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關燈
小
中
大
第十七章
秀英看著他修長的身影消失在樓道口，頂上黃色的燈光籠罩在他的頭頂，帶著淡色的光圈。她不知不覺地伸出手，搭在心臟的地方，咚咚咚，心臟跳動的聲音有些混亂。
之後的幾天，她一直對中碩避而不見，當然，說是“避而不見”不過是她自作多情的想法，其實人家中碩壓根就沒有去找她。
他一點一點靠近，溫熱的氣息在她臉上散開，眼裏透著讓人心中一緊的情緒……那樣的畫面，總是反反覆覆地在她腦海中徘徊……
啊啊啊啊啊啊！要瘋了真是！
秀英甩了甩腦袋。
韓秀英你在幹什麽啊！這麽大年紀了竟然還被那麽一個小破孩弄得心神不寧的，簡直可笑！
她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在一旁給老公織圍巾的秀英媽媽被她嚇了一跳。
“怎麽了？一驚一乍的？”
“哦……呵呵……沒事……就是好餓……”秀英摸摸肚子吐吐舌頭。
“這才剛吃過午飯吶……”秀英媽媽放下手上的活，看了看時間，又看看自家女兒瘦弱的小身板，搖搖腦袋說，“我去給你做點小吃。”
“嘿嘿，謝謝麻麻！”秀英討好地笑笑。
秀英媽媽走進廚房沒多久，就開始喊在外頭看電視的秀英：“秀英啊，你過來看看，好像是中碩家出了什麽事……好多人……”
秀英跑過去一看，果然有很多人圍在那裏，而從鐘碩的房間窗戶那裏，正有一個女人在尋死覓活。
“媽，我去看看！”秀英像一陣風一樣地沖下了樓去。
中碩的爸爸一直在外地做生意，和中碩媽媽聚少離多，那段時間，中碩爸爸認識了一個女人，兩個人有了一段不光彩的感情，事情被中碩媽媽得知後，夫妻之間的感情急劇惡化，這樣的事情也給中碩帶去了惡劣的影響。
中碩常常是一個人，父母不在身邊，沒人照顧也沒人關心。但是有一天，中碩爸爸忽然醒悟了，他開始挽回這段感情，放棄了在外地的生意，也決心斬斷和另一個女人的孽緣。可是那個女人受不了這樣的結果，她三番四次找上門來，不要任何補償，只要那個男人回到自己的身邊。
“如果你不要我，我就從這裏跳下去！”
秀英擡起頭，就看到一個女人正半個人掛在窗戶口，哭著嚷著。
“有話好好說，你怎麽會變成這樣！”裏面傳來一個渾厚的男人的聲音。
“我會變成今天這樣，還不都是拜你所賜！你這個混蛋！”
……
中碩……
此時此刻，秀英心裏只想著中碩。他會怎麽樣？他會怎麽想？現在這樣的情景，他一定很難過很生氣吧……
秀英氣喘籲籲地跑到中碩家門口，剛要推門進去，砰的一下，裏面忽然沖出來一個人，紮紮實實地撞在了她的身上，那個人力道很足，一下子將她撞倒在了地上，而那個人也踉蹌了幾步，便一下子往樓上沖了上去。
“我這就死給你看！”樓道裏不斷盤旋著這句話。
原來是那個女人為了證明“他不回來就死給他看”的決心，決定跑到樓頂來個更為刺激垂直落體。
可是，並沒有任何人追出來，追出來的只有一句無情的吼聲：“要死你就死吧！”
那是中碩爸爸的聲音。
頭頂上忽然籠罩了一片黑雲，秀英一擡頭，就看到鐘碩正雙手插著口袋，冷冷清清、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中碩啊……你，沒事吧？”秀英握著手腕，擔心地問。
中碩的視線落到她的手腕處，因為剛剛的碰撞，有些微腫，他不易察覺地皺了皺眉，蹲下身去，托起她的手，看了一會兒，又起身往屋裏走，屋裏碎片落了一地，但他好似全然沒看見，那自然的樣子就好像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客廳裏還坐著鐘碩的媽媽，臉上也完全是一臉平靜的表情，穿著好看的裙子，看上去很年輕，渾身都散發著一種勝利者的自信和淡定。
待他再出來的時候，手上拿了一個藥箱。
“還在這裏做什麽？”他往下了兩步，又回頭看向還蹲在他家門口的秀英。
“嗯？”她的目光從中碩媽媽身上回過來。
“需要我背你下去嗎？”他的神色是冷漠加嫌棄，完全不像他嘴上說的那樣有要背她的意思。
秀英站起身來，撣了撣褲子上的灰，他只是站在一旁沒什麽表情地看著她。
“餵，臭小子！”虧她剛剛還那麽擔心他，這個小子現在一副局外人外加還隱隱嫌她沒事瞎湊什麽熱鬧的表情簡直讓人憤懣。
“女人就是麻煩。”中碩微微擡起眼皮，很不滿地掃了他一眼，看似不情願地伸出一條長長的手臂，一把牽住了秀英未受傷的那只手，那表情似乎是在說“給你牽個小手當做獎勵吧哼。
秀英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一路牽著走下了樓，樓下圍了很多人，不遠處還傳來了警車的鳴響，中碩一直走在前面，完全是保護者的姿態。秀英頓時感到很不適，仿佛總是能接收到周圍傳來的好奇或者說八卦的目光。
老女人在小正太面前裝柔弱，我嘔……憑著女人第六感的直覺，秀英總覺得那些目光在傳遞著這樣一個心情。
“沒事瞎看什麽熱鬧，讓開讓開！”為了不讓人覺得自己是老女人在小正太面前裝柔弱，秀英忽然挺身而出，腰板筆直地走到中碩的前面，然後還不忘轉頭對中碩如好漢一般地吼了一聲：“別慌弟，跟姐走！”
中碩：“……”
圍觀者們：“……”
走出人群，中碩將藥箱往旁邊的石墩子上一放，不由分說地拉過她的手，開始塗塗點點。白色的藥膏在她的手腕上慢慢溶解開來，冰冰涼涼的，還一股薄荷的氣味。他塗好藥後，又包上白色紗布。
“不用包啦，沒這麽嚴重。”秀英試著抽出手來，被他用力地按住了手臂。
“別動。”
秀英伸著手臂，任由他塗抹包紮，冬日的陽光是淺白色的，仿佛將眼前的少年融入在光芒之中，少年的睫毛一顫一顫的，動作小心，臉上卻是冷漠又疏離的表情。
過了好一會兒，中碩擡起頭，正對上秀英註視著他的目光，兩個人相對而視，二十秒之後，中碩終於在她母愛泛濫的目光中敗下陣來。
“啊……我們中碩已經這麽大了！吾家有兒初長成啊！”秀英撲閃著眼睛感慨。
中碩很是尷尬地幹咳了一聲，偏過頭去：“你看夠了沒。”
“餵，你這是什麽態度啊臭小子！”秀英抽手就是一掌，“覺得長得比我高了就了不起嗎？覺得自己不是小學生了就了不起嗎？姐姐我好歹含辛茹苦地一把屎一把尿把你餵養長大，你怎麽能這麽忘恩負義呢！恩？”
“……”
“我離家的時候也不知道來送送我，我在外地的時候也不知道打個電話來關心關心我，手機還整天給我鬧欠費，怎樣，你是打算長大了就一腳踹開我了是不！”在他面前，秀英恢覆了向來的口無遮攔。
“你……”中碩皺著眉憋了半天，最後吐出一句，“真愛管閑事。”
“我哪裏愛管閑事了我！”
“沒事瞎跑上來湊什麽熱鬧，你要是不那麽愛管閑事手上也就不會受傷。”他說話的時候一直垂著眼睫毛，長長地遮住了他眼睛。
“我還不是擔心你啊臭小子！”
沈默……
“餵，怎麽不說話了？”秀英探過腦袋，從下往上瞅他。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秀英看著他修長的身影消失在樓道口，頂上黃色的燈光籠罩在他的頭頂，帶著淡色的光圈。她不知不覺地伸出手，搭在心臟的地方，咚咚咚，心臟跳動的聲音有些混亂。
之後的幾天，她一直對中碩避而不見，當然，說是“避而不見”不過是她自作多情的想法，其實人家中碩壓根就沒有去找她。
他一點一點靠近，溫熱的氣息在她臉上散開，眼裏透著讓人心中一緊的情緒……那樣的畫面，總是反反覆覆地在她腦海中徘徊……
啊啊啊啊啊啊！要瘋了真是！
秀英甩了甩腦袋。
韓秀英你在幹什麽啊！這麽大年紀了竟然還被那麽一個小破孩弄得心神不寧的，簡直可笑！
她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在一旁給老公織圍巾的秀英媽媽被她嚇了一跳。
“怎麽了？一驚一乍的？”
“哦……呵呵……沒事……就是好餓……”秀英摸摸肚子吐吐舌頭。
“這才剛吃過午飯吶……”秀英媽媽放下手上的活，看了看時間，又看看自家女兒瘦弱的小身板，搖搖腦袋說，“我去給你做點小吃。”
“嘿嘿，謝謝麻麻！”秀英討好地笑笑。
秀英媽媽走進廚房沒多久，就開始喊在外頭看電視的秀英：“秀英啊，你過來看看，好像是中碩家出了什麽事……好多人……”
秀英跑過去一看，果然有很多人圍在那裏，而從鐘碩的房間窗戶那裏，正有一個女人在尋死覓活。
“媽，我去看看！”秀英像一陣風一樣地沖下了樓去。
中碩的爸爸一直在外地做生意，和中碩媽媽聚少離多，那段時間，中碩爸爸認識了一個女人，兩個人有了一段不光彩的感情，事情被中碩媽媽得知後，夫妻之間的感情急劇惡化，這樣的事情也給中碩帶去了惡劣的影響。
中碩常常是一個人，父母不在身邊，沒人照顧也沒人關心。但是有一天，中碩爸爸忽然醒悟了，他開始挽回這段感情，放棄了在外地的生意，也決心斬斷和另一個女人的孽緣。可是那個女人受不了這樣的結果，她三番四次找上門來，不要任何補償，只要那個男人回到自己的身邊。
“如果你不要我，我就從這裏跳下去！”
秀英擡起頭，就看到一個女人正半個人掛在窗戶口，哭著嚷著。
“有話好好說，你怎麽會變成這樣！”裏面傳來一個渾厚的男人的聲音。
“我會變成今天這樣，還不都是拜你所賜！你這個混蛋！”
……
中碩……
此時此刻，秀英心裏只想著中碩。他會怎麽樣？他會怎麽想？現在這樣的情景，他一定很難過很生氣吧……
秀英氣喘籲籲地跑到中碩家門口，剛要推門進去，砰的一下，裏面忽然沖出來一個人，紮紮實實地撞在了她的身上，那個人力道很足，一下子將她撞倒在了地上，而那個人也踉蹌了幾步，便一下子往樓上沖了上去。
“我這就死給你看！”樓道裏不斷盤旋著這句話。
原來是那個女人為了證明“他不回來就死給他看”的決心，決定跑到樓頂來個更為刺激垂直落體。
可是，並沒有任何人追出來，追出來的只有一句無情的吼聲：“要死你就死吧！”
那是中碩爸爸的聲音。
頭頂上忽然籠罩了一片黑雲，秀英一擡頭，就看到鐘碩正雙手插著口袋，冷冷清清、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中碩啊……你，沒事吧？”秀英握著手腕，擔心地問。
中碩的視線落到她的手腕處，因為剛剛的碰撞，有些微腫，他不易察覺地皺了皺眉，蹲下身去，托起她的手，看了一會兒，又起身往屋裏走，屋裏碎片落了一地，但他好似全然沒看見，那自然的樣子就好像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客廳裏還坐著鐘碩的媽媽，臉上也完全是一臉平靜的表情，穿著好看的裙子，看上去很年輕，渾身都散發著一種勝利者的自信和淡定。
待他再出來的時候，手上拿了一個藥箱。
“還在這裏做什麽？”他往下了兩步，又回頭看向還蹲在他家門口的秀英。
“嗯？”她的目光從中碩媽媽身上回過來。
“需要我背你下去嗎？”他的神色是冷漠加嫌棄，完全不像他嘴上說的那樣有要背她的意思。
秀英站起身來，撣了撣褲子上的灰，他只是站在一旁沒什麽表情地看著她。
“餵，臭小子！”虧她剛剛還那麽擔心他，這個小子現在一副局外人外加還隱隱嫌她沒事瞎湊什麽熱鬧的表情簡直讓人憤懣。
“女人就是麻煩。”中碩微微擡起眼皮，很不滿地掃了他一眼，看似不情願地伸出一條長長的手臂，一把牽住了秀英未受傷的那只手，那表情似乎是在說“給你牽個小手當做獎勵吧哼。
秀英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一路牽著走下了樓，樓下圍了很多人，不遠處還傳來了警車的鳴響，中碩一直走在前面，完全是保護者的姿態。秀英頓時感到很不適，仿佛總是能接收到周圍傳來的好奇或者說八卦的目光。
老女人在小正太面前裝柔弱，我嘔……憑著女人第六感的直覺，秀英總覺得那些目光在傳遞著這樣一個心情。
“沒事瞎看什麽熱鬧，讓開讓開！”為了不讓人覺得自己是老女人在小正太面前裝柔弱，秀英忽然挺身而出，腰板筆直地走到中碩的前面，然後還不忘轉頭對中碩如好漢一般地吼了一聲：“別慌弟，跟姐走！”
中碩：“……”
圍觀者們：“……”
走出人群，中碩將藥箱往旁邊的石墩子上一放，不由分說地拉過她的手，開始塗塗點點。白色的藥膏在她的手腕上慢慢溶解開來，冰冰涼涼的，還一股薄荷的氣味。他塗好藥後，又包上白色紗布。
“不用包啦，沒這麽嚴重。”秀英試著抽出手來，被他用力地按住了手臂。
“別動。”
秀英伸著手臂，任由他塗抹包紮，冬日的陽光是淺白色的，仿佛將眼前的少年融入在光芒之中，少年的睫毛一顫一顫的，動作小心，臉上卻是冷漠又疏離的表情。
過了好一會兒，中碩擡起頭，正對上秀英註視著他的目光，兩個人相對而視，二十秒之後，中碩終於在她母愛泛濫的目光中敗下陣來。
“啊……我們中碩已經這麽大了！吾家有兒初長成啊！”秀英撲閃著眼睛感慨。
中碩很是尷尬地幹咳了一聲，偏過頭去：“你看夠了沒。”
“餵，你這是什麽態度啊臭小子！”秀英抽手就是一掌，“覺得長得比我高了就了不起嗎？覺得自己不是小學生了就了不起嗎？姐姐我好歹含辛茹苦地一把屎一把尿把你餵養長大，你怎麽能這麽忘恩負義呢！恩？”
“……”
“我離家的時候也不知道來送送我，我在外地的時候也不知道打個電話來關心關心我，手機還整天給我鬧欠費，怎樣，你是打算長大了就一腳踹開我了是不！”在他面前，秀英恢覆了向來的口無遮攔。
“你……”中碩皺著眉憋了半天，最後吐出一句，“真愛管閑事。”
“我哪裏愛管閑事了我！”
“沒事瞎跑上來湊什麽熱鬧，你要是不那麽愛管閑事手上也就不會受傷。”他說話的時候一直垂著眼睫毛，長長地遮住了他眼睛。
“我還不是擔心你啊臭小子！”
沈默……
“餵，怎麽不說話了？”秀英探過腦袋，從下往上瞅他。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