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炮聲劈裏啪啦，鳳毓躺在床上聽完後，內心出乎意料的平靜。

說實話，定親的前一晚，鳳毓比這更緊張。可能是早知道是今天成親，所以沒什麽激動的。

成親前最後一晚是單獨睡的，鳳毓住在騰雲閣旁邊的玄燁家。流程是從玄燁那出嫁，花轎繞中心城一圈再去祠堂，拜了以後再等快黃昏的時候拜天地，然後開晚宴。

聽起來很簡單的流程， 鳳毓知道沒有那麽簡單。首先，一大早就要起來梳妝打扮，中午不能吃飯，晚宴倒是很快會開，大概是下午四點半這樣子。可要從一大早就挨餓，多半的時間是在花轎上度過的。

想想還有點無聊，要是幾個月前，鳳毓還會期待一下，現在……

自從試過差不多一個月的喜服後，她現在已經看淡了。還有發髻，為了挽一個最適合最漂亮的發髻，龍母拉著她試了很多樣式，還有發飾和耳飾，鞋子也試了很多。

鳳毓充分理解了什麽叫做有錢任性這句話，反正不管要多少錢，只要好看，那就買！試！

內心再平靜，鳳毓也睡不著，老覺得還差點什麽。

“篤篤。”

木窗被敲了兩下，本來就沒睡著的鳳毓一下睜開了眼睛，她輕手輕腳的下了床，打開窗戶，看見了一條青色的小龍。那對小翅膀還撲扇了兩下，圓溜溜的眼睛看著她，吐了吐鮮紅的舌頭。

鳳毓好笑的戳了下龍梓晨的龍角，真的很像鹿茸。“這麽晚不睡覺過來做什麽？”

小青龍一尾巴把窗戶給關了，變成了人，穿著青色的衣衫。“睡不著。”

“說好成親前不能見面的。”鳳毓坐在床邊靠著枕頭對他眨巴了下眼睛。

“不說就行了。”龍梓晨也想不來，但總覺得心裏有點不踏實，在大街上走著走著就到了這裏，然後飛了進來。

鳳毓抿著唇笑，拍了下身旁的位置，“上來睡。”

龍梓晨這次倒是沒有扭扭捏捏的，而是很鎮定的睡在了她身旁。

倆人肩膀靠著肩膀，淡淡的溫馨在周圍蔓延開。鳳毓突然問：“明天成親了，你知道怎麽圓房不？”

龍梓晨一臉黑線，為何媳婦總是正經不過一刻鐘？

“我說真的，你會不會啊？”鳳毓一手撐著下巴看他，表情十分嚴肅。

龍梓晨看她問的認真，只好硬著頭皮說：“大概知道。”

“不能大概啊，你要是弄疼我，以後就跟拇指姑娘過下半生好了。”鳳毓斜眼看他，一點也不像是在開玩笑。

龍梓晨皺著眉，似是很為難，這種事他也沒經驗啊，疼不疼的……這也不是他能掌控的，跟拇指姑娘過下半生，聽起來好嚴重的樣子。

“伯母沒給你那啥書？”鳳毓對他挑挑眉，那意思——你懂的。

“什麽書？”龍梓晨眼神困惑。

鳳毓覺得明天的洞房花燭肯定非常慘烈，想著就牙疼。想了會，她又問：“你的傳承記憶裏沒有關於繁衍這一塊的麽？”

龍梓晨明白了她的意思，臉蛋紅撲撲的，“咳，有。”

“那不就結了。”鳳毓也是心累，上輩子退休了想找個人疼自己，結果被當成了小白鼠，別說結婚洞房了，拉拉小手都米有，親親還是過來後跟龍梓晨練習有了點經驗，關於床上那點事，她只能說知道有這麽一回事，具體咋樣……不好說。

“真的沒有小人書麽？”一開始鳳毓還沒想到洞房這件事，看見龍梓晨後才想了起來。其他的都還好，洞房才是重頭戲啊，這麽一想後，更加睡不著了。

龍梓晨頗為尷尬，“……沒有。”

鳳毓整個趴在他身上，語氣認真：“我告訴你，我怕疼。”

以前她也是怕疼，可為了活下去沒辦法，後來就習慣了。到了這個身體裏，她還沒怎麽受過傷，更不會對疼痛免疫，說實話是有點怕。

“母親沒有給你小人書？”龍梓晨突然問了句。

鳳毓剛想說沒有，但想了想後再床頭櫃上摸了個包袱出來，打開一看是個木盒子。盒子裏是吃的，她看過的，可讓她覺得不對勁的是這麽高的一個盒子，就放一些糕點也太不協調了。剛好想起小人書這一茬，所以她覺得底下應該另有乾坤。

“怎麽了？”龍梓晨看著她把糕點全部拿了出來，然後打開了夾層，裏面赫然躺著兩本小人書！

“我就說會有。”鳳毓拿了一本打開看，圖畫的，特別直白，各種姿勢……

龍梓晨見她興致勃勃的看著，趕緊把小人書拿了過去。

“這不還有一本麽？搶我的作甚？”鳳毓說著又去拿另外一本。

龍梓晨眼疾手快的把另外一本也拿走，輕聲道：“還是別看了。”

“看看又不犯法麽。”鳳毓沒勁的撇撇嘴，繼續枕在他身上，嘴裏嘀咕著：“有本事明天不圓房。”

龍梓晨：“……”

把兩本小人書藏起來，龍梓晨擡眼一看，發現鳳毓正盯著自己，他淡定道：“睡吧。”

“睡不著。”鳳毓一雙眼睛亮晶晶的看著他，“我沒成親之前還沒感覺，現在好像有點恐婚了。你想啊，成親之後我就要準備懷孕生娃了，生了孩子之後身材走樣，然後養孩子、教孩子，整天圍著你們轉悠。我想做的事情還有那麽多，伯母和伯父是很好說話，可有些事情做起來還是不太方便。”

龍梓晨聽著這些話皺了皺眉，“也沒什麽，過幾年再生也好，不喜歡的話不生也行。”

“沒有孩子，這麽多的家業怎麽辦？”鳳毓嘆氣，前途似乎不是很光明啊。

“散了唄，也沒關系的。”龍梓晨想的很開，擁有的很多，要背負的更多。龍父在他出生後就說過，其實聽著龍母在房間裏撕心裂肺的喊，十分艱難才生下孩子，他在想，要是不生孩子該多好，生一個孩子相當於在鬼門關走一遭。

鳳毓讓他的話逗笑了，“這可是你說的哈。”

“嗯，我說的。”龍梓晨並不是在開玩笑，要是有後代，他的後代也要守護海城，這個責任只有真正扛在肩上後才會知道有多重，不如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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