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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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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鹿等事情稍微平息之後,回了一趟馮家。

馮家這幾日也是愁眉不展,尤其是李氏,隔三差五就派包媽和丁叔出去打探消息。她看到女兒回家來,幾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臂:“小婉!”

關切的神情溢於言表。

許鹿扶著李氏坐下,笑著說道:“娘,幾天沒見,您怎麽瘦了這麽多?是那些新來的下人不好用嗎?”

李氏沒好氣地說道:“還不是因為擔心你?當初我就跟你說,苦口婆心地勸你,傅亦霆不能嫁,你偏不信。這日子才過了幾天,就鬧得外面現在滿城風雨,你可怎麽辦啊?”

許鹿讓客廳裏的下人都出去,低聲跟李氏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最後她說道:“他之所以被請進保安廳,不是因為做了不法的事情,反而是因為一腔愛國熱血。爹從前說過,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哪怕是爹這樣的書生,也會因為報紙上漢奸的消息而義憤填膺,因為外國人的侵占而心痛難平。所以我覺得,他做的沒錯。”

李氏對傅亦霆了解得不深,聽說他出事,第一反應就是這個人肯定又幹了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畢竟他那樣的過去擺著,很難不讓人用偏見看待他。聽許鹿這麽說了以後,李氏又有了重新的認識。原來這些年,不僅是馮易春受過他的幫助,還有那麽多民營企業家和外國留學生。難怪像王金生這樣受過那麽好教育的人,也心甘情願地跟在他身邊,想來也是為了報恩,去幫助更多的人。

李氏壓低聲音:“話雖如此,可娘還是心疼你。他現在去了香港,留下偌大的一個攤子,你要怎麽收拾?我和小清又是不頂用的,都幫不上你什麽忙。”

許鹿笑著握住李氏的手:“不用你們幫忙,您和小清吃好喝好,我就沒有後顧之憂了。還有,我今天跟您說的事,不要再告訴第二個人,就當做什麽也不知道。我會安排人在家附近保護你們,若是遇到任何事情,不要驚慌,也不要隨便被人套了話去。”

李氏鄭重地點了點頭:“你放心吧,我也會叮囑小清的。你自己在外面也要多加小心。”

安撫好李氏,許鹿的心情一下輕松很多。她乘坐自己的汽車,路過那條街道兩邊種滿法國梧桐的街道時,特意把頭探出車窗,感受從樹葉的縫隙中漏下的斑駁日光。

汽車停在傅公館門前,連續幾日圍堵的記者沒挖到任何有用的消息,覺得疲憊,紛紛撤離,只少數兩三個還執著地蹲墻角的,因為勢單力薄,也不敢那麽激進,許鹿也沒讓大黑那些人驅趕。這些知識分子的筆桿子極其黧黑,能夠顛倒乾坤。許鹿親眼見識過黃英兩篇報道的力量,因此盡量少得罪他們。

第二日,許鹿便要去傅亦霆名下最大的那間遠洋貿易公司,見幾個重要的董事。這些人在上海都是響當當的人物,有些是入股了傅亦霆名下的各種產業,有些則是傅亦霆生意上的夥伴。按理來說,許鹿暫時接手傅氏所有產業,是需要跟他們打招呼的。

她精心挑選了深色的套裝和簡單的襯衣,整個人看起來比較沈穩和老練,又戴了名貴的手表和珍珠的配飾,增添幾分精致。她以前對打扮真的不怎麽上心,可進入上流社會之後才知道,外觀是人的第一張名片,賞心悅目是最根本的。

劉嫂幫她梳頭,盤起的發型和光潔的額頭,讓她看上去比實際的年紀成熟幾歲,顯得沒那麽稚嫩。劉嫂忍不住問道:“太太,先生是不是出了遠門?”

許鹿一邊挑選發夾一邊應道:“他出門談生意,要離開一陣子。怎麽了?”

劉嫂不敢說外面的那些風言風語,本來想向許鹿求證,可看她臉上平靜無波的,又不像他們說的那麽糟糕。

“沒有,我就看您這幾天忙裏忙外的,人也瘦了不少,先生回來該心疼了。”

許鹿這幾天都住在傅公館,見各式各樣的人物,劉嫂都看在心裏。想她一個女人家也不容易,幾乎把男人的事都攬過來做了。許鹿滿不在乎地說道:“做生意的事情,我也慢慢在學。以後先生若有事不在,家裏還是要靠我,習慣就好了。”

劉嫂點了點頭,知道許鹿不是那些嬌滴滴的大小姐,經不起一點風雨。就算真有什麽事,有她在,她們這些傭人也不至於領不到工錢。

許鹿拿著手包下樓,王金生已經在客廳裏等候。他依舊把一份文件夾交給許鹿,說道:“這是今天要見到幾個董事的資料,他們來頭都很大,跟六爺的生意盤根錯節,不好得罪。到時候可能會向您發難,您要做好準備。畢竟這幾天出了太多的事,生意上難免會有影響。”

這些許鹿已經知道了,別的不提,就是兩家紡織廠那邊都給她來過電話,說之前很多單子,就算要賠違約金,都已經撤銷了合同。傅亦霆這邊的情況更是可想而知。

“走吧。”許鹿深呼吸了口氣。

遠洋貿易公司的樓在南京路上,一幢綠瓦圓頂的建築,外表看上去不怎麽起眼,但據說每年這裏經手的貿易額,能夠抵上海市政府收入的一半,而且是傅亦霆跟洋人合資的。

今天這裏有大事發生,一早也是各路報社記者乃至各位董事的保鏢車輛把門前本來就不寬敞的一條小路堵得是水洩不通。許鹿的車到了以後,王金生和大黑迅速地護送她進了旋轉門,很多人都沒發現那身量嬌小的主角。

進入樓內之後,跟外面是截然不同的光景。大廳裝飾成歐式的,地上全部鋪著地毯。高出地面一層的平臺上放著很多會客的大沙發,頭頂是水晶吊燈,像是咖啡雅座。若不是知道這裏只是座辦公樓,會誤以為走進了哪家高級的飯店。

查爾斯坐在其中的一張沙發上,瞧著二郎腿抽雪茄。看見許鹿進來,擡手朝她揮了揮。

“查爾斯先生。”許鹿走過去打招呼。

查爾斯的藍眼睛跳動著愉悅的光芒,用英語說道:“我可是坐在這裏等你很久了。”

許鹿坐下來,同樣用英語問道:“查爾斯先生找我有事?”

查爾斯笑了笑:“也不是什麽大事,這貿易公司有我五分之一的股份,我算是大股東之一吧。不過今天我要跟那些老家夥們一起為難你,提前打聲招呼。害怕嗎?”

許鹿聳了聳肩:“說不害怕肯定是騙人的。不過謝謝您提前跟我打招呼的好意。”

“如果傅在,那些人也是不敢太過放肆的。只是……”查爾斯對傅亦霆的行蹤不說了若指掌,也能猜出大概,“我是個講義氣的人,萬不得已的時候,會幫幫你的。”

查爾斯眨了眨眼睛:“誰讓我太太很喜歡你送的那只白玉手鐲,今日出門之前,再三交代我要助你一臂之力。”

“太感謝您了。”許鹿點頭一禮。

這時,王金生走到許鹿的身邊,示意樓上的人到得差不多了。許鹿起身向查爾斯告辭,查爾斯繼續悠閑地抽著雪茄:“你先上去吧,重要的人物總是壓軸出場的。”

許鹿輕輕一笑,轉身離開。其實有些時候,這些坦誠直爽的洋人,比那些勾心鬥角的國人,更容易相處。

進入會議室,裏面烏泱泱的一片全是人,審視的目光集中在她身上,強大的氣場瞬間壓過來。許鹿緊張起來,不敢看那些或陌生或熟悉的臉,只看了看自己的位置在哪裏。前面有個位置是空著的,王董那些人都坐在那邊。

傅亦霆走的那天,特意給王董等幾個心腹打過電話,也特意交代他們關照許鹿。但是王董的分量,跟今日在場的這些大佬相比,到底還是輕了一些。否則也不用許鹿親自出來應付。

許鹿落座之後,現場好像瞬間劃分成了兩個陣營,那邊的人多勢眾,他們這邊的勢單力薄。氣氛變得更加壓抑,一時沒有人說話。這些人都是上海灘有頭有臉的人物,如今是找不到傅亦霆,若能找到,也不會跟女人在這裏廢話。

王金生畢竟是見過不少這樣的場面了,只是以前跟在傅亦霆的身邊,這次是陪著許鹿,就主動開口介紹道:“各位先生非要見我們的夫人,今天夫人過來了,有什麽話不妨直說吧。”

“既然如此,我就直說了。”對面一個年長,穿著中式長褂的老者往前傾了傾身子,鼻梁上還駕著一副眼鏡,“我是遠東航運公司的楊誠。”

資料上顯示,楊誠的遠東航運公司,幾乎控制了半數出入上海的船只,生意還做到歐洲和美洲等地,被稱為海上之王。他跟傅亦霆合作多年了,關系一直很好,他的堂侄子就是前陣子刁難許鹿的楊文全。

“傅太太,我們幾個做長輩的也不是要為難你。但你要知道,傅先生名下的產業涉及到上海的方方面面,我們手裏合作的金額不是你能想象的,他現在忽然失蹤,我們這些生意上的夥伴,股東,董事,都得要個說法。”船王畢竟德高望重,說話還算客氣。

楊文全坐在他身邊不遠的地方,冷冷地哼了一聲。

許鹿在心裏早就想好一番說辭,起身致意之後,才坐下來說道:“楊老先生,我非常明白您的心情。但是我先生如今需要去處理一些急事,暫時把生意委托給我照看。除了這點以外,其它的所有事情都不會改變。跟諸位合作的項目,也會進行下去,這點我身旁這些跟了我先生多年的老人都可以證明。”

王董等人紛紛點頭,極力向眾人說明,傅氏所有的工廠和公司都不會停擺。而且傅亦霆也寫有委托書,將生意交托給許鹿。

楊誠還沒說話,楊文全就說道:“傅太太這恐怕是說辭吧?外面都傳遍了,傅先生因罪逃離上海,去外面避風頭。恐怕短時間之內不會回來的吧?”

現場起了一片嘩然,楊誠不悅地看了這個侄子一樣,但也沒有出言喝止。畢竟這是所有人心頭的疑問。

許鹿說道:“不知道楊先生這話是從哪裏聽說的?我先生獲罪,獲了什麽罪?可有官方的文書,或者警察局保安廳的文件?有的話麻煩你出示一下,否則我會保留讓律師追究您誹謗我先生的權利。”

楊文全被堵了一下,知道許鹿是個牙尖嘴利的,不跟她逞口舌之快,他轉而說道:“我們今日來,也不是要跟你辨個說法。傅先生如今人不在,他簽下的合同便有了風險,我們是要求賠償的。”他勾了下手指,立刻有人抱著一摞的文書,放在了許鹿的面前。

楊文全伸手指了指:“這些就是我們請求撤銷的合同。”

許鹿這邊的人都瞪大了眼睛,這麽多的合同,如果全部撤銷的話,只怕傅亦霆傾家蕩產都不夠賠的。

許鹿呼吸一滯,但面上還算鎮靜。她的手在桌子底下微微握拳,盡量平靜地問道:“我可以同意撤銷還沒開始履行的合同,不同意賠償違約金。已經開始履行合同的,我需要知道到底我們這邊違反了合同上所列的哪一條,各位要求撤銷?”

另一個穿著西裝的中年男子說道:“傅太太何必明知故問呢?我們是要跟傅先生做生意,不是要跟一個女人做生意。如今傅先生下落不明,難道要我們把身家壓在你身上嗎?”

“我雖是女人,也是做生意的,我名下有兩家紡織廠,從來沒有做過背信棄義之事。何況我先生在的時候,也不是所有的合同都親力親為,他也是分給手底下的洋行和工廠來分頭執行,從未出過差錯。他現在人雖有事要處理,暫時無法露面,但洋行和工廠以及跟隨他多年的人都沒有受到影響,可以正常執行合同。怎麽到了這位先生嘴裏,就像我們的人已經違約了一樣?這樣的話拿到法庭上去說,恐怕也站不住腳吧?”

楊文全冷冷地說道:“怎麽,傅太太是想跟我們這多人同時打官司?”

王董忍無可忍地站起來:“楊先生,你今天是故意來找茬,不是來商量的吧?傅太太已經說得很清楚,合同上所列的每一條,我們傅氏的每個人都在努力地達成,並沒有違約。我們同意撤銷還沒開始的合同,但是賠償金的事情,絕對不合理。”

雙方爭執不下,你一言我一語,亂哄哄的。

許鹿註意到,楊誠一直沒有參與到爭執中,而是皺眉凝思。他縱橫上海幾十年了,很多門門道道不是不懂,只是看破不說破。

中場休息的時候,許鹿看到楊誠出門,趁人不註意,也跟著他出去,發現老先生站在拐角的落地窗那裏,拿出煙鬥。

許鹿走過去,主動叫到:“楊老先生。”

楊誠瞇眼看她:“傅太太找我有事?”

“恕晚輩冒昧地問一句,您是真的要撤銷跟我先生簽訂的合同嗎?據我所知,他當年的第一筆生意就是靠你的投資才成功的,您應該是很了解他的人。”許鹿說道。

楊誠看著落地窗外,一邊叼著煙鬥一邊道:“我年紀大了,打下的基業早晚要交到晚輩的手裏。我跟傅先生的關系再好,若是你不能說服我那個侄子,對以後的合作也不利啊。”

許鹿從資料上知道楊誠沒有子嗣,幾個子侄都在爭他的家產和繼承權。現在看來,應該是楊文全占了上風,老先生有意讓他接手家業,所以楊文全近來才會越發放肆和目中無人。

“您的家事我無意幹預,但如果您決定了讓楊先生來繼承貴公司,我想以後可能也不會再有什麽合作的機會,您的家業也守不了多少年。”許鹿直言不諱地說道。

楊誠臉上有怒色:“你這話什麽意思?”

“我不知道楊先生用什麽辦法取得您的信任,讓您選擇他當繼承人。但在我看來,他這個人的人品有問題。他在外面欠下巨額賭債的事情,被葉三爺兜著了,所以您不知道吧?”許鹿將一份文件遞過去給楊誠。

楊誠看完之後,大驚失色:“我怎麽不知道這些事?”

“他去的賭場都是從前青幫名下的,現在政府禁賭,所以那些賭場都是夜裏營業,賬目非常隱蔽,若不是我先生的關系,也查不出來。他本來想把這件事告知您,但是忽然之間出事,實在太過倉促,只能由我找機會轉交給您。給您看這些,跟今日的事情無關,我們夫妻不是要幹預您的家事,可您辛苦創下來的基業真的要毀在這麽個人手裏嗎?還請您三思。”

楊誠捏著文件,面色黑沈:“我要去調查一下這件事,告辭。”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許鹿回到會議室,查爾斯也來了,坐在剛才楊誠坐的地方,頗有幾分輪流攻擂的架勢。只不過查爾斯的提問很巧妙,看似在刁難,實則是給許鹿機會,打消這些人心頭的疑慮。

最後他攤了攤手說道:“我沒問題了。我的合同,當然還是有效的。畢竟賺錢的事,沒有人會傻到不幹的。”

連一個洋人都知道這樣的道理,中國的商人又怎麽會不知道。他們只是不相信許鹿罷了。可看她跟查爾斯對答如流,從容不迫的模樣,多少讓他們拾回點信心。畢竟是傅亦霆看中的女人,還留過洋,自己管著廠子,不會是個庸碌無能之輩。

楊文全看到楊誠久久不回來,早就沒有心思,索性起身出去找了。

沒有這個挑事的刺頭子,事情進展得還算順利。除了船王的那幾份合同,其餘的人都跟許鹿再三確定合同的執行情況,得知沒有問題之後,暫時打消了要撤銷的念頭。也有些執意撤銷的,只要是沒有開始的,許鹿一律同意,並讓王金生和王董他們去處置。

這樣下來,也算是皆大歡喜,暫時平息了這場風波。

等到把那些大佬都送走,許鹿坐在位置上,擡手按住額頭,只覺得腦仁隱隱作疼。今日一番應付下來,她才徹底知道傅亦霆站在如今的位置上有多不容易,於她一次已是疲於應付,而他卻應該是習以為常了。而這些得來不易的錢財,權勢,又被他用來做那些頃刻之間可能全部灰飛煙滅的事情,這其中又需要多麽豁達和堅韌的心性。

王董和王金生返回會議室,王董對她說道:“太太今天做得很好,把場面一下就鎮住了。”

許鹿搖了搖頭:“若不是你們早就準備好對付楊文全的辦法,只怕今天的事情沒那麽順利。傅先生不在的這段時間,還有很多事情要靠你們了。”

“太太放心,我們一定竭盡全力。當初起家的時候,可比現在難多了。”王董感慨道。

許鹿便聽他說了那些當初遇到的困難,以及他們失敗了很多次,又艱難地一次次爬起來的過程。這些事,傅亦霆從來都沒有跟她說,只讓她安然地享受他成功之後所帶來的惠利。

而現在,也是她回報一二的時候了。

許鹿很快精神一震,對王董說道:“您別擔心我,我沒事的。從現在開始,我會應付每個困難,像你們當初一樣。有這麽多人幫我,我不會被屈屈困難打倒的。”

王董欣慰地點了點頭,暗道傅先生果然沒有看錯人。

過了幾天,便有消息傳出來,說是楊家特意找了邵華過去,楊誠當場將楊文全趕出楊家,並且從族譜中除名,要邵華做了個公證。許鹿想,楊文全所作的事情,或許不止欠賭那麽簡單,否則他有偌大的家業繼承,也不會被葉三爺拿捏在手裏。

楊誠特意給她打了個電話,表示感謝,還特意追加了幾個合同,還說以後他們公司的生意,只會優先考慮跟傅氏合作,無論是許鹿還是傅亦霆,他楊誠都認。

這個消息傳出去,無疑對許鹿十分有利。那些蠢蠢欲動的人,看見船王都繼續跟傅氏合作,傅氏也沒出什麽問題,只是流言漫天飛,自然又跟風攀附上來了。

黃英趁熱打鐵,又推出了幾篇專訪許鹿的文章,她以傅亦霆的名義在華界建醫院和學校的事情也紛紛被各家報紙曝光。一時之間,這個上海如今的女首富,著名企業家名聲大噪,風頭還蓋過了傅亦霆。

時光不知不覺流逝,許鹿收到傅亦霆平安抵達香港的消息之後不久,上海的局勢也悄然發生了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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