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貶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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貶謫

寧州一處無名的山谷中,花虞在山門口等師姐司徒伊。

花虞師父,隨性至極,連住處也是不固定,山谷中至少有幾十處屋子。

而且他們師門幾人,都不知道師父姓甚名誰,只讓他們喊師父,生氣的時候喊老祖宗。每次花虞都十分無語,她師父看著比她都年輕,卻喜歡人家叫她祖宗。

“師妹,隨我走,還有雲厲…”

師姐司徒伊眼神掃過雲厲,欲言又止,想起師父說的話,只希望雲厲真的能辦到吧。

所有的隨從都被留在了山谷之外,不允許進去,這也是師父的規矩。若是不能自己走到或是爬到她眼前,她絕不會治。

三人在山林中穿行了半個時辰,雲厲已經冷汗直冒,面色慘白,終於到了一處竹屋。

花虞伸手想去扶他,被雲厲笑著拒絕了,那笑不比哭好看到哪去。

“一會見到我師父,別說話。”花虞最後囑咐了一句,司徒伊聽到也沒表態,把兩人帶到了門口。

“師父,師妹他們到了。”

許久屋裏才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隨後一聲輕柔的嗓音響起:“進來。”

五月的天氣,山中還十分寒冷,屋內的女子卻只穿了身紗質的白色春裳。屋內也沒有點炭火,窗戶都大開著。

“京城雲家人,二房長子。”

女子靠在椅子上,柔若無骨,眼睛卻盯著來人。

“正是小子,您認識我家長輩?”雲厲朝著女子行禮,以前聽花虞說過她師父,這次是第一次見面。

“不認識,只是你雲家還欠了我一些東西罷了,這次便一並拿回來吧。”

“花虞過來。”

隨後她朝花虞擺了擺手,花虞聽話地走到師父身邊,在她身前坐下。

女子伸出手,捏了捏花虞的臉,神情十分愉悅。

“師父~”花虞一直覺得師父會收她為徒,是看中了她的長相。因為她的天賦不算突出,在師門裏也排不上號。

“瘦了,走的時候,把師父給你留得肉脯帶上。”

師父看花虞的眼神裏是慈愛,還有些許悲傷。至於原因,沒有人知曉,就像他們不知師父是何人從哪裏來的。

“謝謝師父,徒兒不是怕辱沒了師父的聲名,這才擔憂瘦了。”

花虞朝著師父撒嬌,擠眉弄眼,唯一的目的就是讓師父別太為難雲厲。

“敢多說一句,我直接把他丟出去。”

師父神情不變,甚至沒有擡頭看一眼,卻讓花虞不敢再開口,她師父向來是說話算話的。

“去北疆,把葛餘量的人頭帶回來。”

“這藥夠你兩個月,若是兩個月回不來,直接打副棺材。”

司徒伊把一個瓷瓶子遞給雲厲,就送雲厲出去了。過了一會花虞拎著一包肉脯還有果脯,垂頭喪氣地出了門。

師父已然做了決定,不會再做更改,師姐也眼神示意她不要再多言。

葛餘量是駐守北疆的正四品忠武將軍,在北疆已有十餘年,戰功赫赫。

且不說雲厲是否能夠越過他的兵衛殺掉葛餘亮,若是葛餘量真的死了,也會帶來北疆的動蕩。

“別皺眉,也不是沒有可能。”

雲厲拉著花虞,安撫著她的情緒,又那麽一瞬間他想放棄,但是身上背負的責任不允許。

“或許我們可以去找我師兄…”花虞沒說完自己就停下了,師父不願救的人,師兄怎麽可能會救。

隨後兩人離開了山谷,花虞師父和師姐在屋前看著兩人遠去。

“師父,為何不告訴雲厲。”司徒伊猶豫了許久,還是問出了口。

“有些真相,不撕開口子,是不會水落石出的。”

女子留下一句話就轉身進了竹屋,司徒伊沒有跟進去,而且去了山上,今日還未采藥。

慶平縣,最近異常平靜,甚至有些異常,特別是縣衙的人。

這邊解決完了宋家的事情,蘇清前幾日就已回到慶山書院了。

這日下了課陳江安和王學子兩人一起來找蘇清,神神秘秘地,十分謹慎地把蘇清拉到了一處僻靜的地方。

“陳兄,王兄,有何事?”蘇清理了理被拽亂的衣服,同二人說話。

“蘇兄,近日你可有得到什麽消息。”

陳江安觀察四下確實無人,才開口問道。他在家養了月餘,腳不太利索,但已經能走路了。

蘇清一聽就明了,是京城的消息。前幾日他已經接到京城來的信件,知曉京城將有一場巨變。

“不知,發生何事了?”

蘇清面上不顯,毫不知情似的,反問了陳江安。

“蘇兄,太子和二皇子對當今聖上…然後聖上下令廢黜了兩人,貶為平民囚禁在護國寺了。”

“與兩位皇子走的近的官員也是誅九族,貶謫,發配,京城已經風聲鶴唳。”

陳江安面色凝重,情緒也十分低落。他今日剛從爺爺那得到消息,近期不要與官場中人有任何接觸,明哲保身為好。

陳江安有位年少的好友,在京城留任的,這次也被牽連,雖未累及家人,他本人卻丟了性命。

天子一怒,血流千裏。

氣氛頓時沈重了起來,三人相對無言,此處也不是交談的好地方。

“陳兄,蘇兄,不如去我宅子如何,我宅子中無人。”

王學子對兩人說道,他常年帶著小廝居住在自己的宅子中,平日裏家中也不會來人。

三人隨後去了王學子的私宅,王學子拿出了私藏的梅子酒,三人暢談了一夜。

關於接下去的形勢,和他們的仕途,原本的人脈全被推翻,以後怕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蘇兄,現下倒是羨慕你,沒有家中人在官場,倒是避開了這次的災禍。”

陳江安已經喝的醉醺醺的,他想起今日爺爺與他說的,讓他近幾年不要上京。只因他家中此次也有涉及的旁系,人頭落地。

“未可知啊,陳兄。”

蘇清望著天空,不知思慮著何事,眼神卻漸漸深邃。自古權力二字都是染了鮮血了,千百年來不曾改變,接下去又是誰要登場了。

京中的巨變,宋月嬌並未想到或者說註意到,現下京城離她實在有些遠,很難與她扯上幹系。

書中也提了一句這場奪權,但也只是略幾句話帶過,宋月嬌也不過有些印象。

只是書中的一句,於現實中,卻是血流成河,朝堂震蕩,帶來了一場權力的洗牌。

然而宋月嬌這也並不平靜,因為有人給她遞了信,要她去取存在鎮上一處倉庫的東西。

而且只讓她一人前往,與信一起遞來的還有一支步搖,宋月嬌認得,是她母親陪嫁的首飾。

因上面有顆寶石不見了,是被幼時的宋月嬌玩掉的,宋月嬌不由得心驚。

但她還是不想以身犯險,這一身的傷才養好沒幾日呢。她可不想再受傷了,惜命不是說著玩的。

“小花,你去問問劉姑姑,母親起來沒,我一會去見她。”

宋月嬌需要先搞明白這根步搖是怎麽回事,再做下一步打算。暗中的人既然拿了此物,必定是以家人作為威脅了。

“好的,小姐,我現在就去。”

小花話音未落,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好…好快的速度。”

宋月嬌這麽久了還是不能適應,小花這跑步的速度,放在現代,妥妥的田徑運動員啊,說不定還能拿個金牌啥的。

沒一會小花回來了,說母親已經起了,宋月嬌就直接去了母親的院子。

宋月嬌十分委婉地同母親嘮家常,隨後提到了出嫁準備嫁妝的事情。

“嬌嬌這是急著嫁人了?前一陣還說不想嫁蘇清,女兒家的話可真真是不可信啊。”

宋劉氏說著調笑起女兒來,蘇清確實靠這次力挽狂瀾,在未來岳母面前挽回了幾分好印象。

“娘,嬌嬌沒有…不是蘇清我也可以嫁別人啊,我看四季樓的少掌櫃就挺好。”

宋月嬌羞惱,她才沒有要急著嫁蘇清。到時候外面彩旗飄飄,家裏紅旗不倒,她可沒那肚量。

“口是心非,好了好了,嬌嬌的嫁妝娘都準備好了,從你剛出生娘就開始準備了。要讓我們嬌嬌嫁給誰都一生無憂才好呀。”

宋劉氏撫摸著宋月嬌腦袋,滿眼笑意,她的女兒轉眼間就長大了,還真是舍不得呢。

“娘,當初祖母也是這樣給您準備嫁妝嗎?”

宋月嬌把話題拉回到母親的陪嫁上,她總得問出點東西來。

“是啊,你祖母給我陪嫁的收拾,都收在庫房中,鑰匙只有一把,在娘的首飾匣裏。說起來也有一年多未曾整理了。”

“等嬌嬌出嫁,到時候開了給你隨便挑,喜歡什麽拿什麽。”

宋劉氏在說著宋月嬌出嫁的光景,宋月嬌卻已經走了神。

家裏有內鬼,而且是很親近的人,不然拿不到鑰匙,也不會知道這是娘的陪嫁。

母親身邊目前最親近的就是劉姑姑,會是她嗎,但是劉姑姑是母親的陪嫁丫鬟,按理說不應該。

宋月嬌魂不守舍地離開了母親的院子,隨後又收到了一封信,就在她房間的桌子上。

頓時宋月嬌警鈴大作,太危險了!可以隨意出入她的家中,她不安全了!

“小花!小花,我要去找蘇清,快給我備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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