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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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紀淩月半天沒有說一個字。
也就是在這一刻，她才恍然發覺。她哪怕可以未蔔先知，但對於“她”自己的命運，她居然是無法把握的。
可以不嫁給太子嗎？若是那樣，她可以自主選擇未來的夫君，或許會有不一樣的人生。
但是，這種可能性是不存在的。皇上金口玉言賜的婚，怎麽可以說改就改？
可是嫁給太子之後，她要過怎麽樣的生活？
任太子跟秦雨欣恩恩愛愛，她，可以坐穩太子妃的角色？
秦雨欣會甘願老老實實做個良娣？
他登基之後自己又該如何？
若是能保了命，那皇後之位能保得了嗎？
自古後宮都是風起雲湧的地方。
若是沒有太子的寵愛，她能夠如魚得水的混下去？
殘酷的現實擺在眼前，紀淩月有一剎那的恍惚。
面對她呆滯不已的表情，太子眸眼裏顯出一絲了然的神色，他雙手背到身後，用一副理所當然的口吻，略帶傲嬌地說道：“就知道你會樂傻了。”
語氣隱隱透著一絲歡喜，他望向前方，“我不在宮裏的日子，你好生等我回來。”
紀淩月終於醒過神，慢吞吞地嗯了聲。
她突然覺得，她如果想滋滋潤潤地活著，還真得在這位未來的天子面前，好好地刷刷存在感。
送了東西說了話，太子不便久留，轉身就要走了。
紀淩月因為思及自己未來的出路，心裏沒著沒落的，表情就有點兒蔫。
她蔫頭耷腦地跟在太子的身後，恭送他出門。
走到門口，她止住步子，無聲地嘆了口氣，嘆自己這左右為難的命運啊。
太子像是耳後長了雙眼睛，他很突然地扭回頭，眼睛落到了紀淩月的臉上。
紀淩月趕緊擠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太子安靜地看著她的臉，嘴唇翕動，想要說什麽，又好似難以啟齒。
紀淩月眼睛瞪大，茫然無措地看著他，不知道他還有什麽話要叮囑自己。
等了會兒，太子慢慢扭過頭，“不用太擔心我，我自會保重自己。若是有空，我會給你寫信。”
紀淩月目瞪口呆：“……”
幾個意思？
他的言下之意，是指自己現在精氣神不佳的原因是因為他要外出？
他這是安慰自己，還許諾要給自己寫信？
她心裏驚嘆，還真是如書中所言，他漸漸對自己好了，起碼表面上如此。
她借坡下驢，乖順無比地低下頭，柔聲道：“殿下，淩月知道了。”
太子心滿意足地離開。
幾日後，太子出發去河中縣。
紀淩月在宮中的日子變得無所事事，每日除了給皇後娘娘請安之外，便是吃吃喝喝，什麽跳舞讀書，她全拋諸腦後，自己不擅長的東西，她就不勉強自己了。車到山前必有路，憑她這張嘴，應該可以因禍得福的。
就這樣混了七八天之後，紀淩月便有些坐不住了。這一日清晨，她起床後，坐在梳妝鏡前盯著自己清麗的面容自言自語：“不對呀，我不能這麽坐吃等死，我總要做點兒什麽的。”
木藍被她驚世駭俗的語言給驚到，結結巴巴地問：“小姐，您，您說什麽？”
紀淩月“噝”了聲，“沒事，我得跟皇後娘娘告個假了。”
木藍：“去哪裏？”
紀淩月坐直了身子，“木藍，快幫我梳妝，今天我們就出宮。”
皇後娘娘聽聞紀淩月要出宮，微微有些吃驚，愛憐地問：“怎麽，月兒想念家人了？”
紀淩月趕緊否認，“姑母就是我最親的人，在我眼裏，皇宮就是我的家，我最喜歡的家。”這幾句話如願取悅到了皇後娘娘，她眉眼裏都是欣慰之色，看向紀淩月的眼神越發慈愛了。
“既然如此，為何要出宮？”
“太子人在宮外，我想跟去看看。之前跟太子多有誤會，今年既然與他大婚，大婚之前，還是增進些感情比較好，你說呢，姑母？”
對於皇後，紀淩月不怎麽敢撒謊。
心狠手辣之人，你不可以隨意騙她，除非你有百分百的把握可以瞞過她。否則，一旦被她識破，命運就堪憂了。
紀淩月已經夥同父親騙過皇後一次，她不敢對她再有欺瞞，必須小心應對才行。
此刻是相親相愛的家人，下一刻是什麽，就得看相處之道了。
皇後怔了下，然後就笑了，她拉起紀淩月的手，說道：“月兒真是長大了，知道三思而後行。”
紀淩月神色有些忐忑，“姑母，這是答應了？”
皇後痛快地回答：“嗯，答應了。”
“對了，姑母應該在兩月後懷孕，淩月會盡量在那之前趕回來。姑母要多註意飲食和休息，保證 生出一個健健康康的皇子。”
“你說得這麽肯定，好像你走到前面去瞧了眼似的。”皇後笑道，“不管怎麽說，借你吉言，我就靜候佳音了。”
她還是不怎麽信的。
紀淩月帶著木藍、木香兩個隨身丫頭，一起坐馬車回了丞相府。
府裏一聽說紀淩月回來，頓時熱鬧開了。
殺豬宰羊，晚上吃飯的時候，滿滿當當擺了一大桌，比過年都要豐盛。
紀南星熱情地招呼：“姐姐，姐姐，你快吃。”
紀淩月常年住在宮裏，什麽山珍海味沒見過？
她心知這是母親和弟弟的一番心意，便撈起筷子，斯斯文文地開吃。
母親高興，不斷讓她吃各種菜式，“月兒，再嘗嘗這道，哦，這道也不錯。”
紀淩月依樣吃幾口，小小的胃裏便覺得撐滿了，可母親和弟弟還在用期待的眼神看著自己，她便只好勉強多吃幾口。
為了轉移母親和弟弟的視線，她邊吃邊問：“父親呢？他幾時歸家？”
餐桌上只有他們母女三人，紀側柏是不在的。
“你父親啊去了河中縣，據說是跟太子一起，去查案了。”
“父親也去了？”紀淩月眨巴眨巴眼睛，好奇地問道。
她記得此貪墨案，初期時父親並未參與，只是後半期有所牽扯之後，他才出動了。
這次，竟然這麽早就過問了？
“具體不知，你父親只說要去河中縣，並且跟太子同行。再多，他就不說了。”
父親一向嘴嚴，他不想說的事情，別人也問不出來。
紀淩月心思深沈地撂下筷子，紀南星問，“姐姐，怎麽不吃了？”
紀淩月道：“我已經吃飽了。”
紀南星聽聞她吃飽了，忙起身來拉她，“那，姐姐隨我來。”
他有東西想在姐姐面前顯擺。
紀淩月不忍拂了弟弟的好意，便隨他去了他的房間，把他所謂的那些個刀啊劍啊跟著欣賞了一遍，順道把他好頓誇，只把小小年紀的紀南星誇得臉色漲紅，興奮無比。
跟弟弟叨叨半宿，紀淩月才去了母親屋。
在安靜的房間裏，她和母親同坐窗檐下，低聲絮語。
“月兒，你這次回來，是不是有什麽事情？娘知道，你平常是在宮裏的，萬事以姑母為重，很少有歸家的機會。”
知女莫若母，母親竟然猜中了女兒的心事。
紀淩月撒嬌般地撲向母親的懷裏，“娘，太子去了河中縣，月兒不放心，要跟去看看。”
“他好歹是個大男人，還有侍從跟隨，有什麽不放心的？”母親憂心忡忡，“反倒是你，一個女兒家，出門在外多危險，萬一遇到什麽事情可怎麽辦？”
她不想女兒出去那麽遠，她會掛心。
“娘，這正是月兒要跟你說的，家裏的侍衛當中，月兒知道浮石和信石最為得力，所以這次出門想把他們給帶上，這樣安全問題上母親也可放心，可以嗎？”
“要個侍從而已，娘有什麽不可以的？別說是兩個，你就是把家裏的侍從全帶上，娘也絕對不說半個不字。”
紀淩月腦袋在母親懷裏輕輕蹭了蹭，“娘，你真好！”
有娘寵的孩子，真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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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淩月半天沒有說一個字。
也就是在這一刻，她才恍然發覺。她哪怕可以未蔔先知，但對於“她”自己的命運，她居然是無法把握的。
可以不嫁給太子嗎？若是那樣，她可以自主選擇未來的夫君，或許會有不一樣的人生。
但是，這種可能性是不存在的。皇上金口玉言賜的婚，怎麽可以說改就改？
可是嫁給太子之後，她要過怎麽樣的生活？
任太子跟秦雨欣恩恩愛愛，她，可以坐穩太子妃的角色？
秦雨欣會甘願老老實實做個良娣？
他登基之後自己又該如何？
若是能保了命，那皇後之位能保得了嗎？
自古後宮都是風起雲湧的地方。
若是沒有太子的寵愛，她能夠如魚得水的混下去？
殘酷的現實擺在眼前，紀淩月有一剎那的恍惚。
面對她呆滯不已的表情，太子眸眼裏顯出一絲了然的神色，他雙手背到身後，用一副理所當然的口吻，略帶傲嬌地說道：“就知道你會樂傻了。”
語氣隱隱透著一絲歡喜，他望向前方，“我不在宮裏的日子，你好生等我回來。”
紀淩月終於醒過神，慢吞吞地嗯了聲。
她突然覺得，她如果想滋滋潤潤地活著，還真得在這位未來的天子面前，好好地刷刷存在感。
送了東西說了話，太子不便久留，轉身就要走了。
紀淩月因為思及自己未來的出路，心裏沒著沒落的，表情就有點兒蔫。
她蔫頭耷腦地跟在太子的身後，恭送他出門。
走到門口，她止住步子，無聲地嘆了口氣，嘆自己這左右為難的命運啊。
太子像是耳後長了雙眼睛，他很突然地扭回頭，眼睛落到了紀淩月的臉上。
紀淩月趕緊擠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太子安靜地看著她的臉，嘴唇翕動，想要說什麽，又好似難以啟齒。
紀淩月眼睛瞪大，茫然無措地看著他，不知道他還有什麽話要叮囑自己。
等了會兒，太子慢慢扭過頭，“不用太擔心我，我自會保重自己。若是有空，我會給你寫信。”
紀淩月目瞪口呆：“……”
幾個意思？
他的言下之意，是指自己現在精氣神不佳的原因是因為他要外出？
他這是安慰自己，還許諾要給自己寫信？
她心裏驚嘆，還真是如書中所言，他漸漸對自己好了，起碼表面上如此。
她借坡下驢，乖順無比地低下頭，柔聲道：“殿下，淩月知道了。”
太子心滿意足地離開。
幾日後，太子出發去河中縣。
紀淩月在宮中的日子變得無所事事，每日除了給皇後娘娘請安之外，便是吃吃喝喝，什麽跳舞讀書，她全拋諸腦後，自己不擅長的東西，她就不勉強自己了。車到山前必有路，憑她這張嘴，應該可以因禍得福的。
就這樣混了七八天之後，紀淩月便有些坐不住了。這一日清晨，她起床後，坐在梳妝鏡前盯著自己清麗的面容自言自語：“不對呀，我不能這麽坐吃等死，我總要做點兒什麽的。”
木藍被她驚世駭俗的語言給驚到，結結巴巴地問：“小姐，您，您說什麽？”
紀淩月“噝”了聲，“沒事，我得跟皇後娘娘告個假了。”
木藍：“去哪裏？”
紀淩月坐直了身子，“木藍，快幫我梳妝，今天我們就出宮。”
皇後娘娘聽聞紀淩月要出宮，微微有些吃驚，愛憐地問：“怎麽，月兒想念家人了？”
紀淩月趕緊否認，“姑母就是我最親的人，在我眼裏，皇宮就是我的家，我最喜歡的家。”這幾句話如願取悅到了皇後娘娘，她眉眼裏都是欣慰之色，看向紀淩月的眼神越發慈愛了。
“既然如此，為何要出宮？”
“太子人在宮外，我想跟去看看。之前跟太子多有誤會，今年既然與他大婚，大婚之前，還是增進些感情比較好，你說呢，姑母？”
對於皇後，紀淩月不怎麽敢撒謊。
心狠手辣之人，你不可以隨意騙她，除非你有百分百的把握可以瞞過她。否則，一旦被她識破，命運就堪憂了。
紀淩月已經夥同父親騙過皇後一次，她不敢對她再有欺瞞，必須小心應對才行。
此刻是相親相愛的家人，下一刻是什麽，就得看相處之道了。
皇後怔了下，然後就笑了，她拉起紀淩月的手，說道：“月兒真是長大了，知道三思而後行。”
紀淩月神色有些忐忑，“姑母，這是答應了？”
皇後痛快地回答：“嗯，答應了。”
“對了，姑母應該在兩月後懷孕，淩月會盡量在那之前趕回來。姑母要多註意飲食和休息，保證 生出一個健健康康的皇子。”
“你說得這麽肯定，好像你走到前面去瞧了眼似的。”皇後笑道，“不管怎麽說，借你吉言，我就靜候佳音了。”
她還是不怎麽信的。
紀淩月帶著木藍、木香兩個隨身丫頭，一起坐馬車回了丞相府。
府裏一聽說紀淩月回來，頓時熱鬧開了。
殺豬宰羊，晚上吃飯的時候，滿滿當當擺了一大桌，比過年都要豐盛。
紀南星熱情地招呼：“姐姐，姐姐，你快吃。”
紀淩月常年住在宮裏，什麽山珍海味沒見過？
她心知這是母親和弟弟的一番心意，便撈起筷子，斯斯文文地開吃。
母親高興，不斷讓她吃各種菜式，“月兒，再嘗嘗這道，哦，這道也不錯。”
紀淩月依樣吃幾口，小小的胃裏便覺得撐滿了，可母親和弟弟還在用期待的眼神看著自己，她便只好勉強多吃幾口。
為了轉移母親和弟弟的視線，她邊吃邊問：“父親呢？他幾時歸家？”
餐桌上只有他們母女三人，紀側柏是不在的。
“你父親啊去了河中縣，據說是跟太子一起，去查案了。”
“父親也去了？”紀淩月眨巴眨巴眼睛，好奇地問道。
她記得此貪墨案，初期時父親並未參與，只是後半期有所牽扯之後，他才出動了。
這次，竟然這麽早就過問了？
“具體不知，你父親只說要去河中縣，並且跟太子同行。再多，他就不說了。”
父親一向嘴嚴，他不想說的事情，別人也問不出來。
紀淩月心思深沈地撂下筷子，紀南星問，“姐姐，怎麽不吃了？”
紀淩月道：“我已經吃飽了。”
紀南星聽聞她吃飽了，忙起身來拉她，“那，姐姐隨我來。”
他有東西想在姐姐面前顯擺。
紀淩月不忍拂了弟弟的好意，便隨他去了他的房間，把他所謂的那些個刀啊劍啊跟著欣賞了一遍，順道把他好頓誇，只把小小年紀的紀南星誇得臉色漲紅，興奮無比。
跟弟弟叨叨半宿，紀淩月才去了母親屋。
在安靜的房間裏，她和母親同坐窗檐下，低聲絮語。
“月兒，你這次回來，是不是有什麽事情？娘知道，你平常是在宮裏的，萬事以姑母為重，很少有歸家的機會。”
知女莫若母，母親竟然猜中了女兒的心事。
紀淩月撒嬌般地撲向母親的懷裏，“娘，太子去了河中縣，月兒不放心，要跟去看看。”
“他好歹是個大男人，還有侍從跟隨，有什麽不放心的？”母親憂心忡忡，“反倒是你，一個女兒家，出門在外多危險，萬一遇到什麽事情可怎麽辦？”
她不想女兒出去那麽遠，她會掛心。
“娘，這正是月兒要跟你說的，家裏的侍衛當中，月兒知道浮石和信石最為得力，所以這次出門想把他們給帶上，這樣安全問題上母親也可放心，可以嗎？”
“要個侍從而已，娘有什麽不可以的？別說是兩個，你就是把家裏的侍從全帶上，娘也絕對不說半個不字。”
紀淩月腦袋在母親懷裏輕輕蹭了蹭，“娘，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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