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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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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蘇時宇帶抱連拽,一路把她送回了賓館,唐坳好像在他懷裏躺的還挺舒服,一路都沒有醒過來。

到了賓館,她的房卡不知道在哪裏,因為她今天沒有背包。

蘇時宇無論如何都搖不醒她,無法,只得在她身上的口袋摸了一通——

好在這個時間,回來的演職人員也都喝高了,基本都在呼呼大睡,走廊上一個人影都沒有。

蘇時宇是在她牛仔褲後面的口袋裏找到了房卡,待到把她放到床上時,她還死命拉著他的袖子。蘇時宇一回身,她‘哇’地一聲全都吐在了他身上。

蘇時宇低咒一聲,迅速與她分開。他因為是站著的關系,從他的角度向下看去,可以看到一個完整的失事現場,可以說是一片狼籍的現場。

迫於無奈,蘇時宇只能先行回房,換了一件幹凈的衣服,把臟衣服交給賓館幹洗。

然後,他出於人道主義,又回到了唐坳的房間。此時賓館的暖氣給的倍足,唐坳酒勁一上來,突突的往外冒汗,她沒蓋被子,可頭發都濡濕成一縷縷。

蘇時宇不得不有了這個認知,這個女人他也許真的擺脫不掉了。

原因很簡單,他居然會幫她收拾那些惡心的汙穢物,連賓館的地板都擦得幹幹凈凈,為免屋裏一股惡臭味,他把她用被包裹嚴實了,開了會窗戶。

這一切都收拾妥貼後,他動手去幫她脫了外衣。

唐坳不老實的嘟著唇動了兩下,翻身繼續睡。

蘇時宇輕輕地掩上了門,待到回到房裏時,卻發現自己毫無睡意。

***

唐坳一覺睡到鬧鈴響才起——也幸好她設了鬧鈴,否則她一定誤了汽車。

今天可是大年三十,她要回家過年。

慌裏慌張的收拾東西,她習慣了就背一個碩大的背包,東西也不多,夠她用的了。

洗漱完畢,匆匆忙忙到前臺讓酒店幫忙叫車——

這個時候,大家都回去過年了,劇組人員有專門的包車,但人家走的早,走時也沒有叫她。

現在倒好,車叫不到,橫店的汽車站離這裏還有段距離。

唐坳一鼓作氣,打算跑著去汽車站。

剛出賓館的大門,蘇時宇就從樓上下來。只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便越了過去。等走到自己的車前,才轉頭招呼她,“走吧,送你去汽車站。”

唐坳眼睛一亮,馬上笑顏大放,“謝謝宇哥,你真好。”

她倒是不客氣,直接開門坐到了副駕上。蘇時宇皺了下眉,“你坐後面。”

為什麽坐後面?唐坳識相的沒有開口問,乖乖的移動到後面坐好。

蘇時宇開車很快就把她送到了汽車站,唐坳趕時間,下車時只跟他道了聲謝,就急急的跑了進去。

蘇時宇看了眼旁邊副駕駛的位置,再看她的背影,心裏一陣煩躁。

簡澤洋給他打了個電話,問他今晚怎麽過?

怎麽過?還能怎麽過?這些年不都是他一個人過的嗎?

***

唐坳下午就到了家,康欣敏看見她回來,就笑著迎了出來,“唐寶寶回來啦!媽媽都想死你了。”她是的道的上海人,講話時有一點嗲,還上來給了唐坳一個熊抱抱。

“哎呀媽,都說了別唐寶寶,唐寶寶的叫我,都多大了。”唐坳嘴裏在怪媽媽,可還是親了親媽媽的臉。

唐有才的餐館大年二十九就休息了,他本來想去汽車站接唐坳,但那丫頭始終不說明是哪一趟車回來,於是他就在二層的小洋樓裏左顧右盼。

等到女兒進了家門,他才從樓上走下來,“坳坳,你怎麽就是不讓爸爸去接呢?”他更過分,還把唐坳當小孩子看,寵溺溺的摸著她的小腦袋,“走,爸爸帶你去洗手,一會兒給你做年夜大餐。”

唐坳哭笑不得,“爸,洗手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唐有才幫她把包拿到了樓上,康欣敏拿了條裙子出來在她身上比了比,“我就說這件衣服好看吧,咱們唐寶寶穿上再合適不過了。”

唐有才瞇瞇笑著看向女兒,“我女兒長這麽漂亮,穿什麽都好看。”

唐坳試了試媽媽買的裙子,還真是漂亮。

但漂亮有什麽用,她也不紅。

唐有才一面幫她收拾東西,一面吹捧自己的女兒,“你哪部劇我和你媽媽都看了,你的演技可真好,比那些大牌明星都好。”

“哪部劇?”她演了很多部劇,不過都是跑龍套。

“就是哪個小女警……”

唐坳差點暈倒,那個女警就一個片段,跑過來然後被人開槍打死。

唐有才好像看出了女兒一臉的悲色,還在不遺餘力的安慰道,“其實呀,這死人是最難演的了,演員的演技不是靠臺詞,而是靠肢體。你看以前那些演死人的,一看就是裝死,你不一樣,你是真的像死了……”

“去去去,會不會講話,這大過年的,能不能吉利點?”康欣敏不高興道。

其實唐坳畢業也有一年了,還一直是個跑龍套的——

當初她說去北戲,夫妻倆雖然不太讚同,但是太寵女兒了,也就由著她,現在看來,唐坳的演藝道路並不盡如人意,但唐有才不著急,他自有他的想法。

“坳坳,你別喪氣,不紅就不紅,那是導演沒有眼光。咱不幹了,你回家來繼承我的衣缽,咱的小餐館現在都連鎖了,你還怕以後會餓死……”

“還說不吉利的話是不是?”康欣敏雙手插著腰數落他。

唐坳的性格就遺傳自己的老爸。

“我就是這個意思。”唐有才拉起女兒,“走,咱去買菜,你想吃什麽爸就給你做什麽。”

唐坳家裏的房子是一個年代舊遠的二層小樓,據說她爺爺那代本來這樓裏有好幾戶住戶,但後來她爺爺有了點錢,就全都買了下來,後來又裝修過幾次,小洋樓雖然不大,但好歹是個二層。

窗子外面有一根長長的繩子,洗過的衣服都會晾到外面。

這裏是老上海的城區,居民基本還都是延續了老上海人的習慣。

但唐坳喜歡這裏,因為這裏的老住戶都很熱情。

她和唐有才去買菜這一路,遇到了好多爺爺奶奶,他們都誇唐坳越長越漂亮——

拜唐有才的大嘴巴所賜,鄰居都知道唐坳是個小演員,但這會大家好像又都想不起來她演過什麽,只能概括的誇讚了句,“你演的可真好。”

連唐坳自己都信以為真,一個勁的在笑。

唐有才還覺得臉上有光,走起路來都神氣十足。

大年三十晚上的飯菜是唐有才掌勺,自然好吃,要不然他們家的餐館也不會遠近聞名。

唐坳一連吃了三碗飯,康欣敏又切了水果給她,“我的唐寶寶都瘦了,好心疼喲!”

唐坳吃完水果,也不看春晚,就跳上了二樓,開始發微信。

她和原來的同學關系還都是很好,過年自然要問候一聲。

待到她看手機時,有一個請求通過的驗證,問候語很直接:郎朔亞。

唐坳開心的點了通過,在對話框裏打字:新年快樂!

很快郎朔亞就回了過來:新年快樂,你回家了嗎?

唐坳:當然回家了。

郎朔亞:過兩天我回趟申城,去找你吃飯吧?

唐坳:不行,劇組就放三天假,我後天就要趕回去。

郎朔亞:那好吧,以後有時間再約。

唐坳回了個笑臉。

徐小超電話馬上打了過來,“聽說你遇到郎朔亞了?你們還真是有緣。”

唐坳顯然是忘了他保媒拉線的事,裹著被子在床上抱著一只大熊玩具,“對呀,在橫店居然也能遇上。”

徐小超笑,“朔亞剛才給我打電話了,等這個戲拍完了,我約你們吃飯。你可好好把握這次的機會。”

唐坳一楞,拍著自己的腦袋哀嚎,“徐小超,你不要再提這件事了。”

她又不喜歡郎朔亞,只是一個從小玩到大的朋友而已。

徐小超好像撇了下嘴,“算了,你自己看著辦吧……那天聚餐怎麽樣?”

他們這些小打雜的提前一天就回家了,不過徐小超還瞞擔心唐坳的,生怕她出糗。

“聚餐啊?”唐坳想了想,好像又想不出來什麽東西,她輕咳一聲,“就是吃飯啊,然後,然後我就回賓館了。”

至於怎麽回的賓館,她還真記不得了。

“那就好。”徐小超松了口氣。

倆人又胡聊了一會兒,才掛斷電話。

春晚無聊,爸媽卻看得哈哈大笑,其實他們唐家就是一個知足常樂的家庭,所以唐坳的心態還是比較好的。

十二點跨年時,她用微信群發功能給通訊錄裏的人發了一句拜年的話。

然後又是一連串回覆她的微信。

本來想熄燈睡了,但剛想關機時,偶然的一撇,卻看見是蘇時宇的頭像——

他的頭像很有特點,就是一個蕭索的背影,好像不是他自己,也不知道是誰。

她點了進去,看到蘇時宇給她回覆的留言:我好寂寞。

唐坳看著那條微信,久久緩不過神來。

***

對於蘇時宇來講,過年就是一種摧殘,別人家過年都是熱熱鬧鬧,舉家團聚。但他過年就只有一個人——

簡澤洋有父母,也住在申城,每年都邀請他一起過去,但蘇時宇更不想看到別人合家歡樂的場面。

一個人過年倒也簡單,隨便買點東西就可以。

最主要的是,他會喝點酒,讓自己放松一下。

拜年的微信他早就發完了,這種必要的應酬已經讓他煩透了,其實每年他真心想拜年的人不過就那幾個。

給自己倒了杯紅酒,他坐在電腦前,開始看微博。

關註了幾個不錯的朋友微博,人家現在都在發滿漢全席的照片。鼠標滑了滑,就看見江盈脈發出來的一條微博——

她應該在外面玩雪,而且玩的不亦樂乎。

北京這幾天在下雪,雖然劇組就放了三天假,他還是回來了北京。

在她的微博下面,是沈致行的甜蜜留言。

蘇時宇又喝了一杯酒,雙目微闔,他好像醉了,又好像很清醒。

簡澤洋打來電話跟他拜年時,他語氣還很平淡。

只是簡澤洋聽出了他聲音中的黯淡,“蘇時宇,別再想江盈脈了。這些年,她何嘗忘記過沈致行,她不會愛上你的。”

他的心思,整個娛樂圈沒有人不知道,或許是蘇時宇根本就不想遮掩起來。從前在一個公司,不管是年底的酒會,還是有什麽合作的機會,他都會不遺餘力的接近她。

他認為沈致行不會再回來,而江盈脈早晚會看清這個事實。

而現在,應該看清事實的人是他。

“澤洋,你說人這一輩子到底圖個什麽?”他有錢了,可一樣不快樂。

有些人沒有錢,卻活得充實踏實。

他也會恐懼,已經快三十的年紀了,沒有親人沒有愛人,只有一個還算不錯的簡澤洋,卻是看重他的名譽更勝過他。

電話那頭怔了下,簡澤洋聲音都帶著無奈,“蘇時宇,我知道你心裏苦,但這幾年你先忍忍,總要在年少的時候奮鬥。等過幾年,找個對象你就不孤單了。”

過幾年?還要過多少年?

關鍵是這世上有人是真心愛他的嗎?

粉絲愛的是他的臉,導演愛的是他的名氣和演技,誰會真心的為他付出。

“對了,過完年徐琨導演的那部劇該配合宣傳了,你得做好準備,可能要劇組宣傳兩頭顧。”簡澤洋還是跟他談論著工作。

蘇時宇不想再聽下去了,只應了一聲便切斷了通話。

他的目光有些混沌不清,旋首在屋裏打量時,都找不到一個焦點。

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一切

他在北京的家一年住過幾次,就算回來了也是像冰窖一樣寒冷。

撥弄著手機,看著一條條的拜年短信。電視裏春晚已經打響了新年的鐘聲。

微信‘嘟嘟’響了兩聲,跳出一個怪怪兔的頭像:新年快樂,愛你們的坳坳。

唐坳?

蘇時宇的唇邊慢慢的揚起,他隨手給她回了一句:我好孤單。

是真的好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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