他趕緊跟卓艾蘭斷了。

只是一個女兒,又是個喪門星,怎麽想都不可能讓她們母女進白家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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