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周某冒昧，不知可否於姑娘畫像一張？”

“畫像？”蘇夢雯指了指自己，略微有些驚訝，“你要給我畫像？”

“正是。”嚴肅恭敬的點點頭，生怕姑娘會以為他是那種登徒子，想要占她便宜，不得不表現的嚴肅一些。

“當然可以啊。”驚訝之後蘇夢雯這是一種狂喜，從來還沒有人對她說想要給她畫像呢，雖然蘇夢雯不太懂得畫畫之類的東西，但看這人散落在地上的畫卷，裏面的女子或是雍容華貴，或是閉月羞花，又或大家閨秀亦或鏗鏘玫瑰，每一個都活靈活現栩栩如生，如果是這樣的大家給她畫像，為什麽不行？

周廉似乎也沒想到蘇夢雯這麽快就答應了，微微一怔而後立馬反應過來連連鋪開宣紙，將一應工具準備齊全，而後示意蘇夢雯就這樣坐在門邊就好。

身上披著周廉唯一的一件皮襖，看起來不怎麽樣穿著倒是挺暖和的，雖然款式不好看但和怕冷比起來，蘇夢雯果斷選擇將其穿上。

反正這裏就只有她和周廉兩個人，好不好看又有什麽關系，能穿就行，保暖就行，至少比昨晚凍了一夜的強。

今日白天，聽周廉說這一連下了幾天的大雪終於是放晴了，或許就是因為蘇夢雯的到來，蘇夢雯聞言只是輕笑，心說我又不是天神，這天又不根據我的意願改變，如果可以昨晚她就不會那麽冷了。

不過談著談著，蘇夢雯還是好奇周廉一個人跑到這山上去做什麽，還是那種大雪紛飛天氣，就不怕真的墜入懸崖又或者凍死山頭嗎？

“這個呀。”說到這裏的時候，周廉頓時垂下頭似乎有些窘迫的意味在裏面，本以為周廉不會告訴她的時候，卻又開了口。

“我聽這附近的人說這座山上住著有神仙，是十分美麗的仙子。”

“我畫遍美人就差一副仙女下凡之圖，所以，所以這才上了山。”

“並非是有意選在這個時候，而是我來的時候這大雪已經下上了，我瞧著這雪一時半會又停不了，等下去不是個辦法，便挺而走向上了山。”

原來如此，難怪會在山上撞見他，原來是去山頂上找神仙，還是個女神仙。

嘖嘖，難道藝術家都是這麽隨性的嗎？

“這世上哪兒有什麽神仙，更別說仙子了，不都是人們杜撰出來的。”

“哎，姑娘此話差矣。”

“怎麽說，難道你還真的見到神仙了不成？”蘇夢雯嗤笑一聲，心說這大概就是現代人和古代人的代溝吧，如果真的有神……

等等，夜北宸不就是個妖怪嗎？既然有妖怪，那麽有神仙似乎也不是個什麽大不了的事。

“我還真的見到神仙了，還是個意外絕塵貌美的仙子。”

“真的？”聽見周廉的話，蘇夢雯並沒有再追問下去，不過這事兒卻在蘇夢雯腦子裏留下了印記。

神仙。

神仙啊。

不是說神仙是造福天下為黎民蒼生謀福祉的嗎？為什麽人間發生那麽多事卻是那些妖怪在幫忙，卻是夜北宸在幫忙？那些個神仙都去哪兒了？

“姑娘？姑娘！”

“蘇夢雯，餵，蘇夢雯你醒醒！”

兩種聲音混雜在蘇夢雯腦海中，吵鬧的不可開交，擡手捂住頭，卻是疼的她恨不得撞墻來以痛止痛。

“別說了，別說了！”

“不要再叫我了，別再叫我了！”

“蘇夢雯，你醒醒，你不是畫中的那個人，不要被對方吞噬掉意識，記住，你不是畫，是活生生的人！”

“啊！”

擡頭對著上空驚呼一聲，冷靜下來的蘇夢雯眨了眨眼，略微喘氣緩緩看向四周，發現自己竟然是跪倒在了雪地上，身邊是略顯焦急的周廉，見到自己神志似乎清醒，關切的上前問道。

“姑娘可是還有什麽地方不適？不如我們先行出山，等到去山下鎮中再做打算？”

“姑娘？”

“……那就，有勞您了。”

‘您’？周廉有些詫異的瞇了瞇眼，心說自己之前和這位姑娘說話之際她可從來沒有用過尊稱，現在這是幾個意思？難道是想要和他劃清界限還是要回到她的山上去了。

之前他所說的仙子神仙，可不就是眼前的姑娘嗎？

唯有仙子可以形容，天人之姿絕非凡品，不同於那些庸脂俗粉的存在。

“我們，先出山吧。”似乎是意識到方才用詞的不妥，蘇夢雯輕咳一聲掩飾自己的不同之處而後快些提醒周廉出山，轉移註意力。

“姑娘且等等，周某去拿一些東西。”

話音剛落，蘇夢雯便瞧著周廉匆匆進屋只是將那些文房四寶和沒有作畫的空白宣紙給帶走，至於之前那些繪過的畫卷卻是一樣不帶。

“不帶那些嗎？”

“不用了不用了。”周廉連連擺手，心說最好的已經被他找到，就在眼前，之前那些美人圖自然也無用了。

聽著周廉的話，背過身去的蘇夢雯露出一絲得逞的微笑，一閃而逝，快的似乎是人的錯覺。

哎，等等，你們怎麽走了！

蘇夢雯跟著在周廉身後大聲呼喊，奈何周廉卻是不聞不問，直到她走上前，卻是發現還有一個‘蘇夢雯’走在周廉身側，正和周廉淺笑嫣嫣，一見傾心的模樣。

這，怎麽會這樣？

那是誰，為什麽會有兩個我？

不對不對，有人盜走了她的身體！可這是在夢裏，誰有能耐可以篡奪她的身體，喧賓奪主？

腦海裏驟然回想起方才夜北宸的傳音話語和昏迷醒來前的記憶，難道說……

她被那張畫給奪舍了？準確點說，那張畫占了她臉來見周廉。

看著那人用自己的臉對周廉戀戀不舍的神情，眉眼間皆是溫柔，柔情似水，就算是個瞎子也看得出來那人對周廉有意。

如此說來，這周廉豈非就是作畫之人，那副名叫‘卿卿’之畫的畫家。

居然是這麽個意思，臉，難怪她想要一張臉卻又舍棄了那麽多剝掉的人皮。

她是想要一張完美無缺的臉來見周廉，只是為什麽要選擇自己？

在蘇夢雯看來，自己的臉並沒有達到那種傾國傾城紅顏禍水的程度，頂多就是清秀了些而已，至於引來這般剝臉之禍嗎？

蘇夢雯在後面追的惱火，前面兩人倒是相談甚歡，真有相見恨晚的感覺。

“對了，還未曾請教姑娘芳名，改日也好 登門拜謝姑娘的救命之恩。”

“……卿卿。”

“他喚我卿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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