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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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這天，林胭剛進染司，就發現大家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望著她，時不時還交頭接耳，林胭正奇怪呢，李染官就向她走來了。
“小林大人啊，剛剛長公主府的人來特意指定你為長公主制衣。”李染官雖然笑著，林胭卻從他眼神裏捕捉到了看好戲的神情。
“咱們這是染司，不是尚衣局。”林胭聞言提醒道。
“哎呀，這長公主要誰做，那誰就得做呀！說白了，咱們都是為皇家做事的，哪能憑自己喜惡呢？”李染官仗著自己資歷老，假惺惺地勸著。
知道這次是不能推拒了，林胭只好應下：“不知長公主有何要求？”這是免不了被為難了。
李染官好整以待，笑瞇瞇道：“眼看著冬日漸近，長公主不喜衣物過重，因此特意囑咐你做出輕薄、暖和的冬衣，當然最重要的是要好看。”說完，又加了一句，“這也是長公主對你的信任啊...”
李染官本意是想看林胭為難的，誰知她聽到這些要求也面不改色，不由心下一惱，真是慣會裝模作樣！
於是皮笑肉不笑：“那小林染官，就請抓緊了，長公主可是說了，半個月就要。”這就是赤裸裸地為難了，要滿足她前面要求就已經很不容易了，如今還要在半月內完成。
林胭知道他們都等著看自己笑話呢，自然不會表現出來，只是微微頷首表示自己知道了，也不和別人搭話，只徑自走到了自己的地盤。
等坐了下來，林胭心裏開始盤算開了，又要輕薄，又要暖和，至於好看，林胭覺得這不是什麽為難的事。
古代冬天都是穿得一層又一層的，保暖的也就是皮毛，可是皮子重，人是暖和了，但是卻極其不便行動。
這時林胭已經想到了一樣東西，那就是羽絨服，現代人冬天基本就是棉襖和羽絨服，現在棉花是沒有的，那就只有做出羽絨服了，但是羽絨服卻有一個缺點，那就是容易跑毛。
可這個問題在這裏是不可能解決的，因為缺少工具和現代的那種面料。
想了想，林胭覺得還是得做羽絨服，哪怕它跑毛呢？華陽長公主本來就是特意為難，即便真能夠做到完美，她也會挑刺，既然如此，那就不要管了。
話是這麽說，但是林胭卻不能真的放任不管了，古人都說了，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說不清，華陽長公主雖說不是兵，但比兵還難纏，如果放任不管，誰知道她會不會真的殺過來。
還是得找靠山啊，林胭嘆息，反正是要做，那就多做點，皇帝和皇後是不能少的，已經定了親，那麽祁府也不能少。
打定了主意，林胭就開始畫圖紙，別的不好說，圖紙還是很容易的，林胭將樣式改了改，女人就沒有不愛美的，這樣也許能多加點分...吧？
祁墨現在每天也很忙，不僅要忙上次制鹽的事，還有皇帝給他布置得別的任務，但即便如此，還是堅持每日來送林胭回家。
然而這次卻顯而易見地心情不好，“我聽說母親又來找你麻煩了？”
祁墨在府裏也是有人手的，更何況華陽長公主並沒有避著他，因此他很容易就知道了這件事。
“只是小事，我可以應付得來。”林胭並沒有向他控訴。
然而他卻似乎下了什麽決定似的，緩緩開口：“等咱們成親就分家。”
林胭停住了腳步，有些不可置信：“分家？”
“沒錯，分家。”下定了決心後祁墨整個人反而輕松下來了，“這次是小事，可是很多小事堆在一起也會讓人心煩，你說過不喜歡麻煩，但她是我母親，我既然改變不了她，那我們就遠離她。”
說實話，林胭心動了，這樁婚事什麽都好，就是有個難搞的婆婆，想想也知道，在這個孝大於天的時代，即便她有理，也不能和她對著幹，起碼不能明著。
但是還有一個問題：“長公主會答應嗎？”她可不信華陽長公主會這麽好心成全他們。
“只要有足夠的利益，母親會同意的。”祁墨卻笑得一臉自信從容。
聽了這話林胭卻怕他會做什麽傻事，追問道：“什麽利益？”
祁墨從不瞞她，“我主動放棄世子之位。”接著又細細分析，“母親向來疼愛琛兒，但是陛下和娘娘都不會允許跳過我將世子之位給琛兒，如今我主動要求，想必母親一定會心動。”
又看見林胭一副不讚同的表情，繼續道：“正好，我對這侯府世子也不感興趣，琛兒從小嬌養，如今雖然有了長進，卻還不夠，若是他繼承了世子，我也可以放心他以後了。”
林胭長長嘆了口氣，“這倒讓我過意不去了。”
“不必掛心”祁墨還是那句話，“即便沒有你，我也不想當這世子。”，又調笑道：“只要你不擔心我會養不起你就是了。”
“放心，我好養得很，只需黃金千萬。”林胭故意逗他。
祁墨也很配合，苦著一張臉，“沒想到我的夫人如此難養，看來為夫的要更加努力了啊。”
“臭不要臉，還沒成親呢...”林胭心裏美著呢，故意嘴硬。
祁墨笑著搖搖頭，很快兩人就走到林家門口了。
祁墨嘆了口氣，“還得好久，我們才能一起回家。”
此家非彼家，林胭聽懂了，大大方方回道：“沒多久了，你可得抓緊了，若是不滿意，我可不住進去。”
“好。”祁墨含笑應道，兩人對視良久才告別離開。
回到家中，林胭就開始召集家人一起收鵝絨鴨絨了，現在家家戶戶基本都養了家禽了的，只是養雞的較多，養鴨和鵝的較少，林父特意叫人去挨家挨戶收購，但還是沒有收到很多。
林胭看見滿大袋的絨毛，讓底下的人將絨毛洗幹凈了曬幹，這些絨毛最多只夠一個人的量，還得明日去染司再收集。
林胭第二日一去染司就讓他們收集鵝絨鴨絨，眾人雖然驚奇但還是照辦了，如今林胭有爵位在身，他們雖然可以背地裏看笑話，卻不敢明裏和她對著幹。
皇家辦事自然效率高，沒多久底下就收集了一大堆，做幾十件也是綽綽有餘的，林胭又讓他們洗和曬，一旁的李染官心裏不屑，難不成她還準備用這些玩意做衣服？
胡染官倒是在一旁皺著眉觀察，林胭也不避他們，這法子簡單，若能傳出去也算是造福於民了，更何況它還有不可避免的缺陷：跑毛。
長公主府裏早就把公主的身量尺寸送來了，在這些毛絨曬幹的同時，林胭開始準備裏料和外料了。
雖說華陽長公主有意為難，林胭卻不能拿她的專業來兒戲，因此還是很認真地準備。
華陽長公主愛俏，素喜紅色，林胭便給她準備了大紅色面料，用的是用的雲錦，雲錦色彩艷麗，風格大方，和紅色相得益彰。
大紅色面料上是織的纏枝並蒂蓮花紋，袖口和襟口處也是繡的精美的花紋，林胭將樣式修改了一下，更顯地腰盈盈一握，整體看起來也不老氣。
至於燕帝的衣服，林胭想了想自己還是不要動手，畢竟不是她的職責，恐怕白惹了尚衣局的人不高興，但是裏面的絨毛還是要備著的。
對於祁皇後，林胭已經比較熟悉了，她不喜歡過於濃艷的顏色，於是林胭選的是淡紫色，祁皇後膚白，淡紫色會很襯她膚色，紫色尊貴，也不辱沒了皇後威嚴。
淡紫色的衣料，用的是宋錦織的太平有象花紋，衣邊則用了深紫色點綴，裙擺上則用銀線勾勒出星光點點，若是走動，還以為九天星辰盡伴裙邊，看起來既淡雅又清貴。
林胭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傑作，接下來就是填充了，將絨毛填進去，裏料用的最細密柔軟的面料，盡可能減少跑毛。
還有祁家的衣物，林胭準備問了祁墨再說，這算是自己私人的，因此不好用宮裏的物料。
半個月之期一到，林胭就派人將這衣物送到了侯府，同時自己去見祁皇後，將衣物獻給她。
祁皇後正躺在軟塌上休息，這時芳若進來耳語了幾句，正是稟告了林胭的拜訪。
聞言，祁皇後坐正了，“請她進來。”心裏卻猜測林胭的來意，華陽長公主讓林胭制衣的事她是早就知道的，但一來這不是什麽大事她不好隨意插手，二來也想看看林胭能不能化解。
林胭進去後先行了一個禮，被叫起後說明了來意。
“前些時日長公主讓屬下制衣，如今已經完成，這件是特意為娘娘所制，輕薄暖和，請娘娘笑納。”林胭倒沒有一上來就說讓祁皇後為她怎麽的話，只說是獻衣。
祁皇後一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這是怕來找麻煩呢，對於她送上的衣物也就笑納了，芳若會意，將衣服呈上來，祁皇後一看就喜歡上了。
這顏色與圖案都戳到了她的心坎上了，拿起來一掂量，果真輕得很。
不論是因為喜歡或是給林胭面子，祁皇後還是在芳若的攙扶下去換了，出來的那一刻就連林胭都被驚艷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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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林胭剛進染司，就發現大家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望著她，時不時還交頭接耳，林胭正奇怪呢，李染官就向她走來了。
“小林大人啊，剛剛長公主府的人來特意指定你為長公主制衣。”李染官雖然笑著，林胭卻從他眼神裏捕捉到了看好戲的神情。
“咱們這是染司，不是尚衣局。”林胭聞言提醒道。
“哎呀，這長公主要誰做，那誰就得做呀！說白了，咱們都是為皇家做事的，哪能憑自己喜惡呢？”李染官仗著自己資歷老，假惺惺地勸著。
知道這次是不能推拒了，林胭只好應下：“不知長公主有何要求？”這是免不了被為難了。
李染官好整以待，笑瞇瞇道：“眼看著冬日漸近，長公主不喜衣物過重，因此特意囑咐你做出輕薄、暖和的冬衣，當然最重要的是要好看。”說完，又加了一句，“這也是長公主對你的信任啊...”
李染官本意是想看林胭為難的，誰知她聽到這些要求也面不改色，不由心下一惱，真是慣會裝模作樣！
於是皮笑肉不笑：“那小林染官，就請抓緊了，長公主可是說了，半個月就要。”這就是赤裸裸地為難了，要滿足她前面要求就已經很不容易了，如今還要在半月內完成。
林胭知道他們都等著看自己笑話呢，自然不會表現出來，只是微微頷首表示自己知道了，也不和別人搭話，只徑自走到了自己的地盤。
等坐了下來，林胭心裏開始盤算開了，又要輕薄，又要暖和，至於好看，林胭覺得這不是什麽為難的事。
古代冬天都是穿得一層又一層的，保暖的也就是皮毛，可是皮子重，人是暖和了，但是卻極其不便行動。
這時林胭已經想到了一樣東西，那就是羽絨服，現代人冬天基本就是棉襖和羽絨服，現在棉花是沒有的，那就只有做出羽絨服了，但是羽絨服卻有一個缺點，那就是容易跑毛。
可這個問題在這裏是不可能解決的，因為缺少工具和現代的那種面料。
想了想，林胭覺得還是得做羽絨服，哪怕它跑毛呢？華陽長公主本來就是特意為難，即便真能夠做到完美，她也會挑刺，既然如此，那就不要管了。
話是這麽說，但是林胭卻不能真的放任不管了，古人都說了，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說不清，華陽長公主雖說不是兵，但比兵還難纏，如果放任不管，誰知道她會不會真的殺過來。
還是得找靠山啊，林胭嘆息，反正是要做，那就多做點，皇帝和皇後是不能少的，已經定了親，那麽祁府也不能少。
打定了主意，林胭就開始畫圖紙，別的不好說，圖紙還是很容易的，林胭將樣式改了改，女人就沒有不愛美的，這樣也許能多加點分...吧？
祁墨現在每天也很忙，不僅要忙上次制鹽的事，還有皇帝給他布置得別的任務，但即便如此，還是堅持每日來送林胭回家。
然而這次卻顯而易見地心情不好，“我聽說母親又來找你麻煩了？”
祁墨在府裏也是有人手的，更何況華陽長公主並沒有避著他，因此他很容易就知道了這件事。
“只是小事，我可以應付得來。”林胭並沒有向他控訴。
然而他卻似乎下了什麽決定似的，緩緩開口：“等咱們成親就分家。”
林胭停住了腳步，有些不可置信：“分家？”
“沒錯，分家。”下定了決心後祁墨整個人反而輕松下來了，“這次是小事，可是很多小事堆在一起也會讓人心煩，你說過不喜歡麻煩，但她是我母親，我既然改變不了她，那我們就遠離她。”
說實話，林胭心動了，這樁婚事什麽都好，就是有個難搞的婆婆，想想也知道，在這個孝大於天的時代，即便她有理，也不能和她對著幹，起碼不能明著。
但是還有一個問題：“長公主會答應嗎？”她可不信華陽長公主會這麽好心成全他們。
“只要有足夠的利益，母親會同意的。”祁墨卻笑得一臉自信從容。
聽了這話林胭卻怕他會做什麽傻事，追問道：“什麽利益？”
祁墨從不瞞她，“我主動放棄世子之位。”接著又細細分析，“母親向來疼愛琛兒，但是陛下和娘娘都不會允許跳過我將世子之位給琛兒，如今我主動要求，想必母親一定會心動。”
又看見林胭一副不讚同的表情，繼續道：“正好，我對這侯府世子也不感興趣，琛兒從小嬌養，如今雖然有了長進，卻還不夠，若是他繼承了世子，我也可以放心他以後了。”
林胭長長嘆了口氣，“這倒讓我過意不去了。”
“不必掛心”祁墨還是那句話，“即便沒有你，我也不想當這世子。”，又調笑道：“只要你不擔心我會養不起你就是了。”
“放心，我好養得很，只需黃金千萬。”林胭故意逗他。
祁墨也很配合，苦著一張臉，“沒想到我的夫人如此難養，看來為夫的要更加努力了啊。”
“臭不要臉，還沒成親呢...”林胭心裏美著呢，故意嘴硬。
祁墨笑著搖搖頭，很快兩人就走到林家門口了。
祁墨嘆了口氣，“還得好久，我們才能一起回家。”
此家非彼家，林胭聽懂了，大大方方回道：“沒多久了，你可得抓緊了，若是不滿意，我可不住進去。”
“好。”祁墨含笑應道，兩人對視良久才告別離開。
回到家中，林胭就開始召集家人一起收鵝絨鴨絨了，現在家家戶戶基本都養了家禽了的，只是養雞的較多，養鴨和鵝的較少，林父特意叫人去挨家挨戶收購，但還是沒有收到很多。
林胭看見滿大袋的絨毛，讓底下的人將絨毛洗幹凈了曬幹，這些絨毛最多只夠一個人的量，還得明日去染司再收集。
林胭第二日一去染司就讓他們收集鵝絨鴨絨，眾人雖然驚奇但還是照辦了，如今林胭有爵位在身，他們雖然可以背地裏看笑話，卻不敢明裏和她對著幹。
皇家辦事自然效率高，沒多久底下就收集了一大堆，做幾十件也是綽綽有餘的，林胭又讓他們洗和曬，一旁的李染官心裏不屑，難不成她還準備用這些玩意做衣服？
胡染官倒是在一旁皺著眉觀察，林胭也不避他們，這法子簡單，若能傳出去也算是造福於民了，更何況它還有不可避免的缺陷：跑毛。
長公主府裏早就把公主的身量尺寸送來了，在這些毛絨曬幹的同時，林胭開始準備裏料和外料了。
雖說華陽長公主有意為難，林胭卻不能拿她的專業來兒戲，因此還是很認真地準備。
華陽長公主愛俏，素喜紅色，林胭便給她準備了大紅色面料，用的是用的雲錦，雲錦色彩艷麗，風格大方，和紅色相得益彰。
大紅色面料上是織的纏枝並蒂蓮花紋，袖口和襟口處也是繡的精美的花紋，林胭將樣式修改了一下，更顯地腰盈盈一握，整體看起來也不老氣。
至於燕帝的衣服，林胭想了想自己還是不要動手，畢竟不是她的職責，恐怕白惹了尚衣局的人不高興，但是裏面的絨毛還是要備著的。
對於祁皇後，林胭已經比較熟悉了，她不喜歡過於濃艷的顏色，於是林胭選的是淡紫色，祁皇後膚白，淡紫色會很襯她膚色，紫色尊貴，也不辱沒了皇後威嚴。
淡紫色的衣料，用的是宋錦織的太平有象花紋，衣邊則用了深紫色點綴，裙擺上則用銀線勾勒出星光點點，若是走動，還以為九天星辰盡伴裙邊，看起來既淡雅又清貴。
林胭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傑作，接下來就是填充了，將絨毛填進去，裏料用的最細密柔軟的面料，盡可能減少跑毛。
還有祁家的衣物，林胭準備問了祁墨再說，這算是自己私人的，因此不好用宮裏的物料。
半個月之期一到，林胭就派人將這衣物送到了侯府，同時自己去見祁皇後，將衣物獻給她。
祁皇後正躺在軟塌上休息，這時芳若進來耳語了幾句，正是稟告了林胭的拜訪。
聞言，祁皇後坐正了，“請她進來。”心裏卻猜測林胭的來意，華陽長公主讓林胭制衣的事她是早就知道的，但一來這不是什麽大事她不好隨意插手，二來也想看看林胭能不能化解。
林胭進去後先行了一個禮，被叫起後說明了來意。
“前些時日長公主讓屬下制衣，如今已經完成，這件是特意為娘娘所制，輕薄暖和，請娘娘笑納。”林胭倒沒有一上來就說讓祁皇後為她怎麽的話，只說是獻衣。
祁皇後一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這是怕來找麻煩呢，對於她送上的衣物也就笑納了，芳若會意，將衣服呈上來，祁皇後一看就喜歡上了。
這顏色與圖案都戳到了她的心坎上了，拿起來一掂量，果真輕得很。
不論是因為喜歡或是給林胭面子，祁皇後還是在芳若的攙扶下去換了，出來的那一刻就連林胭都被驚艷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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