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冥界來使（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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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遠就看見兩位黑白鬼使帶著一位俊俏的小妹妹走下船，孟婆無聊的靠在奈何橋邊，面前的幾個亡靈又在爭吵著孟婆湯的事，說是什麽有心愛之人，答應了別人不僅要一生一世，更要生生世世，絕對不能把她忘了，一定不能喝孟婆湯。
還有一個妄想著得到記憶步入輪回，說是現實有很多小說都是這麽寫的，一定有辦法能夠躲過孟婆的檢查。
這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孟婆揉了揉太陽穴，放手讓那幾個亡靈在奈何橋前爭執，自己也懶得管，等他們爭的差不多了，累了，自然會停下來的。
哼，什麽一生一世，生生世世，說得好聽，最後還不是會喝了孟婆湯，哪怕是愛的再深沈也會忘得一幹二凈，什麽都不曾留下，空白白的離開，空白白的轉世。
在這奈何橋上做了這麽久的差事，孟婆什麽樣的亡靈沒見過，什麽樣的人沒見過，那些個愛的驚天地泣鬼神的最後又如何，還不是一晚孟婆湯，一壺忘川水，從此之後橋歸橋，路歸路，誰都不認識。
而最初，孟婆還好奇的特意去看了看那些個說是要生生世世的人，甚至宣言哪怕喝了孟婆湯忘川水也不會忘記，那是刻在骨子裏的愛，靈魂裏的印記，不死不滅。
那個時候，孟婆還小，並不太明白這些，只是知道居然有亡靈會為了一個尚在人間的人做出這樣的舉動，甚至還能在喝過孟婆湯忘川水後能記得對方，這讓孟婆吃驚不已。
畢竟在她的印象裏，普通亡靈應該是沒有這個能耐的。
許是為了求證，又或許只是好奇，她跟著去判官那裏查詢了這些亡魂投胎之後的第二世，第三世，第四世……
不是說好了的生生世世，哪怕是喝下孟婆湯忘川水也不會忘記對方，定要在輪回之後找到對方的嗎？為什麽這邊剛下去就轉了性子，然後對著另外一個女生說出一模一樣的話，愛的那是一個感天動地，千古絕唱。
孟婆迷惑了，接下來再去看了第二個，第三個，每一個在自己面前說出過那些話的人，都食言了。
什麽印刻在靈魂裏，呵，真是搞笑。
久而久之，孟婆對業務越發的熟絡起來，也漸漸明白了人族的感情，那些所謂的親情，愛情，真是這些東西對於孟婆而言，可以理解，無法深切體會。
畢竟她是由冥界的鬼氣凝聚而成，可以說是天地化形之物，沒有父母，沒有親人，不知愛情，沒有戀人。
就是這樣一個什麽都不懂的人管理著亡靈進入冥界的最重要的一道橋，千百年來幾乎沒有出錯。
也是需要這樣的人，才能夠在那些亡靈面前做到‘無情無義’。
因為她根本就不懂，僅僅是知道，明了，大概了解，卻無法深陷其中。
直到那一天，那個人的到來。
那日，孟婆照常在奈何橋邊布湯，重覆著千年未曾變化的工作。
原本最開始，還能以聽聽人間亡魂的言談作為樂趣，可久而久之，人間亡靈帶回來的故事幾乎千篇一律，頂多就是換了個殼子，比如，之前是李家公子和農家女，一會兒就成了皇家公主和落魄駙馬，並沒有太大的變化，都是些老掉牙的套路，聽來聽去都是這些，於孟婆而言是真的有些膩了。
隨手將湯藥遞給今日工作分的的最後一位亡靈，看著他不情不願的將其喝下，旋即側身放任那位亡靈同行。
“天天都做一樣的事，不無聊嗎？”
“無聊？”
這是個什麽東西，她為什麽會無聊？
作為天地而生，本體為亡靈之氣的孟婆，對於無聊這個詞，相當陌生，也不知道這天天聽亡靈嘮叨，天天看著他們喝下孟婆湯的沈悶感所為何。
也許這就是他說的無聊。
“你是誰？”
來人不是亡靈。
這點孟婆還是分得清楚的，比起那些低段位的鬼使，她的身份地位以及靈術可是要高出許多。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沒有見過這個人？”
說著來人從手裏幻化出一副畫卷，手腕一甩打開畫卷，裏面畫著一個美人，看起來栩栩如生，乍一看並非特別驚艷，卻是越看越有味道，越看越美的那種。
像是一盞美酒，一壺茗茶，細細品味，回味悠長，讓人越來越舍不得，越來越放不下。
畫裏的美人就像是有這般魔力，讓人移不開眼。
“這是？”
在奈何橋邊度過了那麽多歲月，來來往往的美人孟婆自詡見得不少，可卻沒有一個像這幅畫裏的美人一樣……
不，不對。
有一個人。
有一個來的時候可是拿著一幅畫的，而那幅畫雖然比之眼前這人手裏的稍顯粗糙，但孟婆記得，那副畫裏的人和這幅畫裏的美人，是同一個。
至少畫上是同一個。
“你找她？”
“不找。”
孟婆：“？”
這人是什麽毛病，來了冥界，到了奈何橋，拿出一幅畫，最後告訴你他不是來找人的，難不成做了這麽大的功夫來到冥界就是為了讓她看一眼這幅畫？
這也太扯了點吧。
擡手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下眼前這位來客，孟婆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
“你是天上的人？”
“老實告訴你，這畫裏的美人，我從未見過。”
“是從未見過，還是不敢去想？”夜北宸淡然一笑，“我知道她會來，只是還沒到時間，你若是在奈何橋遇見她，能否給我捎個信？”
“不用作什麽，我只是想知道她過的到底好不好。”
言罷，那人收起手裏的畫卷，在孟婆驚訝的目光下動手舀了一瓢孟婆湯在手，“這個就是孟婆湯？”
聽見夜北宸的話，孟婆下意識的點點頭，而後瞧見來人二話不說擡手仰頭將這一瓢孟婆湯喝了下去。
“哎，你……”
不等孟婆說完，那人已然喝完了孟婆湯，再度看向孟婆的時候，眼神變得陌生又疏離，像是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
“我……為什麽在這裏？”
“這裏是哪兒？”
“我……又是誰？”
看著眼前變得陌生而又空白的男人，孟婆不知為何心底隱隱作痛，像是被什麽東西逃出去了一塊，無論靈力怎麽輸出都無法填補回來。
良久，久到來人以為孟婆不會回答他這些問題的時候，卻聽孟婆難得溫柔的說道，“這是冥界，忘川奈何，你是……”
說道這裏，孟婆微微一楞，發現她並不知道來人的姓名，更不知道他的一切。
一陣清風拂過，輕撫忘川河畔。
風間傳來一句話，是孟婆聽了很多年很多次的，但這一次，孟婆覺得，這話聽起來也不是不可實現。
‘這一世，下一世，生生世世，我願與她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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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個妄想著得到記憶步入輪回，說是現實有很多小說都是這麽寫的，一定有辦法能夠躲過孟婆的檢查。
這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孟婆揉了揉太陽穴，放手讓那幾個亡靈在奈何橋前爭執，自己也懶得管，等他們爭的差不多了，累了，自然會停下來的。
哼，什麽一生一世，生生世世，說得好聽，最後還不是會喝了孟婆湯，哪怕是愛的再深沈也會忘得一幹二凈，什麽都不曾留下，空白白的離開，空白白的轉世。
在這奈何橋上做了這麽久的差事，孟婆什麽樣的亡靈沒見過，什麽樣的人沒見過，那些個愛的驚天地泣鬼神的最後又如何，還不是一晚孟婆湯，一壺忘川水，從此之後橋歸橋，路歸路，誰都不認識。
而最初，孟婆還好奇的特意去看了看那些個說是要生生世世的人，甚至宣言哪怕喝了孟婆湯忘川水也不會忘記，那是刻在骨子裏的愛，靈魂裏的印記，不死不滅。
那個時候，孟婆還小，並不太明白這些，只是知道居然有亡靈會為了一個尚在人間的人做出這樣的舉動，甚至還能在喝過孟婆湯忘川水後能記得對方，這讓孟婆吃驚不已。
畢竟在她的印象裏，普通亡靈應該是沒有這個能耐的。
許是為了求證，又或許只是好奇，她跟著去判官那裏查詢了這些亡魂投胎之後的第二世，第三世，第四世……
不是說好了的生生世世，哪怕是喝下孟婆湯忘川水也不會忘記對方，定要在輪回之後找到對方的嗎？為什麽這邊剛下去就轉了性子，然後對著另外一個女生說出一模一樣的話，愛的那是一個感天動地，千古絕唱。
孟婆迷惑了，接下來再去看了第二個，第三個，每一個在自己面前說出過那些話的人，都食言了。
什麽印刻在靈魂裏，呵，真是搞笑。
久而久之，孟婆對業務越發的熟絡起來，也漸漸明白了人族的感情，那些所謂的親情，愛情，真是這些東西對於孟婆而言，可以理解，無法深切體會。
畢竟她是由冥界的鬼氣凝聚而成，可以說是天地化形之物，沒有父母，沒有親人，不知愛情，沒有戀人。
就是這樣一個什麽都不懂的人管理著亡靈進入冥界的最重要的一道橋，千百年來幾乎沒有出錯。
也是需要這樣的人，才能夠在那些亡靈面前做到‘無情無義’。
因為她根本就不懂，僅僅是知道，明了，大概了解，卻無法深陷其中。
直到那一天，那個人的到來。
那日，孟婆照常在奈何橋邊布湯，重覆著千年未曾變化的工作。
原本最開始，還能以聽聽人間亡魂的言談作為樂趣，可久而久之，人間亡靈帶回來的故事幾乎千篇一律，頂多就是換了個殼子，比如，之前是李家公子和農家女，一會兒就成了皇家公主和落魄駙馬，並沒有太大的變化，都是些老掉牙的套路，聽來聽去都是這些，於孟婆而言是真的有些膩了。
隨手將湯藥遞給今日工作分的的最後一位亡靈，看著他不情不願的將其喝下，旋即側身放任那位亡靈同行。
“天天都做一樣的事，不無聊嗎？”
“無聊？”
這是個什麽東西，她為什麽會無聊？
作為天地而生，本體為亡靈之氣的孟婆，對於無聊這個詞，相當陌生，也不知道這天天聽亡靈嘮叨，天天看著他們喝下孟婆湯的沈悶感所為何。
也許這就是他說的無聊。
“你是誰？”
來人不是亡靈。
這點孟婆還是分得清楚的，比起那些低段位的鬼使，她的身份地位以及靈術可是要高出許多。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沒有見過這個人？”
說著來人從手裏幻化出一副畫卷，手腕一甩打開畫卷，裏面畫著一個美人，看起來栩栩如生，乍一看並非特別驚艷，卻是越看越有味道，越看越美的那種。
像是一盞美酒，一壺茗茶，細細品味，回味悠長，讓人越來越舍不得，越來越放不下。
畫裏的美人就像是有這般魔力，讓人移不開眼。
“這是？”
在奈何橋邊度過了那麽多歲月，來來往往的美人孟婆自詡見得不少，可卻沒有一個像這幅畫裏的美人一樣……
不，不對。
有一個人。
有一個來的時候可是拿著一幅畫的，而那幅畫雖然比之眼前這人手裏的稍顯粗糙，但孟婆記得，那副畫裏的人和這幅畫裏的美人，是同一個。
至少畫上是同一個。
“你找她？”
“不找。”
孟婆：“？”
這人是什麽毛病，來了冥界，到了奈何橋，拿出一幅畫，最後告訴你他不是來找人的，難不成做了這麽大的功夫來到冥界就是為了讓她看一眼這幅畫？
這也太扯了點吧。
擡手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下眼前這位來客，孟婆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
“你是天上的人？”
“老實告訴你，這畫裏的美人，我從未見過。”
“是從未見過，還是不敢去想？”夜北宸淡然一笑，“我知道她會來，只是還沒到時間，你若是在奈何橋遇見她，能否給我捎個信？”
“不用作什麽，我只是想知道她過的到底好不好。”
言罷，那人收起手裏的畫卷，在孟婆驚訝的目光下動手舀了一瓢孟婆湯在手，“這個就是孟婆湯？”
聽見夜北宸的話，孟婆下意識的點點頭，而後瞧見來人二話不說擡手仰頭將這一瓢孟婆湯喝了下去。
“哎，你……”
不等孟婆說完，那人已然喝完了孟婆湯，再度看向孟婆的時候，眼神變得陌生又疏離，像是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
“我……為什麽在這裏？”
“這裏是哪兒？”
“我……又是誰？”
看著眼前變得陌生而又空白的男人，孟婆不知為何心底隱隱作痛，像是被什麽東西逃出去了一塊，無論靈力怎麽輸出都無法填補回來。
良久，久到來人以為孟婆不會回答他這些問題的時候，卻聽孟婆難得溫柔的說道，“這是冥界，忘川奈何，你是……”
說道這裏，孟婆微微一楞，發現她並不知道來人的姓名，更不知道他的一切。
一陣清風拂過，輕撫忘川河畔。
風間傳來一句話，是孟婆聽了很多年很多次的，但這一次，孟婆覺得，這話聽起來也不是不可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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