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她夜赴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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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她夜赴千裏
別說李乘一，就連姜明月都沒反應過來。
但她還是假裝掃了一下沈序的二維碼。
沈序邀請她上車，結果被李乘一一把拉住手臂：“我給你打了車。”
在沈序面前，李乘一沒把話說得太直白。
總之就是不讓她上車的意思。
可是姜明月點開自己手機的打車界面，指著屏幕上的數字：“前面還有三十多個人。”
既戳破了李乘一說給她打車的謊言，也婉言同意了和沈序一起走。
話說到這個地步，如果再挽留，就過於死皮賴臉了。
李乘一只好故作大度：“好，明月，那你就先讓沈教授送你回家。”
說完他親昵補充道：“到家給我打電話。”
這副虛偽模樣簡直令人不適，姜明月趕緊上了沈序的車。
車子開始平穩駕駛，姜明月才終於松了一口氣，她實在無法再與李乘一共處一分一秒，所以哪怕接下來會面臨沈序的詢問，她也要走。
可是沈序什麽也沒說。
他只是倚靠在車後椅上閉目養神，與姜明月隔著非常禮貌的社交距離。
車內隔音效果很好，靜到姜明月甚至能聽清楚沈序平緩的呼吸聲。
這聲音讓她心安，等了五分鐘沒等到沈序開口，姜明月緊繃的背終於松塌下來。
其實沈序一直是這樣，和煦如風，從沒給過她任何壓力。
也許他心裏有很多問題，但她沒主動說，所以沈序絕不會開口問。
今夜月明，車窗外月亮的清輝照得周邊雲層都似有層柔光，她無端想起小時候她坐著在姜巖懷裏，也是看車窗外的月亮。
她當時問姜巖，為什麽月亮一直跟著我們？
當時姜巖說：“因為月亮喜歡你。”
“因為月亮喜歡你。”
姜明月忍不住小聲念出來。
在她還是小朋友的時候，姜巖也曾經用哄小孩子的方式哄她。
長大之後受的再多委屈，她都靠這些回憶挨過。
或者說是，哄騙自己。
“什麽？”
沈序醒了，他偏過頭看姜明月，表情很平靜。
可姜明月依然看著車窗外的月亮：“你說月亮為什麽跟著我們呢？”
姜明月只知道原理大概是人眼的視覺偏差，地球自轉，而月亮圍繞地球公轉。
沈序一定能給出更加詳細科學的解釋。
可沈序驀然笑了一聲。
“你剛剛不是說了嗎？”
“嗯？”
姜明月轉過頭來看他。
“因為月亮喜歡你。”
沈序淡道。
這句話從沈序口中說出又是另一種感覺了，姜明月半晌沒接上話。
她已經沒有辦法再給沈序任何回應。
於是姜明月只好倉皇低頭，以回信息的方式逃避這場對話。
她點開微信，還真有兩條未讀消息。
一個是李乘一用姜玉找學校的事威脅她，對她今天上沈序車的這件事表達不滿，讓她回家後打電話誠懇道歉。
還有一條是吳玉琴的語音。
她和吳玉琴平時沒什麽交流，只有姜巖生病的時候才會有簡短幾句聯系，從不會發語音。
她想轉文字聽一下，結果車子一個急剎，她直接點了外放。
“看吧，爸爸還是愛我多一點！”
是姜玉得意洋洋的語氣，她聲音尖銳，在隔音很好的車裏格外明顯。
司機急著道歉，連說了好幾句對不起，但路上堵得很，他沒辦法停車查看車子是否有損傷，所以急得滿頭大汗，連話都說不利索。
沈序說車子有保險，有任何問題都不用他負責。
司機長舒一口氣，連說三個謝謝。
還好有這段插曲，姜玉這句語音就被這樣揭過去了。
再到下車，兩人都再無對話。
姜明月雲府門口，看著沈序的車遠去，然後自虐似地想點開姜玉的語音再聽一遍。
吳玉琴卻已經撤回了。
其實根本不用再聽，那句話的聲調語氣，姜明月記得清清楚楚。
可即使她如此備受偏愛，卻還是拼命與姜明月爭寵。
人要得到多少才會滿足呢？
正想著，李乘一突然給她來了電話。
先是鋪天蓋地的指責，然後給她講道理，最後用姜玉上學的事威脅她。
“你該不會覺得我很在乎吧？”
姜明月忍了十分鐘沒開口，卻在聽到姜玉的名字後忍無可忍。
她不在乎姜玉有沒有學上，但她確實在乎姜玉這個人。
而李乘一也終於從這幾次的對話中找到重點，他痛擊姜明月的軟肋：“你不在乎姜玉，總不會不在乎你爸吧？”
“幾十年前你把你媽害死，現在還想氣死你爸？”
“你生來就是討債的嗎？”
明明與他沒有關系，他卻理直氣壯質問。
這是一大盆冰水，徹底撲滅姜明月的氣焰。
她怎麽也沒想到，姜巖不僅用這根棍子打她，甚至還將這根棍子交給了李乘一。
被人反覆揭開的傷疤，再習慣也痛極。
像被群狼圍剿的野兔，她再一次感到無能為力。
姜明月三兩次要開口，卻又啞聲說不出話。
李乘一冷笑了一聲：“知道錯了就行。”
末了他補充：“加上沈序了嗎？把他微信推給我。”
姜明月當然不可能把沈序微信給他，李乘一說了好幾次，姜明月統統選擇性忽略。
直到第三天，李乘一又要約她出來，她才說自己已經去外地出差了。
“這種事你怎麽不跟我說？”
李乘一語氣有點暴躁，“我明天就要離開S市，所以特地定了餐廳想著陪你吃飯。”
“你明天離開S市怎麽不和我說？”
姜明月幾乎脫口而出。
這句話是發自內心的。
早知道李乘一明天就走，她就不這麽著急來這邊了。
出差是真，上次的牛奶代言合同還未結束，需要再拍條gg。
此牛奶品牌前段時間身陷勾兌的輿論風波，花了好大功夫才讓口碑有所扭轉。
但固有印象已在，他們打算對原包裝和宣傳方向進行全面升級，著重強調產品自然健康的定位，gg物料都要全部換一遍。
品牌方特別重視這次新gg的拍攝，還特地找了個生態環境很好的大山進行拍攝。
姜明月收到的拍攝通告是兩天後，但她為了躲李乘一，自己提前過來了。
不過節目組早就在這邊做布景調光之類的準備了，工作人員見姜明月提前過來，提醒她山路多崎嶇，這兩天還可能會下雨，讓她不要自己一個人上山，萬事都跟大部隊一起行動。
姜明月應了聲好。
臨近大山，周邊形成一條旅游鏈，各種特色民宿倒是不少，姜明月本想趁著沒開工四處逛逛，可怎麽都提不起勁兒。
一想起李乘一她心裏就堵得慌。
第三天正式拍攝開始，早上大家還忙著各種搬運要上山的東西，臨近上山時酒店門口開來一輛保姆車。
一打開門，雙手提滿東西的小姑娘率先下車，然後是戴煙灰色墨鏡的言煙。
她和姜明月正巧撞上，可兩人並無交流，只相互當不認識。
這便是最好的局面。
姜明月的拍攝占比並不多，大多時候她就在旁邊候場。
一個品牌代言人一個品牌推薦官，一開始在合同裏就寫好了，身份不同自然待遇也不同。
言煙又是公主脾氣，需要大家圍著她看著她。兩人雖然是對立關系，可姜明月不算多討厭她。
因為言煙確實美，所以發起脾氣也是生氣的美人，大家向來更優待那些皮囊好看的人。
當然姜明月也不例外。
有時候她在想，如果李乘一有沈序那樣的長相，那她很多瞬間也不會生氣了。
今天她的部分拍攝完了，姜明月和工作人員說自己在周邊轉轉。
工作人員現在忙得很，但還是不忘提醒她別走遠了，天色見暗就趕緊回來和大家一起下山。
知道要來上山拍攝後其實她做了一些攻略。
比如她現在對著手機上的蕨類植物照片與周邊植物一一對比。
自打姜韻去世後，她總是有很多時間與自己相處，以前她的房間有一盆鳳尾蕨，沒事她就看這盆蕨草。
後來鳳尾蕨的周邊土壤長出許多青苔，細看地話簡直像一片森林，而鳳尾蕨是森林裏的參天大樹。
沈序的後花園裏也有很多蕨類，很多是她以前沒見過的，但沈序一一講給她聽。
他說花園裏的蕨類並不齊全，還有很多並不能在花園存活。
於是她來真正的森林尋找。
姜明月帶了單反，一張張拍下花園裏沒有的蕨類照片，然後記錄下它們的名字。
回現場的時候言煙還沒拍完，有場務小姐姐問姜明月需不需要外套，她去後勤部拿。
後勤部離這裏走路要七八分鐘，而且特別難走。
姜明月不想麻煩別人，自己也不想去，於是說自己不冷。
就是因為這句話，姜明月感冒了。
後面甚至開始發燒，燒到耳鳴，她躺在床上手都快擡不起來，雖然裹緊了被子但還是感覺冷得渾身發抖。
她又開始想以前生病的時候，姜韻總是餵她喝藥，吃完藥後抱著她輕聲唱歌哄她睡覺。
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姜明月不知道自己最近怎麽了，總是想起以前的事，一想起來淚就止不住，她強撐著給前臺打電話想讓服務員幫忙送藥過來。
一直占線，姜明月就一直打。
沒有人理她，為什麽沒有人理她？
為什麽她總是一個人？
打到後面姜明月也不知道自己打通沒有，只哭累了沈沈睡去。
沈序接到姜明月的電話。
只是哭，一句話也不說。
沈序問她，沒有人答話，最後聽見手機掉到地上的聲音。
他起身給傅辭打電話，問他言煙代言的那個牛奶在哪裏拍gg？
這幾天他一直用志願者的號跟姜明月溝通，姜明月把他當樹洞，什麽都說，但也只說在言煙的拍攝現場，沒說詳細地址。
傅辭聲音有點沙啞：“不是，哥們兒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
“你知道地址嗎？”
沈序又問了一遍。
“我知道。”
電話那邊傳來女聲：“地址等下發你微信，掛了。”
一分鐘後沈序收到酒店地址和項目組負責人的聯系方式。
他先聯系負責人拜托他去查看姜明月的狀況，然後沈序一邊脫白大褂一邊讓身邊的李康延幫他請假。
李康延蹭一下站起來：“什麽情況啊？你都知道今天在加班趕進度了，院長怎麽可能批假？”
“昨天我去請婚嫁都沒批呢。”
沈序已經收拾好了，他推門，頭也不回：“那就幫我辭職。”
眾人齊齊擡頭異口同聲：“什麽？？”
院長：別沖動，能批！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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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沈序一直是這樣，和煦如風，從沒給過她任何壓力。
也許他心裏有很多問題，但她沒主動說，所以沈序絕不會開口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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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姜巖說：“因為月亮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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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還是小朋友的時候，姜巖也曾經用哄小孩子的方式哄她。
長大之後受的再多委屈，她都靠這些回憶挨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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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
沈序醒了，他偏過頭看姜明月，表情很平靜。
可姜明月依然看著車窗外的月亮：“你說月亮為什麽跟著我們呢？”
姜明月只知道原理大概是人眼的視覺偏差，地球自轉，而月亮圍繞地球公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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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姜明月只好倉皇低頭，以回信息的方式逃避這場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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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吳玉琴平時沒什麽交流，只有姜巖生病的時候才會有簡短幾句聯系，從不會發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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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明月雲府門口，看著沈序的車遠去，然後自虐似地想點開姜玉的語音再聽一遍。
吳玉琴卻已經撤回了。
其實根本不用再聽，那句話的聲調語氣，姜明月記得清清楚楚。
可即使她如此備受偏愛，卻還是拼命與姜明月爭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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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著，李乘一突然給她來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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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明月忍了十分鐘沒開口，卻在聽到姜玉的名字後忍無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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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第三天，李乘一又要約她出來，她才說自己已經去外地出差了。
“這種事你怎麽不跟我說？”
李乘一語氣有點暴躁，“我明天就要離開S市，所以特地定了餐廳想著陪你吃飯。”
“你明天離開S市怎麽不和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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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是發自內心的。
早知道李乘一明天就走，她就不這麽著急來這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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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固有印象已在，他們打算對原包裝和宣傳方向進行全面升級，著重強調產品自然健康的定位，gg物料都要全部換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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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打開門，雙手提滿東西的小姑娘率先下車，然後是戴煙灰色墨鏡的言煙。
她和姜明月正巧撞上，可兩人並無交流，只相互當不認識。
這便是最好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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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煙又是公主脾氣，需要大家圍著她看著她。兩人雖然是對立關系，可姜明月不算多討厭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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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姜明月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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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鳳尾蕨的周邊土壤長出許多青苔，細看地話簡直像一片森林，而鳳尾蕨是森林裏的參天大樹。
沈序的後花園裏也有很多蕨類，很多是她以前沒見過的，但沈序一一講給她聽。
他說花園裏的蕨類並不齊全，還有很多並不能在花園存活。
於是她來真正的森林尋找。
姜明月帶了單反，一張張拍下花園裏沒有的蕨類照片，然後記錄下它們的名字。
回現場的時候言煙還沒拍完，有場務小姐姐問姜明月需不需要外套，她去後勤部拿。
後勤部離這裏走路要七八分鐘，而且特別難走。
姜明月不想麻煩別人，自己也不想去，於是說自己不冷。
就是因為這句話，姜明月感冒了。
後面甚至開始發燒，燒到耳鳴，她躺在床上手都快擡不起來，雖然裹緊了被子但還是感覺冷得渾身發抖。
她又開始想以前生病的時候，姜韻總是餵她喝藥，吃完藥後抱著她輕聲唱歌哄她睡覺。
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姜明月不知道自己最近怎麽了，總是想起以前的事，一想起來淚就止不住，她強撐著給前臺打電話想讓服務員幫忙送藥過來。
一直占線，姜明月就一直打。
沒有人理她，為什麽沒有人理她？
為什麽她總是一個人？
打到後面姜明月也不知道自己打通沒有，只哭累了沈沈睡去。
沈序接到姜明月的電話。
只是哭，一句話也不說。
沈序問她，沒有人答話，最後聽見手機掉到地上的聲音。
他起身給傅辭打電話，問他言煙代言的那個牛奶在哪裏拍gg？
這幾天他一直用志願者的號跟姜明月溝通，姜明月把他當樹洞，什麽都說，但也只說在言煙的拍攝現場，沒說詳細地址。
傅辭聲音有點沙啞：“不是，哥們兒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
“你知道地址嗎？”
沈序又問了一遍。
“我知道。”
電話那邊傳來女聲：“地址等下發你微信，掛了。”
一分鐘後沈序收到酒店地址和項目組負責人的聯系方式。
他先聯系負責人拜托他去查看姜明月的狀況，然後沈序一邊脫白大褂一邊讓身邊的李康延幫他請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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