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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奢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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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項貔貅行動漸慢,在席不遠處落蹄,滿座皆翹首以待。

只見那喚作望舒的,旋身落下,動作輕柔如月清輝。撩了那珠簾和紗帷,露出一扇禁閉的鏤花小門來。小門自裏間掀開,映入眼簾的,是一煙月白清裳淡攏著的絕色人兒,行走起臥皆有其律,明明婉約卻一顧風流體態,讓人不禁望癡了。

權戢陽也不能免俗,貓兒起意狠狠咬了他一口,他才低低一笑,又調侃她幾句,方作罷。

“她是修仙界公認的第二美人,自封月神,修的是麝月吟,以音律和禦獸二道馳名,是當仁不讓的大能女修之表彰,禦獸閣在她經營下可謂是蒸蒸日上,在百年一排的寧岳九宗上占了一席之地。”

貓兒撓了他一爪子,卻更像是撒嬌,她惡狠狠想道:好色胚子!解釋即掩飾!

權戢陽笑笑,也不解釋。

那廂裏月神落座,望舒續駕貔貅而去,後方突有大鳥展翅,遮天蔽日之象,竟是赤羽雙睛,聲如鳳唳,歌享九州。

“那是藥王坐騎,為碧血重明鳥,當世只有兩只,聽說雌雄兩只,雄鳥為藥宗新秀卿灼華所有,也不可不謂之當世之天才俊傑。”

洛蘇初聞沒有什麽,但見那重明鳥停步一隅,以翅作橋,自上下來一位衣錦冠玉面色俊美的中年男修,雖染了滄桑卻可見年輕之時的風華絕代,他略略向這邊掃了一眼,廣袖一張,重明鳥瞬間變小,化作塵粒大的光芒閃進靈獸袋。

“這位,便是當今炙手可熱的藥王了……”

權戢陽噤聲,用神識去察,見那貓兒癡癡呆呆,無端流下兩行熱淚,看的他楞了:貓兒會流眼淚?不對,她不是貓,她只是變成了貓兒。可是,她無端流什麽淚!

望了那廂與人親切交談的藥王,權戢陽滿腹疑惑,直到餘光捕捉到一袂黃色袈裟,他的臉色頓時變得青黑。

貓兒也望著,卻被權戢陽連孔都遮了:“也沒什麽可看的,你且睡會兒吧!”

貓兒弓著背炸毛,在他袖子裏各種鬧騰,但他充耳不聞,正襟危坐,似泰山般巋然不動。

筵席正酣,賓主盡歡。

權戢陽卻坐不住了,瞅見掌岳真君應付來客無暇顧他,且置樽,提了一串紫玉葡萄就要閃人,卻被一襲黃色袈裟抓了現形。

“徐道友這番是要去哪兒?酒宴未撤,賓客先離,此非為賓之道啊……”

聲音瑯瑯,林籟泉韻,聽之散乏去疲,比丹藥和經文還要管用。洛蘇當即上了心,湊上貓耳朵去聽。

“我以為闊別幾年,你這清高的脾性有所改善,可沒想到一見面便指責我的不是,這恃才傲物之品習練的愈發刁鉆了,如今連那清規戒律也不守了,來鉆這奢靡相千紅窟,可見權欲的吸引力之大,只恐令師泉下有知也得從墓堆裏爬出來呢~呵呵~”

“徐道友此言差矣,貧僧陋室空歡,向禪之心可鑒日月,所謂奢靡相千紅窟,若道友能看破紅塵也是一樁傳奇,貧僧的普安寺隨時歡迎道友,僧房東廂第三間為你留著。”

權戢陽咬牙切齒:“你不找我痱子渾身不痛快是吧!”

那人道了聲“善”,又言:“道友此言又錯了,痱子長在道友身上,貧僧如何得知,若非道友自己聲揚,貧僧還真不知這天底下,還有誰能近了道友的身。”

“你!你……哼!我也不與你爭辯,不過喪家之犬,茍同爾!”

那人一聲輕笑,“道友果真有趣,這四字竟可以這樣順口而出,想來平時也是嬌養慣了,貧僧在此恭喜道友能摒棄前塵,道心日堅……”

那人告了聲“善”便自然離去,權戢陽臉色蒼白的杵在原地,卻是消了早退之心,一腔憤慨無處發洩。

強忍著散席,假借歷練之名逗留,送了義父離去後直奔凡世酒樓。

洛蘇這廂剛被放出便化了人形,趴在桌子上一臉郁悶。

權戢陽要了壺女兒紅,便囫圇灌酒,晶瑩自一彎曲線流瀉,營就了胸前大片酒漬。

洛蘇撐著下巴,看他碗碗下肚,不禁無趣:“那筵席美酒佳肴無數你不吃,反吞這凡間腌臜,真不知你怎想的!”

權戢陽扣了酒碗,騰地一聲,嚇得洛蘇身子一顫,手臂發麻。

“這怎能比,那酒高貴,豈是我等俗人能飲得起的!而我現下所飲雖非瓊漿玉液,卻能解千愁萬緒,此中妙處你如何能知!”

擡手又倒,卻是酒壺都空了,氣的摔碗:“小二!再拿酒來!”

洛蘇環著胳膊趴著,下巴抵在胳膊上看他以此解憂,卻是喝到燈火闌珊酒館打烊。

直到小二來攆,又要酒錢,可權戢陽喝的人事不省,洛蘇扭了一把也睡得迷迷糊糊,洛蘇不由好笑,可她身上也不曾備多少銀錢,摸索身上,卻只拿出一個香袋、一個成色極好的玉扳指。香袋無用,卻是這玉扳指讓那小二兩眼放光,洛蘇立馬收回身上,從權戢陽身上可勁兒掏,終於從他腰間掏出個玉佩給了小二,這才饒了這次。

酒錢解決了,可怎麽搬走這大物件也是問題!

洛蘇咬牙,又是一頓拳打腳踢,可那人依舊睡得死豬一般。

解曰:欲壑難填饕餮心,浮華一夢奢靡象。

嘆自己命苦,將他手搭在自己脖子上準備拖走,卻沒想到他甩臂摁倒了她,重重倒在她身上睡著了……

洛蘇欲哭無淚,這人高馬大看起來挺瘦卻重如泰山,壓的她根本喘不過氣來!手剛好夠到他咯吱窩一通撓一通扭,卻依舊巋然不動,洛蘇發了狠,心想不咬死你丫的我就不叫洛蘇!

張開“血盆大口”氣勢洶洶地咬上他的耳朵,初時血氣方剛咬的發狠,耳廓竟咬出點點血漬,洛蘇喘了兩口氣又咬,本著積少成多的心思這般循環。

因二人在地上,小二熄了燈,以為早走了便出門落栓,生生將門關了!

洛蘇登時臉都綠了,這是要她睡地上的節奏嗎!剛開口喊他,一個“小”字未出口便悉數被突然沖進來的酒香攪得支離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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