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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姐弟再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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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排歌如實回答道。

鬼魅不禁打量了一下排歌,但是不管她怎麽看,都是一副生面孔,“你也是令府的?”

“嗯。”

“叫什麽名字?”鬼魅雖然知道自己的記性不是很好,但是對令府裏的人還是多多少少有點印象的,但是無論她對排歌怎麽看,都不像是令府中人。

排歌知道鬼魅的顧慮是什麽,便道:“歌令。”

“胡說!”鬼魅臉上還是頭一回露出了見了鬼似的表情,“那女娃還不過是個胎兒,你冒充一個還未出娘胎的令府人,是何居心?”

“我冤枉啊。”排歌有些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悲涼感,“我哪裏是冒充的,我是真真切切的令府後人,只不過我現在也不叫歌令。”

“那你叫什麽?”鬼魅還是有些不信,畢竟這種巧合,是幾乎不可能出現的。

“我叫排歌。”

鬼魅更是驚訝,“你是排歌?”

“你知道我?”排歌也很驚訝,自己的大名竟然還是傳到這種地方,她這輩子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鬼魅大笑,“哈哈,原來你真的是排歌,還是令府後人,難怪眉嫵死後到這裏竟然嘴裏大罵的一直是你。”

“眉嫵?”排歌有些疑惑了,她不是只是被推入誅仙臺嗎,理應也該只是變成一個凡人,怎麽會到了這大千世界亡魂的聚集之地?

“怎麽,難道你沒有把她氣個半死?”鬼魅對外邊的事情一無所知,所以也只能單憑當時眉嫵一路上不停地咒罵來判斷她到底是犯了何事。

排歌搖搖頭,“沒有,我將她誣陷令府的事情上表長春宮之後,聽聞她就被推下了誅仙臺而已。”

“那你當時不知道她後來發生了什麽事了嗎?”鬼魅問道。

“沒有。”排歌解釋道,“我當時還是學了禁術才讓她能夠將真相告訴整個天界的,到後來我就墮入魔道了,所以對此後的一些事情並不知曉。”

“難怪,”鬼魅有些了解了道,“學習禁術,墮入魔道,也就你這敢於冒險的人才會無知到這裏來。”

“其實我這次來,是想……”

“我知道,是來救人的吧?”鬼魅懂得仙人到此處的意思,但是她卻也只是說說,畢竟聽聞上一次從這裏救了一個亡魂出去的那個女子到了大千世界還是受了不少苦頭,她也不知道面前的這個人到底有沒有這個能耐。

排歌點點頭,“我的確是來救人的,而且我一定要救他出去。”

鬼魅見她是令府後人,雖然還是有些不信,但是一想到眉嫵當初來到這裏時嘴裏罵的一直是這個女子的名字,也就不管她是不是令府的後人了。

只要能把眉嫵氣個半死的人,都是好人!

“算了,隨便你,反正我也不阻止你,但是你要知道,這裏可不是跟天界上一樣的。”

“放心吧,我既然能夠打開這個世界的入口,那我也就有足夠的信念去找到宸柒的亡魂。”排歌信誓旦旦道。

鬼魅嘲笑了一聲,聲音乍一感覺並不是笑,“你是說前幾日剛剛過來的那個亡魂?”

“你知道?”排歌簡直慶幸自己的運氣,“你能帶我去見他嗎?”

“不能。”鬼魅肯定地說道。

排歌一下子就洩氣了,“為什麽?”

“我現在跟你在這裏聊天,本就觸犯了禁忌了,你還想讓我給你帶路,簡直就是異想天開。”鬼魅解釋道。

排歌也不知道這裏竟然還有這種禁忌,一時半會還以為鬼魅是來嚇唬她的,便也不爽道:“這裏平時都極少有其他的人過來吧,怎麽可能有這樣的禁忌,你是在逗我吧?”

“逗不逗你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我來這裏的時候,聽說前不久發生了一件事情,長春宮裏的薄媚娘娘就在一個亡魂的引領下帶走了現在的天君,我要是逗你,我也不會在這裏。”鬼魅白了她一眼,說道。

“那後來那個亡魂的下場呢?”排歌問到重點來了。

鬼魅笑了笑,“那個亡魂啊,正在淬煉中。”

“淬煉?”

排歌還想再問,卻聽又一個鬼魅的聲音傳來,“竟然還敢跟外來人聊天?”

原本還算平和的氣氛瞬間被這樣不和平的聲音打斷了,排歌轉身看去,竟是一個男鬼魅,那蒼白的臉上輪廓分明,眉眼間因了慘白的臉更顯得更加深邃。

不得不說,這樣的鬼魅還是挺叫排歌的心裏雀躍鼓舞的。

“外來人,看什麽看?”男鬼魅帶著一種不可抗拒的威嚴,冷冰冰地說道。

“那個……其實都是她引誘我跟她說話的,我絕對……”鬼魅原本還想栽贓嫁禍給排歌,但是一看到男鬼魅朝自己投來的不可置疑的眼神,她的聲音也就越說越小,“絕對沒有想要跟她說話的意思。”

“呃……”排歌第一次跟鬼魅打交道,也不知道他們之中還有什麽關系可言,現在是說話也不是,不說話也不是。

男鬼魅沒有再看排歌,而是轉身對身邊的女鬼魅說道:“算了,這次我不跟你計較,但是這個人來了,也是活不長的,你跟我走吧,別待在這裏了。”

說著,男鬼魅頭也不回地走了。

女鬼魅只好朝排歌看了一眼,又低著頭跟男鬼魅尾隨而去。

排歌原本還想要挽留一下,讓她幫助自己找到宸柒,卻也見女鬼魅朝自己遞了一個眼色,仿佛是讓她繼續待在這裏,排歌原本還想說點什麽的心思也就只好先埋藏在心裏。

看著這空蕩蕩的,如幹涸的沼澤碎裂的土地,還有遠處不斷噴湧卻也似乎永遠都噴不到這邊的火山,排歌只覺得心裏也是空蕩蕩的,一絲落寞和孤寂湧上了她的心頭。

過了不一會,女鬼魅果然又過來了。

“沒想到你還挺守信用的。”排歌看到女鬼魅回來的時候,心裏的落寞倒也就少了幾分。

女鬼魅這次是偷偷摸摸過來的,因此見到排歌時還是有些擔憂地往後看了一眼,這才對排歌說道:“要不是看在你是令府後人的面子上,說什麽我都不會跟你在一處的。”

“那還真是多謝了。”排歌作了一揖道。

“別整那些有的沒的了,我跟你說,你要是真的想要我幫忙的話,就聽我的,現在先找一個地方躲起來,馬上這裏就要有亡魂來巡查了。”鬼魅說得有些倉促,讓排歌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

“那我現在該怎麽辦?”

“你身上的仙氣實在是太濃厚了,我……”鬼魅嫌棄地看了一眼排歌,現在的她只有用鬼神禁忌的法術來限制,但是……她不會啊!

“怎麽了?”

“我不會那個法術……”鬼魅如實相告。

“我來吧。”正說著,男鬼魅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又回來了。

排歌看了他一眼,有些楞神,女鬼魅轉眼去看時,亦是楞住了,“一濃……”

“別拖延了,他們快來了。”一濃說道。

女鬼魅只好趕緊讓出了自己旁邊的位置給一濃,隨後,一濃便在排歌身上留下了一個禁制。

“這樣應該就不會被發現了吧?”女鬼魅暗暗松了口氣道。

一濃沒有把握,但還是安慰她,“被發現了也不要緊。”

排歌有些覺得,這兩個鬼魅看似也像平常的人一般有情有義,倒也是件好事。

很快,一隊由五個亡魂組成的隊伍朝排歌的正面走來,排歌臉上瞬間嚴肅起來,“他們來了。”

鬼魅轉過身來看,果然是這樣。

“行禮。”

一濃先做了一個示範,隨後是女鬼魅也做了一個示範,之後排歌便也學著他們的樣子行禮。

隊伍走到排歌面前時,眼看著五個人對自己的身份毫無察覺,正在心裏給自己松了口氣,沒想到領頭的亡魂卻又折返,對排歌看了又看。

頓時,三個人都屏息凝神起來。

“新來的?”亡魂看了排歌一眼,又對著一濃和佳夢問道。

“是啊,新來的。”一濃怕佳夢掉鏈子,便搶先開口了。

“叫什麽名字?”亡魂問道。

排歌頓時就懵了,也不知哪來的勇氣,她隨即胡亂編了一個名字出來,“憶蘿月。”

“憶蘿月……知道了。”亡魂倒也在今早的命簿上見到了這個名字,便也點頭走了。

排歌松了一口氣,憶蘿月這個名字……竟然可以過!

難不成憶蘿月真的死了?

還沒等排歌完全想明白,佳夢倒也先開口了,“沒想到你還能想到這麽一個亡魂的名字,可以啊。”

“沒準是那個人記錯了呢?”排歌有些難以置信道。

“不可能的,那個亡魂在我們這裏就像是天界上的司命神君,記憶力好著呢,方才你要是說錯了一個名字,指不定你也要去淬煉了。”佳夢反駁道。

這一下,排歌也就不得不相信這個憶蘿月是真的死了。

“可是,要是他等下見到了那個真正的憶蘿月,我是不是就要被發現了?”排歌有些後怕,問道。

“不要緊,沒準到時候你也走了呢?”

排歌還真是有些羨慕這個佳夢的樂觀,“好說,好說。”

“你要去找誰?”一濃還不知道排歌的事情,便也問道。

“一個叫宸柒的,新來的。”佳夢搶先開口。

一濃點點頭,“跟我來吧。”

說罷,一濃便也轉身走了,排歌只好跟在佳夢身邊,小聲問道:“他怎麽知道宸柒在哪?”

“誒,一濃是擺渡神者,對每個亡魂的所在當然是要了解透徹的,你跟著他就沒錯了!”佳夢看著一濃的背影,臉上帶著的是一抹若隱若現的幸福的笑意。

排歌看著佳夢如癡如醉的樣子,恍惚間感覺這分明就是天界上的神仙眷侶的相處,至於其他什麽的,完全就可以忽略不計嘛~

一濃帶著排歌,跟著佳夢一起走了許久,所有的亡魂都是在飄著的,唯獨排歌是一個人用雙腳走的,但更叫排歌奇怪的是,並沒有亡魂會因為排歌這般行走而對她頻頻側目。

“我這樣走,跟你們挺不一樣的,不過竟也沒有人感到好奇?”排歌走了許久後,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

佳夢看著排歌小心翼翼地行走的樣子,這才想起忘記跟她解釋了,“其實新來的亡魂還是會有她原來的形態的,所以你這樣倒也不是很奇怪,他們最多就只會覺得你是一個新來的罷了。”

“原來如此。”

“到了。”一濃停下了腳步,雙眼直直地盯著面前的一個小山丘,山丘都是堅固的巖堆砌而成,山丘上也沒有任何樹木遮蔽,因而顯得十分荒涼。

“宸柒就在這裏嗎?”排歌看到這惡劣的環境,又想到宸柒在這裏,有些難受。

一濃點了點頭,“他跟那些新來的亡魂一樣,一開始還不敢接受這個事實,所以最近一直躲在這裏,還沒有渡劫,若你想要做點什麽事,盡快吧。”

一濃曉得排歌此行的目的,因而又補充了一句,“我跟佳夢之所以沒有渡劫過去,是因為我們適應了這裏的生活,我們也可以一直待在這裏,所以就算你真的孤立無援了,我們也不會再幫你了。”

說罷,他一把拉住了佳夢的手,也不等佳夢與排歌告別,拉了就走。

排歌看著他們兩個人遠去,心裏也只是充滿了感激,她又回頭看了一眼山丘,這才下定決心轉過身來,朝著小山丘走去。

**

都說死亡就是陷入漫長的夢境,宸柒倒也覺得,這一切恍惚間又是自己做的一個夢罷了,只是這個夢似乎有點太長了,長到他睜眼閉眼多少次了,卻也還是只能待在這一塊堅硬的巖石後邊。

死亡,真的太可怕了。

他看著自己漸漸失去知覺的雙腳,心裏縱使有許多情愫,卻也說不清是什麽東西。

當他再次想起臨死前的種種景象,那凍到他手腳失去知覺的天牢,還有那尾犯上神站在自己面前如審犯人一般的審訊自己,甚至是自己完全不受控制地朝著排歌沖去,朝她攻擊和那天感覺無聊才下凡去的種種情形。

有點太痛苦了。

他仰頭,卻見一個熟悉的人影朝自己走了過來。

他嘲笑自己,真是瘋了,竟然還是在做夢,她怎麽會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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