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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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試臨近，蘇清出發去府城之前，回了趟青山村。
蘇清是坐蘇大伯家的牛車回來的，牛車慢悠悠的，一路上蘇清和大伯談論了許多。
其中有家常，有蘇家的未來，也有蘇氏一族的未來。
沿途的路兩邊都是山，郁郁蔥蔥的樹木茂盛至極，充滿生機與遐想。
蘇大伯之前還有所猶豫，覺得自己年紀大了精力跟不上，不想去爭族長的位置。
相比較之下，蘇清的想法截然不同，為長遠考慮，蘇大伯應該坐上族長位置，且族長本就是族中長輩擔任的。
“清兒，大伯就是個土生土長地裏刨食的，沒什麽本事，這心裏沒底啊。”
蘇大伯在前面駕車，聲音洪亮卻帶著憂慮。他作為長兄，身上就擔著家族的繁榮興旺。
以前是沒想過，或者是說不敢想，現下蘇清暫露頭角，以後的蘇家也會截然不同。
“大伯，父親從小與我說，家裏有了您才有了主心骨。”
“大大小小的事務，哪件不是您出手的，侄兒之前入獄，也全靠大伯穩定全局。”
蘇清的聲音清冷，擲地有聲，沒有恭維卻讓人信服。
聽到侄兒說之前的事情，蘇大伯心一沈面色也凝重起來。他想起來當時的慌亂，還有孤立無援的無奈。
話語權不在自家人手裏，總是不安心的。就像之前蘇清在縣試前出事入獄，族長避而不見的態度，讓其他人也不敢幫忙。
還好是蘇清沒事，後來被貴人救出來了，不然沒有族裏奔走，蘇家最有出息的後輩怕就此埋沒了。
“你爺爺走後，我時常不安，沒有把蘇家支楞起來。這次便盡力一試吧！”
“清兒，你年紀尚小，功名一事不必過於憂心。去了府城還得註意自身安危才好，上次也過於兇險了。”
蘇清接連兩次考試都出事，就算最後安然無恙，蘇家人自然是擔憂的。都是官老爺，哪個都得罪不起。
“侄兒會小心的。”
後面兩人又是有一搭沒一搭地嘮著家常，等他們到蘇清家的時候，蘇家父母還有小妹都已經在家門口等著了。
“大哥，留下吃晚飯吧。”
蘇父一邊給蘇清從牛車上拿東西，一邊和蘇大伯說著話。
另一邊的蘇林氏仔細打量著蘇清，又是一陣心疼，這段時間兒子都未歸家，定是讀書太過辛苦了。
“二弟，家裏等著我回去吃飯呢，下次下次。”
蘇大伯說著就要離開，蘇宛已經拎了一籃子的瓜果，眼疾手快地放到了大伯車上。然後站在母親的身後，探出個小腦袋，對著大伯笑。
“大伯今日沒帶糖，改日再補給宛宛。”
蘇宛從小就乖巧，就是性格有些內斂，在外人面前尤其不愛說話，但在長輩眼中卻是最好的。
自然蘇大伯也喜歡這個侄女，時常帶來一些零嘴吃食。蘇宛自然也是投桃報李，除了父親和哥哥，她最喜歡的就是大伯了。
“嘻嘻，大伯可不能忘了。不然宛宛就上門蹭吃蹭喝啦。”
“這個糖可好吃了，給鐵蛋一顆。”
然後蘇宛從口袋中拿出了一顆油紙包著的糖塊，放在了蘇大伯的手心裏。這還是哥哥上次回家的時候給她帶的，她沒舍得全吃完，比其他糖塊都好吃。
於是蘇大伯在侄女心疼不舍的眼神中，忍俊不禁，隨後駕著牛車歸家去了。
這邊蘇老二一家子人也回了屋，蘇清越來越忙碌，在家的時間也越發少了。不然之前也不會讓蘇父去書院看蘇清，蘇宛年紀小愛撒嬌，此刻已經拉著哥哥的手不放了。
一家人熱熱鬧鬧地吃了個晚飯，飯後蘇林氏便到了蘇清的書房，同他說起了下聘的事情。
一個月前，蘇林氏就已經把聘禮裏面的金銀器具，還有布匹都已經買好了，就等著兩家定下下聘的日子，好提前去買剩下的吃食三牲。
“母親，不如我們與宋伯父約個日子，商議下聘的日子。”
蘇清自然知曉母親找他的目的，他這次回來也是為了此事，院試前需要安排妥當，他才能安心。
也可以說，沒娶到宋月嬌之前，他都不能完全安心。現下只有確保她在自己身邊，蘇清才能放心。
“娘也是這樣想的，明日就讓你爹去宋家，先定個時間才好。”
蘇林氏聽聞蘇清的話，面露喜色，自然是滿口答應，兒女終生大事總是父母最掛心的。
“娘準備的這些夠不夠，不夠娘再添些。”
兩家的家底相差巨大，若不是蘇清給的五百兩，怕才是真的寒磣。這些聘禮放在青山村，已經是人人眼紅的程度了。
蘇清審視著地上的一箱箱的聘禮，對於現下的情況來說，已經足夠了。局勢不明太過惹眼，容易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等到日後兩人成婚，嬌嬌自然會擁有天底下最好的東西，他會把自己所有的都給嬌嬌。
如若不能如此，還不如沒有強留她在身邊。
“娘，為兒子的事情勞累了，聘禮很好，嬌嬌會喜歡的。”
他知道，他心愛的姑娘骨子裏是個十分容易滿足的人，同時也是個不願意給別人添麻煩的人。
思及宋月嬌，蘇清嘴角不禁上揚，周身也沒了生人勿進的氣場。蘇林氏看著兒子的變化，滿意地關上門離開了。
兒子和兒媳婦和和美美地，這小日子才好嘞。
蘇父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鎮上，回來後樂呵呵地說，等明日一起到宋家見面商議。
於是蘇家忙忙碌碌收拾了不少見面禮，第二日一家四口一起去了鎮上。
路上蘇宛小嘴沒停過，說著要和姐姐說什麽做什麽，她也很想見宋月嬌了，未來嫂嫂她來啦！
兩家人的見面，預期之中十分愉快。
是兩情相悅又是父母之命，自然是皆大歡喜。很快便定下了下聘的日子，九月十六。
那時蘇清院試已經歸家，也應當是出了結果，喜上加囍是一番美事。兩家人好像都自動忽視了，蘇清可能考不上這事，只覺得這事不應當發生在蘇清身上。
大家一起吃了頓午飯，宋劉氏和蘇林氏都下廚做了幾道拿手菜，桌上兩位父親還喝起了小酒，歡聲笑語不斷。
“姐姐，下次來家裏玩，我和虎妞她們說我未來嫂嫂是個大美人，她們都不信！”
蘇宛拉著宋月嬌說著小話，姐姐身上香香的，她喜歡。
“好，姐姐下次去。”
宋月嬌笑著答應了，她也稀罕小包子，蘇宛和宋月朗都和糯米團子似的，可可愛愛的。
蘇清在一旁看著兩人，然後給宋月嬌夾了一筷子魚腹上的魚肉。宋月嬌不覺得有什麽不對，直接夾起來吃了，還對蘇清表示了肯定。
桌上的其餘人，自然是震驚又欣慰。讀書人不是都最好面子嗎？都說讀書人都是要媳婦伺候的，這怎麽反著來了？蘇清在宋月嬌面前完全沒有架子，只覺得比相處了多年的夫妻還要自然親近。
吃完飯後，兩位父親喝多了，都躺著休息去了。至於兩位母親，也有他們的私房話要說。
剩下的四個人，也無事可做，便到了宋月朗的書房。宋月嬌給蘇宛講童話故事，另一邊宋月朗正和蘇清討論功課。
宋月朗之前說要去讀慶山書院，並不是開玩笑，他又在為此事認真準備。
兩個時辰後，蘇父拉著宋父要再來一杯，宋父擺擺手拒絕了。再喝下去，晚上可就進不去房門了。
“親家，今年的紅薯特別香甜，我們帶來許多，不如喊上孩子們，烤些來吃。”
既然喝不成酒，蘇父又提議一起烤紅薯，兩家人趁此機會多親近些才好。
宋父也有些想念那滋味，小時候在田邊，那可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於是便喊了下人，在後院搭了個臨時的爐子，把蘇家帶來的紅薯烤上了。
等宋月嬌他們過來時，紅薯的香味已經撲鼻而來。
宋父和蘇父坐在一處，說著田間地頭的趣事。宋劉氏和蘇林氏則是在爐子邊說著家常，不時拿烤好的紅薯放到桌上。
說說笑笑的聲音，在院子裏響著，如此地稀松平常。
此情此景，宋月嬌好半晌沒回過神來。腦海中突然冒出一句散文：家人閑坐，燈火可親。
是她期盼的溫暖，心裏缺失的一塊，這一刻在這裏被補齊了。
“傻了？”
蘇清捏了捏宋月嬌的臉蛋，把一塊剝好皮已經不燙的紅薯，遞到她的手中。
“才沒有。啊，好香呀。”
看了眼手裏多出的紅薯，宋月嬌嗷嗚咬了一大口，甜甜糯糯的紅薯瓤，香甜的味道在舌尖迸發。
好甜呀，怎麽會有點眼酸呢，這明明不是什麽值得落淚的事情。
蘇清手臂輕輕攬過宋月嬌，沒有拿手碰，方才剝了紅薯還未凈手。而後側身低頭，和宋月嬌碰了碰額頭。
“慢點吃，別燙著。”
“嬌嬌，蘇清此生定會護你周全。”
此刻，宋月嬌只覺得蘇清的聲音，和晚風一起，吹進了她的心裏。
蘇家人沒有留宿，吃完紅薯後，下午便回了青山村。
宋月嬌穿書後，很長一段時間內，都在以局外人的身份活著，宋家也給了她類似溫室的環境。
其實這也不難理解，宋月嬌接受現代化教育，信科學主義，突然穿書自然是要逃避現實的。
就算是知道故事後來的走向，也是選了最容易的一種，遠離漩渦中心。
直到那次遇見的被吃絕戶的母女，她周邊的保護膜被撕碎了，她需要去面對現實。
再後面性命垂危，被蘇清所救，宋月嬌的心態就已經轉變地差不多了。她接受了自己穿書的事實，並且想要好好地以這個宋月嬌的身份活下去。
其中蘇清算是一個變量，原本宋月嬌好好活下去的最大前提是遠離蘇清。現在是和蘇清一起，若是她無力改變結局，再選擇前者吧。
宋月嬌躺在美人榻上，思索著之後的路。一陣風吹進屋裏，放在肚子上的話本子被吹翻過了幾頁。
“小花，有些冷了，把窗戶關上吧。”
翻頁的聲音，把出神的宋月嬌拉了回來，她收起話本子站了起來，對小花說著話。
“小姐，關上了，您要休息了嗎？”
宋月嬌點了點頭，隨後就脫鞋上了床，想太多也沒用不如睡覺。
她又夢到了那個熟悉的場景，這次更清晰了一些，她好像看到了一排的書架，還有窸窸窣窣的翻書動靜，不過沒人說話。
等小姐睡著了，小花給小姐關上門後，就去了劉姑姑那。
因著小姐開始改變，小花也暗暗下了決心，她主動去找了劉姑姑學本事。
她會和小姐一起，且一定要幫到小姐，絕不能拖後腿。
劉姑姑也重新認識了這個看起來憨憨的小丫鬟，護主也盡心，她把小花當作關門弟子在教。
教的用心學的努力，小花的進步也是每日看得見的。
但是宋劉氏和劉姑姑，並沒有停下給宋月嬌物色其他人手，只小花一個心腹遠遠不夠。
家人閑坐，燈火可親。——出自汪曾祺散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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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試臨近，蘇清出發去府城之前，回了趟青山村。
蘇清是坐蘇大伯家的牛車回來的，牛車慢悠悠的，一路上蘇清和大伯談論了許多。
其中有家常，有蘇家的未來，也有蘇氏一族的未來。
沿途的路兩邊都是山，郁郁蔥蔥的樹木茂盛至極，充滿生機與遐想。
蘇大伯之前還有所猶豫，覺得自己年紀大了精力跟不上，不想去爭族長的位置。
相比較之下，蘇清的想法截然不同，為長遠考慮，蘇大伯應該坐上族長位置，且族長本就是族中長輩擔任的。
“清兒，大伯就是個土生土長地裏刨食的，沒什麽本事，這心裏沒底啊。”
蘇大伯在前面駕車，聲音洪亮卻帶著憂慮。他作為長兄，身上就擔著家族的繁榮興旺。
以前是沒想過，或者是說不敢想，現下蘇清暫露頭角，以後的蘇家也會截然不同。
“大伯，父親從小與我說，家裏有了您才有了主心骨。”
“大大小小的事務，哪件不是您出手的，侄兒之前入獄，也全靠大伯穩定全局。”
蘇清的聲音清冷，擲地有聲，沒有恭維卻讓人信服。
聽到侄兒說之前的事情，蘇大伯心一沈面色也凝重起來。他想起來當時的慌亂，還有孤立無援的無奈。
話語權不在自家人手裏，總是不安心的。就像之前蘇清在縣試前出事入獄，族長避而不見的態度，讓其他人也不敢幫忙。
還好是蘇清沒事，後來被貴人救出來了，不然沒有族裏奔走，蘇家最有出息的後輩怕就此埋沒了。
“你爺爺走後，我時常不安，沒有把蘇家支楞起來。這次便盡力一試吧！”
“清兒，你年紀尚小，功名一事不必過於憂心。去了府城還得註意自身安危才好，上次也過於兇險了。”
蘇清接連兩次考試都出事，就算最後安然無恙，蘇家人自然是擔憂的。都是官老爺，哪個都得罪不起。
“侄兒會小心的。”
後面兩人又是有一搭沒一搭地嘮著家常，等他們到蘇清家的時候，蘇家父母還有小妹都已經在家門口等著了。
“大哥，留下吃晚飯吧。”
蘇父一邊給蘇清從牛車上拿東西，一邊和蘇大伯說著話。
另一邊的蘇林氏仔細打量著蘇清，又是一陣心疼，這段時間兒子都未歸家，定是讀書太過辛苦了。
“二弟，家裏等著我回去吃飯呢，下次下次。”
蘇大伯說著就要離開，蘇宛已經拎了一籃子的瓜果，眼疾手快地放到了大伯車上。然後站在母親的身後，探出個小腦袋，對著大伯笑。
“大伯今日沒帶糖，改日再補給宛宛。”
蘇宛從小就乖巧，就是性格有些內斂，在外人面前尤其不愛說話，但在長輩眼中卻是最好的。
自然蘇大伯也喜歡這個侄女，時常帶來一些零嘴吃食。蘇宛自然也是投桃報李，除了父親和哥哥，她最喜歡的就是大伯了。
“嘻嘻，大伯可不能忘了。不然宛宛就上門蹭吃蹭喝啦。”
“這個糖可好吃了，給鐵蛋一顆。”
然後蘇宛從口袋中拿出了一顆油紙包著的糖塊，放在了蘇大伯的手心裏。這還是哥哥上次回家的時候給她帶的，她沒舍得全吃完，比其他糖塊都好吃。
於是蘇大伯在侄女心疼不舍的眼神中，忍俊不禁，隨後駕著牛車歸家去了。
這邊蘇老二一家子人也回了屋，蘇清越來越忙碌，在家的時間也越發少了。不然之前也不會讓蘇父去書院看蘇清，蘇宛年紀小愛撒嬌，此刻已經拉著哥哥的手不放了。
一家人熱熱鬧鬧地吃了個晚飯，飯後蘇林氏便到了蘇清的書房，同他說起了下聘的事情。
一個月前，蘇林氏就已經把聘禮裏面的金銀器具，還有布匹都已經買好了，就等著兩家定下下聘的日子，好提前去買剩下的吃食三牲。
“母親，不如我們與宋伯父約個日子，商議下聘的日子。”
蘇清自然知曉母親找他的目的，他這次回來也是為了此事，院試前需要安排妥當，他才能安心。
也可以說，沒娶到宋月嬌之前，他都不能完全安心。現下只有確保她在自己身邊，蘇清才能放心。
“娘也是這樣想的，明日就讓你爹去宋家，先定個時間才好。”
蘇林氏聽聞蘇清的話，面露喜色，自然是滿口答應，兒女終生大事總是父母最掛心的。
“娘準備的這些夠不夠，不夠娘再添些。”
兩家的家底相差巨大，若不是蘇清給的五百兩，怕才是真的寒磣。這些聘禮放在青山村，已經是人人眼紅的程度了。
蘇清審視著地上的一箱箱的聘禮，對於現下的情況來說，已經足夠了。局勢不明太過惹眼，容易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等到日後兩人成婚，嬌嬌自然會擁有天底下最好的東西，他會把自己所有的都給嬌嬌。
如若不能如此，還不如沒有強留她在身邊。
“娘，為兒子的事情勞累了，聘禮很好，嬌嬌會喜歡的。”
他知道，他心愛的姑娘骨子裏是個十分容易滿足的人，同時也是個不願意給別人添麻煩的人。
思及宋月嬌，蘇清嘴角不禁上揚，周身也沒了生人勿進的氣場。蘇林氏看著兒子的變化，滿意地關上門離開了。
兒子和兒媳婦和和美美地，這小日子才好嘞。
蘇父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鎮上，回來後樂呵呵地說，等明日一起到宋家見面商議。
於是蘇家忙忙碌碌收拾了不少見面禮，第二日一家四口一起去了鎮上。
路上蘇宛小嘴沒停過，說著要和姐姐說什麽做什麽，她也很想見宋月嬌了，未來嫂嫂她來啦！
兩家人的見面，預期之中十分愉快。
是兩情相悅又是父母之命，自然是皆大歡喜。很快便定下了下聘的日子，九月十六。
那時蘇清院試已經歸家，也應當是出了結果，喜上加囍是一番美事。兩家人好像都自動忽視了，蘇清可能考不上這事，只覺得這事不應當發生在蘇清身上。
大家一起吃了頓午飯，宋劉氏和蘇林氏都下廚做了幾道拿手菜，桌上兩位父親還喝起了小酒，歡聲笑語不斷。
“姐姐，下次來家裏玩，我和虎妞她們說我未來嫂嫂是個大美人，她們都不信！”
蘇宛拉著宋月嬌說著小話，姐姐身上香香的，她喜歡。
“好，姐姐下次去。”
宋月嬌笑著答應了，她也稀罕小包子，蘇宛和宋月朗都和糯米團子似的，可可愛愛的。
蘇清在一旁看著兩人，然後給宋月嬌夾了一筷子魚腹上的魚肉。宋月嬌不覺得有什麽不對，直接夾起來吃了，還對蘇清表示了肯定。
桌上的其餘人，自然是震驚又欣慰。讀書人不是都最好面子嗎？都說讀書人都是要媳婦伺候的，這怎麽反著來了？蘇清在宋月嬌面前完全沒有架子，只覺得比相處了多年的夫妻還要自然親近。
吃完飯後，兩位父親喝多了，都躺著休息去了。至於兩位母親，也有他們的私房話要說。
剩下的四個人，也無事可做，便到了宋月朗的書房。宋月嬌給蘇宛講童話故事，另一邊宋月朗正和蘇清討論功課。
宋月朗之前說要去讀慶山書院，並不是開玩笑，他又在為此事認真準備。
兩個時辰後，蘇父拉著宋父要再來一杯，宋父擺擺手拒絕了。再喝下去，晚上可就進不去房門了。
“親家，今年的紅薯特別香甜，我們帶來許多，不如喊上孩子們，烤些來吃。”
既然喝不成酒，蘇父又提議一起烤紅薯，兩家人趁此機會多親近些才好。
宋父也有些想念那滋味，小時候在田邊，那可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於是便喊了下人，在後院搭了個臨時的爐子，把蘇家帶來的紅薯烤上了。
等宋月嬌他們過來時，紅薯的香味已經撲鼻而來。
宋父和蘇父坐在一處，說著田間地頭的趣事。宋劉氏和蘇林氏則是在爐子邊說著家常，不時拿烤好的紅薯放到桌上。
說說笑笑的聲音，在院子裏響著，如此地稀松平常。
此情此景，宋月嬌好半晌沒回過神來。腦海中突然冒出一句散文：家人閑坐，燈火可親。
是她期盼的溫暖，心裏缺失的一塊，這一刻在這裏被補齊了。
“傻了？”
蘇清捏了捏宋月嬌的臉蛋，把一塊剝好皮已經不燙的紅薯，遞到她的手中。
“才沒有。啊，好香呀。”
看了眼手裏多出的紅薯，宋月嬌嗷嗚咬了一大口，甜甜糯糯的紅薯瓤，香甜的味道在舌尖迸發。
好甜呀，怎麽會有點眼酸呢，這明明不是什麽值得落淚的事情。
蘇清手臂輕輕攬過宋月嬌，沒有拿手碰，方才剝了紅薯還未凈手。而後側身低頭，和宋月嬌碰了碰額頭。
“慢點吃，別燙著。”
“嬌嬌，蘇清此生定會護你周全。”
此刻，宋月嬌只覺得蘇清的聲音，和晚風一起，吹進了她的心裏。
蘇家人沒有留宿，吃完紅薯後，下午便回了青山村。
宋月嬌穿書後，很長一段時間內，都在以局外人的身份活著，宋家也給了她類似溫室的環境。
其實這也不難理解，宋月嬌接受現代化教育，信科學主義，突然穿書自然是要逃避現實的。
就算是知道故事後來的走向，也是選了最容易的一種，遠離漩渦中心。
直到那次遇見的被吃絕戶的母女，她周邊的保護膜被撕碎了，她需要去面對現實。
再後面性命垂危，被蘇清所救，宋月嬌的心態就已經轉變地差不多了。她接受了自己穿書的事實，並且想要好好地以這個宋月嬌的身份活下去。
其中蘇清算是一個變量，原本宋月嬌好好活下去的最大前提是遠離蘇清。現在是和蘇清一起，若是她無力改變結局，再選擇前者吧。
宋月嬌躺在美人榻上，思索著之後的路。一陣風吹進屋裏，放在肚子上的話本子被吹翻過了幾頁。
“小花，有些冷了，把窗戶關上吧。”
翻頁的聲音，把出神的宋月嬌拉了回來，她收起話本子站了起來，對小花說著話。
“小姐，關上了，您要休息了嗎？”
宋月嬌點了點頭，隨後就脫鞋上了床，想太多也沒用不如睡覺。
她又夢到了那個熟悉的場景，這次更清晰了一些，她好像看到了一排的書架，還有窸窸窣窣的翻書動靜，不過沒人說話。
等小姐睡著了，小花給小姐關上門後，就去了劉姑姑那。
因著小姐開始改變，小花也暗暗下了決心，她主動去找了劉姑姑學本事。
她會和小姐一起，且一定要幫到小姐，絕不能拖後腿。
劉姑姑也重新認識了這個看起來憨憨的小丫鬟，護主也盡心，她把小花當作關門弟子在教。
教的用心學的努力，小花的進步也是每日看得見的。
但是宋劉氏和劉姑姑，並沒有停下給宋月嬌物色其他人手，只小花一個心腹遠遠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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