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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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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若白家始終如日中天,那老爺子的做法沒有任何問題,奈何無論是老爺子還是白士堂,他們都沒拎清,他們能再堅持八年,是用白風清換來的,她進入白家公司後雖說沒有做太多事情,但不少人也因為她與陸明深的關系給了白家許多便利。

可以說,沒有白風清,白家根本不可能再堅持八年,他們不感恩戴德就算了,還以為是自己力挽狂瀾呢。

現在白家的一切都是他們應得的。

白風清就是看不起其他的白家人,明明都是一群廢物只會窩裏鬥,卻覺得自己厲害得不行,包括那個最後搶到了白家所有權的老爺子有他在,白家可以被人成為蛇鼠一窩。

可是白家人從來不會覺得自己有問題,他們只會恨別人壞了他們富貴優越的生活,就像現在的白士堂,他胡亂吼著顛三倒四的句子,一直讓警察抓白風清,非說是白風清策劃的陰謀。

警察聽了全程,也明白其中的劇情,大概是白風清是私生女,一直不受待見,後面想進公司爭家產,結果白家人沒同意,她懷恨在心,就收集了白家違法犯罪的證據,最終在白家人各種逼迫下選擇舉報。

無論是從邏輯還是實際情況上來看,白風清的說辭都天衣無縫,也沒有任何值得懷疑的地方,她有動機、有能力、有證據,加上被追殺挺可憐的,又忍了八年,警方便愈發會傾向她的說辭。

當然,更主要的是,無論白士堂怎麽說白風清謀劃一切,他始終拿不出證據,在法律上,拿不出證據就等於汙蔑。

白士堂直接發了瘋,看樣子確實接受不了自己從高高在上的公子哥變成階下囚,現在只能無能狂怒。

從公安局出來後,白風清本來打算直接坐公交車回家,路上可以看看風景,她現在休假閑得很,不需要把自己逼太緊,結果看到了在門口等候的低調豪車,蕭秘書就站在公安局門口不遠處等候。

“蕭秘書,你怎麽過來了?”白風清詫異地走過去問,她今天過來並沒有通知陸明深,白士堂不足為懼,就不用事事報備給陸明深。

蕭秘書對著白風清微微點頭:“白小姐,陸先生聽說您被請到了公安局,所以特地來接你。”

白風清楞住了,她沒想到陸明深居然還會來接自己,畢竟不是什麽大事,向蕭秘書道過謝後上了車,陸明深在車內辦公,手邊的文件高到一看就是中途從公司過來的。

小心翼翼地坐進車裏,白風清還伸手扶住那些厚厚的文件,不讓自己碰倒它們,等坐穩後看向陸明深:“陸先生好,怎麽忽然過來了?”

聞言,陸明深讓她稍待,把手中的文件看完了才擡頭:“我聽人說,你一大早自己來了公安局,以為你要來揍白士堂,給你撐腰來的。”

白風清聽罷,先是睜大了眼睛怔楞,隨後噗嗤笑出聲來:“陸先生,我在你心裏到底是多瘋啊?還跑到公安局揍白士堂?”

“因為你以前不高興了,也會去揍東子,他那人有時候跟白士堂一樣嘴賤,你一般不會慣著他們。”陸明深不是翻舊賬,只是擺出了證據。

“其實……我去揍邵以東只是為了讓你快速把我趕出雲城而已,我當時已經拿到了足夠多的證據,想做的事情也剛好做完了,所以我準備離開,才搞得好像我突然發瘋一樣。”白風清無奈地說,她一直沒跟陸明深說過這件事。

倒不是不夠信任的關系,是白風清覺得沒必要說,無論做出什麽樣的事、有什麽樣的真實目的,結果總不會變,事後說什麽都像馬後炮。

現在見陸明深誤會得離譜,就必須得解釋一下,免得陸明深總以為白風清一直在發瘋邊緣。

陸明深好笑地看了白風清一眼:“連這個都是演的,你當年還有什麽是真的?”

白風清認真回想了一下,說:“我說你是個好人是真的。”

這話連在前排的蕭秘書都楞了一下,好像沒什麽人說過陸明深是個好人,頂多說他是個溫柔的人,溫柔地掠奪、溫柔地吃下所有對手,稱得上是溫柔一刀,下手從不手軟。

可白風清說他是個好人。

陸明深也覺得詫異:“我以為你只是隨口誇讚一下……”

“不哦,你不知道,你這把大傘,給了我多大的底氣,我可以跟白士堂拍桌子,我可以不把白家老爺子放在眼裏,我揍了邵以東也不會被他弄死,明明你可以有很多替身,卻還是給了我短暫的自由,這對我來說,比你直接給我很多錢都重要得多。”白風清認真地向陸明深道謝,為八年前、為現在。

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在知道自己被明確利用後還能伸出援手,不管陸明深是不是因為這張與溫書寧幾乎一樣的臉,白風清都感謝他一次又一次幫忙。

聽完,陸明深擡手摸摸白風清的頭:“我其實只是剛好給了你需要的東西,並不是我這個人有多好。”

白風清無聲笑笑,沒再反駁,她知道陸明深不能理解,對她這樣的人來說,剛好瞌睡來了枕頭、冷了有人送被子、餓了有人送飯是多彌足珍貴的事情,就連她偶爾去陸明深的辦公室,每次都能吃到自己喜歡吃的東西。

可是,本該跟她最親密的人、她的血緣親人,除了現在的夏滿,白家那群渣滓,沒有一個人知道她的需求,不知道她愛吃什麽東西、不知道她不能吃什麽東西、不知道她發現每個月來例假需要那麽錢有多恐慌、不知道她冬天冷得多想從樓上跳下去算了……

他們都不知道,但在陸明深這裏,她可以擁有這一切,哪怕這些是她用色相換來的,她覺得開心。

話又說回白風清到公安局的事,白風清如實說了過程,包括白家老爺子把公司裏所有關於她的痕跡都抹除掉的事。

陸明深思索一會兒:“你怎麽知道老爺子把你的存在都抹掉了?萬一他留了一手……”

“我去看過啊,現在看管白家的可不是謹慎多疑的老爺子,是白士堂,你以為他多有腦子?”白風清輕笑一聲,她從不做沒把握的事,不然當年手中那麽多證據,她完全可以早早就曝光出來。

等到現在只為了老爺子回天乏術,只要老爺子在一天,他就絕對有辦法壓下去,而以當年陸明深的情況,白風清沒把握讓陸明深跟她合作,攜手把白家給端掉。

到現在白風清依舊不會太相信陸明深,她只是確信,白家已經不在陸明深的圈子裏了,以白家現在的情況,陸明深無論是動手撈白家還是讓白家死,都可以說是臟了他的手,出力不討好。

確信這一件事白風清才動手的,而不是陸明深嘴上說絕對不幫忙就貿然動手,她可不敢賭任何人心與承諾。

簽合同都有假的,更別說兩個人的口頭約定。

陸明深在白風清這裏是個好人沒錯,可好人不代表就值得信任,有時候往往越是好人,越不能信任。

白風清的回答在陸明深的預料之內,他就知道白風清這人不會打無準備的仗,之前就說好白家的事全權讓白風清自己處理,陸明深就沒多問了,看時間合適,問白風清要不要一塊吃個午飯,剛好今天他沒飯局。

吃飯這事白風清無所謂,誰請她都會去,鴻門宴還是紅白喜事,她都能厚著臉皮去吃。

考慮到白風清的傷勢,眼看著快痊愈,不好在這個時間吃刺激的東西,就去了公安局附近的一家粵菜館,不說正不正宗,至少味道是很鮮美的。

喝完一盅乳鴿湯,白風清感慨:“粵菜真的很合我的口味,但其實我還愛吃辣,不過現在是不能吃了。”

作為這段時間照顧白風清吃飯的人,蕭秘書默默在心裏吐槽白風清居然還有自知之明,她確實口味清淡,偏好粵菜,愛喝湯,可是喜歡吃辣,偏偏又吃不了太辣的湘菜川菜,相當難伺候。

陸明深倒是沒怎麽跟白風清一塊吃過飯,他忙得很,基本上不是在公司吃就是要參加各種飯局酒桌,都是沒辦法帶白風清的,所以對白風清的口味了解都來自於蕭秘書總是備在辦公室小廳裏的零食。

要不是白風清自己說,他還以為白風清就愛吃點小零食呢。

“喜歡的話,可以讓蕭秘書回頭把這家店也加入你的菜單裏,總得有輪換,不然總吃一家做的,容易膩。”陸明深財大氣粗地說。

白風清想了想,拒絕了,她道:“也就偶爾出來吃一頓,平時還是吃病號餐吧,我可不想到了暑假傷口還不好,也沒幾天了。”

暑假在即,夏滿要回家,天氣更熱,白風清的傷口屬於撕裂傷,無論天氣冷還是天氣熱,肯定難熬,偶爾吃一兩頓好吃的就算了,還是要以養傷為主。

等白風清跟陸明深吃完飯,關於兩人的事又在群裏掀起各種暗搓搓的明示暗示,主要是在內涵白風清去公安局有點落井下石不是好人的意思。

事情發酵到現在,該傳的消息都傳得到處都說,白家也算雲城老牌世家,堅持了好多年的,忽然就被禍害得要關門等稅務局調查,還後繼無人,誰不說一句倒黴?

話趕話地不免說起當年白風清跟白士堂爭得厲害的時候,根本沒人想到,白風清裝得誓死要爭家產的樣子,其實是在收集證據。

而且白風清下手狠,一擊即中,老爺子剛好因為白士琳的事被氣進了醫院,白家公司真正意義上被白士堂完全接手,白士堂是個腦子拎不清的,被白風清鉆了空子。

總之,一下子好像所有人都暫時沒辦法來處理公司的事,白士堂的父親想著怎麽去跟葛家攀關系,好讓對方撈他一把,白士堂的二叔三叔又想著怎麽趁這個時候奪取白士堂的權利。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私心,又每個人都好像看不清自己真正應該去做的事情是什麽,而唯一能看清的人,在想怎麽毀掉白家。

還有一種渾水摸魚的說法是,白風清太狠了,這麽能忍的人,將來做出什麽事情都不奇怪。

誰報仇可以忍那麽多年啊?、

想想,白風清小時候就假裝是好孩子,跟著卓艾蘭進了白家;隨後發現白家對自己不好,又假裝考好成績討好老爺子,結果高考考完,人跑大西北去了,根本沒留在白家,也不念白家一分好。

至於後面被白家送給陸明深,估計就是那時候讓白風清起了毀掉白家的念頭,而她可以為此忍著惡心去討好老爺子一年、又隱忍八年。

把整條時間線捋下來了,很難不懷疑白風清是不是天生的心機深沈、心術不正。

看到這些字眼,白風清直接冒頭發了句語音:“邵以東,你再批小號罵我,我就去跟陸明深告狀,你看我揍不揍你就完事了。”

發語音為了避免這群人刷過就假裝沒看見,還出來當理中客,其實連發什麽都沒看,發字他們可以假裝,發語音就必須點開查看白風清說的是什麽,不然一旦對不上,就顯得自己特別愚蠢,幫腔都幫不到點上。

能對白風清過往時間線那麽了解的人只能是邵以東,白風清一向不會讓自己的事情完全暴露在人前,只有跟著陸明深聽了不少的邵以東可以知道這麽多細節。

果然,那個暗搓搓渾水摸魚的小號立馬不冒頭了,其他人本來想幫忙說兩句來討好邵以東的,結果人自己跑了,他們這些出頭的就顯得很尷尬。

白風清輕笑一聲,愈發覺得這個圈子其實沒意思得很,看似每個人都高高在上看不起底層的人,其實骨頭軟得可憐。

調查需要時間,不可能馬上就把白家的相關人員都處理了,在白士堂的事情塵埃落定前,葛家又放出消息,說準備迎白士琳進門,這段時間其實白士琳一直都在葛家,他們等到白士琳肚子裏的孩子穩定下來了,又做了一次親子鑒定,確認了父親。

白士琳將成為前男友葛宇斌的後媽,但是她在婚訊宣布後立馬通知了警方,確認自己跟白家的業務沒有任何關系,她一直沒有工作,因為白家老爺子跟父親不同意,她不僅不能在白家的公司工作,連去其他地方工作也不可以,唯一的作用就是在家等著聯姻。

因為不想被當做工具一樣送走,還得被吸血一輩子,白士琳一直為之努力,隨後找到了真愛——也就是葛宇斌的父親,對方願意拉她出囚籠。

這發言與白家脫離關系差不多,不管一開始白士琳懷孕的目的是什麽,現在最重要的都變成了與白家割席,不然她自己被查,讓孩子出了問題,葛家照樣不會保她。

還不等白家人消化這個事情,兩個姑姑連帶著兩個姑爺也從遠方發來消息,說是不再資助白家總公司,兩個姑姑已經把子公司的賬本上交給稅務局,相當於是不要收益了,也要趁這口氣踩死老爺子。

連續的操作看待了一眾吃瓜群眾,只有白風清跟陸明深早早評估過每個人的行為,對這些發展有所預料。

首先就是一直躲在葛家的白士琳,她自己公開的說法是始終在葛家,但其實並不是,她是躲在了雲城外,發懷孕消息之前就離開了,就是躲得那麽遠,才讓葛家跟邵以東暫時沒找到。

找不到人就得防止白士琳有後手,葛家最終為了孩子妥協,她就又輾轉回到了雲城,直接進葛家,被葛家暫時保護起來。

白士琳一回到雲城,邵以東就得到了消息,通知了陸明深,詢問他想怎麽處理,其實白家這個情況,大家暗地裏沒少分食,始終留的一分餘地,是給陸明深面子,擔心陸明深哪天又被白風清給迷了眼。

陸明深直接跟邵以東說,他說了不管白家的事就絕對不管,讓他們看白風清的信號就行,邵以東有諸多不滿,而且也不明白所謂的“白風清的信號”是什麽。

結果轉頭白風清就把白家舉報了。

關於舉報這件事,白風清並沒有提前知會陸明深,她只是跟陸明深說,如果她動手了,那應該可以一呼百應,因為老爺子得罪的人太多了。

陸明深根據白家所有的資料想了一陣,問:“你覺得那些當年退走的白家人會回來?”

“不是哦,是所有支持著白家的女人都會反水,白士琳、兩位姑姑,還有那些或多或少被老爺子磋磨打壓過的女人,她們很早就憋著口氣了。”白風清輕聲回答。

“可是她們忍了這麽多年了,加上老爺子有養育之恩,應該很難當機立斷地想同時按死老爺子吧?”陸明深對白風清的這個預測不太相信。

白風清微微搖頭:“按常理來說,確實都不可能,因為女性本身是很能忍受痛處的生物,而且天生愛著世界上每一個對她們好的人,哪怕某些好還會帶著利用與傷害,但前提是,這些被洗腦的女性沒懷孕。”

陸明深虛心請教:“什麽意思?”

對此,白風清笑著說:“老爺子那個教育下長大的孩子,一定也會重男輕女,甚至恨女兒到殺女兒都要保住家族男丁的利益,同樣的,無論是白士琳還是姑姑們,都有兒子,她們會為了自己的親親好大兒,選擇利益最大化,至少不能,讓自己的兒子永遠被人吸血。”

她們自己被吸血是無能威力,但如果有機會,她們可以為了兒子向任何人宣戰,這是老爺子的福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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