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的這句話當然是賭氣, 他怎麽可能是壞人？

世界上那麽多壞人, 他絕對不是其中一個, 他從來都是一個英雄，不只是她自己的英雄, 還是很多人的。

可女人的眼淚從來都可以算是征服男人的利器，更何況是原本就放在心尖兒上的女孩兒。

其他女孩兒在聶非戰面前哭的再怎麽梨花帶雨，他的心都不會軟一下，可容茉眼淚都還沒掉下來，他的心就要碎了。

“對不起……”

他把她抱進懷裏，沙啞著聲音輕聲細語的哄，“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是我回來的太晚了。”

她的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全都蹭在了他的身上，“聶非戰, 你就是個混蛋。”

聶非戰原本心疼的不行, 忽然間忍不住笑了一下。

哭起來罵人的時候也那麽可愛, 這可怎麽是好？

當年他不會哄她，現在依舊不會哄, 容茉聽到他沈沈的笑聲, 氣的又捏起拳頭打了他一下。

她打的當然不重，聶非戰卻做了一個很痛的表情, 差點讓她沒崩住表情。

“你說得對，我是混蛋。”聶非戰輕輕托起她的下巴, 吻她臉上的眼淚，“以後你慢慢懲罰我，好不好？不哭了。”

其實能哭出來也好，就連她父親也說過，容茉這些年過的太壓抑了，自從她母親去世後，她就像是變了一個人，從一個活潑愛笑的小女孩兒，變成了只能坐在輪椅上被人照顧的洋娃娃，柔弱又安靜，很長一段時間連動都不想動，看著就讓人心疼。

除了再真正親近和信任的人面前，她是不會輕易表現出自己的情緒的，無論是開心還是難過，所以這樣肆無忌憚的哭泣，也只有在特定的人面前。

比如容戟和沈修然，再就是他。

“我沒哭。”

容茉抹了一下臉，她本來就不是個愛哭的人，最近也不知道怎麽了，淚腺忽然那麽發達，爸爸回來了哭，看個電影也要哭。

說到底，都是這個人的錯。

明明以前表現的那麽冷漠，現在卻做了那麽多讓她感動的事。

“聶非戰。”

“嗯？”

“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麽？”

她終於還是把這句話問出來了。

不管他們現在的關系是單純還是覆雜，不管聶非戰為她做了多少事，而她又等了他多久，他們之間似乎從來沒有一個明確的關系。

聶非戰怔了一下，捧著她的臉，輕輕吻了一下她的唇角。

他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而是說：“我在J國給你挑選了一個禮物，一直沒有機會送給你。”

容茉在他這個突如其來的親吻中懵了一下，茫然道：“是什麽？”

聶非戰笑了笑，說：“你猜。”

容茉想了想，說：“……我猜不出來。”

在他這樣專註的目光裏，她什麽都思考不了。

“那就先帶你吃飯，你可以慢慢想。”

聶非戰把她抱了起來，大步走出放映室。

他定的餐廳就在這座樓上，兩人進電梯的時候，容茉看到不遠處很多人都在看向這邊，還有人想拿出手機拍照，但是很快就被幾個保安擋住了視線。

聶非戰安排了不少保鏢過來，但只有必要的時候，他們才會出現。

容茉以為他定的是西餐廳，結果沒有想到，進門發現卻是……

“這是自助餐廳？”

“對。”

有人推來輪椅，聶非戰把她放在輪椅上，把她推到餐桌前，“你想吃什麽就拿，拿多少都沒有關系。”

若大的自助餐廳，除了幾個服務生之外，一個客人都沒有，很顯然聶非戰把這裏也包下來了。

自助餐一般來吃的人都很多，而且都是來來回回拿食物，容茉坐著輪椅，根本不可能來這種餐廳，所以這是她第一次吃自助餐，而且還只有她和聶非戰兩個人。

這經歷可真是太新奇了。

聶非戰拿了兩個盤子給她，推著輪椅在各個放滿食物的桌子之間來回走。

“蔬菜可以多拿一點。”

“哇，這是什麽？為什麽是這個樣子？”

“……聶非戰，我要那個蛋糕，我夠不著。”

容茉很少吃甜食，但看著各種各樣可愛模樣的小蛋糕也有點眼饞，聶非戰看她已經拿不下了，幹脆把她推到餐桌上，讓她把盤子放下，然後走到甜品區，把所有的蛋糕甜品都拿了一些。

餐桌上還有已經開了火的小火鍋，服務生把烤好的雞翅好烤肉也端了過來。

容茉看到不遠處的聶非戰還在給她拿冰淇淋，掏出手機拍了幾個照片給羅清清。

羅清清立馬回她：“這是***的自助餐吧？”

容茉：“你吃過？”

羅清清：“我拿第一筆獎金的時候來吃的，這個是全C市最貴最豪華的自助餐，海鮮特別好吃，還有甜點，等等……你去吃自助餐了？我怎麽沒看到其他顧客？”

容茉：“聶非戰把這裏包下來了。”

她拍了一張聶非戰的側面照給羅清清發了過去。

聶非戰還在給她做冰淇淋。

這裏的冰淇淋也是自助的，有各種口味和配料，聶非戰顯然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幾次都似乎不太滿意，他低著頭專心致志搭配冰淇淋的模樣，被容茉拍了下來。

羅清清放大照片看了半天才回覆過來：“我的天吶，聶總是在給你做冰淇淋嗎？也太MAN了吧！包什麽餐廳我都見過，包下一整個自助餐廳我還是第一次見！真是太寵你了吧！”

她算了算這家餐廳的營業額，能包下這家餐廳，光是有錢估計也是不行的，畢竟這家餐廳的老板也不差錢。

容茉說：“我們剛看完電影，電影院也是他包的。”

羅清清發來一個咬著一塊檸檬被酸的表情都扭曲了的照片。

容茉說：“你想來吃嗎？我自己也吃不完。”

羅清清：“雖然我很想很想去……但是還是算了，難得Z先生這麽費心思，你們兩個人就好好過二人世界的約會吧，對了，有什麽發展記得及時告訴我啊。”

聽羅清清這麽一說，容茉看著他的背影也有些出神。

原本是以為臨時出來，所以她也沒有想到，他會把今天安排的那麽好。

在聽到羅清清說他那麽寵她的時候，容茉才意識到，聶非戰，是真的很寵她，而且幾乎是沒有原則的寵她。

聶非戰回來的時候，手裏的托盤裏裝了三份不同搭配的冰淇淋，放下的時候還小心翼翼的，生怕壞掉的樣子。

容茉看了看，說：“……形狀，都好特別。”

聶非戰：“……我第一次做，太難看？”

“還好還好，不難看。”

容茉吃了一口冰淇淋，感受到甜蜜的滋味在舌尖化開。

對她來說，吃什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認真給她做冰淇淋時候的模樣。

就像當年她媽媽剛剛離開沒多久，她從小養尊處優沒有進過廚房的父親，為了給她熬一碗粥，從淩晨就待在廚房裏，親自洗菜，切菜，淘米，身後站著三個戰戰兢兢的廚師和保姆，一直到早上，容戟親自給她盛了粥端過來的時候。

容茉那時候已經三天沒怎麽吃飯，可那一碗粥，她喝的幹幹凈凈，因為她聽保姆悄悄說了之後，就讓保姆偷偷給她錄了視頻，容戟在廚房裏手忙腳亂忙活的模樣，她都看在了眼裏。

上天果然是公平的。

給了她那麽好的家世，那麽好的父母，卻又在年少的時期奪走了她的健康和自由行走的全力，甚至奪走了她最愛和最愛她的母親。

可又在她絕望的時候，又給了她一個無比強大又溫柔的英雄。

“怎麽了？太辣嗎？”

容茉只吃了一口火鍋裏撈出來的牛肉，眼底就氤氳著霧氣，聶非戰以為是她被辣到了，連忙拿了飲料給她。

容茉搖搖頭，說：“太好吃了。”

為了不浪費食物，他們每一樣都只拿了一點，最後容茉有些吃撐了，剩下的都被聶非戰吃的差不多。

“下午做什麽？”容茉問他。

她知道聶非戰肯定安排好了一切，所以很期待。

聶非戰把她抱到車上，說：“先帶你去逛商場。”

容茉狐疑的問他：“你不會……包下整個商場了吧？”

聶非戰一曬：“你想多了。”

他摸了摸她的頭，含笑道：“喜歡什麽東西，一會哥哥給你買。”

事實證明容茉一點都沒有想多。

在聶非戰把她帶到一家閉店的商場。四層樓空空蕩蕩，所有的導購站在自家店的門口等待迎接他們的時候，容茉就很想找個計算器算一算，聶非戰今天為她付出了多少，時間、金錢和精力，還有心思。

聶非戰說：“我聽林薩說，你很久沒有逛街了，想買什麽就買吧。”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很隨意，就好像哪怕她把商場搬空了也不會眨一下眼睛。

其實，她何止是很久沒有逛街？

她從來沒有這樣在商場裏逛街挑選東西，她所有的衣服和首飾，要麽是一些她喜歡的品牌出了新品直接送到她家裏，要麽是私人訂制。

哪怕她的面子再大，再有錢，也不會像這樣讓商場閉店，所有人專門為她一個人服務。

她父親倒是可以為她做到，但她從來也沒有這樣的心情。

可聶非戰卻為她做了。

他不光做了，還做的那麽認真。

所有她以前想象不到，或者說是想象過卻不會去做的事情，他都帶她體驗了一次，而且從頭到尾，他表現的都那麽隨意，就好像無論為了她花了多少精力和金錢去做這些事情，都是理所當然的一樣。

聶非戰彎身在她耳邊說：“喜歡哪家店，我帶你過去。”

容茉說：“我想先給我爸爸挑選一個領帶，可以嗎？”

“當然可以。”聶非戰說：“你想要什麽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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