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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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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途遇到一輛馬車,十幾個護衛,是蘇承芳跟阮珍帶人尋過來了。

看到蘇沅騎在馬上,阮珍飛奔過來,還沒有說話,眼淚就流下來,抱著蘇沅的腰哭個不止,弄得蘇沅也跟著哭起來。

“珍兒,沅沅沒事就好了。”蘇承芳大松口氣,之前聽說馬車出事,兩個女兒都在車上,他還勉強鎮定,可阮珍卻要瘋了似的,一下子崩潰,根本不肯留下,他只好帶著阮珍一起過來尋找蘇沅。

“你怎麽樣,有沒有哪裏傷到了?”阮珍擡起臉看蘇沅,見她頭發亂成這樣,想象到她的害怕,又忍不住哭。

蘇沅見狀,哪裏敢告訴她實話,偷偷把裙子拉扯好,笑道:“沒有,就是驚嚇了一場,娘,您別哭了,幸好二表哥來得及時。”

“二公子,真是謝謝你了!”阮珍感激得看向陸策,“你是我們沅沅的救命恩人!”

蘇承芳也道謝。

陸策連忙道:“救命恩人談不上,是三表妹運氣好,這馬跑得不算快,不然我也追不到的。”

“不管如何,你總是救了沅沅,這份恩情我們一定會銘記在心。”蘇承芳語氣很誠摯,“等回去,我告訴母親,她一定會請你過來吃飯的……”說著頓了頓,“那匹馬呢,總不會無緣無故發瘋罷?”

果然不愧在大理寺待過的,立刻就想到關鍵了,陸策道:“拴在前面了,馬脖子受傷,但傷口不好找,恐怕要尋個獸醫看看。”

“六安。”蘇承芳馬上吩咐,“你趕緊把那匹馬帶回來,送去大理寺找他們的堂官戚大人,讓他查一下。”

六安得令,翻身上馬疾馳而去。

蘇沅想到蘇錦,連忙問道:“二姐怎麽樣了?”

蘇承芳道:“腿扭到了,先行送回家去了。”

聽到這話,蘇沅竟然松了口氣,因在馬車上時,她當時最怕的不是受傷,而是死,人一死就什麽都沒有了,只要活著,就算傷到也能慢慢好起來。她道:“我們年紀還小,應該很快就會痊愈的。”

阮珍看她騎在馬車,說道:“沅沅,你下來坐馬車吧?”

蘇沅就有點猶豫,下來吧,會被母親發現受傷了,不下來,不合理,她只好點頭。

阮珍就扶她下來。

腿一沾地,傷口就疼,但好像沒有之前疼了,看來陸策的金創藥確實不錯,幸好如此,她還能忍一忍,蘇沅咬牙,假裝正常人似的走上了轎子。

想到剛才她挪著腿,十分艱難的樣子,而今竟然走那麽快,莫名的,陸策覺得一陣難受,蘇沅的那聲慘叫好像也響在了耳邊。他看著蘇沅的臉,發現有一滴汗從她頰邊滾落了下來,迅速的滲入了衣領。

她是怕母親傷心吧?

陸策挪開眼,想到自己十歲那年,父親突然暴怒,為件小事狠狠打了他一頓,母親偷偷來看他,他也假裝無礙的樣子,實則皮肉綻開,疼痛難忍。那時候,他仿徨不已,不知父親為何要這樣待他。

在那雙眼睛裏,他甚至還看到了一點殺心。

陸策騎上馬,同蘇承芳告辭:“之前皇上命我徹查此事,我得走了。”

馬蹄聲旋即響起,越來越遠。

蘇沅在袖中裏摸了摸陸策之前給的金創藥,想到他奮力追上馬車,將自己救下來,忍不住微微嘆了口氣,可見陸策對自己還是好的,那麽,上回騙自己,許是情非得已吧?大約是覺得太過危險,並不敢告知別人,因不管是太後一家,還是蔡庸,都是極難對付的人物。

她原諒陸策了。

回到家,老夫人也在家了,剛才聽到消息,急忙忙就從陸太夫人那裏回來,才去看過蘇錦,與蘇承芳道:“包紮過了,說傷到筋骨,而今已經睡了,但大夫說了,須得一兩個月才能下床!這到底怎麽回事兒,去端午節看個龍舟賽,還能滾下馬車?那馬夫呢,怎麽趕車的?”

大發雷霆!

蘇承芳忙道:“您稍安勿躁,與馬夫無關,是那馬不知何故突然發瘋,兒子已經送去大理寺,戚大人一定會好好徹查。”

那戚雲從是蘇承芳的同窗好友,而今任職大理寺卿,想必會很認真,老夫人稍許平靜了一些,這會兒看向蘇沅,瞧見也是一副狼狽的樣子,連忙道:“怎麽,沅沅也受傷了?”

“我沒有,就是嚇到了。”

蘇承芳就怕陸策救蘇沅的事情說了。

老夫人拍著胸口,極為後怕:“這回真的幸好有策兒了,要是你也……”她覺得自己得暈過去!

“快些回去歇著吧,換身衣裳。”老夫人叮囑蘇沅,“看你也累得很了。”

蘇沅也是這麽想的。

等到阮珍與蘇沅走了,老夫人問蘇承芳:“聽說有殺手要殺曹國公?難道又是那個什麽影子嗎?”

“不是,影子殺人幾乎沒有失手的,不像今日這人,聽說還是個女人。”蘇承芳不欲與母親多說,“我想再親自去見一見戚大人。”

老夫人目送兒子離去。

這世道真的亂了,半響,她幽幽一嘆。

浴桶裏註滿了水,采薇用手試了試,不冷不熱,正好適合蘇沅洗浴,便是扶她進來,誰想蘇沅脫下膝褲,竟是露出了三處傷口。

“哎呀,怎麽傷那麽重?”采薇險些叫起來。

寶綠也是大吃一驚。

“莫喊,只是破皮。”蘇沅低頭查看了下,血完全不流了,已經開始結痂,心想陸策這藥止血真的非常厲害,要是再配合她的黑玉膏,肯定更好,她拿手巾沾了水將周圍洗幹凈,便是差遣寶綠把黑玉膏拿來。

小心翼翼抹上,她也不好真正的洗浴,便是四處擦拭幹凈。

“記得不要告訴任何人,省得他們擔心,不過幾日就好了。”蘇沅躺回床上,“明兒我再去看二姐,你們這會兒別打攪我,我要睡了。”

她得多休息,馬上好起來。

兩奴婢應聲退下。

天漸漸黑了,月光好像彎鉤一樣掛在天空,照亮了這波光粼粼的白河水,原先安靜的岸邊,突然出現了一個人影,身材高挑,卻玲瓏有致,穿著襲夜行服,飛快的走到了一棵樹下。

她擡頭張望,正要上樹。

身後卻出來一人,仿似等了許久,淡淡道:“是在找這個嗎?”

穿著同樣的夜行服,人卻比她高大許多,手裏拿著一把精巧的弩-箭,月光下,箭頭閃閃發亮。

殷絡大驚,她今日一擊不中,當機立斷便借游客逃脫,但那弩-箭是故意留在樹上的,因不好帶走太過惹眼,扔到河裏又舍不得,誰想到竟被人搶先一步取下來了。他怎麽知道她藏了一把弩-箭?

殷絡一句不說,玉拳一握直搗那人的臉。

真正是毒辣,阮直心想,他好心來提醒,沒想到話還沒搭上,這女人就動手了,還一點兒不憐香惜玉打人的臉,阮直側身避讓,挑眉道:“你騎射不行,這功夫也是三腳貓兒,我勸你不如歇會兒。”

聽出嘲笑她,殷絡大怒,從腰間取出兩把小劍便是交叉刺過來。

奈何阮直因滿心仇恨,當初學武就是專學陰狠的招兒,比起殷絡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十幾回合下來,為應付他招招致命,殷絡滿頭大汗。

“不打了!”她嬌喝一聲,收回劍,攤開手道,“你把弩-箭還我。”

月光下,掌心如玉,阮直目光往她臉上瞄,戴了黑面紗,一點看不清,跟他一樣,他諷笑聲:“你想打就打,想要就要,把我當什麽呢?”

殷絡眼睛一轉:“那你想要我作甚?”嬌笑兩聲,“看你的樣子不像是官府的,莫非與我是同道中人?既如此,不凡我請你喝兩杯?算是還你替我保管弩-箭之情,你看如何?”

“這主意不錯,從官道上往東去,二裏之處有個小酒館,專供行人吃喝,做得鹵牛肉是一絕,咱們去那裏?”

“好。”殷絡一口答應。

阮直便是把弩-箭遞過來,誰想就在那瞬間,殷絡手掌忽地一揚,一道白煙直襲過來。

要尋常人,怕是要被毒到了,但阮直這十幾年來誅殺貪官,刀頭舔血,這種關乎小命之事,他比誰都小心,瞬時屏住呼吸,做出身子搖晃的動作,讓殷絡以為得逞,放松警惕之時,他一個掌刀劈在她脖頸。

殷絡悶哼一聲,暈了過去。

眼見她要倒地,阮直扶住她,冷笑道:“如此毒辣,心如蛇蠍,我倒要看看你生得什麽樣子。”

他一把掀開她的面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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