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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篇·情歸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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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篇·情歸 第25章

回京以後,溫落的日子比以往過的更閑散了。畢竟,因為南巡傷了太子的事情被撤了職。而也正因為如此,出入宮中連給皇上問診的借口也沒有了。

不過,魏珠倒是說讓溫落不必介懷,該入宮還是入宮,因為來往宮中這件事,本就是掩耳盜鈴。自此,溫落更不忌諱,幾乎日日都去,只不過時間都待得很短,看上去像是只為了見他一面。

話本的故事又寫了兩回。

第十一回:話說自從小花妖偷抱天帝的事情被女上仙發現以後,收斂了許多,不敢再往天帝的酒裏摻東西,更不敢化成人形。心裏也一直膽戰心驚的怕被女上仙揭發,怕天帝知道以後會將她連根拔出,會趕她走,自此一直惶惶不可終日。可她終究還是一個修煉不久的小花妖,心性未定,禁不住誘惑。在一次天帝自己喝醉的時候化成了人形。

第十二回:小花妖實在是忍不住自己的好色本性,實在是太久沒有享受過那個懷抱。於是偷偷摸摸的去抱了天帝,可天帝確實是喝的太醉了,竟然把她親了,還懵懵懂懂的被天帝進行了一番痛並快樂的糾纏。第二日她醒來時天帝已經不在床榻,小花妖擔心自己是不是被發現了,她猜測天帝一定是接受不了被一個小花妖摟抱跑到哪痛哭去了。於是有些擔心,便四處尋找。

溫府

溫落從外面回來時魏珠正在院內,見她便問,“天帝去哪了?”

“這是你不花銀子就能聽的嗎?”溫落挑了挑眉,淡淡道。

“過幾日皇上便要巡幸塞外了,一時半會我聽不著下回。你先透漏些,回來我定把銀子花到你的酒家去。”

“天帝要為小花妖負責,去廣發請帖宣告要娶小花妖了。”溫落笑了笑,“你今日來找我就是為了聽故事?”

“不是,此次巡幸,皇上命你隨行。皇......”

“此次我不想去了,快到了排毒的日子,會給皇上添麻煩。”

“皇上知道,已經安排好了。”

“此次與以往不同,會有些嚴重。”溫落輕聲說。

“嚴重,你不是說已經大好了,皇上派人給你去尋的藥你不是也在吃著?”

溫落不語,捏起一片樹葉,吹了吹。

“你騙了皇上?”心思剔透如魏珠,“你所說的蒙古有救你的藥材是在騙皇上?你騙了這麽久,讓皇上白白生出希冀,期待了這麽久?”

“不然我為什麽天天那麽勤快的去見他?”她漫不經心的說,見一眼少一眼。

“溫落,你別嚇人!”

溫落輕輕一笑,“好吧,不嚇你。我只是看他每日要勞心的事情已經夠多了,不希望他再為我煩心,所以才沒有說。你說他怎麽還沒有厭棄我?你們能不能再選幾個新秀女入宮博他歡心?”

“那些藥是你胡編出來的嗎?”魏珠不和她扯秀女的事情。

“不是,那日朱三太子的解藥,有一味我沒嘗出來。尋的只是嘗出來那些。”她漫不經心的說。

“解藥是真的!皇上果然沒猜錯,解藥竟真的是真的?!”魏珠大驚,說不出心裏是什麽滋味。他知道溫落這樣做是為了康熙心裏好受,所以他並不是責怪溫落,只是對她有些心疼。他已經如此心疼了,那另一個如此珍視她的至高無上的人呢。

“我本想再瞞一陣子的,可他那麽聰明,我實在尋不到更好的借口了。只好告訴你讓你幫我想辦法出出招,該尋個什麽借口比較好。”

“溫落,你......”魏珠的話被打斷。

溫落的房門被打開了,那裏站著這個時間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人。這是白天,他應該在宮裏。可此刻他竟然出現在這,康熙的胸口起伏不定,似乎已是氣急,卻又不全是氣。只是他那種凝視著她時眼裏的痛,讓她心裏愧疚起來。

“皇上擔心你會拒絕,親自來找你。”魏珠小聲在溫落身邊說。

溫落由起初的驚訝漸漸地轉為平靜,她翹了翹嘴角,笑意溫暖的朝他走。可他卻大步一邁,出了房門,對她視若無睹的向外走。去拉他的手還停留在半空。

“豬豬,他真的生氣了。”溫落輕聲說,“他從未對我生氣過,我得哄哄他。”

“等我消息。”魏珠留下這一句便小跑跟上了已經走出很遠的人。

牢房

“朕問你,有還是沒有?”陰暗的牢獄之中,一身明黃的人冷沈的問一個渾身是傷,血跡斑斑的老者。監牢裏面陰暗潮濕,處處散發著腐朽的味道。這麽骯臟晦氣的地方本不該出現這個人影。

“藥只剩一顆,我早已說過。不過藥的配制,我知道。可是我,不想說。生死於我,已經一線之隔。活了這麽一大把年紀,我已無可眷戀,無可畏懼。”老者虛弱的答道。

“藥方給朕,朕可以不殺你們。”

“在我心裏,有本事你拿去。”

“藥方給朕。”康熙從座椅上起身,拿起獄卒的刀一刀刺入老者旁邊的一個年輕人身上,淡淡地說:“朕多問一次,就多殺你一子......”

魏珠在一旁,看血濺到康熙身上,想要攔著康熙,卻不敢。此刻的康熙,狠厲至極,他不敢阻攔,更不敢觸碰。

“沒有。”朱三太子依舊淡聲回答。

“爹......”另一子開始害怕,想要乞求朱三太子告訴康熙。

“康熙!有一味藥我也不知道是什麽!”話音未落,老者的臉上便被濺滿了血。

朱三太子的又一個兒子死了。

“藥方給朕,朕留你們全屍。”康熙越來越平靜。

“你若當時沒有猶豫便放我走,她還能活。事到如今是你的錯,你偏信了她。”

“啊!”這一刀,沒有直中要害,卻是刺入最後一個兒子的膝蓋骨上。

“康熙!狗皇帝!”朱三太子怒急,恨聲叫康熙。他心痛的看著自己的兒子,“我們在你手中,你要殺便殺。死生虛幻,最終化為一具枯骨,是否全屍又何妨?”朱三太子忽然瘋狂地大笑。

“她是無辜的......”

“愛新覺羅玄燁!你是在求我嗎?”朱三太子目光一凝,沈聲道。

康熙沒有再看他,扔了手中的刀轉身下令,“淩遲。”

康熙房間

聽到內室傳來的杯盞摔碎的聲音時,原本打算直接進去的溫落頓足。垂眸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之後,提起笑走了進去。一進去,便看到一群侍女和太監垂著首圍在滿面怒色的康熙面前,大氣都不敢喘的樣子。

看見溫落時,康熙轉過身,坐在榻上背對著她不發一語。

魏珠悄悄揮手讓眾人退下,自己也跟著退了出去。

今日的龍涎香混合著血腥氣,地上的衣服上有大片的血跡,初看時嚇了一跳,心都跟著揪起來。可細看才松了一口氣,因為發現不是他的。

溫落向康熙靠近時他沒有言語,被她自身後抱住時也沒有掙紮。

“別生氣了,我再不騙你就是,我跟你去塞外就是。”她軟糯的認著錯。

康熙仍舊不說話,把頭扭向一邊。

“玄燁。”她撒嬌喚他。

康熙閉了閉眼,心灰意冷的說:“隨便你吧,溫落。”

他已經許久沒有叫過她的全名,他好像是不能再原諒她了。

“我錯了,我真的再不騙你了。你管我好不好,我不要隨便。”她摟緊他軟聲央求,“其實這與你答應娶我的時候也沒什麽不同啊,當初成婚時我可沒騙你,我說了還有三年,今年是第二年。若沒有解藥這事,便還是第二年。我們就當什麽也沒發生過不行嗎?你承諾過你不會在意我才嫁給你,你現在是要反悔嗎?還是,為了得到我當初你也在騙我?你一個皇帝,要用這種騙人的手段嗎?”

她說了許多的話,他卻仍舊沒有反應。

“你既然這麽不想理我,那就休了我吧!”她隔著他的背伸手去拿筆,“正好我還沒見過休書長什麽樣。”

她把筆遞到他手裏,他卻接過筆扔了出去。溫落看出他氣的不輕,只是忍著沒有對她發火而已。

“朕但願能和你換個位置,讓你嘗嘗朕心裏是個什麽滋味。”他似是認命般的緊緊閉起眼睛,嘆了口氣,將她拉到身前抱住。

“我知道你是擔心我。”她笑了笑,緊緊的回抱他。

“你知道什麽?你怎會知道。”他的聲音染上苦澀,卻還是溫柔的對她。

“我知道。”下巴搭在他的肩上,她仰望著空無一物的墻壁笑著說,“我知道我愛上你了,我知道我很快樂,我知道我們的回憶都是美好的。我知道不到最後一刻我絕不會放棄自己,我知道只要活著解藥就能出現。你也要知道。”

“我有一個變態的想法,要是真沒拿到解藥,到時候就把我的骨灰燒成一件瓷器,放在你的陵寢一起下葬。燒制的好看一點,讓我和你的後宮一起爭奇鬥艷。”

直到溫落離開,康熙都只是抱著她再沒說一句話。

溫落走後,魏珠仍萬分小心的侍奉在一旁。康熙在拿起奏折後,看了一會便放下,起身下榻。

“皇上,咱這是去哪?”

“佛堂。”

魏珠悄悄的嘆了口氣,身為帝王手握天下,可在這種境遇下,也只能絕望而無助的祈求神佛。

康熙四十七年五月,巡幸塞外。

因為擔心旅途車馬勞頓溫落的身體會受不住,康熙最終還是沒有讓溫落隨行。

雖然嘴上已經不再說什麽,但溫落知道康熙在臨行前還是在生著她的氣,怪她的隱瞞。於是她非常主動自覺地隔幾日便給他去一封書信討好認錯。哪怕沒有收到他的回信,她也依然故我,企圖軟化他。

夫君

今日是中秋節,我有些想念你了。

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時。

羅小七

他不回信還有一個主要原因,那就是暗衛每天把她的消息傳到那邊的頻率,遠比她去信要頻繁,她的所有行蹤,他都了如指掌。

此時的塞外,皓月當空,銀色的月光傾瀉下來,在這秋夜裏顯得有些過於清冷。

“皇上可是還在生溫落的氣?”營帳外,魏珠侍奉在康熙的近前。

而康熙正在遙望著天上的月亮。

“她只是為了讓朕寬心,朕有何可氣?”康熙低聲道,“是朕虧欠於她,不是她虧欠於朕。她有傷病當是朕安慰她才是,卻總是她反過來安慰朕。朕有何資格生她的氣?”

“那皇上為何不給她回信?”

康熙久久不語,轉回身走向營帳時才開口,“朕想對她說的,並不是都能說。朕想對她說的話太多了,不知該從何說起。”

魏珠心中一緊,忙說:“皇上莫要擔心她的身體了,暗衛來報她近日身體無礙。”

溫落理解他政務的繁忙,家事的紛亂覆雜,所以就算不回信她也不會怪他。

她去信最頻繁的時候是聽說皇十八子胤祄在巡幸途中生了病。他是一個好父親,對子女都十分上心,她猜他必定不好過。

糟糕的消息一個接一個的傳來,倒有些讓她擔心起來。十八子死了,當夜太子胤礽又在他的營帳附近窺探,據說是意圖‘弒逆’。因為康熙不回信,溫落只好給魏珠去信問他的情況。

魏珠回信很快,但也是寥寥數語。他說,皇上傷心,身體也不大好。

夫君

聽聞你最近傷心難過,我實在不知能做些什麽寬慰你。只是聽聞明月師父說過,越是早夭的孩子靈性越強,我們以為他們是逝去了。其實他們是因為身負異稟被神仙收去做童子了,所以我想你該慶幸自己有這樣一個小兒子。我雖不才,但也讀過些歷史。歷史上沒有幾個皇帝像你這般擁有如此多優秀的子嗣的,多的是碌碌無為者。你是一個好父親,沒有幾個皇帝能像你這般對子女上心了。我一向不大會安慰人,因為到現在連你的生氣也沒有哄好。只望你切莫過於哀思,珍重萬千。

羅小七

夫君

青衫終於有喜了。

我決定了,我們也生個孩子。

我教他音律經商,繼承我豐厚家產。

你教他文治武功,他會健康長大。

羅小七

夫君

我實在擔心你,要來尋你了。

羅小七

落兒吾妻:

朕無大礙,旅途勞頓,莫來。朕不日即歸。

夫君

夫君:

好,等你。

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羅小七

溫落收到了回信,緊繃的弦便松了下來。

“青衫,來,少爺為你診一下脈。”

“少爺,孩子不會因為你一日診八遍長大的。”

“我著急嘛!快來。”

溫落向她招手。

“少爺!”青衫忽然驚懼的看著溫落的臉,“阿羽快來!”她帶著哭腔。

溫落只覺鼻中滾燙,伸手一摸,是鮮紅色。剛要開口說話,喉中也一陣腥甜之氣。忍了又忍,還是嘔出一口血來。

“爹!”阿羽來了以後青衫又跑去找了溫行遠,她邊跑邊哭,“以往少爺毒發不是這樣的,她是怎麽了?爹,你快來看看!”

巡幸從塞外啟程返京當日,馬車剛一備好,暗衛便送來了信。

康熙坐在馬車上,捏著信,手中顫抖,不發一語。

魏珠卻在一旁責備暗衛,“怎麽報的如此遲!”

“溫姑娘說皇上近日憂思甚多,身體不適。不想為皇上再添煩憂,臣等也......”

“好了,你出來時已毒發幾天了?”魏珠打斷他。

“回魏公公,兩日了。奴才見溫姑娘不見好轉,便不敢再耽擱。”

馬車內伸出一頁折好的紙張,“即刻去送。”

“皇上。”魏珠擔憂的喚了一聲遞出信的人。

馬車裏傳來沙啞艱澀的回應,像是洩了生氣一般,“魏珠.....她若沒了,朕的心,便也該死了。”

魏珠掀開車簾擔憂的看向車內,那個原本威嚴氣勢的人此時盡是頹然,竟是連脾氣也發不出,連責罰遲報的人也不想了。

落兒吾妻:

朕已踏上歸途。

換我心,為你心,始知相憶深。

夫君

落兒吾妻:

若你生子,朕定當珍重護佑。

夫君

落兒吾妻:

久未聽你撫琴,見面可為朕彈奏一首?

夫君

落兒吾妻:

櫻花樹,是為你種的。

夫君

落兒吾妻:

沒有故人,只有你。

夫君

即便是快馬加鞭,往返也需要幾日。回來的消息一直是垂危,沒有收到一封回信,車馬便已至京城。

康熙要在中途下馬車時被魏珠攔下,“皇上,當先回宮謁皇太後。”

康熙不發一語,下馬車的動作未停。

“皇上,莫惹非議啊。”此時已是百官萬民在街道相迎,魏珠撲通一下跪在地上抱住康熙的腿。

康熙雙眼通紅幾乎是咬牙切齒的開口,聲音壓得極低,“放開,朕殺了你。”

好在此時又有人來報,“溫姑娘醒了。”那人小聲說。

眾目睽睽,若康熙直奔溫府,溫落的身份怕也是瞞不住了。若是死了便不用想這些事,但還活著就不得不想。

兩腮緊繃,康熙閉上眼,握緊的拳都在顫,“魏珠,你替朕去看落兒,半炷香便來報一次。”

“嗻!”魏珠急忙答應下來。

魏珠回到乾清宮時已累的上氣不接下氣,只是康熙卻還沒有回到乾清宮。魏珠再要出去尋的時候只見康熙步履匆匆的回來了,他眉頭緊鎖,“朕已拜謁皇太後,即刻更衣去見落兒。”

“皇上。”魏珠喘了口氣才開口說話,“溫落已經醒了,說是活佛師父在她府上,請皇上不要擔心,她兩日後會來宮裏找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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