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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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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晚上秦湘才躺下, 外頭又有人來喊秦湘出去接電話了。

守著這附近公共電話的吳大姐要是往常有人這個時間打來電話她肯定不樂意,但是今天新聞鬧的沸沸揚揚,打電話過來的人點名是要找秦湘, 那她還有什麽不痛快的,她還想著跟秦湘混個臉熟好讓秦湘指點一下她兒子呢。

秦湘無奈,“有說是哪裏來的電話嗎?”

吳大姐說, “說是姓何, 寧城那邊打過來的。”

一聽這話秦湘就知道是誰了, 何麗萍後知後覺,“姓何啊,好熟。”

何麗萍本是回店裏拿遮陽傘的, 聽了一耳朵拿了東西就跑了。

秦湘哭笑不得, “寧城姓何的可不就是你姑媽嗎?”

何麗萍頓住, 後知後覺的撓撓頭, “還真是。”

秦湘過去接電話, 打電話的人果然是何副廠長,“秦湘, 恭喜你, 我今天中午看到新聞的時候原本還不相信是你,可看到那熟悉的店面還有你那張臉我就知道錯不了了。”

何副廠長感慨道,“以前就知道你是個有本事的, 可沒想到你的本事不光用在做生意上, 就連學習也厲害。”

秦湘謙虛道,“我這是笨鳥先飛,畢竟比人多學了好幾年嗎。”

兩人紛紛笑了起來, 何副廠長道,“那你這麽說, 考不上的多考幾年也該考上了,不也有很多人考好幾年還是考不上?”

秦湘就喜歡跟何副廠長講話,說話如沐春風。

秦湘跟她客氣了幾句,問起廠裏的事兒,何副廠長忍不住嘆氣,苦笑道,“就那樣吧,反正也不可能好了。”

一聽這話秦湘就知道可能出了她不知道的變故,果然何副廠長道,“之前你帶著趙明趙亮來簽了協議,這多好的事兒啊,雖然就一個縣,但兄弟倆做的挺好,訂貨也不少。可我們廠裏的領導不知道從哪知道他們還在其他廠裏訂貨就不樂意了,就非得讓我跟他們說,要麽全在我們廠裏進貨,要麽直接就別幹了。你說哪有這樣威脅拿貨的客戶的,我是好聲好氣的勸了也沒用,不少人都覺得趙明趙亮依靠我們廠掙錢了就該回饋廠裏,不然那就是白眼狼。無奈之下我厚著臉皮跟人提了。趙明趙亮兄弟倆也不忍心讓我為難,直接上廠裏跟廠長解除了訂貨合同。”

秦湘聽的腦袋都大了,“你們廠長腦子裏頭裝的什麽呀,嫌你們廠的生意太好了?”

“好個屁。”想起這事兒何副廠長就覺得頭疼,“現在廠裏就靠著一些趕大集的個體戶維持著,只不過這邊也不是就我們一家服裝廠,人家也是多廠拿貨,廠裏領導從趙明趙亮那兒吃了虧,也不敢要求了,可就他們這些人,廠裏的銷售科又不好好維護,單靠我自己根本無計可施啊。”

這就是國營廠子的弊端了,哪怕是銷售科的員工,也是拿固定工資,既然是固定工資,在廠裏坐一天和外出跑一天掙的錢是一樣的,最早的時候被何副廠長押著出去跑了一陣子,大家是覺得抹不開面子,覺得得聽領導的話,後面就不樂意了,面上答應著,出去跑一天還不知道幹什麽去了,最後貨鋪沒鋪也不知道。

秦湘無語,“那現在呢,你們廠裏還是那樣半死不活?”

“對,甚至比之前還不如。”何副廠長是真的愁壞了,要不然也不會給秦湘打這電話,跟她道喜是一方面,也是想看看秦湘這兒有什麽好主意。

秦湘問道,“那你們市裏的領導怎麽說?”

“還能怎麽說,肯定是開會拍桌子罵人。可有什麽用呢?”何副廠長為了廠子的發展真是操碎了心,這麽幾個月頭發都白了好多。奈何獨木難支,馮主任倒是跟她一條心盼著廠子好,可沒用,馮主任只管倉庫,現在為了擠壓的貨物沒地方放都愁的不得了,其他的地方也幫不上她什麽忙了。

何副廠長放低了姿態問道,“小秦啊,我知道你是個有本事的,你覺得這廠子還有救嗎?”

秦湘明白何副廠長的意思,但還是實話實說,“道理以前我就跟您說過,路子其實就擺在那兒,南方的很多廠子都已經在踐行了,你們廠裏的人真的該去南方的一些私營廠子去看看,學習學習。”

何副廠長苦笑,“他們才不會去呢,就想喝茶看報紙,然後有人一下子把貨都能賣空了。人都讓他們得罪了又讓我去跟人說好話,重新回來拿貨,我是真的貼著老臉找的趙家兄弟,可人家市場也就那麽大又與其他廠子簽訂了供貨協議,所以我們這邊也就不成了。”

秦湘無奈,“何副廠長,自己都不想著活,別人怎麽救都沒用,就好比一個人存了心的想死,你把人硬拉回來,能救一次,下次人家照樣去死。”

何副廠長啞然,“可讓我看著它去死,我是真的不忍心。”

在彩虹服裝廠那麽多年,對這廠子的感情真的是不一樣的。可她想不通,為什麽其他的領導就看不到這一點呢?這讓她很痛心。

秦湘開玩笑道,“何副廠長,若是有一天我開廠子,您到時候來給我當廠長吧。”

何副廠長哭笑不得,“連你也拿我打趣。”她嘆了口氣說,“不過我覺得你是有這本事的。”

秦湘認真道,“我不是開玩笑。”她能感受到何副廠長的痛苦,便道,“其實你們廠子還有一條路可以走,但你們的領導估計不能同意。”

一聽這話何副廠長整個人精神一震,“你說。”

“公私合營。讓私人註資進去,參與廠子的生產和發展。但這樣的話你們廠長可能就被分權,估計不會同意。”

秦湘的話讓何副廠長久久不能回神,直到掛了電話才長嘆一聲,“難,太難了。”

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寧市如今也有一兩家公私合營的企業,可他們彩虹服裝廠就太難了。

秦湘掛了電話就回去休息了,第二天一大早兄妹倆就帶著行李上了南下的火車。

於是省城幾家想采訪秦湘的記者又撲了一個空。

而與此同時,在天色未亮之際,一封信被塞進了省電臺門口的信箱內。

郝晶晶一大早的起個大早來了電視臺,順手開了信箱,就看到了那封信。

上頭寫著理科狀元大新聞幾個大字。

郝晶晶因為沒睡好的瞌睡瞬間消退,她看了眼周圍,沒有其他人,便將信拿進辦公室率先拆開了。

上頭的字跡看起來有些軟踏踏的,顯然對方學問應該不是很大。再看裏面的內容,郝晶晶更是震驚不已。

秦湘在兩年前參加過高考這事兒他們都知道,著重宣傳的還是秦湘自強不息,兼顧創業和學業的精神。這也是省政府得知這事兒後要求電視臺宣傳的一個點。

從改革開放以來,經濟發展的並不順暢,如今有了好的宣傳點,怎麽可能不大加宣傳。

只是她們當時是聯系了秦湘的母校清水縣一中的老師,得知了秦湘的住所,也了解了秦湘。

可卻沒人跟他們說過秦湘是離過婚的女人。

這讓郝晶晶忍不住皺起眉頭。

她很喜歡秦湘,也很佩服秦湘,她當初高考只是考了省大,畢業後進了省電視臺,但是她有一顆向往學霸的心,秦湘的精神讓她羨慕又欽佩。

秦湘選品的品味她也非常喜歡,就如今她平常穿的衣服都是秦湘店裏的。

離婚了又怎麽了,早在多少年前偉人就說過婦女能頂半邊天,為什麽到了八十年代的今天還是有人因為女人離過婚就看不起對方,企圖因為這點小事就想抹去對方所有的榮譽?

郝晶晶覺得這是非常不好的一件事,也是極為惡劣的一件事。

她覺得做這件事的人一定對秦湘有很大的誤解,甚至對秦湘懷有很深刻的敵意。

郝晶晶不知道後面還有沒有這樣的信件,她將這封信裝到自己的兜裏拔腿往外走去,碰見她的同事,便讓對方幫忙請一個小時的假,自己跑去了秦湘的店裏。

可惜這個時間太早了,湘愛都還沒開門。

倒是隔壁的老大爺在門口搖著蒲扇了,郝晶晶問道,“大爺,他們店裏得什麽時候開門?”

葛大爺看了眼手表,“估摸著得到八九點吧,吃早飯的時候。”

郝晶晶看了眼手表,這會兒也就剛八點,可卷簾門還關著呢。她看了眼葛大爺,便問道,“大爺,您知道秦湘離婚的事兒嗎?”

葛大爺上上下下打量她幾眼,點頭,“知道啊。”

郝晶晶著急道,“她是因為什麽原因離婚的?”

“你問我,我問誰去。”葛大爺語氣都變得不好了,“你是省電臺的吧,那天我見過你,怎麽,扒完了其他的新聞還不樂意,想著再扒省狀元的私生活了?”

葛大爺說著臉色都變了,看著郝晶晶都帶著敵意,“看著就不像個好人,還真是,人家離婚了怎麽了,吃你們家飯了還是喝你們家水了,真是閑的蛋疼。”

被葛大爺這麽訓斥,郝晶晶哭笑不得,正想解釋,就看見卷簾門開了,米紅軍出現在門口,“葛大爺,大清早的吵吵啥呢?”

葛大爺白了郝晶晶一眼,“問問這位女同志,來問秦湘的,問秦湘是不是離婚的,為什麽離婚的。”

說完葛大爺蒲扇扇的更快了。

郝晶晶無奈,就看到原本笑嘻嘻的男人臉色直接變了眼神憤怒的朝她射了過來,讓她的心咯噔一聲,仿佛下一秒這個男人就能對她揮拳相向一樣。

秦洋朝郝晶晶走了幾步,郝晶晶後退,焦急道,“你聽我解釋……”

“解釋什麽?”米紅軍最見不得別人拿離婚這事兒來攻擊秦湘了,要不是他出現的太晚,他也不認識秦湘的前夫,他都想將人給打一頓去,“我湘湘姐愛離婚就離婚,跟你們有什麽事。那天你們來采訪的時候,我湘湘姐明明著急要走,還是好聲好氣的配合你們的工作,結果你們現在就是這麽報答她的,虧你還是咱們店裏的顧客呢。沒想到就是這樣的素質。”

說著米紅軍指著來處,“滾,別再讓我看見你,我們店裏不做你的生意。”

在米紅軍的眼裏,秦湘那是千般好萬般好,秦湘的前夫背著她偷人那也是她前夫瞎了眼,他都想大喊一聲這婚離的好。

居然有人想要攻擊她,誰都不行。

看著米紅軍憤怒的樣子,郝晶晶哭笑不得,沒想到往日和氣笑瞇瞇的小夥子也有這麽硬氣的時候。

“你等一下再生氣,朝我發火真的沒必要。”說著郝晶晶趕緊從包裏將那封信拿出來了,塞到米紅軍的手裏,“你看看。”

米紅軍狐疑的打開,一看,直接瞳孔地震了。

她娘的,那個不要臉的玩意兒欺負他秦湘姐姐。

郝晶晶看著這小夥子,覺得這小夥子要原地變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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