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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Chapter 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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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Chapter 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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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爺這番話, 說得是風輕雲淡毫無波瀾。可聽在殷酥酥的耳朵裏,只教她覺得驚悚,難以理喻。

增加更多的獨處時間, 培養感情?

殷酥酥望著費疑舟如玉的臉龐, 白皙面容流露出一絲茫然。暗道:望族的貴公子做事就是講究,假結婚原來也是需要培養感情的。

須臾的呆滯過後,殷酥酥回過神。她視線下移,由費疑舟的臉轉向他手裏那把車鑰匙,繼而搖頭擺手, 義正言辭而又有理有據地道:“如果您送這輛車是為了方便我,那麽不需要,我很喜歡我自己的CLA。如果您是為了方便自己,那更不需要, 我何德何能讓您給我當司機。”

費疑舟聽後, 微微一挑眉, 懶漫自若地回她:“做丈夫的替妻子開車, 不是天經地義麽。”

他說話的語氣如此自然平和, 字裏行間熟絡而親昵, 幾乎給了殷酥酥一種錯覺, 仿佛他們不是因為一紙協議在做戲, 而是真的相戀數年結為夫妻,彼此情深意濃。

胸口像化開了一塊熔巖巧克力, 甜蜜濃稠的醬流出來,炙得她心尖莫名發燙。

殷酥酥的臉倏忽一紅,像飲酒太多後的微醺顏色, 媚態萬千。

突然不好意思看他,她低下頭, 別過臉瞧別處,若無其事地回答:“隨你怎麽說,總之這輛車我不會要。”

費疑舟瞧著她,眼神有幾分耐人尋味:“殷小姐列在協議裏的那些東西,可樣樣都比這輛車價值高。”

殷酥酥聞言被嗆了下。

她又不是傻子,當然瞬間就聽出他這句話是想表達什麽意思。

他肯定是想說:那份協議她洋洋灑灑列了幾百條,除開與她工作有關的各類商務資源外,光是豪宅她就問他要了十來棟。

列那堆協議的時候臉皮那麽厚,怎麽這會兒臉皮又忽然變薄,一輛車都不肯收?

殷酥酥以為他在譏諷自己裝模作樣,心頭忽然有點氣,下巴高高一揚,回道:“費先生,我雖然只是一個演員,比不得你名門之後出身高貴,但基本的職業道德我還是有。那份協議相當於咱們這筆買賣的成交價,我跟你都簽字落了款,意味著我們雙方都認可這個價格,不會再有變化。我陪你演戲,你付我酬勞,各取所需。這輛車不在協議之內,純粹是你超綱支付,我當然不會要。

費疑舟站姿隨著好整以暇的盯著她,在聽見“超綱支付”這個詞以後,終於斂眸垂首捏眉心,沒忍住,忽地彎了彎唇。

殷酥酥被他笑懵了,秀氣的雙眉用力擰成一個結,不甚理解道:“你又笑什麽?我很好笑嗎?”

對比她的憤憤然,邊兒上的太子爺卻像是心情頗佳的模樣。

他捏著車鑰匙,先是彎唇再是淺笑出聲,而後那笑聲變越來越大,笑得整個人都靠在了旁邊的畫廊玄柱上,甚至連那幅寬闊挺刮的肩都開始隱隱抽動。

“……”殷酥酥無語了,實在不知道自己是幹了什麽好事,能讓向來八風不動喜怒不形於色的費家大公子這樣開懷大笑。

傍晚的秋風穿廊無痕。

費疑舟足足笑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收聲,重新撩起眼皮看向面前的姑娘。

“超綱支付?”他盯著她,清淺的眸殘留著絲絲笑意,較往日而言,少幾分清冷凜冽,更多了絲難得的少年氣。覆又挑了挑眉問:“恕我才疏學淺,長這麽大從來沒聽過這個詞,還請殷小姐賜教。”

話音落地,殷酥酥雪白的臉蛋霎時憋得通紅。

“超綱支付”這個詞是她剛才胡亂現編瞎造的,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麽意思,哪裏有膽子有臉賜教他。

結結巴巴好幾秒,殷酥酥雙頰的溫度越來越高,在把自己蒸熟之前,終於支吾著擠出幾個字來:“反正意思就是說,你支付的報酬超出了原本談好的價格,給得太多了!”

看著姑娘窘迫又倔強的模樣,費疑舟目光瞬也不離,直勾勾的,仍是想發笑。

他淡淡地問:“你是吃可愛多長大的麽。”

殷酥酥呆住,壓根都沒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麽,一臉迷茫:“什麽可愛多?”

“我的意思是。”費疑舟邁著步子往她走近過來,又在與她相隔半步遠的距離時停住,躬身低頭,略微貼近她小巧紅艷的耳垂,用只有她能聽見的音量,低語道:“殷酥酥,你別總是這麽可愛。”

男人忽然靠近,獨屬於他的清冷暗香霎時間縈繞在殷酥酥鼻尖,鉆進她的鼻腔,彌漫至她肺腑,熏得她腦子有點蒙。

心裏一緊張,大腦一缺氧,肢體動作也就失了統籌,變得手足無措起來。

殷酥酥窘促極了,慌慌張張往後退幾步,與他拉開距離,不甚自在地擡手捋了捋頭發,轉移話題:”奇怪,你們家怎麽這麽晚都還沒有開飯?“

可費大公子是何許人也,未達目的,怎肯罷休。

見她往後逃離,他既不強迫也不阻攔,只是邁著長腿閑庭信步般跟上去。

費疑舟眼睛註視著她:“接受協議以外的禮物,真的就讓你這麽為難?”

殷酥酥深吸一口氣吐出來,鼓足勇氣擡眸,望向他。回答:“對。”

費疑舟的眼神裏多出一份困惑:“有具體的緣由麽。”

殷酥酥努力維持著冷靜,隨之又回答:“我記得很久之前我就告訴過你,我從小接受的教育是無功不受祿。”

話說到這裏,她像是忽然想起什麽,低下頭,從手拿包裏取出之前費家二老給的大紅包,遞到費疑舟眼前,主打一個原則性非常強:“正好,這個紅包也不在協議範圍內,我也不能收。一起退給你吧。”

費疑舟盯著她,揚眉:“無功不受祿。你的意思是與我結婚的所有報酬,你已經明碼標價開在了協議裏,不會再接受額外的東西。”

“對。”殷酥酥點頭。慶幸這位大佬終於懂得她從小接受的教育準則了,“就是這個意思。”

費疑舟又道:“那如果另有增項怎麽算?”

殷酥酥眨了眨眼,腦瓜子飛快轉了幾圈,盤算著,十分慎重地回答:“如果有增項,那報酬當然也要對應地增加。”

費疑舟點頭:“好,我知道了。”

他緊接著又語氣平平道:“下午的時候我接到我妹妹的電話,說她養的貓淘氣,從三樓窗戶的縫隙溜進了我在祖宅的書房,弄亂了我的書櫃。”

殷酥酥聽得一頭霧水,完全不知道這位大佬想表達個什麽,不解地蹙眉:“你妹妹的貓弄亂了你的書房。然後呢?”

費疑舟:“我的書房和臥室一樣,都是我的私人空間。通常情況下。沒有我的準許,無論是我妹妹還是管家他們都不會進去。”

“哦。”殷酥酥點頭,“所以?”

費疑舟:“待會兒吃完晚飯,你跟我去收拾書房,兼職做一下家政。”

“……可以是可以。”

殷酥酥被“家政”那個詞給哽了下,答完,心中又升起幾分猶豫:“不過,那麽重要私密的地方,連你妹妹和申叔他們都不能進,你放心讓我進去?就不怕我竊取你們費氏什麽商業機密?”

費疑舟垂眸瞥她一眼,氣定神閑地回答:“你如果真有能耐在我眼皮底下偷走商業機密,那你做演員屈才了,應該被國安局特招去當特工。”

殷酥酥:“……”

聽聽,聽聽,這話說得多麽欠扁。

以前怎麽沒發現他這張嘴這麽損呢?

殷酥酥足足被噎了五秒鐘,而後才面露微笑,非常溫柔大方淑女端莊地回答:“好的老板,我沒有意見。”

費疑舟眼底漫開一絲笑意,轉瞬即逝。緊接著,他註視著她,覆又伸手,牽起她垂在身側的雪白細腕,修長指尖慢條斯理地往上一捋,將她蜷起的五指舒展開。

他手指的溫度沾著一絲秋涼,動作那樣緩慢溫柔,卻又攜帶著讓人無法拒絕的魔力。

殷酥酥細嫩的皮膚被他指腹摩挲過,皮下神經不可抑制地輕顫,紅了臉,滾燙了耳根,兩條胳膊的細絨也跟著站立起來。

掌心傳來冰涼的觸感。

殷酥酥下意識低下頭,那把被她拒絕再三的車鑰匙,再次不容抗拒地置入她手心。

殷酥酥眸光微閃,唰的擡起頭看他,動了動唇,正要說話,對面的男人卻先一步開口,將她的話頭堵回喉嚨。

費疑舟淡淡地說:“打掃書房算是增項,這是對應的酬勞。”

殷酥酥:“……”

這一次,殷酥酥陷入了深沈的沈默。

她算是明白了。

難怪梁姐會說他是冤大頭。打掃一下書房就送一輛頂級豪跑,放在爽文小說裏不妥妥的降智霸總男配嗎?

此時此刻,殷酥酥已經知道拒絕不得了,於是五指收攏,緊緊捏住了手裏的帕加尼車鑰匙,在心裏真誠地向家中二老道歉:老爸老媽對不起,無功受祿反受其殃,但是他真的太大方。

做人的原則很重要。

但有時候也不用那麽重要。

這樣的增項麻煩多來一點,她可以,非常可以。

一輛帕加尼。別說打掃個書房,就是把整個費氏老宅從上到下從裏到外掃一遍,她也完全不在話下

內心一番心潮澎湃翻江倒海,殷酥酥再次折服於費家大公子的絕世鈔能力,不得不含淚收下了這輛超級豪跑。

隨後發自內心地真誠地說:“先生您放心,我一定把你的書房打掃得幹幹凈凈不染纖塵。”

這姑娘前後態度的可謂是一百八十度大轉變,費疑舟被惹得微勾唇角。

有時覺得她矛盾,分明是個見錢眼開的小財迷,偏偏又有很強的原則性。費疑舟猜測,這大概率源於她自幼良好嚴苛的家教。

但更多的,還是覺得她靈動鮮活,充滿了一種覆雜而又真實的人性美。

這種覆雜的靈動與鮮活,恰恰是費疑舟過往數十年人生中,最缺乏也最好奇的。

這八風不動閑看庭花落的人生,因為這個姑娘的到來而多了許多不確定性,總算也變得有趣了幾分。

費疑舟莞爾一笑,徑自執了殷酥酥的手,踅身往來時的方向緩步走去。

親密地並肩同行,暧昧地十指緊扣。

殷酥酥手被他握住,掌心已完全被汗浸濕,但還是謹記著自己此刻的使命與身份,硬著頭皮咬著唇。沒有把手往回抽。

她只是小聲問:“你現在帶我去哪兒?”

“不是餓了麽。”他漫不經心,眉宇間卻揉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寵溺,“到飯點兒了,領你吃東西去。”

*

“我去我去!你看見沒有!”

“哎呀,我看見了?你擠我幹什麽!站遠點站遠點。”

“站遠了我還怎麽看呀?快再往左邊挪挪,給我騰個地兒。”

“費雲瑯你要死啊!拽到姐頭發了!”

花園一座假山石背後,三顆腦袋跟糖葫蘆串似的疊在一起,竊竊私語,猥猥瑣瑣。疊在最上頭的那個糖葫蘆,正是費家四公子費聞梵。他憑借一米八八的身高優勢占據到了最佳地理位置,瞇著眼,揚著眉,定定觀望著遠方畫廊內的一對璧人,任由底下的弟弟妹妹你爭我吵。

六小姐費雯曼和七少爺費雲瑯年紀相差不到兩歲,平日裏往來最多,關系也最好,沒見面時彼此之間挺掛念,隔三差五就會發個消息打個電話,了解一下對方的近況。可真見了面,那就是一對話嘮活寶。

費雯曼一把拍掉費雲瑯揪住自己發尾的爪子,揚起拳頭擺出威脅的架勢。

費雲瑯知道自家六姐鐘愛馬術與格鬥,是個地地道道的練家子,心裏發怵,不敢再造次,只好用眼神加手勢共同示意:休戰。

費雯曼驕縱輕哼,這才把拳頭放下來。她註意力重新回到遠去的那雙背影上,摸了摸下巴,不可思議道:“剛才我不是看錯了吧?大哥居然在開懷大笑,還笑得整個人都在抽抽?”

“可不是嗎。”費雲瑯也是一臉的震驚,“要不是你剛打我那巴掌挺疼,我還以為自己在做夢呢。”

費雯曼繼續說:“看那殷酥酥長得確實挺不錯的,大哥能看上她也沒多奇怪,問題在於咱大哥平時那麽穩重,在這姑娘跟前怎麽這麽活潑好動?”

弟弟妹妹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著。費聞梵瞄了兩人一眼,隨後嘆了口氣,嘖嘖老氣橫秋:“沒聽過那句名言?男人至死是少年,尤其戀愛中的男人,更幼稚。”

費雲瑯將信將疑地摳腦殼:“我只聽說過戀愛中的女人智商為零。沒想到男人也會這樣。”

說完,七少爺又頓了下,像是忽然又想到什麽,猛地一拍腦門,驚道:“我去。這個殷酥酥不會是給我大哥下了什麽降頭,讓他中邪了吧?!”

這話著實過於離譜,引來費聞梵和費雯曼的兩記白眼。

對上二人鄙夷的目光,想象力豐富的七公子不好意思地幹笑了兩聲,眼神裏滿是清澈的愚蠢,說:“不好意思,最近在追一本苗疆題材的恐怖小說。”

費雯曼懶得理這個中二少年,收回視線繼續朝費聞梵說:“殷酥酥手裏還拿著紅包,看來咱爸媽那一關已經過了。”

費聞梵懶耷耷地回:“聽慎叔說,老爺子提前就把什麽招呼都打過了,千叮嚀萬囑咐,讓爸媽準備好見面禮,見了面也不許問東問西地刁難。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爸媽能不給老爺子面子?”

費雯曼聽後,詫異地瞪大眼,納悶極了:“爺爺這麽喜歡這個殷酥酥呀。”

費聞梵兩手一攤聳聳肩,對這個結論不置可否。隨後又對兩人道:“走,吃飯去。你要是實在對這個藝人嫂子好奇,就找機會多跟她聊聊。”

*

比起上次在太平山吃的周家家宴,費家的這頓飯就顯得日常許多。

殷酥酥跟著費疑舟來到餐廳,擡頭一瞧,只見餐廳正中擺著一張金絲圓木桌,上頭已經有不少涼菜,葷素搭配得宜,擺盤精美。餐桌旁不見費爺爺和費疑舟父母的身影,只有三個儀表不凡的年輕人。

殷酥酥認出其中一個是四少爺費聞梵,由此判斷,另外兩名年輕男女應該也是費疑舟的弟弟妹妹。

秉承著良好的職業素養,殷酥酥嘴角很快泛起笑容,率先出聲,溫婉可親地跟幾人打招呼:“你們好呀。”

費四爺三人其實沒料到殷酥酥會這樣大方主動,都是楞了下,然後才笑著回應:“你好。”

繼而目光掠過殷酥酥,望向她身邊的費疑舟,表情又都微不可察地恭敬幾分。他們下意識從椅子上站起身來,異口同聲地喚道:“大哥。”

費疑舟平淡地點了點頭:“坐。”

幾個年輕人遂又逐一落座。

“老四你已經認識了。”費疑舟語氣隨意而溫和,向殷酥酥介紹道,“這是老七費雲瑯,小六費雯曼。”

隨之又看向弟弟妹妹們,說:“這是我女朋友,演員殷酥酥。”

此言一出,三人立刻出聲,乖覺又識趣地喊:“大嫂好。”

“喊大嫂怪怪的。”殷酥酥朝三人禮貌地微笑,不卑不亢:“我們年齡也差不多,你們叫我名字就行。”

簡單的一番寒暄之後,幾人靜下來。

費氏家教嚴苛,長輩們沒來,在座的孩子沒有一個動筷。

尬坐無言,氣氛微妙。

最後,還是費雯曼按捺不住好奇心,烏黑晶亮的眼眸望向殷酥酥,低聲打探道:“對了。酥酥,你跟我大哥是怎麽認識的呀?”

聽了這話,殷酥酥眸光頓時微跳。

心中暗自慶幸起來——好在她機智,事先跟費疑舟事先通過氣,給她倆編了一個流暢自然可信度頗高的“愛情故事”,這不就派上用場了?

思及此,殷酥酥忍不住用餘光看了眼費疑舟,用眼神說:還得是我吧?

費疑舟慵懶自若地給她倒了一杯茶,也用眼神回答:嗯還得是你。

殷酥酥心裏挺得意,挑挑眉,按照既定劇本回答六小姐,應對自如:“在一場晚宴上認識的。”

六小姐八卦得很,又追問:“那你們誰追的誰呀?”

殷酥酥腦筋轉得飛快,在諸多備選答案裏挑出最穩妥的一個:“算是互相都有好感,雙向奔赴。”

費雯曼卻忽地輕笑出聲,嗓音低幾分:“肯定是我哥追的你。”

這次換殷酥酥不解:“為什麽這樣說?”

“因為我大哥超級難追。”費六小姐湊近她耳邊,一副說秘密的語氣,“從我有記憶起,追他的人就特別多,就沒一個成功的。”

“你哥這麽傲嗎?”殷酥酥有點驚訝,也壓低聲。

“不是傲。”費雯曼輕輕擺了擺食指,糾正她:“是太挑。”

殷酥酥認真回想了下與費疑舟相處的時光,點點頭,表示讚同:“是挺挑剔的。”

長輩到來的這段時光,兩個年紀相近的年輕女孩兒就這樣漫無目的地閑聊起來。

突地,費文曼突發奇想,問殷酥酥說:“那你們婚禮打算在哪裏辦?國內還是國外?”

“……”這個問題殷酥酥沒跟費疑舟對過答案,成功被難住。

就在殷酥酥卡殼僵硬,糾結如何作答時,她眼睛猛然一亮,記起自己跟某位大公子約定過的暗號。

於是擡起手,指尖假裝自然地撫過後頸小痣,順帶端起茶杯,喝了口,制造出聲音吸引費疑舟的主意。

下一秒,太子爺便喝著茶意態閑閑地開了口,與她默契十足,配合得天衣無縫。

“老爺子催婚催得急,婚禮怎麽個辦法我們還沒商量過,打算先去公證。”費疑舟臉色波瀾不興,手指自然而然撫過殷酥酥後頸,替她將烏黑的卷發捋順,續道,“至於婚禮的具體事項和細節,當然都是以她喜好為主,她說了算。”

“哦哦。”得到這個答案,費雯曼了悟地點了點頭,並未對此說法起疑心。畢竟以她家大哥的身份地位,婚禮不可能草率,一切細節都需要從長計議,延後再辦,再正常不過。

六小姐這邊和準大嫂聊完了,始終持觀望態度的四公子費聞梵慢悠悠地喝了口茶,驀然出聲,笑道:“大嫂,之前大哥把你推薦給我們《凡渡》的時候,還以為你們才剛認識。沒想到是保密工作做得好,連老弟我都瞞著呢?”

費疑舟手還放在殷酥酥的後頸上,指腹若有似無輕撫著她脖子上的朱砂痣。殷酥酥被他摩得身上燥燥的,心裏也癢癢的,偏生丁點不能顯露出來。只能繼續很鎮定地朝四少爺微笑,說:“主要是因為,我和你哥哥都是對感情很認真的人,在正式確定要結婚之前,我們約定好地下戀。”

“這樣啊。”四公子把玩著手裏的茶杯,微挑起眉,“那你這些年可真是委屈了。你也不怪大哥,有那麽好的資源不幫你引薦。”

話音落地,殷酥酥臉色略微變化,一時半會兒沒做聲。

就在她糾結如何應付四少爺的這個疑問時,身旁的費疑舟輕描淡寫地出了聲,沒什麽語氣道:“你嫂子是個倔強性子,什麽都想靠自己。我當然尊重她的意願。她不喜歡不願意接受的事,我從來不強加。”

費聞梵有點茫然:“可是,有資源不利用,不是白走彎路麽?”

費疑舟淡淡瞥他一眼:“多喝水,少說話。”

“……”四少爺聽出自家大哥語氣不善,自知話多,默默低頭喝他的茶,不說話了。

有了費老四的前車之鑒擺在眼前,本來還躍躍欲試滿心八卦之火的費雲瑯瞬間就慫了。他滿肚子好奇疑問無處宣洩,只能幹巴巴地清了清嗓子,自覺喝茶,不吭聲。

最後,還是殷酥酥出於友好與禮貌,笑瞇瞇地招呼七公子,道:“雲瑯少爺……”

費雲瑯被茶水嗆了下,忙不疊恭恭敬敬地回話:“嫂子你喊我雲瑯或者老七就行。”

“好的,雲瑯。”殷酥酥笑著問,“聽你大哥說,你這幾年一直待在迪拜那邊?”

“嗯嗯。”費雲瑯眼神純澈,很認真地回答,“不過從明年開始,我就打算回國了,在這邊做點自己喜歡的事,順帶找個女朋友脫個單。”

殷酥酥見這位小弟儀表堂堂,一看就是個心思澄明的好孩子,眼珠一轉,立馬來了興致:“你想找女朋友呀?”

費雲瑯湊過去,興沖沖:“嫂子你想給我介紹呀?”

“實不相瞞,我這邊確實有個很好的資源。性格溫柔笑起來還有酒窩,一個特別可愛的小姑娘,現在在跟著我做助理。”殷酥酥大眼晶亮,也湊過去,“今年二十二,大學剛畢業,有沒有興趣了解一下?”

費雲瑯一聽,飛快從褲兜裏掏出手機:“來來來,嫂子你掃我,咱們加個好友好好交流一下。”

殷酥酥:“好嘞。”

兩人很快便交換完聯系方式,成為了微信好友。

費疑舟在旁邊瞧著這一幕,不禁很輕地笑了下,垂眸飲茶。

之前還擔心,這小姑娘會不適應他這稀奇古怪的一大家子,如今一見,倒是自己個兒多慮了。

*

沒一會兒,費豫真帶著費善清與申采麗夫婦進了飯廳,三位長輩於主位落座。大家族重視長幼秩序,直到老先生費豫真提筷,眾人才紛紛舉筷進餐。

之後,費媽媽又笑吟吟和殷酥酥聊了些,話題大多都是圍繞著她的興趣愛好,以及她和費疑舟之間的日常相處。

殷酥酥和費疑舟默契地打配合,有驚無險度過。

與費家人吃的第一頓飯,就這樣氣氛和諧地結束了。

兩人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沒有漏出什麽破綻。

吃完飯,殷酥酥小姐跟幾位長輩禮貌地打過招呼,隨之便親自找到管家,在管家疑惑又不失禮貌的笑容索要到一塊幹凈抹布,如約帶上裝備、隨費疑舟先生上到三樓的書房,開始她的增項服務——

兼職家政。

殷酥酥原本以為,被小貓撲騰著撒過歡的房間,必定是一片狼藉貓毛滿天飛。然而真的走進這間書房時,她才發現,別說是貓毛和垃圾了,這裏連灰塵都幾近於無。

書房空間十分寬敞,整體的裝潢風格也是中式,古色古香的書架上書籍擺放齊整,種類繁多,藏書量巨大。

殷酥酥手裏捏著帕子,左右環視一圈,嘴裏狐疑地嘀咕:“你確定小貓是竄的這間房?我看這兒明明挺幹凈,你確定要花一輛帕加尼的錢請我打掃?我都覺得你虧……”

話還沒說完,忽然聽見背後傳來一聲輕響。

哢嗒。

有人關上了書房房門,並從裏面落了鎖。

殷酥酥一楞,轉過身往門口方向看,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你鎖門幹什麽?”

身姿清挺的男人沒有搭腔,脫下西裝外套往門邊的衣帽架上一掛,略微扯松領帶,然後便邁開長腿不緊不慢地朝她走來。

那雙漂亮深邃的眸筆直瞧著他,眸色沈沈的,面容在窗外夜色的映襯下顯出幾分清凜的散漫,看起來,莫名危險。

殷酥酥腦子裏倏然間警鐘大作。

偌大的屋子裏僅他和她兩人。

孤男寡女,磁場碰撞。

殷酥酥忽然緊張起來,心跳甚至都停擺了兩秒。邊下意識往後退,邊佯裝鎮定,結巴道:“你、你想幹什麽?”

不料,話剛說完,後腰處便襲來一方冷硬觸感。殷酥酥冷汗涔涔,意識到自己抵住了背後的書桌。

後路封死,退無可退。

驚慌晃神的幾秒功夫,再擡頭時,那人的面容竟已近在咫尺。

“你說得有道理,隨隨便便打掃一下書房,就換走一臺帕加尼。”費疑舟修長的雙臂舒展開,撐在殷酥酥身體兩側的桌面上,低下頭,漫不經意地貼近她些許,“我確實有點兒虧。”

殷酥酥雪白的雙頰紅成天邊火燒雲,瞪著他提醒:“你爸媽和爺爺就在樓下,你別亂來。”

“什麽叫亂來?”費疑舟問。

殷酥酥語塞,一時不知怎麽說。

“這樣?”他手臂從她腰後環過,親昵又霸道地摟住她,與她貼得嚴絲合縫,親密得難舍難分。

殷酥酥:“……”

“這樣?”他指尖輕輕滑過她纖長優美的脖頸線,自上而下,慢條斯理,最後停在她鎖骨之下兩寸的正中,隔著雪白皮膚,觸摸她失序狂跳的心跳。

“……”殷酥酥要瘋了。

她人被他囚禁在懷裏,掙不開動不了,全身皮膚都燥燥的,腦袋發暈,只覺快要昏厥般。

這時,費疑舟又低下頭,薄唇欺近她因慌亂錯愕而微張的紅唇,停在半指距離處,輕問:“還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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