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學無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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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學無術
俞湛歌去佛堂了，白虹看了眼就出了佛堂，外面站著是那和尚，他坐在樹下，放著茶具，慢慢的撕開茶葉包裝，然後倒入茶壺中。
“施主，要喝一杯嗎？”和尚擡頭看她。
“好。”白虹喉嚨動了動，過去坐下了。
“你長得，跟我們祖師爺流傳下來的畫上女子，真的很像呢。”和尚替她斟了一杯，放到她面前，慢條斯理道。
“你確定？就以前那抽象派的畫風，你能看出像誰？”白虹反問，見識了現在世界強大的照相機功能以後，白虹才發覺以前畫家雖然也有優秀的，但辨識度真的比不上現在。當然，也不是沒有好的，當時也有不少畫技精湛的畫家，但他們很少畫人。畫山畫水畫風景，別有一番滋味。只是這種優秀的畫家終究少數，白虹還記得有一個畫家，非常擅長畫人。曾經給白虹畫過不少畫，真的跟真人差不多了，不過她總覺得少了那幾分韻味。
“……也有畫的好的。”和尚想了想道。
“很像嗎？像我這麽漂亮的應該很少見吧？”白虹開玩笑道。
“很漂亮，也很少見，所以像才會覺得奇怪。”和尚老老實實道。
“你是不是見我漂亮才這樣說啊？不然你把畫像拿來給我看看。”白虹起了壞心眼，故意道。
“沒有，是真的，我可以帶你去看。”和尚連忙搖頭，臉一下子就脹紅了。
“好了，我知道了，去看看。”見他這麽老實，白虹也不想欺負他了。
“嗯。”和尚連忙點頭，走在前面領路。
白虹是真的想知道，那人怎麽會知道她的樣子的。畢竟她早已成了劍魂，短短十五年的生命，與他根本沒見過面。
和尚在前面走，白虹在後面跟著，一邊漫不經心的問道：“和尚，你叫什麽名字？”
“貧僧思遠。”
“這名字，不像個出家人啊。”
“這是貧僧師父取得，他一輩子沒出過山下，才給貧僧取名思遠的。”思遠溫和道。
“哦！你們這裏聽說一輩子只收一徒，那會不會收不到直接斷了？這就跟幾輩獨生子一樣不靠譜啊。”白虹好奇問道，她早就了解了，這裏守著的和尚，聽說三四十以後才會收徒，只收一個，那萬一活不到三四十，或者徒弟出了意外，那怎麽辦？
“斷了便斷了吧。老祖宗說過，若是收的徒弟不願意繼承想下山的，那便下山吧。”出乎意料的，思遠這樣道。
“哦！你們老祖宗倒是豁達。”不像大部分人一樣，對後代格外重視。“你們一輩子都不能下山嗎？若是不能下山，那你茶葉哪裏買的？”一看就不是自家種的。
“老祖宗並沒有說不能下山，我們身無長物，想走便走。只是我師父那一年，剛好碰上了戰火，當時他收養了大部分孤兒，導致了一生無法下山，一個個孩子送走後，只剩下了我。我的那些師兄師姐們，也常來看我，給我帶些東西上來。”思遠想了想，便笑的有幾分滿足。
“不是只能收一個徒弟嗎？你為什麽願意留下？”白虹好奇問道。
“我師父只有我一個徒弟，其他只是寄養的，平時也叫師父。師父還在的時候，師兄師姐們經常回來常住，那幾間客房，還是他們在的時候才建的。這裏開放成風景區後，他們擔心我忙不過來，便幹脆把屋子所有的被褥都收起來。至於留下來，大概是因為，不想看著這已經有千年多的文物古剎漸漸荒廢吧。”時間帶來的沈澱，讓他生不出放棄的心思。
“看來這裏能保留這麽久，真的是看運氣啊！白虹笑著道，有一個出現意外，這地方估計就廢了。
“嗯，到了。”思遠帶她來的地方是個小佛堂，打開門後，他先燒香凈手，卻並沒有要求白虹也這麽做。走過一條長長的走廊，方才到了一個小房間裏。思遠的神色安靜了下來，“我還是第一次帶外人來到這裏的。”
“為什麽？”帶她來這兒，不是很奇怪？
“不知道，大概是真的很像吧。冥冥之中，有一種感覺告訴我，它的主人終於來了。”說著，他推開了門。
白虹神色突然一片空白，掛了滿滿一墻壁的畫像，保存的格外完好。上面的女孩巧笑嫣然，明顯就是她。然而最讓她震驚的，確實下角的簽名，冠江！
來自千年以前的畫，熟悉的故人簽名，不熟悉的畫像。相依相伴將近二十年，她從來沒想過，冠江居然還會畫畫。
“很像吧？看你第一眼，我就感覺到，你就是那個人。”思遠的目光放遠，帶著幾分蒼涼的感覺。
然而白虹並沒有回答她，桌子上還放著一張壓在玻璃下的信，上面寫著，白虹親啟。
“能拿出來嗎？”她有些顫抖的問道。
“可以。”思遠爽快的應道，他打開玻璃，信封上的火漆還是好好的，顯示著從來沒有人打開過。“這信放了很久了，久到，不知道在它有生之年，能不能迎來它的主人。”
“你這樣，很容易被騙的。”白虹破涕而笑，她翻來翻去的看信封，上面畫著一頭龍，是她劍柄上的花紋。
“不會的，我聽那個女孩，叫你白虹。長得這麽差不多，名字還一樣的，應該不多。”思遠也並不是真的什麽都沒觀察，就把她帶來了。
“不多的，那你應該知道，我不是人嘍？”她轉頭看他，露齒而笑。
“我相信老祖讓我們等的人，不會是壞人。”他這樣道，顯然並不怕。
白虹無趣的聳肩，她的思緒遠沒有表面這麽鎮定，在她印象裏，那人一直是個背叛者的存在。可如果真的是背叛者，為什麽冠江，會把這些私密到，連她都不知道的東西，給他保管呢？
不過，她覺得思遠這人也挺有意思的，不會是壞人？當初她殺人的時候，可沒人敢說她是好人，鬧市縱馬，多次傷人，還把未來駙馬給毀容給廢了，不良記錄連父親這樣的昏君案前都收到了一大堆狀紙。想了半天，白虹只能把父親歸咎為上輩子不積德，才迎來了她這麽一個混世魔王的女兒。
回到房間的時候，俞湛歌正在那裏捏泥土，她的手指靈活的轉來轉去，很快就捏出了一個圓滾滾的小豬雛形。
“你還會這一手啊？”白虹驚訝道。
“玩泥巴嘛，誰小時候沒玩過。”俞湛歌不以為意，“這還是我媽教我的呢，在大城市住久了，都快忘了自己還會這個呢。對了，你剛去哪兒了？我都燒香回來了，你還沒見影子的。”
“哦，去參觀了一下，對了，聽說你讀書的時候是學渣？”白虹從來沒認真的問過這個問題。
俞湛歌可疑的沈默了下，繼而瞪了她一眼，“我告訴你，我才不是學渣！好歹還是闖過獨木橋，上過大學的！”不知名大學怎麽了？好歹也是個專科啊！
“……”所以，真的是學渣嘍？想起冠江什麽都會，她幾乎沒發現她不會的東西，在對比下俞湛歌，她看了眼她推到旁邊的泥土，手上還沾著些許，冠江手上只會沾血，而且有著極為嚴格的潔癖傾向，連她這把劍都要一天擦三回呢，興許只是剛巧一樣的人罷了。幾率小，也不代表沒有。
“什麽眼神嘛！對了，剛才我看到外面有狗尾巴辦，抓了一把，打算做一個小狗，你要不要？”說著，她從桌子底下抓起一把狗尾巴，“我挑的的可都是好看的，好久沒做了，我試試手，唉，你手上拿的什麽？”來到這裏，俞湛歌顯然有種終於解放的感覺，一言一行都放縱了很多。
“沒什麽。”這種偏門的奇技淫巧，冠江可從來沒學過，俞湛歌玩起來游刃有餘，一看就不是個君子。“給我個大的，我要那最好看的狗尾巴，還有，那小豬也送我，你再做唄。”心裏很嫌棄，嘴上卻很老實的白虹這樣道。
“好，給你好看的。”俞湛歌見她應下來，還驚訝了一下，還以為白虹這一看就很嬌慣，生前還是公主的人，不會喜歡這種小玩意兒的。
白虹過去把那還沒幹的泥土小豬抓了起來，粘了一手的泥，卻不以為意，“你還會什麽？”一邊說著，一邊把信封放到桌子上。
“你要說玩嗎？那就多了去了，小時候我抓蛐蛐，養老鼠，上山摘楊梅，可多了。”小時候家裏沒錢，因為俞湛歌經常出事，為了她都不知道花了多少錢，到處保險都快認識她了。一開始俞菲這不讓幹那不讓幹，後來發現他就算什麽都不做，仍然會出事，便幹脆由著她瞎跑，反正這孩子就算有人偷，估計那偷孩子的更倒黴。
“這麽能跑，不擔心出事啊？”白虹驚呆了，這家夥那麽調皮，居然還能平平安安的活到現在？這生命力堪比小強了。
“反正都會出事啊！我媽告訴我，反正過得開心最重要，小時候我們家也沒錢，又三天兩頭的住院，我跟你說我還能有這個成績，已經很好了。有時候我同班同學都不認識我呢。”俞湛歌還記得白虹說她學渣的事情。
“那你，小時候有沒有恨過？為什麽就你這樣？”雖然俞湛歌說的很輕松，但白虹卻聽出了一絲心酸，忍不住問道。
“恨吧！但我媽告訴我，我之所以發生這麽多事情，是因為我是天上送給她的仙女，他們後悔了，就想把我收回去。”俞湛歌笑著道。
“這，這你也信？”白虹目瞪口呆，難以想象還能這樣哄孩子。
“現在當然不信，當時信啊！我在想啊，我媽這麽疼我，我真走了，一定會很傷心，所以我不能走啊！天上的家人，就等我以後再回去吧。”想起以前的事情，真的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如今她長大了，俞菲也輕松了不少。
“你小時候真可愛。”這麽貼心的女兒，想來這也是俞菲硬撐著的原因吧。
“那當然。小狗做好了，給。”俞湛歌拿出剛剛做好的狗尾巴，遞給她。
“真好看！可惜是草做的，保存不了多久呢。”白虹驚喜道。
“這本來就是個玩意兒啊！我還記得小時候我媽還教我用葉子折各種小動物呢。我還折過孫悟空呢。”俞湛歌得意道，她小時候沒什麽玩伴，基本就媽媽教的這些陪了她整個童年。
“這麽厲害啊？來教我，我也要做。”白虹聽得眼睛異彩連連。
“可以，不過這東西也不是人人都會的，我以前也教過別人，他們的手沒我巧。”俞湛歌得意道。
兩人就著這小玩意玩了整整一天，不得不說，俞湛歌在野外求生經驗格外豐富，什麽東西能吃，什麽東西有毒，什麽東西好玩都知道。
“話說，你這麽能跑，居然還怕蛇啊？”白虹想了想，覺得不對勁，對著正在玩樹葉的俞湛歌道。
“突然出現，誰都怕好不好？更何況蛇越鮮艷毒性越強，我可不敢賭自己那破運氣。”俞湛歌理所當然道。“我剛折的狗狗，你要不要？”綠色的小狗，在她手上栩栩如生。
“要！不過湛歌，我發現你特別喜歡送我小狗啊！”白虹看著手裏各式各樣的小狗，唯一的小豬，還是她自己要來的，於是陷入了沈思中。
“可愛啊！”其實是因為我覺得你跟狗很像，一樣的狗脾氣！生氣的時候就喜歡吃，然後脾氣就好了，高興的時候喜歡搖尾巴，平時對著陌生人不茍言笑，對著她卻很依賴，對自己的領地很有領地意識，非常不喜歡她跟別人太靠近，活脫脫的大型犬。然而一不留神，俞湛歌竟然把心裏想的說出口了。
“我跟狗哪裏像了？”白虹翻臉了，她堂堂一個劍魂，哪裏像狗了？於是看著懷裏的狗也不順眼了。可要是扔了，她也不舍的。
“…咳！我是說你可愛。”俞湛歌幹笑，這話實在沒有說服力。
“假！”白虹抱著那堆玩意兒提前就走了，俞湛歌連忙追上了。
“唉，你聽我說，狗是人類的好朋友，脾氣可好了。”
“那也不是人。”白虹一邊走一邊道。
“你本來就不是人啊！”這話怎麽不對勁？“唉，我不是說你不是人，我是說你是狗，唉，是人，不是人……”俞湛歌都快哭了，特麽怎麽越抹越黑啊？
“你才不是人，不對，你才是狗呢！我就喜歡小豬，怎麽樣？”白虹被她說的忍不住懟回去。
“那你是豬好不好？”俞湛歌連忙道。
“你才豬呢！”這都什麽事兒？兩人幼稚的懟了幾句。
這時候兩個女孩路過，忍不住笑道，“這兩人幹嘛呢？什麽豬啊狗的。”
“情侶鬧別扭呢，別管。”另一個女孩笑著道。
“你們才情侶呢！”俞湛歌跟白虹異口同聲的對著她們兩人道。說完，兩人之間對視一眼，又忍不住笑了。
兩個女孩挑挑眉，對視的眼睛裏滿滿都是戲。這麽同步，說不是情侶都沒人信。
同歸於好後，兩人又一起肩並肩往屋裏走了。
“你今天抽的簽怎麽樣了？”
“我從來沒抽過下等簽以外的簽文，要不要簽文給你看看？”俞湛歌從口袋裏拿出一小張紙，遞給她道。
“看下，雖執鞭之士，吾亦為之。等等，這是姻緣簽啊！”白虹疑惑了，“這裏沒有解簽嗎？”
“沒有啊！自己根據簽領簽文，愛要不要，和尚也不解簽。話說和尚幹嘛不多找幾個人來啊？”俞湛歌這就不懂了，什麽都沒有，客人來了也不招待，吃啥怎麽睡，全是客人自帶，講真這地方還能成為名勝古跡，不如下面的佛寺煙火旺盛，肯定跟太佛系了有關。
“這簽文的意思就是你的對象靠譜，可以結婚。哦，你有對象嗎？”白虹擡頭，非常給力的給她紮一刀，天煞孤星還想有對象？還想要好簽？一看就不準。
“你管我！”俞湛歌搶回簽文，“難得簽文意義還不錯，雖然也不是好簽，收著！”不過，對象？她是沒對象，有喜歡的人算不算？她看了眼白虹，她正抓著樹葉做的小狗擺出點頭的動作。她忍不住心塞了一下，這還沒長大呢。
“才不管你，你給我做一個小豬吧，我覺得小豬可愛。”白虹摸著泥土的小豬道。
“那我明天給你做個人好不好？”俞湛歌側頭問她。
“這你也會啊？”白虹眼睛一亮。
“會！不過太久沒動手了，我找找感覺。”俞湛歌笑著道。
“嗯！好。”兩人走進了房間，白虹看向還被壓在桌子上的信封。
“白虹，給你的，你拿回來幹嘛不拆？”俞湛歌看了眼封面，笑道，“這別是你老朋友寫的，這麽古老的字體，上面這龍，畫的還挺好看的。哇，這是傳說中的火漆嗎？”
“你話好多啊！”白虹抽過信封，“對了，你還要在這兒待幾天？看你玩的都樂不思蜀了，我們帶的食物可不夠。”一般人帶不了太多東西，不過白虹力氣大，提的東西也多，但問題是，她吃的也多啊！
“我知道了！”俞湛歌撐著下巴道，“在玩一兩天吧！在這裏玩了一天了，一次意外也沒發生，說不準是我福地呢。”俞湛歌晃晃頭道。
白虹心思一動，這是在冠江設置的贖罪之地，說不定，她還真是冠江？然而她看了眼玩樹葉的她，視線轉移，不可能的，她的冠江不可能這麽不學無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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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湛歌去佛堂了，白虹看了眼就出了佛堂，外面站著是那和尚，他坐在樹下，放著茶具，慢慢的撕開茶葉包裝，然後倒入茶壺中。
“施主，要喝一杯嗎？”和尚擡頭看她。
“好。”白虹喉嚨動了動，過去坐下了。
“你長得，跟我們祖師爺流傳下來的畫上女子，真的很像呢。”和尚替她斟了一杯，放到她面前，慢條斯理道。
“你確定？就以前那抽象派的畫風，你能看出像誰？”白虹反問，見識了現在世界強大的照相機功能以後，白虹才發覺以前畫家雖然也有優秀的，但辨識度真的比不上現在。當然，也不是沒有好的，當時也有不少畫技精湛的畫家，但他們很少畫人。畫山畫水畫風景，別有一番滋味。只是這種優秀的畫家終究少數，白虹還記得有一個畫家，非常擅長畫人。曾經給白虹畫過不少畫，真的跟真人差不多了，不過她總覺得少了那幾分韻味。
“……也有畫的好的。”和尚想了想道。
“很像嗎？像我這麽漂亮的應該很少見吧？”白虹開玩笑道。
“很漂亮，也很少見，所以像才會覺得奇怪。”和尚老老實實道。
“你是不是見我漂亮才這樣說啊？不然你把畫像拿來給我看看。”白虹起了壞心眼，故意道。
“沒有，是真的，我可以帶你去看。”和尚連忙搖頭，臉一下子就脹紅了。
“好了，我知道了，去看看。”見他這麽老實，白虹也不想欺負他了。
“嗯。”和尚連忙點頭，走在前面領路。
白虹是真的想知道，那人怎麽會知道她的樣子的。畢竟她早已成了劍魂，短短十五年的生命，與他根本沒見過面。
和尚在前面走，白虹在後面跟著，一邊漫不經心的問道：“和尚，你叫什麽名字？”
“貧僧思遠。”
“這名字，不像個出家人啊。”
“這是貧僧師父取得，他一輩子沒出過山下，才給貧僧取名思遠的。”思遠溫和道。
“哦！你們這裏聽說一輩子只收一徒，那會不會收不到直接斷了？這就跟幾輩獨生子一樣不靠譜啊。”白虹好奇問道，她早就了解了，這裏守著的和尚，聽說三四十以後才會收徒，只收一個，那萬一活不到三四十，或者徒弟出了意外，那怎麽辦？
“斷了便斷了吧。老祖宗說過，若是收的徒弟不願意繼承想下山的，那便下山吧。”出乎意料的，思遠這樣道。
“哦！你們老祖宗倒是豁達。”不像大部分人一樣，對後代格外重視。“你們一輩子都不能下山嗎？若是不能下山，那你茶葉哪裏買的？”一看就不是自家種的。
“老祖宗並沒有說不能下山，我們身無長物，想走便走。只是我師父那一年，剛好碰上了戰火，當時他收養了大部分孤兒，導致了一生無法下山，一個個孩子送走後，只剩下了我。我的那些師兄師姐們，也常來看我，給我帶些東西上來。”思遠想了想，便笑的有幾分滿足。
“不是只能收一個徒弟嗎？你為什麽願意留下？”白虹好奇問道。
“我師父只有我一個徒弟，其他只是寄養的，平時也叫師父。師父還在的時候，師兄師姐們經常回來常住，那幾間客房，還是他們在的時候才建的。這裏開放成風景區後，他們擔心我忙不過來，便幹脆把屋子所有的被褥都收起來。至於留下來，大概是因為，不想看著這已經有千年多的文物古剎漸漸荒廢吧。”時間帶來的沈澱，讓他生不出放棄的心思。
“看來這裏能保留這麽久，真的是看運氣啊！白虹笑著道，有一個出現意外，這地方估計就廢了。
“嗯，到了。”思遠帶她來的地方是個小佛堂，打開門後，他先燒香凈手，卻並沒有要求白虹也這麽做。走過一條長長的走廊，方才到了一個小房間裏。思遠的神色安靜了下來，“我還是第一次帶外人來到這裏的。”
“為什麽？”帶她來這兒，不是很奇怪？
“不知道，大概是真的很像吧。冥冥之中，有一種感覺告訴我，它的主人終於來了。”說著，他推開了門。
白虹神色突然一片空白，掛了滿滿一墻壁的畫像，保存的格外完好。上面的女孩巧笑嫣然，明顯就是她。然而最讓她震驚的，確實下角的簽名，冠江！
來自千年以前的畫，熟悉的故人簽名，不熟悉的畫像。相依相伴將近二十年，她從來沒想過，冠江居然還會畫畫。
“很像吧？看你第一眼，我就感覺到，你就是那個人。”思遠的目光放遠，帶著幾分蒼涼的感覺。
然而白虹並沒有回答她，桌子上還放著一張壓在玻璃下的信，上面寫著，白虹親啟。
“能拿出來嗎？”她有些顫抖的問道。
“可以。”思遠爽快的應道，他打開玻璃，信封上的火漆還是好好的，顯示著從來沒有人打開過。“這信放了很久了，久到，不知道在它有生之年，能不能迎來它的主人。”
“你這樣，很容易被騙的。”白虹破涕而笑，她翻來翻去的看信封，上面畫著一頭龍，是她劍柄上的花紋。
“不會的，我聽那個女孩，叫你白虹。長得這麽差不多，名字還一樣的，應該不多。”思遠也並不是真的什麽都沒觀察，就把她帶來了。
“不多的，那你應該知道，我不是人嘍？”她轉頭看他，露齒而笑。
“我相信老祖讓我們等的人，不會是壞人。”他這樣道，顯然並不怕。
白虹無趣的聳肩，她的思緒遠沒有表面這麽鎮定，在她印象裏，那人一直是個背叛者的存在。可如果真的是背叛者，為什麽冠江，會把這些私密到，連她都不知道的東西，給他保管呢？
不過，她覺得思遠這人也挺有意思的，不會是壞人？當初她殺人的時候，可沒人敢說她是好人，鬧市縱馬，多次傷人，還把未來駙馬給毀容給廢了，不良記錄連父親這樣的昏君案前都收到了一大堆狀紙。想了半天，白虹只能把父親歸咎為上輩子不積德，才迎來了她這麽一個混世魔王的女兒。
回到房間的時候，俞湛歌正在那裏捏泥土，她的手指靈活的轉來轉去，很快就捏出了一個圓滾滾的小豬雛形。
“你還會這一手啊？”白虹驚訝道。
“玩泥巴嘛，誰小時候沒玩過。”俞湛歌不以為意，“這還是我媽教我的呢，在大城市住久了，都快忘了自己還會這個呢。對了，你剛去哪兒了？我都燒香回來了，你還沒見影子的。”
“哦，去參觀了一下，對了，聽說你讀書的時候是學渣？”白虹從來沒認真的問過這個問題。
俞湛歌可疑的沈默了下，繼而瞪了她一眼，“我告訴你，我才不是學渣！好歹還是闖過獨木橋，上過大學的！”不知名大學怎麽了？好歹也是個專科啊！
“……”所以，真的是學渣嘍？想起冠江什麽都會，她幾乎沒發現她不會的東西，在對比下俞湛歌，她看了眼她推到旁邊的泥土，手上還沾著些許，冠江手上只會沾血，而且有著極為嚴格的潔癖傾向，連她這把劍都要一天擦三回呢，興許只是剛巧一樣的人罷了。幾率小，也不代表沒有。
“什麽眼神嘛！對了，剛才我看到外面有狗尾巴辦，抓了一把，打算做一個小狗，你要不要？”說著，她從桌子底下抓起一把狗尾巴，“我挑的的可都是好看的，好久沒做了，我試試手，唉，你手上拿的什麽？”來到這裏，俞湛歌顯然有種終於解放的感覺，一言一行都放縱了很多。
“沒什麽。”這種偏門的奇技淫巧，冠江可從來沒學過，俞湛歌玩起來游刃有餘，一看就不是個君子。“給我個大的，我要那最好看的狗尾巴，還有，那小豬也送我，你再做唄。”心裏很嫌棄，嘴上卻很老實的白虹這樣道。
“好，給你好看的。”俞湛歌見她應下來，還驚訝了一下，還以為白虹這一看就很嬌慣，生前還是公主的人，不會喜歡這種小玩意兒的。
白虹過去把那還沒幹的泥土小豬抓了起來，粘了一手的泥，卻不以為意，“你還會什麽？”一邊說著，一邊把信封放到桌子上。
“你要說玩嗎？那就多了去了，小時候我抓蛐蛐，養老鼠，上山摘楊梅，可多了。”小時候家裏沒錢，因為俞湛歌經常出事，為了她都不知道花了多少錢，到處保險都快認識她了。一開始俞菲這不讓幹那不讓幹，後來發現他就算什麽都不做，仍然會出事，便幹脆由著她瞎跑，反正這孩子就算有人偷，估計那偷孩子的更倒黴。
“這麽能跑，不擔心出事啊？”白虹驚呆了，這家夥那麽調皮，居然還能平平安安的活到現在？這生命力堪比小強了。
“反正都會出事啊！我媽告訴我，反正過得開心最重要，小時候我們家也沒錢，又三天兩頭的住院，我跟你說我還能有這個成績，已經很好了。有時候我同班同學都不認識我呢。”俞湛歌還記得白虹說她學渣的事情。
“那你，小時候有沒有恨過？為什麽就你這樣？”雖然俞湛歌說的很輕松，但白虹卻聽出了一絲心酸，忍不住問道。
“恨吧！但我媽告訴我，我之所以發生這麽多事情，是因為我是天上送給她的仙女，他們後悔了，就想把我收回去。”俞湛歌笑著道。
“這，這你也信？”白虹目瞪口呆，難以想象還能這樣哄孩子。
“現在當然不信，當時信啊！我在想啊，我媽這麽疼我，我真走了，一定會很傷心，所以我不能走啊！天上的家人，就等我以後再回去吧。”想起以前的事情，真的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如今她長大了，俞菲也輕松了不少。
“你小時候真可愛。”這麽貼心的女兒，想來這也是俞菲硬撐著的原因吧。
“那當然。小狗做好了，給。”俞湛歌拿出剛剛做好的狗尾巴，遞給她。
“真好看！可惜是草做的，保存不了多久呢。”白虹驚喜道。
“這本來就是個玩意兒啊！我還記得小時候我媽還教我用葉子折各種小動物呢。我還折過孫悟空呢。”俞湛歌得意道，她小時候沒什麽玩伴，基本就媽媽教的這些陪了她整個童年。
“這麽厲害啊？來教我，我也要做。”白虹聽得眼睛異彩連連。
“可以，不過這東西也不是人人都會的，我以前也教過別人，他們的手沒我巧。”俞湛歌得意道。
兩人就著這小玩意玩了整整一天，不得不說，俞湛歌在野外求生經驗格外豐富，什麽東西能吃，什麽東西有毒，什麽東西好玩都知道。
“話說，你這麽能跑，居然還怕蛇啊？”白虹想了想，覺得不對勁，對著正在玩樹葉的俞湛歌道。
“突然出現，誰都怕好不好？更何況蛇越鮮艷毒性越強，我可不敢賭自己那破運氣。”俞湛歌理所當然道。“我剛折的狗狗，你要不要？”綠色的小狗，在她手上栩栩如生。
“要！不過湛歌，我發現你特別喜歡送我小狗啊！”白虹看著手裏各式各樣的小狗，唯一的小豬，還是她自己要來的，於是陷入了沈思中。
“可愛啊！”其實是因為我覺得你跟狗很像，一樣的狗脾氣！生氣的時候就喜歡吃，然後脾氣就好了，高興的時候喜歡搖尾巴，平時對著陌生人不茍言笑，對著她卻很依賴，對自己的領地很有領地意識，非常不喜歡她跟別人太靠近，活脫脫的大型犬。然而一不留神，俞湛歌竟然把心裏想的說出口了。
“我跟狗哪裏像了？”白虹翻臉了，她堂堂一個劍魂，哪裏像狗了？於是看著懷裏的狗也不順眼了。可要是扔了，她也不舍的。
“…咳！我是說你可愛。”俞湛歌幹笑，這話實在沒有說服力。
“假！”白虹抱著那堆玩意兒提前就走了，俞湛歌連忙追上了。
“唉，你聽我說，狗是人類的好朋友，脾氣可好了。”
“那也不是人。”白虹一邊走一邊道。
“你本來就不是人啊！”這話怎麽不對勁？“唉，我不是說你不是人，我是說你是狗，唉，是人，不是人……”俞湛歌都快哭了，特麽怎麽越抹越黑啊？
“你才不是人，不對，你才是狗呢！我就喜歡小豬，怎麽樣？”白虹被她說的忍不住懟回去。
“那你是豬好不好？”俞湛歌連忙道。
“你才豬呢！”這都什麽事兒？兩人幼稚的懟了幾句。
這時候兩個女孩路過，忍不住笑道，“這兩人幹嘛呢？什麽豬啊狗的。”
“情侶鬧別扭呢，別管。”另一個女孩笑著道。
“你們才情侶呢！”俞湛歌跟白虹異口同聲的對著她們兩人道。說完，兩人之間對視一眼，又忍不住笑了。
兩個女孩挑挑眉，對視的眼睛裏滿滿都是戲。這麽同步，說不是情侶都沒人信。
同歸於好後，兩人又一起肩並肩往屋裏走了。
“你今天抽的簽怎麽樣了？”
“我從來沒抽過下等簽以外的簽文，要不要簽文給你看看？”俞湛歌從口袋裏拿出一小張紙，遞給她道。
“看下，雖執鞭之士，吾亦為之。等等，這是姻緣簽啊！”白虹疑惑了，“這裏沒有解簽嗎？”
“沒有啊！自己根據簽領簽文，愛要不要，和尚也不解簽。話說和尚幹嘛不多找幾個人來啊？”俞湛歌這就不懂了，什麽都沒有，客人來了也不招待，吃啥怎麽睡，全是客人自帶，講真這地方還能成為名勝古跡，不如下面的佛寺煙火旺盛，肯定跟太佛系了有關。
“這簽文的意思就是你的對象靠譜，可以結婚。哦，你有對象嗎？”白虹擡頭，非常給力的給她紮一刀，天煞孤星還想有對象？還想要好簽？一看就不準。
“你管我！”俞湛歌搶回簽文，“難得簽文意義還不錯，雖然也不是好簽，收著！”不過，對象？她是沒對象，有喜歡的人算不算？她看了眼白虹，她正抓著樹葉做的小狗擺出點頭的動作。她忍不住心塞了一下，這還沒長大呢。
“才不管你，你給我做一個小豬吧，我覺得小豬可愛。”白虹摸著泥土的小豬道。
“那我明天給你做個人好不好？”俞湛歌側頭問她。
“這你也會啊？”白虹眼睛一亮。
“會！不過太久沒動手了，我找找感覺。”俞湛歌笑著道。
“嗯！好。”兩人走進了房間，白虹看向還被壓在桌子上的信封。
“白虹，給你的，你拿回來幹嘛不拆？”俞湛歌看了眼封面，笑道，“這別是你老朋友寫的，這麽古老的字體，上面這龍，畫的還挺好看的。哇，這是傳說中的火漆嗎？”
“你話好多啊！”白虹抽過信封，“對了，你還要在這兒待幾天？看你玩的都樂不思蜀了，我們帶的食物可不夠。”一般人帶不了太多東西，不過白虹力氣大，提的東西也多，但問題是，她吃的也多啊！
“我知道了！”俞湛歌撐著下巴道，“在玩一兩天吧！在這裏玩了一天了，一次意外也沒發生，說不準是我福地呢。”俞湛歌晃晃頭道。
白虹心思一動，這是在冠江設置的贖罪之地，說不定，她還真是冠江？然而她看了眼玩樹葉的她，視線轉移，不可能的，她的冠江不可能這麽不學無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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