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道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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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道化身
警察局已經出了事，豐都的武裝機構估計也都差不多完了。
白仙離開後的周南池渾身發麻，呲牙咧嘴走到旁邊去給川市特控部打電話：“餵？哎，快把現在能帶的人都帶過來支援，別問別問，過來再說...”
不能再等下去，李懷信不在乎人命，再拖下去情況只會越來越糟糕。煉人為鬼是直接迫使人脫去肉身的禁忌邪法，這麽大範圍的使用，他到底是要做什麽。
尹青嵐平攤開手心，緊接著天邊驟然閃過幾道流光。她劃破指尖，金赤色血液點抹在唇珠，心中默念口訣。銅錢虛影劃過上空，靈氣狠狠刮過一遍土地將濃郁的陰氣掃蕩開來，但除此之外一無所獲。
她眉頭皺起來：“沒找到。”
活僵需要有人來操控，一如之前被殺掉的女人。可現在全縣城幾個有修為的現在都在這了，沒有其他的操控者。尹青嵐回憶起先前河下古墓，兩邊對峙，她一點靈光穿透對面的防護，擦過李懷信臉邊濺落滿地赤金鮮血。
那血的顏色......
尹青嵐眉目壓得愈加低。
“找不到就不找。”段玦看她皺眉頭，唇邊弧度稍平。他伸出手與尹青嵐十指相握。遠在北幽的地府十八層煉獄驟然傳來一陣地動山搖。煉獄滾鍋裏的沸水濺出，燙的一邊的鬼差嗷嗷直叫。地府周圍包裹著的鬼道巨蟒般豎起死死纏住眾生苦境往西南拉扯，只瞬間就到了川城地下。
地藏王菩薩的寶座晃動，酆都大帝睜開眼，冠冕上垂落的細珠。他一掌打出，神力轟然而出，越過千裏焦土，壓住地府亂像。
判官扶著自己歪掉的帽子，看著大帝走出書房連忙跟上：“這是怎麽回事？”
“鬼道的動靜，除了段玦還能怎麽回事。”酆都大帝雙手負在身後：“罷了，且看他想做什麽。”
地底下動靜那麽大，地上的人當然也有感覺。腳下像踩在水床上一樣搖搖晃晃，尹青嵐穩住身形，眼睛一瞥看到墻根地下草縫裏鉆出來絲絲縷縷的陰氣，下意識看向段玦，問道：“幹什麽了？”
“把鬼道挪過來了。”段玦輕輕松松，像是說他出門丟了個垃圾。
可其它人就很難淡定了，除卻不明底細的元凝等人尚有些茫然外，周南池目瞪口呆，常雲珈舌頭在口中游移，淺淺打成一個結。
尹青嵐：“你能把鬼道移過來？”
“怎麽不能。”段玦濃眉挑起，桃花眼刀鋒一樣銳利。他修長手指隨隨便便劃拉一下，幾人身側驀然長開一個口子，原始陰氣粘稠的像是瀝青，源源不斷逸散而出漂浮在周圍。
“傷不到人。”他還和尹青嵐打包票。
尹青嵐是沒想到段玦能做到這種地步，有點超出了她對段玦先前所說的鬼道半身的認識。鬼道半身還能隨隨便便更改鬼道位置的嗎？怪不得法則跟的段玦跟的那麽緊。
周南池心裏不知道為什麽發虛。他是出馬弟子，直覺一向敏銳。想著這樣不就是在鬼道上劃開一個縫讓它往豐都吹陰氣，這多危險啊，一個弄不好那就是第二場華北鬼道事變。
沒事沒事，尹顧問多穩重的性格，肯定不會讓段先生做這麽冒險的事情。
“好，你來吧。”尹青嵐點頭：“動靜小點。”
周南池目瞪口呆。
不、不是，這麽幹脆的嗎？畢竟是當年讓你重傷不治、讓業內動蕩多年的鬼道，不再慎重點？
尹青嵐是覺得現在最重要的是把局面主動權搶過來，不能被李懷信牽著鼻子走。
不過段玦方法效果也的確是立竿見影。先天陰炁是天下陰氣之首，鬼道一到底下來，豐都縣內肆虐的鬼物就跟意外踩在炸彈上的人一樣一動不敢動，閉上嘴呆楞地站在原地。
尹青嵐擡頭，頗為意外法則在上面沒一點動靜。她看著上面黑墨一樣的天空，恍然李懷信恐怕是和祖狀之屍一樣，動手腳屏蔽了法則這個成天偷窺的東西。法則在上方徘徊已久，直到它發現出於北幽的鬼道連帶著鬼道下面的地府被直接挪了位置轉到川城來了，這才反應過來。
於是它和地府那群被攪合的天翻地覆的鬼神一樣懵了，紫色的天雷帶著滾滾怒意砸下來，沒觸及到豐都就被上面碗一樣倒扣的強大結界吞沒，活像一個幼年章魚拿觸手拍打一個皮球。
鬼道先天陰炁充盈豐都，山川草木每一點變化落在段玦眼中都清晰無比。
他忽而扯唇，層層陰氣原地卷起。尹青嵐周身一涼，周圍景色變換。
荒涼的樹林濕地，幽綠青苔攀爬的青銅石像。這裏像是經歷過一次地動，坍塌的廟宇被古樹環抱簇擁，流入的江水在遠處靜謐的流動。看上去這裏的建築還有一部分被江水吞沒，周圍鬼面的人身像手裏都拿著法寶，兇神惡煞，威嚴赫赫。
樣子和剛才祭拜的鬼國神宮非常相似，大差不差。
尹青嵐心裏忽然有一個想法。她走上前，靈氣匯聚指尖往一旁坍塌柱子上一模，青苔與幹枯的枝葉瞬間被焚去，露出上面古韻森然的石刻字跡。
鬼國神宮。
尹青嵐了然：“原來這裏才是真正的鬼國神宮。”
周南池納悶：“那我們之前去的是什麽地方？”
“後來重新建的。”尹青嵐擡手靈氣轟出，擊開眼前荒廢已久的大門：“有人占了這裏又不想別人打擾，就在別的地方建了一個假的。”至於為什麽豐都縣人不約而同地遺忘了真正的鬼國神宮，沒人覺得不對勁，估計也是李懷信動的手腳。
大膽一點猜，他們找了這麽久的地宮，十有八九就是藏在眼前這真正鬼國神宮下面。上面不知道覆蓋了一層怎樣的陣法，尹青嵐都無法看穿搜尋蹤跡。
真正的鬼國神宮，那股威嚴詭譎的氣息遠比先前眾人祭拜的地方更加真實濃郁。這是真正由古蜀人留下的膜拜神明的崇拜物。到處都是鬼斧神工的壁畫與雕刻，即使破敗到如今這個程度也足以讓人窺見它昔日香火鼎盛的輝煌。
繞過一排又一排大柱子，尹青嵐在大殿中間只剩下一半的雕塑前停下。在剛才那個假的鬼國神宮裏，這個位置上放著的事李懷信的畫像。而這裏的雕塑則隱約可以辨認出一個身著甲胄的男人的形象。
她輕輕摸了摸石像甲胄上的紋路，符文刻畫的方向、利用的五行和道家靈符截然相反，與陰山符文異曲同工。巴蜀尚鬼，能被擺放在鬼國神宮中心位置的，除了以凡人之軀自立輪回的鬼帝土伯以外沒有別人。
李懷信搶奪的就是土伯的香火。
段玦垂突然擡腿，鞋底重重碾過地上的磚石，身上的陰氣如同潮汐般爭先恐後湧入地底。頃刻間，幾人腳下站著的土地開始鼓動，像踩著一只能夠呼吸的活物。
“老鼠窩，這不就找到了。”段玦微笑起來，毫不猶豫往下劈開地面。磚石向兩邊擠開，露出下面黝黑一片的空洞。不是泥土，沒有磚石，極其濃郁的黑色叫人心裏發怵。
“南池，給元凝打電話。在我們回來之前，叫她把所有沒有異化的幸存者帶到特控部看管起來。照顧好局勢，等著川城特控部支援。”尹青嵐的眼瞳變成幽深的碧色，兩輪玉一樣純粹冷然：“下去以後跟好常雲珈。”
往前踏出一步，耳畔風聲獵獵，無盡黑暗過後眼前出現了亮光。尹青嵐睜開眼，迎面就是一把巨大的斧頭朝著幾人砍過來。
站在一旁的蛟龍擡手，直接握住斧頭鋒利的邊緣，妖力湧動壓制住斧頭上翻湧的陰氣，手腕一翻毫不猶豫擰碎這把斧頭和拿著它的石人。
尋常的墓葬門口都會擺放守門神獸。幾人面前的通道倒是沒有，整齊排列在這裏的是巨大石人。這些守護的侍從身上簌簌往下掉著泥土，手上拖著巨大武器沖上來，毫不留情絞殺每個闖入地宮的人。
常雲珈捏碎一兩個石頭人後就有些不耐煩了。索性這空蕩通道大的嚇人，他直接變為原型，黑鱗長須的蛟龍無視這些石人如同長風般掠過，掃平眼前障礙後擊碎身前重達千斤的斷石門。
瞧見裏面的光景，尹青嵐總算是明白當初在河下古墓，李懷信聽到祝阮菱誇讚墓葬豪華時為什麽不屑一顧。和這座不以凡間權貴規格修築的地宮相比，那座王厚貴族的墓葬的確顯得寒酸局促。
整塊整塊的白玉鋪平成地磚，空氣中縈繞濃烈的異香。小道兩邊，肥油一樣的泥土生長著瓊枝奇葩，遍地怒放的花朵。前面曲曲折折河水上架著江南水鄉的半月橋，尹青嵐甚至在裏面看見了魚蝦水草。
不像是荒蕪神宮之下，倒像是在那個頂級園林裏。
園子有邊際，一道朱紅宮墻隔開兩邊。還沒等幾人走近，那扇門就從裏面打開了，顫巍巍一根細軟竹竿挑著一盞燈籠往外面來。
兩位身著唐時宮裝的女人手裏提著宮燈，低著頭候在前面。
周南池看著她們白皙的肌膚，有點懷疑自己的眼睛：“這是活人？”
“是活人。”尹青嵐也從這兩個宮女模樣的人身上感受到了生氣，她細細打量一會，說道：“但不完全是。”
正常人的生氣源源不斷，每天吐納而生，像臘月暖爐裏的熱氣一樣擴散周圍。但這兩個宮女的生氣卻是被壓縮在身體裏鎖住了，表面陶瓷一樣冰冷，暖意都在裏面，和她強留祝阮菱魂魄有幾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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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再等下去，李懷信不在乎人命，再拖下去情況只會越來越糟糕。煉人為鬼是直接迫使人脫去肉身的禁忌邪法，這麽大範圍的使用，他到底是要做什麽。
尹青嵐平攤開手心，緊接著天邊驟然閃過幾道流光。她劃破指尖，金赤色血液點抹在唇珠，心中默念口訣。銅錢虛影劃過上空，靈氣狠狠刮過一遍土地將濃郁的陰氣掃蕩開來，但除此之外一無所獲。
她眉頭皺起來：“沒找到。”
活僵需要有人來操控，一如之前被殺掉的女人。可現在全縣城幾個有修為的現在都在這了，沒有其他的操控者。尹青嵐回憶起先前河下古墓，兩邊對峙，她一點靈光穿透對面的防護，擦過李懷信臉邊濺落滿地赤金鮮血。
那血的顏色......
尹青嵐眉目壓得愈加低。
“找不到就不找。”段玦看她皺眉頭，唇邊弧度稍平。他伸出手與尹青嵐十指相握。遠在北幽的地府十八層煉獄驟然傳來一陣地動山搖。煉獄滾鍋裏的沸水濺出，燙的一邊的鬼差嗷嗷直叫。地府周圍包裹著的鬼道巨蟒般豎起死死纏住眾生苦境往西南拉扯，只瞬間就到了川城地下。
地藏王菩薩的寶座晃動，酆都大帝睜開眼，冠冕上垂落的細珠。他一掌打出，神力轟然而出，越過千裏焦土，壓住地府亂像。
判官扶著自己歪掉的帽子，看著大帝走出書房連忙跟上：“這是怎麽回事？”
“鬼道的動靜，除了段玦還能怎麽回事。”酆都大帝雙手負在身後：“罷了，且看他想做什麽。”
地底下動靜那麽大，地上的人當然也有感覺。腳下像踩在水床上一樣搖搖晃晃，尹青嵐穩住身形，眼睛一瞥看到墻根地下草縫裏鉆出來絲絲縷縷的陰氣，下意識看向段玦，問道：“幹什麽了？”
“把鬼道挪過來了。”段玦輕輕松松，像是說他出門丟了個垃圾。
可其它人就很難淡定了，除卻不明底細的元凝等人尚有些茫然外，周南池目瞪口呆，常雲珈舌頭在口中游移，淺淺打成一個結。
尹青嵐：“你能把鬼道移過來？”
“怎麽不能。”段玦濃眉挑起，桃花眼刀鋒一樣銳利。他修長手指隨隨便便劃拉一下，幾人身側驀然長開一個口子，原始陰氣粘稠的像是瀝青，源源不斷逸散而出漂浮在周圍。
“傷不到人。”他還和尹青嵐打包票。
尹青嵐是沒想到段玦能做到這種地步，有點超出了她對段玦先前所說的鬼道半身的認識。鬼道半身還能隨隨便便更改鬼道位置的嗎？怪不得法則跟的段玦跟的那麽緊。
周南池心裏不知道為什麽發虛。他是出馬弟子，直覺一向敏銳。想著這樣不就是在鬼道上劃開一個縫讓它往豐都吹陰氣，這多危險啊，一個弄不好那就是第二場華北鬼道事變。
沒事沒事，尹顧問多穩重的性格，肯定不會讓段先生做這麽冒險的事情。
“好，你來吧。”尹青嵐點頭：“動靜小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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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這麽幹脆的嗎？畢竟是當年讓你重傷不治、讓業內動蕩多年的鬼道，不再慎重點？
尹青嵐是覺得現在最重要的是把局面主動權搶過來，不能被李懷信牽著鼻子走。
不過段玦方法效果也的確是立竿見影。先天陰炁是天下陰氣之首，鬼道一到底下來，豐都縣內肆虐的鬼物就跟意外踩在炸彈上的人一樣一動不敢動，閉上嘴呆楞地站在原地。
尹青嵐擡頭，頗為意外法則在上面沒一點動靜。她看著上面黑墨一樣的天空，恍然李懷信恐怕是和祖狀之屍一樣，動手腳屏蔽了法則這個成天偷窺的東西。法則在上方徘徊已久，直到它發現出於北幽的鬼道連帶著鬼道下面的地府被直接挪了位置轉到川城來了，這才反應過來。
於是它和地府那群被攪合的天翻地覆的鬼神一樣懵了，紫色的天雷帶著滾滾怒意砸下來，沒觸及到豐都就被上面碗一樣倒扣的強大結界吞沒，活像一個幼年章魚拿觸手拍打一個皮球。
鬼道先天陰炁充盈豐都，山川草木每一點變化落在段玦眼中都清晰無比。
他忽而扯唇，層層陰氣原地卷起。尹青嵐周身一涼，周圍景色變換。
荒涼的樹林濕地，幽綠青苔攀爬的青銅石像。這裏像是經歷過一次地動，坍塌的廟宇被古樹環抱簇擁，流入的江水在遠處靜謐的流動。看上去這裏的建築還有一部分被江水吞沒，周圍鬼面的人身像手裏都拿著法寶，兇神惡煞，威嚴赫赫。
樣子和剛才祭拜的鬼國神宮非常相似，大差不差。
尹青嵐心裏忽然有一個想法。她走上前，靈氣匯聚指尖往一旁坍塌柱子上一模，青苔與幹枯的枝葉瞬間被焚去，露出上面古韻森然的石刻字跡。
鬼國神宮。
尹青嵐了然：“原來這裏才是真正的鬼國神宮。”
周南池納悶：“那我們之前去的是什麽地方？”
“後來重新建的。”尹青嵐擡手靈氣轟出，擊開眼前荒廢已久的大門：“有人占了這裏又不想別人打擾，就在別的地方建了一個假的。”至於為什麽豐都縣人不約而同地遺忘了真正的鬼國神宮，沒人覺得不對勁，估計也是李懷信動的手腳。
大膽一點猜，他們找了這麽久的地宮，十有八九就是藏在眼前這真正鬼國神宮下面。上面不知道覆蓋了一層怎樣的陣法，尹青嵐都無法看穿搜尋蹤跡。
真正的鬼國神宮，那股威嚴詭譎的氣息遠比先前眾人祭拜的地方更加真實濃郁。這是真正由古蜀人留下的膜拜神明的崇拜物。到處都是鬼斧神工的壁畫與雕刻，即使破敗到如今這個程度也足以讓人窺見它昔日香火鼎盛的輝煌。
繞過一排又一排大柱子，尹青嵐在大殿中間只剩下一半的雕塑前停下。在剛才那個假的鬼國神宮裏，這個位置上放著的事李懷信的畫像。而這裏的雕塑則隱約可以辨認出一個身著甲胄的男人的形象。
她輕輕摸了摸石像甲胄上的紋路，符文刻畫的方向、利用的五行和道家靈符截然相反，與陰山符文異曲同工。巴蜀尚鬼，能被擺放在鬼國神宮中心位置的，除了以凡人之軀自立輪回的鬼帝土伯以外沒有別人。
李懷信搶奪的就是土伯的香火。
段玦垂突然擡腿，鞋底重重碾過地上的磚石，身上的陰氣如同潮汐般爭先恐後湧入地底。頃刻間，幾人腳下站著的土地開始鼓動，像踩著一只能夠呼吸的活物。
“老鼠窩，這不就找到了。”段玦微笑起來，毫不猶豫往下劈開地面。磚石向兩邊擠開，露出下面黝黑一片的空洞。不是泥土，沒有磚石，極其濃郁的黑色叫人心裏發怵。
“南池，給元凝打電話。在我們回來之前，叫她把所有沒有異化的幸存者帶到特控部看管起來。照顧好局勢，等著川城特控部支援。”尹青嵐的眼瞳變成幽深的碧色，兩輪玉一樣純粹冷然：“下去以後跟好常雲珈。”
往前踏出一步，耳畔風聲獵獵，無盡黑暗過後眼前出現了亮光。尹青嵐睜開眼，迎面就是一把巨大的斧頭朝著幾人砍過來。
站在一旁的蛟龍擡手，直接握住斧頭鋒利的邊緣，妖力湧動壓制住斧頭上翻湧的陰氣，手腕一翻毫不猶豫擰碎這把斧頭和拿著它的石人。
尋常的墓葬門口都會擺放守門神獸。幾人面前的通道倒是沒有，整齊排列在這裏的是巨大石人。這些守護的侍從身上簌簌往下掉著泥土，手上拖著巨大武器沖上來，毫不留情絞殺每個闖入地宮的人。
常雲珈捏碎一兩個石頭人後就有些不耐煩了。索性這空蕩通道大的嚇人，他直接變為原型，黑鱗長須的蛟龍無視這些石人如同長風般掠過，掃平眼前障礙後擊碎身前重達千斤的斷石門。
瞧見裏面的光景，尹青嵐總算是明白當初在河下古墓，李懷信聽到祝阮菱誇讚墓葬豪華時為什麽不屑一顧。和這座不以凡間權貴規格修築的地宮相比，那座王厚貴族的墓葬的確顯得寒酸局促。
整塊整塊的白玉鋪平成地磚，空氣中縈繞濃烈的異香。小道兩邊，肥油一樣的泥土生長著瓊枝奇葩，遍地怒放的花朵。前面曲曲折折河水上架著江南水鄉的半月橋，尹青嵐甚至在裏面看見了魚蝦水草。
不像是荒蕪神宮之下，倒像是在那個頂級園林裏。
園子有邊際，一道朱紅宮墻隔開兩邊。還沒等幾人走近，那扇門就從裏面打開了，顫巍巍一根細軟竹竿挑著一盞燈籠往外面來。
兩位身著唐時宮裝的女人手裏提著宮燈，低著頭候在前面。
周南池看著她們白皙的肌膚，有點懷疑自己的眼睛：“這是活人？”
“是活人。”尹青嵐也從這兩個宮女模樣的人身上感受到了生氣，她細細打量一會，說道：“但不完全是。”
正常人的生氣源源不斷，每天吐納而生，像臘月暖爐裏的熱氣一樣擴散周圍。但這兩個宮女的生氣卻是被壓縮在身體裏鎖住了，表面陶瓷一樣冰冷，暖意都在裏面，和她強留祝阮菱魂魄有幾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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