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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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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新的發現

看小雌獸神情疑惑地加入閑聊, 年輕的獸人們愈發有勁頭說話了,把知道的都盡可能告訴他。

“我記得去年的部落集會上,桑族人沒來。”

“是的, 往年他們都會帶縫制的獸衣跟別的部落換食物,或者換其他東西。”

“他們寧可換那些不好吃的草,都不跟咱們換肉。”

“誰知道桑族人私下在搞什麽陰謀?他們一慣看不起咱們, 還說咱們是蠻族,總之別讓我逮到,否則——”

獸人做了個揮拳頭的姿勢,有些憨憨,江言忍俊不禁。

攬在腰肢的手臂緊了緊,能清楚感受到攏起的肌肉, 江言偏過臉, 輕聲問:“怎麽啦?”

撒特德目光沈沈的, 疑似閃過郁悶之色。

但江言基本不能從撒特德嘴裏翹出什麽私事,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他感覺男人最近好像陷入了某種困惑, 有心事的樣子。

出於關心的念頭詢問,撒特德又選擇做一尊沈默的雕像。

所以他只能等對方想開口的時候當個合格的聽眾就好。

江言把註意力轉回剛才的聊天內容裏,認真聽。

因為撒特德很少與他閑聊其他部落的事, 哪怕是部落裏的獸人也從不提及。

江言有許多疑問,借著這次機會, 繼續加入熱聊的話題當中。

江言問:“上次阿喬說過, 每個部落裏的獸人都會有野獸特征,桑族人長什麽模樣呢?”

年輕獸人道:“他們頭上長了對角, 就像獨角牛的那種角一樣, 皮膚黑黑的。”

江言問:“他們是牛變化過來的?”

獸人點頭。

江言心想:那為什麽要叫桑族而不是牛族呢, 這話沒問,每個部落都有各自的傳承,對於獸人部落的相關信息,大概了解就好。

他接著開口:“除了桑族,還有其他的獸人部落麽?”

最側邊的獸人應話:“有的,像雲池的尾族,祁連山的麋族,還有……”

獸人微微咬緊後槽牙,哼道:“拔雲鋒的隼族。”

“加上咱們蛇族,剛才說的那些都是近百年比較強盛的部落,若加上其他小部落,還有不少。”

“但咱們蛇族這些年不太好……因為孕育出來的幼蛇越來越少。”

江言這才知道,其他部落能繁衍出來的後代雖然並不算多,但從沒像蛇族這樣幾年難出一條幼蛇。

“別說喪氣話,”不久前揮著拳頭說要抓桑族人的年輕獸人道,“哪怕咱們蛇族沒落,那也不會發生在隼族之前,他們才是要滅族了吧!”

提起隼族,除了撒特德,其他幾個年輕的獸人都露出憤懣敵視的神色,

江言不得不往更深的層面猜測,蛇族跟隼族的關系應當勢如水火,盡管還抱著好奇,但關於隼族的消息他沒有再問,而是就著其他幾個部落的話題提幾句無關痛癢的疑問。

江言對獸人部落感興趣,獸人們對他同樣懷有好奇。

“言,你……跟我們長得都不同,是哪個部落過來的呢?”

從江言身上看不到任何野獸的特征,而且他會做那麽多東西,蛇族獸人早就對他懷好奇得不行。

可江言被撒特德帶回部落後,非但沒有傷害過誰,還總幫他們,無私的把他會的傳授出來。

獸人們盡管疑惑,在江言沒同意的情況下,並未勉強他回應。

趁此刻的話題聊到這份上,才順嘴問一句。

江言上次向阿喬回應過,此刻再陳述一遍。

“我當時從山上滾落,摔了之後就不記得從前的事情,後來在一片樹叢下醒來,負著傷躲避野獸的追擊,幸好遇到撒特德,若非有他救我,我早就被野獸吃了。”

說到最後一句,環在腰肢的力道明顯加重幾分。

獸人們感慨:“竟是這樣。”

“言好可憐……”

“言會想念獸父雌父嗎?若你想不起來,就把咱們當成你的朋友吧!”

江言笑瞇瞇的:“你們都是我的朋友。”

穿梭在林間的陽光落在青年烏黑柔軟的發梢跳舞,他的唇偶爾閃爍著細碎的光點,獸人們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追隨那零零碎碎親吻著青年唇角的光,脊背忽地一冷,明明已入夏天,都能熱出汗了,卻滋生出如置嚴冬的寒。

他們收回視線,笨拙地抓了抓頭發。

獸人雖不懂愛,但有對美麗事物的追隨,可江言並非他們想看就能看的,撒特德護得緊。

接收到撒特德釋放的不悅和警告,年輕的幾個獸人不再開口。

他們之中有的在想,假如實力變得更強就好了,像撒特德一樣強大,追求起小雌獸就變得更有底氣。

可雌獸已經擁有了撒特德這樣強大的雄獸,看不上一般的獸人很正常,叢林裏講究的就是力量壓制,強者至上。

雌獸們選擇與之繁衍的雄獸都是最強壯厲害的,如此一來,有機會繁衍出同樣厲害的幼蛇。

至於平凡普通的雄獸,哪怕一生壽命散盡都無法擁有雌獸,依舊毫無怨言,這是叢林法則將他們淘汰下來的。

好在已經過了春季,部落裏不再漂浮著久久不散的氣味,單身的雄獸們每年春季最煎熬,總找機會主動外出狩獵。

用眼神收拾完幾個年輕獸人,撒特德低聲道:“言,我會保護你。”

江言“唔”一聲,笑意淺淺,本來就秀氣的青年,因為頭發越來越長的緣故,微卷的垂落在臉頰兩側,露出潔白的雙耳,有點像精靈,看起來溫柔又迷人。

撒特德有點沈醉,想起青年剛才說的話,心口仍滯著一股堵塞。

他心疼江言的遭遇,對於最初自己傷過江言,甚至有過吞掉對方的念頭深感自責。

撒特德喉嚨緊了又緊,用力攬住掌心的這截腰身,堅定的想,他要一直把江言護在身邊。

與撒特德的心境相反,江言打量男人嚴肅的神色,有點後悔。

他好像把話說重了,而且撒特德很相信他的樣子。

要不要找個時機挑明呢?

部落東邊是無邊平緩的草谷,蔥蘢郁青,起伏的草叢裏能看見食素的野獸。

這些食素的野獸已經習慣了蛇族獸人的巡視,察覺他們並無攻擊的意思,便繼續悠閑地啃著青草,到河邊喝水。

部落南邊,則遍布許多湖泊水源,魚蝦一類的資源比較豐富,度過最冷的冬春,它們紛紛冒頭。

江言站在岸上,能透過清澈的水面看見擺著尾巴游來游去的魚,還有時而躥出來的蝦。

因為魚蝦的肉少,所以獸人很少捕來吃,可吃過江言做的魚丸後,獸人們也開始用魚熬湯或者搓丸子。

江言笑道:“好像河蝦不少,等有空返回來,捉幾簍回去炒著吃。”

獸人好奇,比劃著自己的一根手指,納悶道:“連手指都不如的東西,能吃麽?”

一口連牙縫不夠塞的。

江言賣了個關子,故作神秘道:“到時候你們就明白了。”

話音未落,江言已經讓撒特德抱著離開。

他有點尷尬:“撒特德,我話都沒說完。”

胳膊卻下意識環住男人脖子,無心的一句話,並非要讓對方停下,畢竟還有巡視的任務,自然不能耽擱。

只是……

他怎麽感覺撒特德又開始悶悶不樂呢?一副有心事的模樣,雖然對方平日並不愛笑。

他們找了塊地方中途吃東西,江言把背在書包的瓶子取出,在外頭“跑”了一天,悶出許多汗。

喝了一半,他把瓶子遞給撒特德:“喝水嗎?”

撒特德喉結微滾,沈默地把水瓶接過,對著同一個地方喝。

異世物資匱乏,江言已經沒有什麽共同使用一個瓶子喝水衛不衛生的想法了,撒特德不帶水出門,他把自己的水分享給對方很正常。

至於其他雄獸,則露出羨慕的眼神,

言真的好貼心。

江言對上獸人的目光,笑著開口:“我就一瓶水,出來之前喊你們用竹筒裝水帶上,結果不見誰帶的。”

獸人們靦腆一笑:“我們渴了找處水源喝點就行。”

江言不置可否。

獸人的體質與他不同,且仍習慣就著水源處喝水。但江言堅持把水燒開了再喝,跟他住的撒特德漸漸地隨了他這點。

生活習慣被獸人尊重的感覺還不錯,他想。

一行人繼續前行。

江言瞇眼觀望頭頂的樹冠,慶幸太陽還不是很大,否則他要被曬脫皮,或者過敏。

正當他暗自慶幸,撒特德指腹貼著他的脖子蹭了蹭。

江言覺得癢,一摸,細微的觸感告訴他已經出現一點過敏癥狀了。

撒特德擔憂:“言。”

他擺手:“沒關系,再往西邊和北邊走,那裏樹群密集,有樹蔭,不會曬得太嚴重。”

頸邊一涼,卻被撒特德單只手掌托起側臉,微涼的舌尖舔了舔冒出疹子的地方。

江言:“……”

當著好幾個獸人的面做這些……

他耳朵有點熱,可還別說,撒特德的唾液似乎真的起了作用,沒那麽癢了。

(下)

來到部落西邊,入眼都是繁茂綿延的樹群。

江言坐在撒特德肩膀上,從高處眺望,就猶如望著一片碧波蕩漾的樹海,蒼翠的綠望不到頭,鳥禽高飛鳴叫。

樹叢中毒蟲很多,獸人們看見之後迅速用尾巴碾碎,唯獨撒特德身邊異常安靜,江言在對方的庇護下不受毒蟲幹擾。

他觀察見到的樹木 ,暫時還沒發現特別的。

來到北邊的山脈,獸人們首先去桑族人闖過的範圍搜尋:“今日沒嗅到他們的氣味、”

江言拍了拍撒特德肩膀:“我們也過去看看?”

靠近被桑族人砍伐過的區域,經過仔細查探,美發現任何打鬥過的痕跡。

江言環顧四周,只見這一帶皆生長著一種巨木,巨木的枝幹垂下無數藤條,像一位年長者的長須。

獸人指著遠處的方向:“那塊地方被桑族人砍過,這麽大的樹他們挪不走,只要藤條”

江言目光望去,果然看見空出來一片。

他道:“再走走吧。”

獸人們分成幾個方向巡視,撒特德帶著肩膀上的青年環繞周圍區域轉了一圈。

江言垂眸思考,總覺得抓住了什麽。

桑族人善於做衣袍,他們取走樹藤,或許跟此事有關。

可也正因為他們善於做衣袍,部落裏應該不缺資源才對,為什麽要來蛇族的領地拿?

江言暫時理不出頭緒,下意識握住一根垂下的樹藤,扯了扯,“撒特德,幫我把這根樹藤取下來。”

男人手指捏住樹藤一節,稍一用力,完全不需要借助石刀,把樹藤整條掐下來。

江言伸手拉扯,嘗試把外皮剝下來。

撒特德看出青年的意圖,將樹藤接到手上,幾下就把樹藤表層的皮單獨剝除,不費絲毫力氣。

江言有些羨慕男人的手勁,他握緊藤條扯幾下,內心的疑惑似乎了得到證實。

樹藤外皮的堅韌性非常可觀,他繼續把樹皮撕成一條一條的,仔細觀察。

桑族人會做布衣,江言懷疑眼前的巨樹是纖維植物的一種。

他在鄉下只見過經常用到的苧麻,巨樹垂下的藤,過去從未見過。

如果他的猜測沒有出錯,部落北邊生長許多這樣的巨木,意味著以後制作衣物的資源就不用愁了。

撒特德安靜註視,等他思考結束,才問:“言,怎麽了。”

江言用撕成條的藤皮綁起撒特德垂在身後的頭發,笑瞇瞇問:“你不熱嗎”

摸到撒特德脖子後的皮膚,觸手微涼,不像他一直出汗。

江言收回手:“撒特德,幫我帶一大捆樹藤回去吧,這些樹藤或許可以做成麻布衣,並非獸皮做出來的那種毛絨絨,而是薄薄的,涼快的麻衣。”

撒特德反應很快:“桑族人身上穿的那種?”

江言壓下內心的激動:“嗯!”

他擡手打量穿在身上的衛衣,有幾處都破了,用絨繩暫縫補過,這還不算,衛衣磨損程度太高,起了不少毛球。

畢竟是他帶到異世的現代物品,江言希望這兩件衛衣能留存久一點,如果有能替代的衣物,便打算把衛衣收藏起來,當個紀念。

獸人們已經沿周圍的區域巡視,沒有發現異常。

回來看見撒特德正在收拾一大捆樹藤,不禁疑惑。

但這主意一看就是小雌獸出的,他的腦子裏經常有他們猜不透的想法。

“言,你要樹藤做什麽?”

江言沒打啞謎:“我懷疑桑族人拿走樹藤是為了用來做衣物,所以想試試。”

獸人驚疑,雖然還有許多不解,可看見江言都這麽做了,不由跟著做,打算割一大捆先帶回去。

獸人們對江言的信任,已經發展到他做什麽他們就跟著做的程度。

回到部落,天色昏黃,傍晚將過。

江言在外跟著巡視了一天,精神疲憊。

他把一大捆帶回來的樹藤拖進倉庫裏放,本來還有些空間的庫房立刻占滿,幾乎轉不開身,他隨手抱出一捆,留著晚上打發時間的時候先處理。

江言走出倉庫,正準備交待一聲,已看見撒特德的背影在羊圈和鴨圈之間來回進出,自覺地幫他餵養家禽。

江言站在原地靜靜看了會兒,眉眼浮起笑意。

星月皎潔,入夏後的夜空宛若懸著一條明亮的星河,璀璨得不敢令人直視。

江言坐在石竈旁邊,一邊生火燒水,一邊準備食材。

腳邊趴著佩奇,狗子已經半大不小,現在能吃很多肉。

佩奇一會兒看看竈臺上的鍋,一會兒看看江言,討好地往他膝蓋蹭蹭,那眼神像在詢問今晚要吃什麽肉。

狗子本來還想再往江言懷裏埋會兒狗頭,頸後一涼,頭都沒扭地躥到平臺邊緣,夾起尾巴 ,還要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江言瞅著了眼上來的男人,對撒特德嚇狗這事已經麻木。

晚上他用野山藥跟豬骨熬湯,骨湯香濃,肉也熬得很軟,加上山藥粉綿的口感,滿滿一鍋,份量管夠。

接著切一大塊肉架在火上,分出兩個碗裝果醬和肉醬。除這意外,江言從竹籃掏出四個雞蛋煎熟 ,又往火堆裏埋了六個紫根紅根烤。

已經集齊蔥姜蒜,如今做什麽菜都香。

平臺上的風很涼爽,撒特德像過去幾日一樣,把江言用竹子編成的桌子擺到平臺中間,正對星空,又放兩張竹椅。

另一邊,江言盛出一大碗骨湯,往裏添加肉和山藥,放到撒特德平日坐的位置。

他繼續拿起空碗裝煎好的雞蛋,把烤熟的三個紫根,也就是紫薯,剝開,將冒著熱氣的陷肉放到陶盤上,份量看起來有點多,但吃不完的可以留明日再吃。

剩下一個碗,加肉加骨頭,山藥和紫根一並放進去,湯汁用單獨盛出的清湯混入攪拌。

趴在邊緣吹風的佩奇看見自己的狗碗滿滿當當,立刻搖起尾巴歡快地跑到放碗的位置,蹲好了乖乖等。

江言洗手入座,抿幾口湯,舒展著肩膀靠在椅背上。

一桌熱食,還有人安靜陪伴,一只活潑可愛的狗。滿眼星辰,沐浴在皓月星輝之下,江言瞇了瞇眼,白日的疲倦忽然掃空,望著星子閃爍的夜幕微笑。

他道:“吃東西吧。”

等江言專註進食,撒特德才動起筷子,

半碗熱湯下肚,江言脖子上都是汗。

反觀撒特德,這人似乎一點都不覺得熱,江言有些嫉妒。

他伸手往對方手背碰了碰:“果然是涼的。”

撒特德看著青年潤亮的唇,掌心翻轉,正欲握上那雙修長白凈的手,青年已經把手收了回去。

江言道:“快點吃吧,今晚安排了活動打發時間,你也要幫忙的。”

他指了指抱上來的那捆樹藤:“一會兒跟我剝,剝完再洗澡睡覺。”

撒特德更願意用其他活動度過漫漫長夜,比如和江言進行繁衍之道,想得都有點發硬。

迎上青年的目光,他只能點頭,應道:“聽言的。”

作者有話說:

言言:幹活幹活,別一吃飽了就想那些事情,微笑jpg。

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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