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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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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6 章

祝霜驚訝的目光從沈紓星身上轉到歲雪這邊,突然明白了沈紓星前一陣子怎麽總是心事重重的模樣,覺得自己這個話題問得真該死。

祝霜捂了捂臉:“紓星,抱歉。”

“你道什麽歉,這是我自己沒做好的事情。”沈紓星只是搖了搖頭,拿著澤蘭去找藥碾。

“我去吧。”祝霜一把奪過他手裏的澤蘭,溜了出去。

“沈紓星,天命棋是什麽?”歲雪笑彎著眼,朝沈紓星招了招手,見到他的這一刻出乎意料的開心,終於明白自己剛才醒來時迫切想要見到的是什麽了。

沈紓星拉了一張竹凳放在床邊坐下,手指點在歲雪的眉心,以一縷靈力在她體內的游走來感知她身體的恢覆情況。

“天命棋是據說可以逆轉命格的東西。”他解釋道。

沈紓星這般樣樣出眾的人,要逆轉什麽命格?歲雪眨了下眼睛,恍然道:“你想救我,想讓我破除血煞命格?”

她剛問出口,心裏生出一股愉悅之意,忍不住莞爾一笑。

“那只是傳說,若是天命棋真的有用,我爹爹和娘親怎麽不想辦法派人去尋?”歲雪努力安慰沈紓星,見不得他因為這件事情而自責。

他才不該是要對她感到抱歉的人。

“總該......”沈紓星話音突然頓住,像是終於反應過來自己差點遺漏了什麽至關重要的信息,靜靜地看著歲雪,胸腔之中卻有心跳一聲重於一聲,“你都想起來了?”

歲雪也對他展露出笑顏,對視的這一瞬間,眼前飛逝的是無數不可割舍的過往。

平靜下的暗湧,慶幸中的釋然,這些才算作久別重逢。

“離開東毓之後的事情依舊一點也想不起來。”歲雪點了點自己的腦袋,並沒有太過苦惱,“不過這已經不影響我計劃以後要做什麽了。”

沈紓星總算覺得自己有了問她來龍去脈的資格,可是此刻再追問她的經歷都顯得沒有必要了,不是所有的問題都必須要刨根問底得到一個答案。

於是他只關心她的處境:“你現在.....與萬家和影族扯上關系,能不能自保?”

歲雪語氣輕松,一雙水潤清澈的眼眸之中,再艱難覆雜的問題都不足以在這裏留下令她崩潰過的痕跡。

“我可以的,我也想讓你看看我的長進。”歲雪並不敢把自己的處境完全告訴沈紓星,痛苦與焦慮絕不是可以分享的情緒之一,“等我這傷再養一兩天,我就能弄清楚我怎麽就成了商留人。”

沈紓星沒有馬上接話,似乎在顧忌著一旦說錯什麽,就會讓對面心思敏感異常的人再次退避三舍。

歲雪看穿他的小心翼翼,主動說:“我也不知道如何將它剝離出來,不過它對我還有些用,算是底牌,也是籌碼。”

沈紓星並沒被歲雪告知,籌碼的意思是指它能讓她在微生白那裏暫時保住性命,只是在聽到底牌二字時感到後怕不已,嚴肅地打斷她的想法:“歲雪,絕對不可再用它的力量,底牌不是讓你與對手同歸於盡的,這次你能壓制住它,實屬萬幸,但必定已讓道生無上者有了捕捉它存在痕跡的可能。”

“好。”歲雪答應下來,面對若有所思的沈紓星,繼續輕聲說道,“還有血煞命格的事情,你也不要再擔心,我總覺得它已經在我身上發生了逆轉,恐怕早就不存在了。”

沈紓星也考慮過這一點,卻放心不下。

他態度堅定執著,是許諾的模樣:“但我想求一個萬無一失。會有其他辦法的,道生既然有預知之術,可以測兇吉,知前途,那為什麽不能有規避災禍之術?”

甚至改命。

雙修道生,就是為此。

他能預想到的所有代價與歲雪死在二十歲之前相比,都無足輕重。

歲雪的心臟突然被一種奇異的感覺觸動,原來在別人的珍視之中活下去,竟會感到幸運。

她收斂了眼角眉梢滿不在意的淺笑,應約般鄭重:“那我肯定能長命百歲的,先謝謝你,沈紓星。”

沈紓星笑著問:“你都和我說過多少次謝謝了?”

“這一次不一樣,有謝禮的。”歲雪拿出珍靈盒,摸出一大把東西攤在床邊,她終於知道了盒中有許多記不清來歷的貴重之物究竟從何而來。

是在公主府中父母和兄姐送給她的寶貝家當。

她把它們往沈紓星面前一推。

“都是你的啦。”

沈紓星的目光從歲雪笑意澄澈的雙眼移到她大方拿出的一堆奇珍異寶上,瞳孔猛然一縮。

他抓起混在其中的那一枚光澤瑩瑩的溯年鏡碎片,控制不住地感到幾分竊喜。

歲雪垂眸逗弄著凝聚在指尖的一只蝴蝶,輕聲問:“都喜歡嗎?”

沈紓星朝她看去,一抹藍紫色的星痕劃過眼前。

點香原上找不到方向的蝴蝶,此刻墜下點點流光,飛落在他的肩頭。

距離啟明試的日子越來越近,江妄從刑罰島回來之後,一連幾天都獨來獨往,悶頭在道生的乾坤四極臺研究術法。

乾坤四級臺為黑白二色頭尾相逐的平整圓臺,空中漂浮著一根根金色的符紋。外有一圈半人高的山石環繞,石頭漆黑如墨,卻並不顯得陰森可怖,而是泛著盈透溫潤的光澤,見之令人心緒安寧。

林月河坐在山石上晃悠著雙腿,左手支著下巴,右手掌心微動,百無聊賴地與漂浮在身前的一道符紋較勁,想將它打散成一縷靈力。

關付秋急了,心想著江妄又不是沒進過刑罰島,總不能因為這事被刺激到了吧?難不成是他還在對殿下活著卻不見他一事耿耿於懷?

“大小姐,你倒是勸他出去走走,休息休息。”他催促道。

林月河歪著腦袋朝他看過來,輕擡了擡下巴:“哪有勸人不要刻苦修行的道理?你很閑嗎?你不想在啟明試拿個名次嗎?”

關付秋翻了個白眼,一想到自己勸了江妄幾次也全是白勸,便打算不管了。

林月河見他轉身要走,又叫住他:“你要是告訴我,前幾日你們都去了什麽地方,發生了什麽事,還有你們跟萬聿禮神神秘秘的到底在幹什麽,我就去叫江妄陪我四處逛逛散散心。”

她攤了攤雙手,為難道:“江妄什麽都不肯和我說,我也擔心他呀。”

“這是私事,我可不敢說。”關付秋煞有介事地搖了搖頭,笑著說,“小姑娘家家的,別什麽都打聽。”

林月河從石頭上跳了下來,瞬形攔在關付秋的面前,雙手負在身後,一雙淩厲的眼睛盯得關付秋心裏發毛。

“我說林大小姐,你又想幹什麽?”關付秋幹脆側了側身,懶散地倚在石壁上。

林月河冷不丁問:“華景山的事情和你們有沒有關系?”

關付秋眉梢一挑,掃了眼四周。夕陽斜照,原本在乾坤四極臺上紮堆的弟子們幾乎都去找吃的去了,場外的山石附近也沒別的人,沒有旁人會聽到林月河的問題。

關付秋依舊是一幅笑瞇瞇的模樣,還沒等他回到,就又聽見林月河幽幽說道:“上一次無盡海異動,江妄回來之後就一直心事重重的,後來華景山出事,江妄和你都恰好在那天找不到人,失蹤幾天之後帶著傷回來。”

她以目光虛點關付秋的脖子,被弓弦割開的口子已經結痂脫落,只剩下一道很淺的細痕。

“聽說死在華景山的那個靈偃弟子用了機關弩。”她不慌不忙,眼尾微微揚起。

關付秋稍稍繃直了身子,強行裝出警告的模樣:“林月河,你說話當心些,這兩件事都與影族有關,你想讓江妄和影族扯上關系?可別害我們。”

當然要有關系才行啊。林月河右手不自覺地摸了摸佩戴在腰間的白羽風鈴,風鈴沈寂無聲,潔白輕盈的羽毛在掌心帶出癢意。

她的眉眼彎下幾分弧度,開心道:“既然不管你們的事,我就放心了。”

關付秋見她一副松了一口氣的模樣,自己的緊張也立刻煙消雲散,心裏安慰自己,一個對江妄死纏爛打情根深種的人,問起剛才的話題不過是出於關心,不必被視作會帶來危險的人之一。

關付秋瀟灑地一揮大手:“那行,我先走了。”

林月河側身給他讓了路,唇角勾起一抹笑。

就憑關付秋自以為掩飾得很好的反應,她就猜得出江妄應該已經知道他自己的身份了,說不定血脈力量也已經完全覺醒。

待人走遠,她轉身往乾坤四極臺中央走去,心情不錯地拽了拽江妄的胳膊:“江妄,陪我去學院外轉轉吧,正好我要去問問驚霧樓,我掛的生意到底有沒有人接。”

坐在地上的人被林月河強行拽起,出人意料地沒有任何不耐煩的情緒,而是有些失神的跟著她往乾坤四極臺外走,腦海裏始終回響著昨天夜裏第二次去見元希時,她冷冰冰丟出的一句話。

“我這裏沒有為你準備闔家團圓的故事,隱情?你想聽什麽隱情?是殿下只有殺了你父親才能獲得你從不珍惜的自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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