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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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6 章
“可以開個燈嗎？”彼得弱弱地問道，他有些害怕這個叫何瑜的小姐姐，又補上了一句解釋，“我有夜盲癥。”
似乎是為了驗證這一句話，他話音剛落腳下就不知道絆到了什麽東西，差點摔了一跤，還好旁邊的小虎摸黑抓住了他的手臂。
何瑜一聲不吭地打開了床頭的小夜燈，雖說小夜燈沒有多亮，但比起剛剛屋子裏全黑的情況，現在勉強可以看得到人和物了。
幾個小朋友打量了一下四周，屋子內的擺飾很簡單，甚至只有一個雙人小沙發。
“我這裏平時沒有客人，坐不下的話就坐這兒吧。”何瑜指了指自己的床。
幾個小朋友對視了幾眼，最後是米粒和蘇蘇坐到了何瑜的床尾，再再、彼得和小虎擠了擠坐在沙發上。
“說吧，你到底想搞什麽鬼？”何瑜開門見山地質問再再道，“為什麽找這麽多小光頭過來？”
再再摸了摸自己清涼的頭頂說：“米粒說有好多大哥哥大姐姐都是剃光頭，光頭也很酷的，所以我們就約好要一起剃掉頭發，這樣大家都一樣酷了！”
這個逗人開心的手段真是太拙劣了，何瑜心想道，然後不為所動地“哼”了一聲。
“不過再再覺得不管是長頭發還是光頭都好看，就像有的小朋友有藍色眼睛，再再自己的是黑色，沒辦法變成藍色，但再再覺得黑色的眼睛也很好看，只要自己開心就好啦~”再再又問道，“小瑜姐姐，再再送你的假發你試過了嗎，你還是更喜歡光頭嗎？”
“我才不喜歡光頭！”何瑜立馬否定道，可她也沒試一下那頂假發，至於為什麽沒試……哦，對，她一開始以為是再再故意為了嘲笑她才送給她的。
“要是小瑜姐姐你不喜歡那一頂，再再可以再送給小瑜姐姐其他漂亮的假發哦。”他可是賺到了不少錢呢，除了請大家吃飯，也可以給大家買好多禮物。
“我才不要什麽假發，那都是假的！假的！”何瑜有些生氣地瞪著再再。
“可是要是能讓小瑜姐姐變得更漂亮的話，假的也沒關系吧？”再再說道。
旁邊因為失去了漂亮小辮子難過了好久的蘇蘇終於恢覆了一些精神附和道：“假發就和發卡、小裙子、紅色小皮鞋一樣呀，都是能把我們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東西，我回家以後就讓媽媽給我買假發。”而且還要專門買那種漂亮的羊角辮假發。
米粒也點頭道：“如果是假發的話，還可以每天嘗試不同造型的頭發，第一天弄短發，第二天戴長發，第三天再換卷發，多有趣。”
彼得本來對剃頭發這件事並不怎麽在意，聽幾個小女孩討論起假發的事，他也來了興趣。
“那我要讓我媽媽給我買一頂紅色的假發，就像動畫片裏星際小飛俠那樣的，我要是戴著紅色假發到幼兒園裏去，一定會讓他們都羨慕死！”
“金色的才好看，就像電視新聞裏三皇子那樣，燈光一照耀就閃閃發光。”小虎向往地說道。
聽著小朋友們七嘴八舌在討論假發的事，何瑜竟然有點動搖了，甚至生出了一點想把那頂被她扔進垃圾桶裏的假發找出來試試的沖動。
這樣是不對！她怎麽可以變得和這幾個小屁孩一樣幼稚！
何瑜定了定心神，又恢覆了冷淡的口氣：“你們到底是來幹嘛的？”
“我們想要和你一起玩。”再再說道。
“你這個壞小孩，別撒謊了，是不是陸博士派你來的，又想要我去參加什麽奇怪的治病實驗？”何瑜抱著雙手，一副看穿了再再小心思的表情，她雖然不怎麽出門，可好幾次透過窗簾縫隙看到陸博士親自送再再回來。
“再再才不是壞小孩，再再是個小神仙，可以幫人治病的那種！”彼得立馬反駁道。
何瑜“嗤”了一聲，滿臉寫著不信。
“是真的，再再真的可以治好我們的怪病！”
“我的病就是再再治好的，我下周就可以出院了。”
“再再很厲害噠，他是我見過最厲害的小醫生，都不用打針吃藥，病就好了。”
聽到不用“打針吃藥”，何瑜耳朵動了動，可立馬又搖了搖頭：“我可沒時間和你們這些小屁孩玩過家家。”
“連治病勇氣都沒有的才是小屁孩。”米粒聲音不大不小，屋子裏的小朋友們都聽到了，大家頓時安靜了，有些擔心地看著面前這個小姐姐，生怕她又生氣了。
果然下一秒何瑜雙目圓睜，瞪了一眼這個還矮她一個頭的小女孩：“你說誰是小屁孩？”
米粒才不怕她：“誰不敢治病誰就是咯。”
一大一小兩個小女孩眼神劈裏啪啦對視了片刻，何瑜收回目光“哼”了一聲：“我才不和小孩一般見識。”
然後又叉腰瞪著再再道：“餵，你不是會治病嗎，你倒是說說要怎麽治？”
再再習慣性想摸摸自己的小卷發，可只摸到自己滑溜溜的小光頭，他收回手說道：“再再可以用‘神力傳遞’來清除掉小瑜姐姐身體裏的病痛。”
說著再再就拉著旁邊彼得的手演示了一下。
“切，還說不是過家家。”她六歲以後就沒玩過這麽幼稚的把戲了。
“可是再再真的是靠‘傳遞神力’把我們大家都治好了。”彼得說道。
何瑜掃了一眼這幾個小朋友，另外那兩個傻乎乎的小男孩也就算了，另外那個看起來很柔弱以及剛剛敢和她互懟的那個小女孩都讚同地點頭。
難道不是開玩笑？
何瑜有些將信將疑地說道：“就只用這樣？”
“是呀，但是再再一定會努力把小瑜姐姐治好的，小瑜姐姐相信再再就好啦。”
何瑜想了半天，感覺這個治病過程看起來雖然很像是過家家，但試一下好像也不會造成什麽損失。
於是她說道：“那好，我就給你一次機會試試，不過事先說好，要是治不好我，以後你們就別再來煩我了。”
聽到前半句，再再已經開心地伸出了小手要給她治病，可聽到後半句，他的小手又收了回來。
何瑜把他的動作都看在眼裏：“怎麽，又不給我治病了？”
“不是，如果再再只能有一次給小瑜姐姐治病的機會，那再再一定要一次性成功。”
“所以呢？”何瑜挑眉道。
“所以再再要回去好好準備準備，多積攢一點‘神力’，明天再來給小瑜姐姐治病。”
這小屁孩真是越編越來勁了，何瑜心想道，但她既然已經答應了會讓他給自己治病，那她就不會耍賴皮。
“那好，明天的這個時候，你再過來給我治病。”
兩人約定好以後，小朋友們就從何瑜的房間離開了。
再再一直把小朋友們送到了白區的大門口：“這次真是多虧了你們，謝謝你們呀。”
“這有什麽的，小事一樁。”彼得憨憨地笑了兩聲。
米粒也說道：“我們也要感謝你幫我們治好了病，等你離開了這裏可以來找我們玩。”
再再和他們互相留了家庭住址，就算他暫時離不開療養院，也可以給他們寄一些自己做的手工小禮物。
在離開前，蘇蘇又問道：“再再，如果我以後又生病了，還可以來找你看病嗎？”
正當再再要點頭答應，突然就被一雙大手撈了起來。
林層把再再抱在懷裏，又看著面前四個光頭的小朋友，表情一時間有點繃不住。
“你們以後可以來找再再玩，但是生病的話還是要告訴爸爸媽媽及時帶你們去醫院。”林層叮囑小朋友們道。
蘇蘇的小臉上肉眼可見的浮現出失望之色，她還以為以後生病再也不用吃藥打針了。
米粒安慰她道：“你害怕去醫院的話，不要生病就好了。”
再再也說道：“對，大家的病已經被治好了，就是個健康的崽崽了，再再小神仙會保佑你們不生病的哦。”
聽到這句話，蘇蘇小臉上總算有了點笑意。
幾個小朋友走後，林層這才摸了摸兒子的小光頭：“你這是怎麽回事？”
雖說再再剃了光頭也不是醜崽崽，但看著還是很奇怪。
沒想到再再卻驕傲地摸了摸自己的小光頭說：“這是米粒想出的辦法，我們一起剃了光頭，和小瑜姐姐一樣，她就不會不想見我們了，小瑜姐姐還答應讓我給她治病了呢……”
林層抱著再再回去的一路上，再再的小嘴叭叭叭個沒完，林層就這麽靜靜聽著，眼中不自覺帶上了笑意。
可當他目光接觸到再再的小光頭時，眼中的笑意又淡去了。
猶豫了許久，林層才緩緩開口道：“寶寶為爸爸做了這麽多犧牲，爸爸卻沒能為寶寶做什麽，如果有一天寶寶發現爸爸不是你的親生爸爸，寶寶會不會難過？”
再再有些奇怪地看著林層：“怎麽會呢，爸爸就是爸爸呀。”
林層決定說出這些話也是鼓起了很大勇氣，他一直瞞著再再是被撿回來的這件事，他以為這樣會讓再再有個更加無憂無慮的童年，可是自己親身經歷過，他才發覺可能並不是這樣的，如果他小時候就知道這件事，或許他就能早早找上白家，一切是不是就會不一樣了？
如果再再也和他一樣，有著一個原本條件優渥的家庭，因為一些意外的原因流落在外，那再再長大後會不會怨恨自己帶給他這麽多不幸？
他不想再再也變得和自己一樣，稀裏糊塗過了這麽二十多年才發覺從頭就是錯的。
林層深深呼吸了一口氣，才艱難開口道：“其實寶寶還有自己的親生父母，爸爸是偶然把寶寶帶回了家，然後一直把寶寶養到了現在，寶寶想要去找自己的親生父母嗎？”
聽完林層的話，再再才長舒了一口氣，他剛剛看到爸爸那麽悲傷的表情還以為發生了什麽可怕的事，原來就是這個呀。
“不用啊。”再再搖了搖頭。
沒想到再再會這麽平靜又迅速地給出自己答覆，林層壓制住自己心頭的雀躍，嚴詞告訴自己這可能是因為再再太小，還不能理解自己這番話的含義，林層便又仔細解釋了一遍。
可再再還是說道：“不用噠。”
這下輪到林層不解了：“為什麽，寶寶難道不想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嗎？”
再再雖然對自己原來世界的事情有些記不清了，但他還是記得自己有外婆和爸爸媽媽的：“以後再再會自己找到外婆和爸爸媽媽，而且爸爸永遠是再再的爸爸，還有哥哥、娘親也永遠都是再再的哥哥和娘親，大家都愛再再，再再也愛你們。”
幼崽的剖白總是顯得輕而易舉又熱烈真摯，林層出神了許久，一直到已經把再再送回了房間，他才輕輕吻了一下再再的小光頭。
“你也永遠都是爸爸的寶寶。”還有一句話林層沒有說出口，但他知道人類的感情有時候也不一定都要宣之於口，相處過的每一秒都是證明。
再再感覺頭頂癢癢的，忍不住“咯咯”笑了兩聲，被再再感染，林層嘴角也不禁揚了起來。
午後的陽光很安靜，照在一個年輕男人和一個小光頭崽崽身上，帶著淺淺的溫暖。
壓在林層心頭無形的陰雲好像也在這一刻消散。
他前二十多年是缺失親情的錯位人生，幸好，他已經不再需要白家那些虛偽的憐憫，他渴望的那些情感空缺早已被填滿，上天給他的禮物只是遲到了一點點，卻能夠抵過舊日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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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開個燈嗎？”彼得弱弱地問道，他有些害怕這個叫何瑜的小姐姐，又補上了一句解釋，“我有夜盲癥。”
似乎是為了驗證這一句話，他話音剛落腳下就不知道絆到了什麽東西，差點摔了一跤，還好旁邊的小虎摸黑抓住了他的手臂。
何瑜一聲不吭地打開了床頭的小夜燈，雖說小夜燈沒有多亮，但比起剛剛屋子裏全黑的情況，現在勉強可以看得到人和物了。
幾個小朋友打量了一下四周，屋子內的擺飾很簡單，甚至只有一個雙人小沙發。
“我這裏平時沒有客人，坐不下的話就坐這兒吧。”何瑜指了指自己的床。
幾個小朋友對視了幾眼，最後是米粒和蘇蘇坐到了何瑜的床尾，再再、彼得和小虎擠了擠坐在沙發上。
“說吧，你到底想搞什麽鬼？”何瑜開門見山地質問再再道，“為什麽找這麽多小光頭過來？”
再再摸了摸自己清涼的頭頂說：“米粒說有好多大哥哥大姐姐都是剃光頭，光頭也很酷的，所以我們就約好要一起剃掉頭發，這樣大家都一樣酷了！”
這個逗人開心的手段真是太拙劣了，何瑜心想道，然後不為所動地“哼”了一聲。
“不過再再覺得不管是長頭發還是光頭都好看，就像有的小朋友有藍色眼睛，再再自己的是黑色，沒辦法變成藍色，但再再覺得黑色的眼睛也很好看，只要自己開心就好啦~”再再又問道，“小瑜姐姐，再再送你的假發你試過了嗎，你還是更喜歡光頭嗎？”
“我才不喜歡光頭！”何瑜立馬否定道，可她也沒試一下那頂假發，至於為什麽沒試……哦，對，她一開始以為是再再故意為了嘲笑她才送給她的。
“要是小瑜姐姐你不喜歡那一頂，再再可以再送給小瑜姐姐其他漂亮的假發哦。”他可是賺到了不少錢呢，除了請大家吃飯，也可以給大家買好多禮物。
“我才不要什麽假發，那都是假的！假的！”何瑜有些生氣地瞪著再再。
“可是要是能讓小瑜姐姐變得更漂亮的話，假的也沒關系吧？”再再說道。
旁邊因為失去了漂亮小辮子難過了好久的蘇蘇終於恢覆了一些精神附和道：“假發就和發卡、小裙子、紅色小皮鞋一樣呀，都是能把我們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東西，我回家以後就讓媽媽給我買假發。”而且還要專門買那種漂亮的羊角辮假發。
米粒也點頭道：“如果是假發的話，還可以每天嘗試不同造型的頭發，第一天弄短發，第二天戴長發，第三天再換卷發，多有趣。”
彼得本來對剃頭發這件事並不怎麽在意，聽幾個小女孩討論起假發的事，他也來了興趣。
“那我要讓我媽媽給我買一頂紅色的假發，就像動畫片裏星際小飛俠那樣的，我要是戴著紅色假發到幼兒園裏去，一定會讓他們都羨慕死！”
“金色的才好看，就像電視新聞裏三皇子那樣，燈光一照耀就閃閃發光。”小虎向往地說道。
聽著小朋友們七嘴八舌在討論假發的事，何瑜竟然有點動搖了，甚至生出了一點想把那頂被她扔進垃圾桶裏的假發找出來試試的沖動。
這樣是不對！她怎麽可以變得和這幾個小屁孩一樣幼稚！
何瑜定了定心神，又恢覆了冷淡的口氣：“你們到底是來幹嘛的？”
“我們想要和你一起玩。”再再說道。
“你這個壞小孩，別撒謊了，是不是陸博士派你來的，又想要我去參加什麽奇怪的治病實驗？”何瑜抱著雙手，一副看穿了再再小心思的表情，她雖然不怎麽出門，可好幾次透過窗簾縫隙看到陸博士親自送再再回來。
“再再才不是壞小孩，再再是個小神仙，可以幫人治病的那種！”彼得立馬反駁道。
何瑜“嗤”了一聲，滿臉寫著不信。
“是真的，再再真的可以治好我們的怪病！”
“我的病就是再再治好的，我下周就可以出院了。”
“再再很厲害噠，他是我見過最厲害的小醫生，都不用打針吃藥，病就好了。”
聽到不用“打針吃藥”，何瑜耳朵動了動，可立馬又搖了搖頭：“我可沒時間和你們這些小屁孩玩過家家。”
“連治病勇氣都沒有的才是小屁孩。”米粒聲音不大不小，屋子裏的小朋友們都聽到了，大家頓時安靜了，有些擔心地看著面前這個小姐姐，生怕她又生氣了。
果然下一秒何瑜雙目圓睜，瞪了一眼這個還矮她一個頭的小女孩：“你說誰是小屁孩？”
米粒才不怕她：“誰不敢治病誰就是咯。”
一大一小兩個小女孩眼神劈裏啪啦對視了片刻，何瑜收回目光“哼”了一聲：“我才不和小孩一般見識。”
然後又叉腰瞪著再再道：“餵，你不是會治病嗎，你倒是說說要怎麽治？”
再再習慣性想摸摸自己的小卷發，可只摸到自己滑溜溜的小光頭，他收回手說道：“再再可以用‘神力傳遞’來清除掉小瑜姐姐身體裏的病痛。”
說著再再就拉著旁邊彼得的手演示了一下。
“切，還說不是過家家。”她六歲以後就沒玩過這麽幼稚的把戲了。
“可是再再真的是靠‘傳遞神力’把我們大家都治好了。”彼得說道。
何瑜掃了一眼這幾個小朋友，另外那兩個傻乎乎的小男孩也就算了，另外那個看起來很柔弱以及剛剛敢和她互懟的那個小女孩都讚同地點頭。
難道不是開玩笑？
何瑜有些將信將疑地說道：“就只用這樣？”
“是呀，但是再再一定會努力把小瑜姐姐治好的，小瑜姐姐相信再再就好啦。”
何瑜想了半天，感覺這個治病過程看起來雖然很像是過家家，但試一下好像也不會造成什麽損失。
於是她說道：“那好，我就給你一次機會試試，不過事先說好，要是治不好我，以後你們就別再來煩我了。”
聽到前半句，再再已經開心地伸出了小手要給她治病，可聽到後半句，他的小手又收了回來。
何瑜把他的動作都看在眼裏：“怎麽，又不給我治病了？”
“不是，如果再再只能有一次給小瑜姐姐治病的機會，那再再一定要一次性成功。”
“所以呢？”何瑜挑眉道。
“所以再再要回去好好準備準備，多積攢一點‘神力’，明天再來給小瑜姐姐治病。”
這小屁孩真是越編越來勁了，何瑜心想道，但她既然已經答應了會讓他給自己治病，那她就不會耍賴皮。
“那好，明天的這個時候，你再過來給我治病。”
兩人約定好以後，小朋友們就從何瑜的房間離開了。
再再一直把小朋友們送到了白區的大門口：“這次真是多虧了你們，謝謝你們呀。”
“這有什麽的，小事一樁。”彼得憨憨地笑了兩聲。
米粒也說道：“我們也要感謝你幫我們治好了病，等你離開了這裏可以來找我們玩。”
再再和他們互相留了家庭住址，就算他暫時離不開療養院，也可以給他們寄一些自己做的手工小禮物。
在離開前，蘇蘇又問道：“再再，如果我以後又生病了，還可以來找你看病嗎？”
正當再再要點頭答應，突然就被一雙大手撈了起來。
林層把再再抱在懷裏，又看著面前四個光頭的小朋友，表情一時間有點繃不住。
“你們以後可以來找再再玩，但是生病的話還是要告訴爸爸媽媽及時帶你們去醫院。”林層叮囑小朋友們道。
蘇蘇的小臉上肉眼可見的浮現出失望之色，她還以為以後生病再也不用吃藥打針了。
米粒安慰她道：“你害怕去醫院的話，不要生病就好了。”
再再也說道：“對，大家的病已經被治好了，就是個健康的崽崽了，再再小神仙會保佑你們不生病的哦。”
聽到這句話，蘇蘇小臉上總算有了點笑意。
幾個小朋友走後，林層這才摸了摸兒子的小光頭：“你這是怎麽回事？”
雖說再再剃了光頭也不是醜崽崽，但看著還是很奇怪。
沒想到再再卻驕傲地摸了摸自己的小光頭說：“這是米粒想出的辦法，我們一起剃了光頭，和小瑜姐姐一樣，她就不會不想見我們了，小瑜姐姐還答應讓我給她治病了呢……”
林層抱著再再回去的一路上，再再的小嘴叭叭叭個沒完，林層就這麽靜靜聽著，眼中不自覺帶上了笑意。
可當他目光接觸到再再的小光頭時，眼中的笑意又淡去了。
猶豫了許久，林層才緩緩開口道：“寶寶為爸爸做了這麽多犧牲，爸爸卻沒能為寶寶做什麽，如果有一天寶寶發現爸爸不是你的親生爸爸，寶寶會不會難過？”
再再有些奇怪地看著林層：“怎麽會呢，爸爸就是爸爸呀。”
林層決定說出這些話也是鼓起了很大勇氣，他一直瞞著再再是被撿回來的這件事，他以為這樣會讓再再有個更加無憂無慮的童年，可是自己親身經歷過，他才發覺可能並不是這樣的，如果他小時候就知道這件事，或許他就能早早找上白家，一切是不是就會不一樣了？
如果再再也和他一樣，有著一個原本條件優渥的家庭，因為一些意外的原因流落在外，那再再長大後會不會怨恨自己帶給他這麽多不幸？
他不想再再也變得和自己一樣，稀裏糊塗過了這麽二十多年才發覺從頭就是錯的。
林層深深呼吸了一口氣，才艱難開口道：“其實寶寶還有自己的親生父母，爸爸是偶然把寶寶帶回了家，然後一直把寶寶養到了現在，寶寶想要去找自己的親生父母嗎？”
聽完林層的話，再再才長舒了一口氣，他剛剛看到爸爸那麽悲傷的表情還以為發生了什麽可怕的事，原來就是這個呀。
“不用啊。”再再搖了搖頭。
沒想到再再會這麽平靜又迅速地給出自己答覆，林層壓制住自己心頭的雀躍，嚴詞告訴自己這可能是因為再再太小，還不能理解自己這番話的含義，林層便又仔細解釋了一遍。
可再再還是說道：“不用噠。”
這下輪到林層不解了：“為什麽，寶寶難道不想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嗎？”
再再雖然對自己原來世界的事情有些記不清了，但他還是記得自己有外婆和爸爸媽媽的：“以後再再會自己找到外婆和爸爸媽媽，而且爸爸永遠是再再的爸爸，還有哥哥、娘親也永遠都是再再的哥哥和娘親，大家都愛再再，再再也愛你們。”
幼崽的剖白總是顯得輕而易舉又熱烈真摯，林層出神了許久，一直到已經把再再送回了房間，他才輕輕吻了一下再再的小光頭。
“你也永遠都是爸爸的寶寶。”還有一句話林層沒有說出口，但他知道人類的感情有時候也不一定都要宣之於口，相處過的每一秒都是證明。
再再感覺頭頂癢癢的，忍不住“咯咯”笑了兩聲，被再再感染，林層嘴角也不禁揚了起來。
午後的陽光很安靜，照在一個年輕男人和一個小光頭崽崽身上，帶著淺淺的溫暖。
壓在林層心頭無形的陰雲好像也在這一刻消散。
他前二十多年是缺失親情的錯位人生，幸好，他已經不再需要白家那些虛偽的憐憫，他渴望的那些情感空缺早已被填滿，上天給他的禮物只是遲到了一點點，卻能夠抵過舊日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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