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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軟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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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軟肋

還不到晌午, 虞晉便回來了。元朝自是很驚喜,可惜不想,虞晉竟是來向她辭別的。

“知知, 師兄此次要失約了。江明府那邊出了山匪, 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已經屠殺了三個村莊, 此次我將奉皇命去剿匪。”

虞晉身上還穿著昨日的衣裳, 上面沒有褶皺,他眼下還有淺淺的青黑, 無論哪一處都說明他昨夜許是一夜未休息。

他看向元朝的眼裏滿是歉意,聲音微啞,“抱歉,師兄沒有做到對你的承諾。”

元朝看見了那張俊雅面龐上閃過的黯然, 她心中一疼,忙搖頭道:“師兄不用與我道歉。剿匪乃是正經大事, 我怎會怪你?你早去一日,便能多救一個百姓,早點剿滅那些山匪,乃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

她走到虞晉面前, 仰頭對他笑,聲音溫甜:“師兄, 我在家裏, 等你的好消息!待你回來了,再陪我玩也不遲。”

江明府的那幫山匪, 元朝前世時也曾聽聞過。只是她記得那些山匪之所以那般猖狂, 其實是與當地官員勾結,所以做下的惡事一直沒有被曝出來。直到今年年底, 才忽然曝出,立刻驚動了朝野上下。

洪文帝震怒,當即派了人帶兵去剿。只不過上一世虞晉那時另有差事,所以洪文帝派了昌遠侯世子,也就是衛陽大長公主的嫡孫,如今的皇城軍副統領霍凜前去。

因著起初並不知江明府的山匪早與官府勾結在一起,所以霍凜起先吃了大虧,甚至差一點失了性命。

今生此事不但提前爆了出來,前去剿匪的人還變成了師兄。不知為甚,元朝心裏莫名湧上了一絲隱約的不安。

“師兄,你此番前去定要小心。那些山匪做了這麽多惡事,為何能隱瞞這麽久?定然有人包庇!”元朝只以為這絲不安是因擔心虞晉而起,是以忙提醒。

倒是虞晉聽了這話,目光微深地看了她一眼。

“知知放心,我會的。”須臾,他輕聲說。垂首,對手少女滿含擔心的眼睛,他語氣更軟了兩分,柔聲道,“不用擔心,我定會平安歸來。只是那時山上的果子怕是都沒了。”

“錯啦!這果子都是一茬一茬的熟,這種沒了,另一種就該熟了。”元朝忍不住笑了,“反正師兄你得早點回來,不然我一個也不留給你!”

“好。”

虞晉看著面前的少女,手指動了動,終是忍不住伸手輕輕揉了揉她的腦袋,“我會盡快趕回來的。”

兩人又敘了一會兒話,便不得不告別了。

虞晉此次回莊子,是特意來與元朝當面告別的。因事態緊急,他時間很緊,今日便要帶兵出發。

元朝也知他責任重大,自然不會扯後腿。說了幾句,便催著虞晉莫要耽誤正事。

“師兄去吧,我在家裏等你。你記得早去早回。”

這一句話,仿佛他只是如平常出門一趟,很快便會回來。虞晉聽出了少女話裏的期盼,喉結上下動了動,只是最終只應了一聲“好”,便離開了。

虞晉都走了,元朝嘆了口氣,也沒在莊子上久留,當日也回了京。師兄都不在,縱使有襲月飛雲等人陪著,但到底不同,元朝覺得無甚意思。

既然玩不了了,那不如也去做點正事。

自上次賞花宴後,衛陽大長公主提出的女子保護協會便正式建立了,元朝也參了一股。

世道本就對女子不公,便是尊貴如衛陽大長公主也不可能為所欲為。因著這事,這兩日,朝堂上甚至有不少彈劾公主的折子。

只不過此次加入了協會的女子不少,高層中,皆是出身尊貴的夫人小姐。雖然這股力量不足以撼動整個世道,但也足以讓人側目。

便是洪文帝也不能輕易動。

當然,這也是因著她們如今只是建立了一個協會,並未做出其他離經叛道的事,甚至於在百姓眼裏,她們做的還是好事。

協會成立之後,她們並未大刀闊斧的動,而是先選擇了從慈幼院入手。

慈幼院是朝堂所辦,主要用來收容那些無家可歸的孩子。只不過朝廷撥下的經費有限,孩子們的日子過得並不好。

尤其是其中的女孩子們,因女子大多天生力氣就比不過男子,所以日子更難,常常搶不到食物。

慈幼院裏孩子眾多,負責的人也不可能時時看著,便是看見了,也管不過來。沒有父母的孩子本就如野草一般,想要活下來,本就要更苦一些。

在慈幼院時苦,出了慈幼院,大多更苦。

朝廷不是善堂,不可能真的白養這些孩子,所以通常也會派人來教這些孩子一些生存的技能。學得好的,成年後,說不定可以給朝廷辦差。只是這些技能,大多只適用於男孩兒。

朝廷安排的崗位,也基本都是給男子的。倒不是不想給女孩子們安排,只是這世道講究女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女子能做的事本就少。

想要改變成年人很難,但孩子幾乎都是一張白紙,可以重新塑造。是以,她們商量過後,便把第一步選在了慈幼院。

如元朝她們這般的貴婦貴女,其實最不缺的便是銀錢。夫人們不僅管著家中中饋,還有豐厚的嫁妝,小姐們少一些,但也是不缺錢的。

便如元朝,她生母的母親乃是大富商獨女,嫁妝甚至比公主還要豐厚。母親去世後,這些東西自然全都留給了元朝。

於她們來說,能夠用錢解決的事,都是小事。

大家先籌了一筆銀錢,先是重新翻修了慈幼院,改善了夥食,提升了孩子們的生活質量。隨後又為慈幼院的女孩兒們請了老師,不僅教她們女紅刺繡類,還教讀書寫字,以及男孩兒們才能學的技能。

對外說只是請了幾個老師,事實上,已是一個小學堂。平日裏,夫人們小姐若是無事,也會親自來此上一回課。

不管目的為何,這種自然是大善事,所以洪文帝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那些老古板們也才沒有追著罵她們。

前兩日,小學堂已經落成,孩子們也已正式開始上課。不過元朝之前忙著,所以還未正式去看過。

如今玩不了了,她便想著親自去看看。

自那次聽了寧不畏的話之後,元朝也一直在思索自己能做什麽。若無意外,她這一生應當不短,難道真的只吃喝玩樂麽?

無論是想要成為衛家的驕傲,還是為了自己,元朝都想有一番改變。正如衛陽大長公主所說,那些男人之所以看不起她們女子,不把她們當回事,無非是因著女子不掌實權,不夠強大。

在他們心中,女子,是可以被他們隨意擺弄的器物。

便如上一世,面對晏長裕納妾,她只能與他嘴上鬧,甚至要以自己威脅,繞是如此,也輸的一敗塗地。

一國之母又如何?

終究還是位於男人之下!

元朝不期望自己能徹底改變這個世道,她只想著,若能多一些籌碼,在遇上困難時,她至少能爭取的更多一些。

不至於輸的那般慘烈又憋屈。

她如此,世間女子皆是如此。

*

回去的路上,元朝一直思索著這些事。正想著時,馬車忽然震了一下,驚醒了沈思的元朝。

“怎麽了?”

她蹙眉問。

車外,衛一回道:“回郡主,前方有兩撥人起了沖突。請郡主稍待,屬下去查看一番。”

很快,衛一便回來了。

“是幾個匪徒在鬧事。”衛一道,“被圍住的是一位公子,瞧打扮,應是讀書人。郡主,我們可要上去幫忙?”

“當然要幫!”

元朝掀開車簾子,瞪了他一眼,“匪徒謀財害命,見到了,豈能不管?不用擔心我,你帶著人去幫忙!”

她明白衛一的意思。

在衛一等人心中,她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然遇到這種事,元朝怎麽可能置之不理?況且,她還是衛家的人。爹爹兄長們都上陣殺敵,保家衛國,她上不了戰場,可不代表她是貪生怕死之徒。

她更不能墜了衛家的臉面!

“是,屬下遵命!”

衛一應了一聲,帶著幾個侍衛便趕了過去。

飛雲留在了原地保護元朝。

衛一等人可是衛家精心培養出來的高手,能留在元朝身邊的侍衛,更是高手中的高手。那些匪徒再厲害,也不是他們的對手。不過兩刻鐘,衛一等人便捆著人回來了。

“郡主,人都抓起來了。”

元朝應了一聲:“把他們送去官府。對了,那書生怎麽樣?”

因距離不近,元朝看得不太清楚,只瞧見打鬥中那書生摔了好幾次,身上穿著的書生袍都臟了破了。

“小生韓泱,謝過郡主救命之恩!”

正這時,一道陌生清亮的聲音在馬車外響起。

韓泱?

聽到此人的自稱,元朝心中一動,不由掀開了車簾子,便見馬車不遠處,站著一個模樣雋秀的年輕書生。

他看上去應不及弱冠,生得面如冠玉,極為俊俏。然讓元朝驚訝地不是此人生得出眾,而是這人算是個熟人。

上一世,在三年後,韓泱這個名字可是傳遍了整個大周。只因下一次會試,他以弱冠之齡碾壓眾人,奪得狀元之位。

不僅如此,他還是大周建朝以來,第一個連中六元之人。

不過元朝之所以對他印象深刻,卻是因著另一件事。

前世,晏長裕提出要立陸瑾為貴妃時,朝堂上下雖然有不少反對之聲,但大多懼於帝王之威,很快便偃旗息鼓。

唯有彼時任翰林院學士的韓泱,從頭到尾都沒有放棄。

他不僅在朝堂上公然斥責晏長裕不顧倫常的行為,甚至還專門寫了文章批判。即便晏長裕大怒,把他關進了牢裏,他也沒有改變其志。

元朝還特意看了韓泱寫的文章,不得不說,深得她意。許多人都認為韓泱太傻,竟然敢於帝王硬碰硬,然元朝很佩服他。

不僅是因為韓泱的立場與她一致,最重要的是,她佩服他的心志和堅守。

因著出身武將世家,元朝其實對那些讀書人並多少好感,認為書生都是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最後,是韓泱扭轉了她的看法。

帝王納妾,其實與他無關。他乃是大周第一個六元狀元,本來前途無量,完全可以選擇明哲保身,但他沒有這樣做。

他的行為在所有人看來,無異於以卵擊石,是在做無用功。

臣子該以帝王之意為上,怎能反抗帝王?

“千人之諾諾,不如一士之諤諤。武王諤諤以昌,殷紂墨墨以亡(1)。大周是興是亡,全在陛下一念之間。”

這是韓泱被關進牢獄後,面對行刑之人所說之言。

即便是要受刑,他也堅守初心。

因著此事,元朝對他印象極深也極好。兩人其實並未有過真正的交集,但不妨礙元朝對他的欣賞。

她倒是沒想到,今生竟然會在這裏遇到韓泱,甚至還恰巧救下了他。

如今的韓泱更年輕了一些,眉目間還帶著幾分青澀,但那身幹凈清澈的氣質倒是與前世別無不同。

雖因為遇上了匪徒,身上顯得有些狼狽,但他背脊挺直,不卑不亢,又規矩懂禮,還生得俊俏不凡,讓人無法不心生好感。

“韓公子不用謝。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我既然瞧見了,自然不能不管。”元朝向來喜惡分明,甚至對韓泱笑了一下,聲音溫和,“韓公子快請起吧,莫要多禮了。”

韓泱本來一直垂首,此刻聽見這清靈悅耳又溫柔的聲音,終是忍不住直起身子,稍稍擡頭看去。

方才看到馬車上的標志,又聽那些侍衛的稱呼,他立刻猜出了馬車裏的人是誰。

他也聽說過鎮國公府元朝郡主之名,只不過都不是什麽好名。外界都傳這位郡主嬌蠻任性、囂張跋扈,如今瞧來,果真是傳言不可信。

郡主哪裏有半點驕橫?

“無論如何,是郡主救了小生性命,這份恩情,小生不敢忘。”他只飛快看了馬車裏笑意盈盈的少女一眼,便立刻垂下了頭,不敢再看,“郡主的救命之恩,小生來日必定相報!”

他語氣認真又堅定。

因著上一世之事,元朝對他性子也有幾分了解,知道他的固執,便也沒與他再爭辯,只道:“那行,本郡主便記下了。”

聞言,韓泱心中一動。他本想擡頭,然不知想到什麽,又忙止住了動作,只垂著首,視線只看著下方。

“韓公子一直埋著頭作甚?你不敢看本郡主,難道是因為我長得太可怕?”元朝當然註意到了他的窘迫,忍不住逗弄了一句。

“……當然不是!”韓泱脫口而出,“郡主天姿國色,仙人之貌,怎會可怕?”

話一出口,元朝還沒怎麽,他卻紅了耳尖。

“我……小生不是故意議論郡主容貌,只是擔心郡主誤會。”下方的書生慌忙解釋,明明是伶牙俐齒之人,此刻竟有些結巴,“非禮勿視,小生不看,是不想冒犯郡主。”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不用緊張。”元朝有些好笑,倒是不知朝堂上連帝王都敢硬懟,還能寫出那般驚艷文章的韓六元,私底下竟這般靦腆,“放心,我知道韓公子是守禮之人,沒有誤會。”

韓泱心口微松。

“你擡起頭來與我說話吧,我都同意了,便不是非禮勿視了。”

“……是。”

韓泱頓了頓,緩緩擡起了頭。

方擡首,便見坐在馬車裏的少女笑看著他,明媚亮麗的面龐上露出淺淺梨渦,眉心的紅痣更是嫵媚動人,像是天上的星辰,閃耀又奪目,璀璨得讓人無法無視。

只需一眼,便能深刻進心底。

元朝問:“韓公子這是要去京城嗎?”

說話間,她瞧了瞧韓泱身後跟著的人。特別寒酸,除了一個書童,竟然只有一個侍衛,也難怪遇上匪徒束手無策了。

“回郡主,小生確實欲去京城。”韓泱認真回,“明年開春便是會試,小生想要參加此次會試。因著家裏離京城太遠,所以便想著提前進京備考。”

其實這一路行來,並不容易。他們好不容易熬到了這裏,結果不想,都快到了京城了,卻遇到了一窩匪徒。

若不是元朝恰好經過,出手相幫,以韓泱三人的實力,便是不死,怕是也要重傷。元朝恍然,難怪韓泱是三年之後才參加的會試,想來上一世,他雖僥幸逃脫,但估摸也受了不輕的傷,所以錯過了明年的會試。

前世時,元朝也聽說過這位韓六元的家世。很難有人相信,這位才驚大周的狀元,其實出身富商之家。

本朝商人之子雖也能科舉,但能夠考出頭的太少,何況還是連中六元?

不過韓家雖富,對韓泱卻並無太大幫助,甚至扯了不少後腿。只因韓父寵妾滅妻,而韓泱乃是元配之子。

韓泱生母楊氏不忍丈夫的忽視,怒而與韓父和離。和離之後,韓父竟是荒唐的扶正了妾室。

而韓泱乃是韓家子,楊氏自然帶不走。

若不是韓家還顧忌著楊家,韓泱能不能順利長大都不確定。幸而,他不僅長大了,甚至還驚掉了所有人的眼。

元朝沒有過多問這些私事,只道:“既如此,若韓公子不嫌棄,不如與我們一道回京。”

既然都幫了一次,元朝自是好人做到底,護送韓泱安全到京城。

如這種能為百姓做實事的好官,她不介意助其一程。若韓泱能早三年高中,想來等晏長裕登基時,他的官位也能更高一些。

“郡主能相幫,乃是小生的幸運,豈敢嫌棄?”韓泱也沒推脫,幹脆應道,“小生在此謝過郡主。”

他沒再說什麽報答之言,只因明白兩人地位差距太大,想要報答也不急於一時。

“那便啟程吧。”

元朝放下了車簾,坐回了馬車裏。

接下來一路,元朝也沒再刻意找韓泱說話。她看得出這位韓六元與她相處極為不自在。

如她先前所言,把韓泱順利送到京城後,便告辭了。

韓家在京城是有宅子的。

韓泱再怎麽也是韓家嫡長子,如今又是舉人之身,韓家也不敢再隨意輕待他。

“韓公子往後若遇到什麽事,只管派人去鎮國公府。”留下這句話,元朝一行人便離開了。

韓泱站在原地,望著遠去的馬車,有些出神。

“公子,咱們進府吧?”

這時,書童小心提醒,“您身上還有傷,還是得先把傷處理了才好。”

那些匪徒雖被衛家侍衛制住,但此前,韓泱到底還是受了一些傷。畢竟那些人的目標便是他的命。

聞言,韓泱回過神來,收回視線,轉身進了韓宅。

*

遇上韓泱一事,元朝並未多想。回府後,她吩咐衛一派人護一護他,便把此事擱下了。

只不過元朝不在意,有人在意。

東宮。

“回殿下,瑞王已經帶人出城了。元朝郡主是獨自回京的,不過回京路上,救下了一位名喚韓泱的書生。”書房,顧決站在下方,恭聲稟報,“據說,郡主……與這位韓姓書生相談甚歡。”

說這話時,顧決小心擡頭觀察太子殿下的神色。

然晏長裕自來喜怒不形於色,想要從面上看出他的心思,實在太難了。顧決只瞧見他面色淡淡,似是隨意的翻看著暗衛交上來的資料。

那資料中詳細記載了元朝一路行來之事,當然,也包括韓泱的事。

“韓泱。”

須臾,晏長裕忽然念了一聲這個名字。

顧決有些不解看他。

半晌,晏長裕才冷淡地道:“把人撤回來,往後不用再向孤稟報鎮國公府之事。”

“可是郡主……”

“也不要再提她。”不等顧決說完,晏長裕便打斷他,直接道,“孤明白自己在做什麽,更清楚孤最想要的是什麽。”

顧決啞然。

身為跟隨殿下多年的暗衛,他當然清楚殿下最想要的是什麽。女人與大業相比,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殿下確實對元朝郡主動了心,可終究抵不過那九五之位。主上如此清醒,作為臣子,他本該慶幸,可此刻,顧決心中卻有些踟躕。

“……以殿下之能,兩者兼得,也無不可。”

他沈吟片刻,還是說了一句。

縱然元朝郡主身份敏感,但當初殿下都已經準備婚事了,便說明殿下已有應對之法。娶了郡主,最多麻煩一些,但其實也不會真的影響大局。

書房中,一時靜寂。

“如紅雀之事,一次便夠。孤不想再有下一次。”也不知過了多久,顧決聽得上方傳來男人低啞淡漠的聲音,“孤,不需要軟肋。”

而衛元朝,至少在有些人眼中,已然成了他的軟肋。

——既如此,便由他親自來拔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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