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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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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毒

葉俞山給翠景傳了個信兒,為了避嫌,也為了能夠更好的照顧蘇清玨,還是讓翠景將她帶回了永安侯府。回到葉國公府總是有諸多不便,若是再落了旁人口實,對於蘇淸玨來說也是不妙。

只是葉俞山從來不曾見過那個女子,會這般傷痕累累。臉上與脖頸處都帶著累累紅斑,那紅斑那樣的嚇人,讓人瞧著心裏都有些發麻。

他繃著一張臉,將半邊身子轉過去,唇也緊緊的繃著。“這些傷痕,便是你同你夫君和離的緣由?”

“他可還算是個男人,竟能下得如此狠手。”

外間沈沈的夜色都不能夠掩蓋葉俞山的隱忍,他雙拳緊緊握在一起,似用了全身力氣。

“是。”這是蘇清玨十九年人生中,最難堪的一瞬。那樣一個應立於夕陽暮光中仰首而俯瞰世間的男子,不該來沾染她的一身灰塵。

她像是行走在一灘淤泥之中,將頭與脖頸高高的揚起,就算是全身已經落滿了泥土與汙垢,卻還想要保留出全身唯一幹凈的所在。

葉俞山轉過身子不再說話,如今的蘇清玨還是北清伯爵府二公子林慶的嫡妻,他不能忘記自己的身份。尾指的指甲深深陷入軟肉裏。

“好生照顧她。”也是葉俞山同翠景說的話。

翠景領著蘇清玨回到永安侯府的時候,葉俞卿正在吃永安侯讓外間廚娘燉了整整一夜的藥膳。吃得她通體順暢,“這新來的廚娘手藝倒是不俗,這藥膳我竟吃了足足兩碗。”

葉俞卿之前對於這樣的藥膳興味缺缺,“這一次,倒是合了我的胃口。”

夏景唇畔帶著笑意,雙眸彎成月牙狀兒,“夫人,這廚娘可是侯爺連夜從永州讓人帶回來的。特意照著夫人喜好的口味兒去尋的廚娘,如何能夠不妥帖。侯爺盯這件事盯得可緊了,那手下的人那裏敢不盡心盡力去辦呢。”

“或許是這廚娘長了一雙妙手,將侯爺死死圈住了也未可知。”葉俞卿捧著手中的湯勺,將那碗底剩下的一點都喝得幹凈。

“全天下的妙手都不及夫人一雙手,為夫早已被夫人死死圈住,還能去往何處?”重活一世的永安侯算是勘破了一個道理,心中的話要及早說出來,不可在暗自隱藏於自己的心中。正是因了他不喜言語的緣故,以至於前世兩人留下遺憾。

“夫人,為夫的一顆心早被夫人握住。夫人在何處,我的光便在何處。”永安侯大跨步的走進來,將葉俞卿緊緊的擁在懷中。

翠景便正在這個時候進來,“夫人。”

翠景開口還要再說些什麽,一擡頭卻見呆楞在原地,一時間不知應該做何反應,直到葉俞卿手中的九節鞭打翻桌面,發出震耳響聲方才回過神。

“侯爺,似我這般暴躁的女子,屬實不適合做侯爺正妻,不如請一封放妻書?大家皆大歡喜,侯爺也不必日日這般費力的演戲,多好。”

葉俞卿站起身子,強迫自己的心安定下來,永安侯想要蠱惑一個人的心實在容易,不然前世的她怎會那樣輕易的就對他死心塌地。

“不必,我身為一品軍侯,在戰場上生殺予奪,手段狠辣,與夫人才是良配,倒是不必再去禍害旁人。”永安侯只得將手收回來,一個轉身坐在了那軟凳上,自顧自的飲了一杯茶。

“侯爺,那半月之期很快便要到了,放妻書何時給我。”葉俞卿仍舊是不依不饒。

“夫人何必著急。”永安侯說著。這內室之中忽而變得有些安靜,只能夠聽到外間傳來一陣細碎風聲。

“夫人。有一樁事。”翠景站在一旁,開口。

“什麽事,直接說。你這丫頭今日怎地也這般磨磨蹭蹭。”葉俞卿收回手中的鞭子,目光灼灼的盯著翠景,胸口仍在上下起伏。

“大公子今日在街上巡邏,遇到了被蘇家人和林二公子打得遍體鱗傷的蘇淸玨,便放了個信號,讓我去將她接回來了。此時,正在外間花廳等候。”

翠景拱手說著,葉俞卿的臉色已經變了好幾回。

“被蘇家的打?被林慶打?真是好大膽子!”她手中的鞭子原本已經抽了出去,此時又被拉回來,重重的抽到了地面上,發出了激烈響聲。

蘇淸玨一臉狼狽的樣子盡數落進了她的雙眸之中,“你的家人怎會動手打了你?夏景先前送你回府時,不還是好好的?”

葉俞卿沒有急著讓蘇淸玨回答,而是讓身旁的丫鬟帶著她先下去,處理了傷口又好好清洗一番,才迎著她去了內室。

永安侯不知何時已經走了,葉俞卿拉著蘇淸玨的手做在那美人榻上,開口。“為何會落得這般地步?”

“原本是無臉面再來見你,可我就算是死,也不想再頂著北清伯爵府的名頭了!這輩子,下輩子,永遠永遠都再也不想同這府裏人扯上半點幹系!”

“我是家中長女,父母原本是販鹽的,因運氣好膽子大也在十幾年間積攢下一些銀兩,成了家鄉那一帶有名的富商。我還有個幼弟,自小被父母驕縱得不成樣子,那一年竟是闖下了彌天大禍,將京中某個世家的遠房親戚打傷了。”

“為了救我的弟弟,我父母便托了媒人讓我帶著十萬銀子進了北清伯爵府的門。成為林慶的正妻,而條件便是救了我的幼弟,且給他在京中尋個小差事。此番,我要同林慶和離,無異於是斷了他們的升官之路,又如何肯輕易的放了我?”

“林慶不知從何處知道了我的行蹤,竟是在家中等著我。他下手向來沒個輕重,我的父母和幼弟為了能夠保住他們的地位,站在一旁看著我被林慶打得皮開肉綻。”

蘇淸玨講述的時候,所用的語調是那樣平靜,可越是平靜的表面之下,反而是滔天的怒火與憤怒。人若是到了那崩潰的邊緣,也就不會再去計較什麽旁的事情,自然也就顧不上去管面容是否 得體。

越是到了崩潰邊緣的人,往往會異常的平靜。

葉俞卿心中怒火難以消減,甩手將手中的九節鞭使出來,將那桌面上的茶盞也帶起來,重重的扔到了地上,在青石板上瞬間碎成渣。

“這林慶,實在該死!我不會放過他的。”

這廂,外間突然進來個婆子,是趙媽媽身後領著一個陌生的婆子,是先前不曾見過的模樣,急急忙忙的就走了進來。

“夫人,那北清伯爵府的長孫明日過滿月宴,特下了拜帖來邀您與侯爺同去呢。”趙媽媽的嗓音是很粗厚的那種,與旁人的特別不同,特別有辨識度。

“哦?”葉俞卿覺得眼前的事情發生的實在有趣,她正在琢磨著要怎樣動手將那林家兄妹二人好生收拾一番,這廂林家大公子長子的滿月宴拜帖便送到了眼前。

或許老天竟是也在替她盤算著,才會有這樣的結果出來。若是以往的話,葉俞卿斷斷是不會理會的,這一次卻是難得唇畔帶上笑意,將手輕輕的托起來。

“收下罷,回去告訴你家伯爵爺,我與侯爺定會準時到。”葉俞卿手中的九節鞭未曾收起來,而是依舊被她緊緊捏在手心裏。

那婆子笑得滿臉歡喜,聽著葉俞卿的話急忙跪在地上。“如此可真是太好了,老奴這便回去告訴伯爵爺與大公子,定是歡喜的厲害。”

葉俞卿所在的是外間花廳,左側還橫立這一塊四季穿花繡團屏風,正好將蘇淸玨的身影遮擋幹凈。從外面看過去一點異常都瞧不出來。

“今日的事情倒是有趣極了,這般瞧著,那北清伯爵府的這幾個也都不是同心的。”

葉俞卿將手中的九節鞭收了起來,將桌面上翠景所倒的一盞熱茶盡數的喝了下去,方覺得身體都變得暢快無比。

外間忽而便起了風,那天色變得很快,方才還是日光朗朗,此時擡頭再去瞧著竟是也便了樣子。就怕他們都是同心同意的,只要不是一條心的,那便好辦多了。

“這到大公子,並不是老夫人親生,而是外室所生。不過因了老伯爵爺極為喜歡便立了他將來繼承伯爵府。也將那大公子歸到了老夫人名下,就是為了平息外面的悠悠眾口,可惜這麽多年下來,那老夫人也始終沒有將大公子視為己出的對待。”

蘇淸玨有些輕微的咳嗦,從那屏風後面走了出來,臉色比之一個時辰之前已經好多了。最起碼瞧著是有幾分血色。

“好,明日便有好戲瞧了。”

而葉俞卿不知道的卻是,在一夜之間,滿個建安城都傳遍了一句話。

永安侯寵妻成癮,只要是他夫人要的東西,哪怕是那天上的星星都要去摘下來!

只要是我家夫人要的東西,不管是什麽,就算是那天上的星星,或者深海裏的魚都要去給夫人弄回來!而此時,那被寵愛的夫人葉俞卿還在盤算著要怎麽將林家兩個賤人拉下馬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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