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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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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慕雲崢表情微變,見他一副真誠模樣,玩笑道:“那你確實是得惶恐,畢竟是我救了你,而不是你救了我,所以照理來說,應該是你成為我的跟班吧?”

張政嶼認真聽完慕雲崢的話,當即把濃厚的劍眉挑了挑,他突然湊到慕雲崢臉前。

“幹嘛?”慕雲崢往後一跳,剛才張政嶼這麽一湊,兩人的鼻子差點親吻。

確認慕雲崢不是睜眼說瞎話,而是真的沒有認出他來,張政嶼語氣涼淡的說:“但我大你五歲。”

“跟班什麽的,也不用看年紀大小吧?”慕雲崢邊往外走邊說,他走到昨晚埋指甲的那棵樹前,低下頭,表情有些哀傷。

片刻後,慕雲崢回頭一看,張政嶼正在想法子滅火,他捧著半截黑袍子,袍子裏是微微濕潤的土壤,他將土壤往廟裏一灑,能熄滅一些火苗,但就是速度不快。

慕雲崢道:“算了吧,別費力氣了,這廟已經被那殺人兇手給毀了。”

張政嶼回過頭看了他一眼,他忽然指著張政嶼的鼻子,“誒!你好像有點眼熟!”

張政嶼繼續幹他的滅火事業,慕雲崢豎著指頭走到他身邊來,扳過他的肩膀,看他那雙清亮的眼睛,說:“你就是那個給我五個生命點的恩人吧!”

“不敢當不敢當。”張政嶼說。

“要不是你我還不能來凡界呢。”慕雲崢開開心心地準備向他道謝,又臉一垮,轉了話鋒,“但來了凡界,就被卷進了殺人事件,張郎也死了。”

“誰死了?”

“張郎啊。”慕雲崢指著那棵樹解釋說,“一個姓張的書生,被人殺了,還把他的腦袋埋在了土裏。”

張政嶼拍拍手裏的灰,問:“你是如何被卷入的?”

“我昨晚來月老廟求姻緣,埋信物的時候,發覺土壤有點不對勁。”慕雲崢感覺他這話已經說了千百遍了,總之他信誓旦旦地說:“我一定要給張郎報仇。”

“他是你什麽人?”張政嶼走到樹下來看了一眼。

慕雲崢道:“好友好友。”

張政嶼回頭看著他,他眉頭一皺,說:“你這眼神啥意思?覺得我在說謊?”

張政嶼把他從月老那兒聽來的話跟慕雲崢的一串,當即就明白了,慕雲崢就是那個來求錯姻緣的可憐蛋,現在慕雲崢的心上人也死了,更是可憐了。

張政嶼蹲下身來,摸了一把土。

“誒誒。”慕雲崢跑來蹲在他身邊問,“你對這案子也好奇?或是你也想查清這案子?你叫什麽名字?”

“張政嶼。”

慕雲崢點點頭,問:“你看什麽呢?你怎麽不問我名字?”

張政嶼知道慕雲崢的名字,所以沒問,這會兒他收回手,擡起臉四周望了一望。

“我的媽呀。”慕雲崢感到一股涼意,低聲道:“昨晚我在這裏埋東西的時候,不會真就被那殺人兇手給看見了吧?”

張政嶼起身,慕雲崢也起了身,兩人一起朝林子裏走去。

“看那兒!”慕雲崢指著一方被翻過的土地說,“那兒說不定還有張郎的殘骸。”

張政嶼道:“那裏是我剛才用來滅火的土。”

“哦。”慕雲崢跟著張政嶼繼續往裏走,走到一棵樹邊,張政嶼忽然停下。

慕雲崢往那棵樹一看,看見樹皮上有一條血跡,他想叫喚但身邊的人是個沈穩性子,所以捂住了嘴,面色慘重地說:“昨晚兇手就在這兒看著我。”

張政嶼蹲下來仔細看了看,回答:“正是,慕雲崢,你可能被盯上了,趕緊回衙門,那兒算是最安全的地方。”

“好。”慕雲崢跑幾步又回來,沈重的對張政嶼說:“現在我一個人回去,萬一路上遭遇不測怎麽辦?像我這種第一目擊者要是死了,那這案子可就。”

張政嶼打斷他:“一起吧,我正好也要回去。”

“好。”慕雲崢笑笑,特地走到他身邊來說:“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想必你已經提前了解過我了,那麽這樣的話,你不如就做我的跟班吧?我們以後在凡界也算是有個照應。”

張政嶼不言語,慕雲崢撓了撓脖子,也不說話了。

回衙門的路上,慕雲崢實在是忍不住問:“你為什麽出現在月老廟?難道你也是去求姻緣的?”

張政嶼說:“我只是經過,並不求姻緣。”

“那廟是怎麽著火的?”

“我在廟裏打盹。”因為那月老害怕跟他匯報,所以叫他等了好久,他差點兒睡著了,他繼續說:“接著廟就起火了。”

“極思細恐!”慕雲崢不小心撞了下張政嶼的胳膊,張政嶼瞧他一眼,他自顧自地說,“說不定那人還在某處看著我們呢。”

“害怕就趕緊回衙門去。”張政嶼語氣平淡。

慕雲崢卻又一笑,道:“不過仔細想想,也沒什麽好怕的。”

剛才慕雲崢靠近的時候,脖間的吊墜打了他一下,他伸出食指一指,說:“怎麽那晚沒看見你戴這個東西?”

慕雲崢像他一樣把吊墜放進了衣服裏,笑道:“這不才剛戴上麽。”

張政嶼閉上嘴,並沒揭穿慕雲崢的身份。

兩人走在街上,慕雲崢說:“誒張政嶼,你要是求姻緣的話,可以去一個鋪子那兒買紅線。”

張政嶼想了想,問:“你是在哪間鋪子買的紅線?”

“我忘記了,今天沒看見呢,那鋪子也沒個名字,不過是個老板娘,那老板娘的樣子我還記得的。”慕雲崢邊走邊看。

走到衙門口,屋裏的師爺一見慕雲崢就拍著大腿說:“你去哪兒了?讓我這一陣好等。”

慕雲崢說:“月老廟著火了,估計是那兇手放的火。”

張政嶼正要離開,慕雲崢一拍他的肩膀,說:“那兇手還差點害死我這位兄弟。”

師爺邁過門檻,問:“慕雲崢,你之前說過的那賣紅線的鋪子,你是不是被坑了?我們找了一圈,根本沒找到你說的那個鋪子呀。”

慕雲崢神情一傻:“怎麽可能?”

臨走前張政嶼看了慕雲崢一眼,他一邊走一邊想,就算這姻緣紅線綁錯了,他也絕對有信心不會愛上慕雲崢。

沒走幾步,袖裏的碎銀盤發出了抗議,幸虧這附近沒什麽人,但慕雲崢跟師爺談話的聲音依舊很清晰,張政嶼低頭一看,碎銀子已從小圓盤變成真身,一只通體銀白的吞金獸,得虧他只有手掌大小,不然他鬧出的動靜在隔壁縣都能聽到。

碎銀子張圓嘴唇打了個哈欠,又從他的手背跑到他的胳膊上,麻溜得很,碎銀子倒掛在他的衣角上,大聲嚷了起來:“我餓了我餓了我餓了!”

張政嶼捂住他的嘴巴,低聲問:“你怎麽這麽快就有反應了?難道張書生的案子可以讓你飽餐一頓?”

“要不你去看看唄?”碎銀子瞇起眼睛笑道:“我喜歡那個叫慕雲崢的少年,他挺有意思的。”

張政嶼把他塞到袖裏去,扭頭看了眼還在衙門口跟師爺說話的慕雲崢,道:“人家是個可憐人,你就別打趣人家了。”

等袖裏的碎銀子沒了動靜後,張政嶼轉過身去。

“誒張兄!”慕雲崢恰好看見他沒走,就問:“你是要去哪兒啊?”

“不去哪兒。”張政嶼說。

師爺靠在門邊撓了撓額頭,有些難為情地說:“不如你們倆搭個夥?”

慕雲崢道:“張兄是試煉人,時間寶貴,哪能跟我搭夥?”

“那他怎麽還不走?”師爺看向張政嶼,頗有點想勸慰他的樣子。

張政嶼走到慕雲崢跟前問:“怎麽了?”

“我讓老爺派個人來保護慕雲崢。”師爺臉一皺,“但他們都覺得慕雲崢是游——”

慕雲崢揪住師爺的兩片嘴皮子,沖張政嶼笑了一笑。

師爺在慕雲崢的註視下繼續說:“總之他們都不願意來保護慕雲崢,說是吃力不討好,並且也沒這個必要。”

張政嶼點了點頭,說:“那好吧。”

“張兄真的對這個案子感興趣?”慕雲崢兩眼閃閃的說,“我看張兄可真是善解人意,樂於助人啊。”

師爺瞧了幾眼慕雲崢,打趣道:“方才你知道張書生死了之後都昏厥過去了,我還以為你要為了張書生殉情呢,怎麽這會兒見了這張兄之後,跟變了個人一樣?”

慕雲崢沒覺得自己有這麽大的變化,只笑了笑,很有感慨地說:“前一刻的我已不是我,這一刻的我也不會是下一刻的我,我這輩子已封心鎖愛,打算……”

師爺搶言道:“還封心鎖愛?你不是被這位張兄的美色迷住了?”

張政嶼臉色不改地踏進了衙門,說:“你們不如先從張書生的屍體入手。”

慕雲崢經過師爺身邊,將師爺的肩頭輕輕一錘,道:“話可不能亂說哦。”

“屍體。”慕雲崢跟上張政嶼的腳步,說:“剛才他說,只找到張書生的腦袋,身子還沒找到。”

張政嶼推開門,正要掀簾子的時候,師爺趕過來連聲說:“切勿打擾切勿打擾,老爺這會兒正在睡中覺呢。”

張政嶼放下了手。

慕雲崢道:“都死了人了,身子也沒找到,他是怎麽睡得著的?”

“老爺昨晚閃了腰了。”師爺的眼神有些閃躲。

“怎麽閃了腰了?”慕雲崢問。

“昨晚老爺——”

師爺沒能說下去,屋裏縣老爺拍桌而起,喝道:“這有什麽不敢說的?昨晚我也去月老廟求姻緣了!”

“真就蹊蹺了。”慕雲崢一把掀開簾子,看著縣老爺說:“老爺是給誰求姻緣,什麽時候去的?”

“我給我女兒求。”

慕雲崢有一身八卦的本領,他雙手抱臂靠在墻上,問:“老爺的女兒,不會恰好跟張書生也有點關系吧?”

縣老爺略躊躇一番後說:“他們只見過一面,聽說張書生有些喜歡我女兒。”

張政嶼仿佛天生就擁有同情他人可憐他人的本事,他看向慕雲崢的側臉,覺得慕雲崢此刻平淡的神情都是一種悲傷之中的隱藏,他道:“慕雲崢,節哀。”

慕雲崢看過來,淺笑道:“多謝張兄。”

在兩人用眼神交流之時,屋外的腳步聲聽起來像是來了千軍萬馬,縣老爺神色慌張地跑了出去,慕雲崢跟張政嶼走到門邊來,看見為首的年邁家仆跪地道:“老爺不好了!小姐失蹤了!”

慕雲崢把張政嶼一瞧,說:“張兄,那就搭個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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