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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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37《野薔薇》劇組相當和諧,不同於《歸途》劇組的那種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和諧，而是“我靠，你今天吃蒜了吧”“歪日,這臺詞惡心死了”“哇快看,又上熱搜了”等一系列八卦逗比的和諧,所以進門第一刻夏芃芃就覺得找到了自己的天下。
與此同時令夏芃芃震驚的是她居然在這裏碰到了去《歸途2》客串未遂的大佬,朵朵激動地抓著她的衣角說，“快看快看,是你的就是你的，不管跑哪都是你的。”
激動程度讓夏芃芃懷疑自己已經進軍電影圈了。
大佬叫鐘毅,已婚,妻子是模特，和自己的妻子是圈子裏的模範夫妻。鐘毅早年是拍電視劇火的，七年前一部首次以國內演員以國外教育為話題的電影讓他一舉拿下影帝，從此成為炙手可熱的演員，就在全世界都期待他接下來的重量級影片時，他卻爛片連連，最終在兩年前接了一檔真人秀，從此活躍在各大衛視。
對於網友和粉絲來說,他是火的,因為出現的頻率高,可圈內人卻十分明白,真正的演員是需要用作品來說話的。
如今鐘毅轉戰導演，估計也是想翻身。
熒屏裏的鐘毅一直都是搞笑的,歡樂的，可當夏芃芃看到他第一眼的時候就楞住了，那個支著下巴，一臉愁色在聽別人談話的人，居然是搞笑擔當？
“看到了吧，粉絲和真人之間永遠都隔著一層屏幕。”蘇禪手抄口袋走過來，穿著一身高中校服，肥胖的衣服並沒有遮擋住他的氣質，反而把他溫潤如玉彰顯得淋漓盡致，一雙眼睛微含笑意，永遠一副鄰家哥哥的模樣，夏芃芃擡起頭看到這麽一副畫面，頓時有些感慨，她輕扯了蘇禪的衣角說，“學長，你火了以後會掩蓋自己嗎？”
蘇禪出道那麽久一直不溫不火，永遠都是接不完的男二，要麽一個人仗劍走天涯，要麽一個人孤獨終老，要麽一個人為救真愛慘死，角色裏的他永遠都是令人心疼的那一個，粉絲也總是喊他萬年男配，情人首選。
可夏芃芃知道蘇禪實力是夠的，他缺的不過是一個機遇，如今機遇來了，火也只是時間問題，可倘若火了，他還是那個蘇禪嗎……
“或許吧。”蘇禪笑了笑，然後擡手揉了揉夏芃芃的腦袋，“不過目前為止，還是像和你約好的一樣，初心不變。”
夏芃芃心口一暖，咧開嘴笑了。
蘇禪笑笑說，“去換衣服吧，一會兒估計會拍幾張定妝照。”
“現在就拍？”夏芃芃一楞，“那麽快？又不會進組，不是說先開會嗎？”
“提前補空鏡，攝像組等我們進組的時候估計空鏡拍完了，到時候直接走正文，定妝照提前拍，提前宣傳。”蘇禪說，“《野薔薇》的副導演是鐘毅，這部劇對他的影響很大，所以他很重視，接下來的一年時間估計都會全身心投進《野薔薇》裏，所以我謝謝你給我那麽好的一個跳板啊。”
“咦。”夏芃芃眼睛一亮，抓住蘇禪的袖子揚著小腦袋興奮地說，“也就是說，這部劇百分之九十的可能不會撲，一定會大火！哈哈，你終於不是男二啦！合作愉快啊蘇學長。”
“合作愉快，小乞丐。”蘇禪說，“時隔兩年，終於又合作了。”
“沒錯，以前合作廣告，現在合作電視劇，以後肯定還會合作電影！”夏芃芃握拳。
“借你吉言。”蘇禪笑。
……
三分鐘後，夏芃芃提著肥大的衣服從更衣室出來，一臉苦哈哈的表情，扁著嘴看向導演，“導演，這衣服也太大了吧。”
鐘毅原本還在出神想著下周錄制綜藝節目的時候要甩什麽搞笑的包袱，正在這時突然聽到一聲軟軟糯糯的聲音，他微微一滯，偏離的思緒被拽了回來，定睛一看，只見面前站著一個披肩發小女生，臉上沒有帶妝，一雙圓眼睛忽閃忽閃，陽光之下仿佛能看到那微翹的睫毛，唇色偏淺，有點像老婆前兩天買回家的那支豆沙色口紅，鼻梁精致挺翹，鼻頭被凍得有些發紅，個頭很小，穿著校服，校服很大，所以只能提著褲子才能保證不拖地，看上去……很像他女兒長大後的樣子。
“你是夏芃芃？”鐘毅問。
夏芃芃有些緊張，聽朵朵說鐘毅好像有些抑郁癥，“嗯。”
鐘毅笑了，“頭發別再剪了，《歸途》我也看了，後面女主好像一直都是馬尾，你不用再剪頭發了吧？”
夏芃芃點頭。
“那就這樣。”鐘毅看向導演，“我非常滿意，她簡直就是薔薇本人。”
導演姓趙，從出道就一直在拍校園青春疼痛劇，只是以前拍的都是狗血，第一次拍那麽清新脫俗的真·校園劇，所以一直怕拿捏不好度，更多的是，他知道這部《野薔薇》鐘毅也有參與制作，甚至花費了大量心血，所以當鐘毅說出很滿意夏芃芃的時候，他簡直想立刻大手一揮讓開拍。
“好，好，好！”趙導大笑兩聲，“那先去化妝，然後拍幾張定妝照，宣傳從今天就開始。”
鐘毅沒反對，現場其他演員漸漸就緒，化妝間一時人滿為患，夏芃芃鉆了空子才跑到蘇禪那裏打聽今天的結束時間。
“不清楚，估摸著得六七點。”蘇禪說。
“啊。”夏芃芃煩躁地往椅子上一坐，一條腿盤著，腳上還蹬著小白鞋，看上去都不像高中學生，倒是像哪個初中班級裏的小孩兒，“我還有事呢。”
“什麽事，《歸途》不是停拍了？我說你最近出事怎麽那麽頻繁？”蘇禪看了她一眼。
“我怎麽知道，有人想整我唄。”夏芃芃和蘇禪有著革命友誼，所以和他雖然不常見面，但見了面就一定知無不言，“就那個什麽程渡，他老是想挖我墻角。”
“挖你墻角？”蘇禪挑眉，上上下下看了她一眼，最後視線落到她身後的朵朵身上，四目對視，微微一笑，然後對夏芃芃說，“你有什麽墻角？”
“哦，說錯了說錯了。”夏芃芃說，“是挖我上司的墻角，挖我！”
“哦。”蘇禪看上去沒什麽特別大的興趣，夏芃芃哀嚎一聲，“太慘了，實在是太慘了。”
蘇禪不理會夏芃芃的古靈精怪，擡頭沖朵朵說，“把你們大小姐拉回去，妝都快花了。”
“屁！”夏芃芃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拽著朵朵走了。
半個小時後，一群人站在布景前拍大合照，陣仗搞的像是拍畢業照。幾乎是一瞬間夏芃芃就回到了自己高中的時候，那個時候她還是一個二傻子，沒什麽少女心，她同桌暗戀她三年還是別人告訴她的，後知後覺也沒體會出什麽，眼下穿著校服的一群人戴著眼鏡捧著書本，端端正正地坐著……
好像，很多東西都是再也摸不到了才開始懷念。
高中的她，一直心心念念趕緊上大學，殊不知大學生活其實沒有高中那麽充實。
雖然有些累，但是感情豐富。
“芃芃，你高中在哪上的啊？”葉靈扯了扯夏芃芃。
夏芃芃回神，偏頭看到是葉靈眼睛微瞪，瞬間回到現實，腦子裏的什麽青春回憶全沒了，剩下的全是唐瑩臉上的疤和自己手腕的傷。
“芃芃？”葉靈揮了揮手。
夏芃芃一滯，“嗯？高中？高總啊，高中也在X市啊哈哈。”
葉靈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哦。”
晚上結束的時候，夏芃芃一邊坐上車一邊罵蘇禪烏鴉嘴，還真踏馬是六七點，外面天都黑了，還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
然而這都不是最糟心的，不知道葉靈從哪聽說她晚上要去看唐瑩，非要一起，這下擺脫不了，夏芃芃只好和她一起硬著頭皮上。
私人醫院管理比公立嚴格，選擇在這裏醫治的人也基本上都是有身份的人，唐瑩作為公眾人物住在這裏是最好的選擇，夏芃芃給鄧睿發消息問了一下房間號，一行三人這才上了電梯。
17樓，朵朵臨時接到王叔的電話，在電梯門口接電話，夏芃芃和朵朵過去，走到門口看到房門沒有關緊，正準備直接推門進去的時候，突然聽到唐瑩低吼著：“關我什麽事，難道我不是受害者？”
夏芃芃立刻拉住葉靈，給了她一個“不要吭聲”的眼神，短短一秒裏，夏芃芃迅速做出反應，這不僅是聽墻角的好時機，也是判斷葉靈到底有沒有心懷鬼胎的好機會。
“誰？”葉靈張著嘴無聲地說。
“唐瑩。”夏芃芃瞇著眼睛瞅了一眼，“還有程渡。”
說這話時，夏芃芃刻意看了一眼葉靈，發現她並沒有什麽心虛的表情變化，反而是非常明顯的八卦和害怕，只見葉靈咬著手指，“是在說我嗎？難道是要封殺我？”
夏芃芃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搖頭。
屋裏的人還在聊，兩個人看上去情緒都很激動，尤其是程渡，叉著腰來回踱步，最後指著唐瑩說，“這事不能公開。”
“為什麽不！”唐瑩咬牙，額頭青筋突起。
夏芃芃第一次感謝自己的視力。
“為什麽你心裏沒點數？”程渡說，“眼下唐之珩不在國內，夏芃芃能不能抓過來就在最近半個月，沒了唐之珩，夏芃芃不過是一個翅膀還沒硬只會瞎撲騰的小鳥，熬成鷹那是我的本事，這事先這樣，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唐瑩攥緊拳頭，最後垂下頭，“我知道了，我去看看阿西。”
她掀開被子就要下床，也是這個時候朵朵跑了過來，夏芃芃和葉靈對視一眼，連忙輕步退到朵朵身邊，和她一同走過來，然後敲門。
程渡估計是沒想到她會來，先是一滯，然後說，“你們怎麽來了？什麽時候過來的？”
“剛剛。”夏芃芃說，“來得有些急。”
“沒事。”程渡笑了笑，放在往日，夏芃芃可能只是覺得這笑有點假，現在看了卻惡心的想吐。
瞎撲騰的小鳥？
夏芃芃冷笑，那老娘就飛給你看！
不僅要非給你看，還踏馬要一翅膀扇死你！
唐瑩臉上還貼著紗布，不知道具體傷口怎麽樣，但看她情緒和臉色，估計是不太好，葉靈依然唯唯諾諾，倒是唐瑩，看上去非常記恨葉靈，三言兩語全都是諷刺葉靈的，但凡有點智商的人都能聽出來，沒一會兒葉靈就撐不住了，眼淚啪啪地掉，不停地道歉。
“行了。”程渡說，“也不是你的錯——”
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一下，“芃芃，你也別放在心上，大家都知道這事和你沒關系。”
夏芃芃笑了笑說，“確實沒關系，不過大家知不知道就不一定了，我建議還是報警吧，畢竟事態嚴重。”
說這話時，她看了眼唐瑩，沒有放過她臉上一閃而過的竊喜，而程渡卻連忙出來解釋，“圈裏的人亂七八糟，真全都報警警察都處理不完，這事肯定會處理的，不過建議還是私下處理，唐瑩本人也是這個意思。”
“哦。”夏芃芃點頭，感覺在這也沒什麽待下去的必要了，又敷衍地寒暄兩句就走了。
葉靈還有通告，攔了輛車就走了。
夏芃芃坐上車，心裏疑慮萬千，如果依程渡那句“為什麽你心裏沒點數”來看，這件事肯定和“賊喊抓賊”沒什麽實質性差別，可為什麽她一提報警，唐瑩會有那種竊喜的表情？
又為什麽，唐瑩要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受害者？
這裏的受害難道只是單純地指臉受傷了？
“芃芃啊。”朵朵猶豫再三才說，“王叔說網上現在輿論偏向太嚴重，大面積的網友在討伐你，所以要回公司……”
“我知道了。”夏芃芃往後一仰，羽絨服的帽子一扣，整個人瞬間陷入一片黑暗。
討伐？
她閉上眼睛，呼吸漸漸變得急促起來。
她才出道不足半年，波折連連就算了，為什麽全世界都和她過不去！
“朵朵啊，如果是你，你會怎麽辦？”夏芃芃突然開口。
“我……我不知道。”朵朵說，“但是我以前也總被質疑，後來就埋頭工作，什麽也不說，慢慢的，大家就不說了。”
“大家不是不說了，是不願意理你了。”夏芃芃偏頭看向窗外，帽子邊緣遮擋了大面積的視線，只有隱隱紅綠燈過去的光影，“因為沒意思。”
可是……她不想做沒意思的人。
“芃芃……”朵朵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這些針沒有紮在她身上，她說不出有多疼。
夏芃芃輕輕嘆了口氣，覺得心口很悶，像是被人一拳打在了心上，血管擰巴著，她抽搐，她很疼，卻說不出一句話。四十分鐘後，公司樓下。
水洩不通。
“我，我們直接去地下停車場。”芃芃連忙啟動車輛。
就在這發動機剛響的時候，夏芃芃突然拉開車門跳了下去，一瞬間所有的人像是發現了目標和獵物，絲毫不顧及涼人的雨，扛著長|槍短|炮，恨不得擠到夏芃芃骨髓裏去挖掘新聞。
夏芃芃穿著肥大的羽絨服，面前所有人的嘴巴都是一張一合，可耳邊卻轟隆隆什麽都聽不清，就好像身處這個圈子，她明明那麽努力地往上游，卻總有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在糾纏她，在抓她。
她突然想起唐之珩之前說的那句“你？可能要穿潛水服”，低頭輕笑，原來，他也不全是在開玩笑。
“夏芃芃，請問你對網上的那些傳言有何解釋？”
“夏芃芃，請問唐瑩現在傷勢如何？”
“唐瑩真的傷到臉了嗎？”
“唐瑩的事情和你真的有關系嗎？”
“唐總為什麽一直沒有出現？你不是原純公司現在力捧的藝人嗎？”
“……”
“對不起，對不起。”朵朵從來沒見過這麽大的陣勢，一時之間亂了陣腳，一邊把夏芃芃往一邊拉一邊說，“我們會召開記者發布會的，請你們稍等幾日，對不起對不起，呀，芃芃，芃芃走這邊……”
不知道為什麽夏芃芃恍惚中好像看到了老爹又擼著袖子在電腦旁邊和那些黑粉一決高下，她怎麽能次次逃避？
說好了這次要站出來，不能做一個只會躲在唐之珩背後的廢物——
“你們不安靜下來我怎麽說？”夏芃芃突然擡起頭，揚手掀掉了帽子，整個人暴露在閃光燈下，面前劈裏啪啦的響聲有那麽一秒鐘是暫停的，所有人都停了下來，朵朵猛地攥住她的手，不安道：“芃芃，要不還是等王叔……”
“唐瑩的現狀我這裏不作回答，因為我不是她，不能深有體會。”夏芃芃捏了捏朵朵的手，一邊安撫她一邊說，“我唯一能解釋的就是網上那些我報覆的謠言是假的，大家同在一個劇組生活拍戲，上次她傷了我是意外，我沒必要那麽小氣地搞那麽大動靜去報覆。”
“那你可以解釋一下唐之珩時至如今還沒有出來——”
記者的話還沒說完，所有人就聽到一聲有力的聲音落地：
“解釋？她說了她只解釋她個人的事。”
夏芃芃一楞，回頭，人群之中走進來一個高大的男人，他身穿正裝，由於氣場強大，所有人不自覺地讓出一條路來，唐之珩唇角含笑走到夏芃芃身邊，輕輕攬住她的肩頭，先是看了一眼夏芃芃全身上下，這才笑著看向其中一個鏡頭，“關於這件事，等到水落石出那一刻我相信你們會有大面積報道向我們道歉，至於我的行程，怕是還不至於向你們報告。
話落，一大批保安湧上來，人群漸漸散去，夏芃芃跟著唐之珩走進電梯，上樓。
突然從噪雜的環境裏抽離出來，夏芃芃有種恍惚的感覺，她甚至連腿腳都站不穩，半個身子都靠在唐之珩身上，直到電梯緩緩而上，“叮—— 地一聲打開門，夏芃芃淚如雨下，攥緊了唐之珩的手撲到他懷裏。
唐之珩半拖半抱走進辦公室，低頭輕輕吻在她頭頂，然後讓她坐在沙發上，輕聲道：“公司可以刪了那些不實評論，你的微博評論也可以封了，利弊你心裏能衡量嗎？
夏芃芃不語，只是悶聲哭。
利用特權刪了那些不屬實的評論，不僅會使那些黑粉“理直氣壯 ，還會引的那些原本搖擺不定處中立的人火速抓到把柄，然後迅速倒向的對立面，只因為你的“刪除 和“自衛 就是心虛的表現。
網友依然會空口無憑地指點江山，召集一大群人馬指著你的鼻子罵：“你封我們的留言你就是心虛 “你問心無愧我們就算罵你你也不會放在心上 “你害怕那你就是心虛你就是在變相承認 。
那麽如果不刪呢？
如果你真的光明正大站出來，他們又怎麽可能會真的認認真真去聽去看你到底說了什麽做了什麽？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那些編造的“事實
以細菌滋生一般迅速蔓延網絡的各個角落。
流言蜚語已經逐步往不可控制的範圍走去，一棵黑色樹幹在七嘴八舌的拖拽中長出無數根小枝叉，每一根枝叉都掛著你身邊的人，你顧及這一個一不留神那邊又被掛出來一個。
你能怎麽辦？
你什麽都做不了？
輿論就是這樣強大，他們可以隨隨便便將你捧上神壇，也可以輕而易舉將你拖進地獄順便再給你上一把鐵鎖。
片刻後，唐之珩再次問，“所以小天蓬，你要怎麽做？
夏芃芃還處在一個初涉世事的小姑娘被強行普及了一番社會險惡的懵逼狀態，舌頭捋不直，眼睛也不是自己的，目光渙散，擡起頭，意識漸漸回歸，肌膚光滑的小臉上帶著一絲絲恐懼和不安。
她重覆唐之珩的話，“我要怎麽做？
語氣略顯不可思議。
她要怎麽做？
她還有選擇權？
“沒錯，你要怎麽做？ 唐之珩蹲下身，足以和她平視，沒了往日的尖酸刻薄和居高臨下，而是目光如炬，緊盯著眼前因害怕而不知所措的小姑娘，企圖拽出她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最後一絲勇敢，“他們敢欺負我的人，我就讓他們以你願意看到的方式一個個全死在你身下，然後親自搬運屍體成為你夢想的墊腳石。
夏芃芃楞住。
“但是，你要勇敢一點。 唐之珩摸了摸夏芃芃的臉，看著她驚慌失措的表情，心疼得要命。
“怎麽勇敢？ 夏芃芃說。
“先從第一步開始。 唐之珩輕輕地笑起來，“你準備什麽時候告訴我你喜歡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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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野薔薇》劇組相當和諧,不同於《歸途》劇組的那種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和諧，而是“我靠，你今天吃蒜了吧”“歪日,這臺詞惡心死了”“哇快看,又上熱搜了”等一系列八卦逗比的和諧,所以進門第一刻夏芃芃就覺得找到了自己的天下。
與此同時令夏芃芃震驚的是她居然在這裏碰到了去《歸途2》客串未遂的大佬,朵朵激動地抓著她的衣角說，“快看快看,是你的就是你的，不管跑哪都是你的。”
激動程度讓夏芃芃懷疑自己已經進軍電影圈了。
大佬叫鐘毅,已婚,妻子是模特，和自己的妻子是圈子裏的模範夫妻。鐘毅早年是拍電視劇火的，七年前一部首次以國內演員以國外教育為話題的電影讓他一舉拿下影帝，從此成為炙手可熱的演員，就在全世界都期待他接下來的重量級影片時，他卻爛片連連，最終在兩年前接了一檔真人秀，從此活躍在各大衛視。
對於網友和粉絲來說,他是火的,因為出現的頻率高,可圈內人卻十分明白,真正的演員是需要用作品來說話的。
如今鐘毅轉戰導演，估計也是想翻身。
熒屏裏的鐘毅一直都是搞笑的,歡樂的，可當夏芃芃看到他第一眼的時候就楞住了，那個支著下巴，一臉愁色在聽別人談話的人，居然是搞笑擔當？
“看到了吧，粉絲和真人之間永遠都隔著一層屏幕。”蘇禪手抄口袋走過來，穿著一身高中校服，肥胖的衣服並沒有遮擋住他的氣質，反而把他溫潤如玉彰顯得淋漓盡致，一雙眼睛微含笑意，永遠一副鄰家哥哥的模樣，夏芃芃擡起頭看到這麽一副畫面，頓時有些感慨，她輕扯了蘇禪的衣角說，“學長，你火了以後會掩蓋自己嗎？”
蘇禪出道那麽久一直不溫不火，永遠都是接不完的男二，要麽一個人仗劍走天涯，要麽一個人孤獨終老，要麽一個人為救真愛慘死，角色裏的他永遠都是令人心疼的那一個，粉絲也總是喊他萬年男配，情人首選。
可夏芃芃知道蘇禪實力是夠的，他缺的不過是一個機遇，如今機遇來了，火也只是時間問題，可倘若火了，他還是那個蘇禪嗎……
“或許吧。”蘇禪笑了笑，然後擡手揉了揉夏芃芃的腦袋，“不過目前為止，還是像和你約好的一樣，初心不變。”
夏芃芃心口一暖，咧開嘴笑了。
蘇禪笑笑說，“去換衣服吧，一會兒估計會拍幾張定妝照。”
“現在就拍？”夏芃芃一楞，“那麽快？又不會進組，不是說先開會嗎？”
“提前補空鏡，攝像組等我們進組的時候估計空鏡拍完了，到時候直接走正文，定妝照提前拍，提前宣傳。”蘇禪說，“《野薔薇》的副導演是鐘毅，這部劇對他的影響很大，所以他很重視，接下來的一年時間估計都會全身心投進《野薔薇》裏，所以我謝謝你給我那麽好的一個跳板啊。”
“咦。”夏芃芃眼睛一亮，抓住蘇禪的袖子揚著小腦袋興奮地說，“也就是說，這部劇百分之九十的可能不會撲，一定會大火！哈哈，你終於不是男二啦！合作愉快啊蘇學長。”
“合作愉快，小乞丐。”蘇禪說，“時隔兩年，終於又合作了。”
“沒錯，以前合作廣告，現在合作電視劇，以後肯定還會合作電影！”夏芃芃握拳。
“借你吉言。”蘇禪笑。
……
三分鐘後，夏芃芃提著肥大的衣服從更衣室出來，一臉苦哈哈的表情，扁著嘴看向導演，“導演，這衣服也太大了吧。”
鐘毅原本還在出神想著下周錄制綜藝節目的時候要甩什麽搞笑的包袱，正在這時突然聽到一聲軟軟糯糯的聲音，他微微一滯，偏離的思緒被拽了回來，定睛一看，只見面前站著一個披肩發小女生，臉上沒有帶妝，一雙圓眼睛忽閃忽閃，陽光之下仿佛能看到那微翹的睫毛，唇色偏淺，有點像老婆前兩天買回家的那支豆沙色口紅，鼻梁精致挺翹，鼻頭被凍得有些發紅，個頭很小，穿著校服，校服很大，所以只能提著褲子才能保證不拖地，看上去……很像他女兒長大後的樣子。
“你是夏芃芃？”鐘毅問。
夏芃芃有些緊張，聽朵朵說鐘毅好像有些抑郁癥，“嗯。”
鐘毅笑了，“頭發別再剪了，《歸途》我也看了，後面女主好像一直都是馬尾，你不用再剪頭發了吧？”
夏芃芃點頭。
“那就這樣。”鐘毅看向導演，“我非常滿意，她簡直就是薔薇本人。”
導演姓趙，從出道就一直在拍校園青春疼痛劇，只是以前拍的都是狗血，第一次拍那麽清新脫俗的真·校園劇，所以一直怕拿捏不好度，更多的是，他知道這部《野薔薇》鐘毅也有參與制作，甚至花費了大量心血，所以當鐘毅說出很滿意夏芃芃的時候，他簡直想立刻大手一揮讓開拍。
“好，好，好！”趙導大笑兩聲，“那先去化妝，然後拍幾張定妝照，宣傳從今天就開始。”
鐘毅沒反對，現場其他演員漸漸就緒，化妝間一時人滿為患，夏芃芃鉆了空子才跑到蘇禪那裏打聽今天的結束時間。
“不清楚，估摸著得六七點。”蘇禪說。
“啊。”夏芃芃煩躁地往椅子上一坐，一條腿盤著，腳上還蹬著小白鞋，看上去都不像高中學生，倒是像哪個初中班級裏的小孩兒，“我還有事呢。”
“什麽事，《歸途》不是停拍了？我說你最近出事怎麽那麽頻繁？”蘇禪看了她一眼。
“我怎麽知道，有人想整我唄。”夏芃芃和蘇禪有著革命友誼，所以和他雖然不常見面，但見了面就一定知無不言，“就那個什麽程渡，他老是想挖我墻角。”
“挖你墻角？”蘇禪挑眉，上上下下看了她一眼，最後視線落到她身後的朵朵身上，四目對視，微微一笑，然後對夏芃芃說，“你有什麽墻角？”
“哦，說錯了說錯了。”夏芃芃說，“是挖我上司的墻角，挖我！”
“哦。”蘇禪看上去沒什麽特別大的興趣，夏芃芃哀嚎一聲，“太慘了，實在是太慘了。”
蘇禪不理會夏芃芃的古靈精怪，擡頭沖朵朵說，“把你們大小姐拉回去，妝都快花了。”
“屁！”夏芃芃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拽著朵朵走了。
半個小時後，一群人站在布景前拍大合照，陣仗搞的像是拍畢業照。幾乎是一瞬間夏芃芃就回到了自己高中的時候，那個時候她還是一個二傻子，沒什麽少女心，她同桌暗戀她三年還是別人告訴她的，後知後覺也沒體會出什麽，眼下穿著校服的一群人戴著眼鏡捧著書本，端端正正地坐著……
好像，很多東西都是再也摸不到了才開始懷念。
高中的她，一直心心念念趕緊上大學，殊不知大學生活其實沒有高中那麽充實。
雖然有些累，但是感情豐富。
“芃芃，你高中在哪上的啊？”葉靈扯了扯夏芃芃。
夏芃芃回神，偏頭看到是葉靈眼睛微瞪，瞬間回到現實，腦子裏的什麽青春回憶全沒了，剩下的全是唐瑩臉上的疤和自己手腕的傷。
“芃芃？”葉靈揮了揮手。
夏芃芃一滯，“嗯？高中？高總啊，高中也在X市啊哈哈。”
葉靈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哦。”
晚上結束的時候，夏芃芃一邊坐上車一邊罵蘇禪烏鴉嘴，還真踏馬是六七點，外面天都黑了，還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
然而這都不是最糟心的，不知道葉靈從哪聽說她晚上要去看唐瑩，非要一起，這下擺脫不了，夏芃芃只好和她一起硬著頭皮上。
私人醫院管理比公立嚴格，選擇在這裏醫治的人也基本上都是有身份的人，唐瑩作為公眾人物住在這裏是最好的選擇，夏芃芃給鄧睿發消息問了一下房間號，一行三人這才上了電梯。
17樓，朵朵臨時接到王叔的電話，在電梯門口接電話，夏芃芃和朵朵過去，走到門口看到房門沒有關緊，正準備直接推門進去的時候，突然聽到唐瑩低吼著：“關我什麽事，難道我不是受害者？”
夏芃芃立刻拉住葉靈，給了她一個“不要吭聲”的眼神，短短一秒裏，夏芃芃迅速做出反應，這不僅是聽墻角的好時機，也是判斷葉靈到底有沒有心懷鬼胎的好機會。
“誰？”葉靈張著嘴無聲地說。
“唐瑩。”夏芃芃瞇著眼睛瞅了一眼，“還有程渡。”
說這話時，夏芃芃刻意看了一眼葉靈，發現她並沒有什麽心虛的表情變化，反而是非常明顯的八卦和害怕，只見葉靈咬著手指，“是在說我嗎？難道是要封殺我？”
夏芃芃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搖頭。
屋裏的人還在聊，兩個人看上去情緒都很激動，尤其是程渡，叉著腰來回踱步，最後指著唐瑩說，“這事不能公開。”
“為什麽不！”唐瑩咬牙，額頭青筋突起。
夏芃芃第一次感謝自己的視力。
“為什麽你心裏沒點數？”程渡說，“眼下唐之珩不在國內，夏芃芃能不能抓過來就在最近半個月，沒了唐之珩，夏芃芃不過是一個翅膀還沒硬只會瞎撲騰的小鳥，熬成鷹那是我的本事，這事先這樣，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唐瑩攥緊拳頭，最後垂下頭，“我知道了，我去看看阿西。”
她掀開被子就要下床，也是這個時候朵朵跑了過來，夏芃芃和葉靈對視一眼，連忙輕步退到朵朵身邊，和她一同走過來，然後敲門。
程渡估計是沒想到她會來，先是一滯，然後說，“你們怎麽來了？什麽時候過來的？”
“剛剛。”夏芃芃說，“來得有些急。”
“沒事。”程渡笑了笑，放在往日，夏芃芃可能只是覺得這笑有點假，現在看了卻惡心的想吐。
瞎撲騰的小鳥？
夏芃芃冷笑，那老娘就飛給你看！
不僅要非給你看，還踏馬要一翅膀扇死你！
唐瑩臉上還貼著紗布，不知道具體傷口怎麽樣，但看她情緒和臉色，估計是不太好，葉靈依然唯唯諾諾，倒是唐瑩，看上去非常記恨葉靈，三言兩語全都是諷刺葉靈的，但凡有點智商的人都能聽出來，沒一會兒葉靈就撐不住了，眼淚啪啪地掉，不停地道歉。
“行了。”程渡說，“也不是你的錯——”
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一下，“芃芃，你也別放在心上，大家都知道這事和你沒關系。”
夏芃芃笑了笑說，“確實沒關系，不過大家知不知道就不一定了，我建議還是報警吧，畢竟事態嚴重。”
說這話時，她看了眼唐瑩，沒有放過她臉上一閃而過的竊喜，而程渡卻連忙出來解釋，“圈裏的人亂七八糟，真全都報警警察都處理不完，這事肯定會處理的，不過建議還是私下處理，唐瑩本人也是這個意思。”
“哦。”夏芃芃點頭，感覺在這也沒什麽待下去的必要了，又敷衍地寒暄兩句就走了。
葉靈還有通告，攔了輛車就走了。
夏芃芃坐上車，心裏疑慮萬千，如果依程渡那句“為什麽你心裏沒點數”來看，這件事肯定和“賊喊抓賊”沒什麽實質性差別，可為什麽她一提報警，唐瑩會有那種竊喜的表情？
又為什麽，唐瑩要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受害者？
這裏的受害難道只是單純地指臉受傷了？
“芃芃啊。”朵朵猶豫再三才說，“王叔說網上現在輿論偏向太嚴重，大面積的網友在討伐你，所以要回公司……”
“我知道了。”夏芃芃往後一仰，羽絨服的帽子一扣，整個人瞬間陷入一片黑暗。
討伐？
她閉上眼睛，呼吸漸漸變得急促起來。
她才出道不足半年，波折連連就算了，為什麽全世界都和她過不去！
“朵朵啊，如果是你，你會怎麽辦？”夏芃芃突然開口。
“我……我不知道。”朵朵說，“但是我以前也總被質疑，後來就埋頭工作，什麽也不說，慢慢的，大家就不說了。”
“大家不是不說了，是不願意理你了。”夏芃芃偏頭看向窗外，帽子邊緣遮擋了大面積的視線，只有隱隱紅綠燈過去的光影，“因為沒意思。”
可是……她不想做沒意思的人。
“芃芃……”朵朵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這些針沒有紮在她身上，她說不出有多疼。
夏芃芃輕輕嘆了口氣，覺得心口很悶，像是被人一拳打在了心上，血管擰巴著，她抽搐，她很疼，卻說不出一句話。四十分鐘後，公司樓下。
水洩不通。
“我，我們直接去地下停車場。”芃芃連忙啟動車輛。
就在這發動機剛響的時候，夏芃芃突然拉開車門跳了下去，一瞬間所有的人像是發現了目標和獵物，絲毫不顧及涼人的雨，扛著長|槍短|炮，恨不得擠到夏芃芃骨髓裏去挖掘新聞。
夏芃芃穿著肥大的羽絨服，面前所有人的嘴巴都是一張一合，可耳邊卻轟隆隆什麽都聽不清，就好像身處這個圈子，她明明那麽努力地往上游，卻總有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在糾纏她，在抓她。
她突然想起唐之珩之前說的那句“你？可能要穿潛水服”，低頭輕笑，原來，他也不全是在開玩笑。
“夏芃芃，請問你對網上的那些傳言有何解釋？”
“夏芃芃，請問唐瑩現在傷勢如何？”
“唐瑩真的傷到臉了嗎？”
“唐瑩的事情和你真的有關系嗎？”
“唐總為什麽一直沒有出現？你不是原純公司現在力捧的藝人嗎？”
“……”
“對不起，對不起。”朵朵從來沒見過這麽大的陣勢，一時之間亂了陣腳，一邊把夏芃芃往一邊拉一邊說，“我們會召開記者發布會的，請你們稍等幾日，對不起對不起，呀，芃芃，芃芃走這邊……”
不知道為什麽夏芃芃恍惚中好像看到了老爹又擼著袖子在電腦旁邊和那些黑粉一決高下，她怎麽能次次逃避？
說好了這次要站出來，不能做一個只會躲在唐之珩背後的廢物——
“你們不安靜下來我怎麽說？”夏芃芃突然擡起頭，揚手掀掉了帽子，整個人暴露在閃光燈下，面前劈裏啪啦的響聲有那麽一秒鐘是暫停的，所有人都停了下來，朵朵猛地攥住她的手，不安道：“芃芃，要不還是等王叔……”
“唐瑩的現狀我這裏不作回答，因為我不是她，不能深有體會。”夏芃芃捏了捏朵朵的手，一邊安撫她一邊說，“我唯一能解釋的就是網上那些我報覆的謠言是假的，大家同在一個劇組生活拍戲，上次她傷了我是意外，我沒必要那麽小氣地搞那麽大動靜去報覆。”
“那你可以解釋一下唐之珩時至如今還沒有出來——”
記者的話還沒說完，所有人就聽到一聲有力的聲音落地：
“解釋？她說了她只解釋她個人的事。”
夏芃芃一楞，回頭，人群之中走進來一個高大的男人，他身穿正裝，由於氣場強大，所有人不自覺地讓出一條路來，唐之珩唇角含笑走到夏芃芃身邊，輕輕攬住她的肩頭，先是看了一眼夏芃芃全身上下，這才笑著看向其中一個鏡頭，“關於這件事，等到水落石出那一刻我相信你們會有大面積報道向我們道歉，至於我的行程，怕是還不至於向你們報告。
話落，一大批保安湧上來，人群漸漸散去，夏芃芃跟著唐之珩走進電梯，上樓。
突然從噪雜的環境裏抽離出來，夏芃芃有種恍惚的感覺，她甚至連腿腳都站不穩，半個身子都靠在唐之珩身上，直到電梯緩緩而上，“叮—— 地一聲打開門，夏芃芃淚如雨下，攥緊了唐之珩的手撲到他懷裏。
唐之珩半拖半抱走進辦公室，低頭輕輕吻在她頭頂，然後讓她坐在沙發上，輕聲道：“公司可以刪了那些不實評論，你的微博評論也可以封了，利弊你心裏能衡量嗎？
夏芃芃不語，只是悶聲哭。
利用特權刪了那些不屬實的評論，不僅會使那些黑粉“理直氣壯 ，還會引的那些原本搖擺不定處中立的人火速抓到把柄，然後迅速倒向的對立面，只因為你的“刪除 和“自衛 就是心虛的表現。
網友依然會空口無憑地指點江山，召集一大群人馬指著你的鼻子罵：“你封我們的留言你就是心虛 “你問心無愧我們就算罵你你也不會放在心上 “你害怕那你就是心虛你就是在變相承認 。
那麽如果不刪呢？
如果你真的光明正大站出來，他們又怎麽可能會真的認認真真去聽去看你到底說了什麽做了什麽？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那些編造的“事實
以細菌滋生一般迅速蔓延網絡的各個角落。
流言蜚語已經逐步往不可控制的範圍走去，一棵黑色樹幹在七嘴八舌的拖拽中長出無數根小枝叉，每一根枝叉都掛著你身邊的人，你顧及這一個一不留神那邊又被掛出來一個。
你能怎麽辦？
你什麽都做不了？
輿論就是這樣強大，他們可以隨隨便便將你捧上神壇，也可以輕而易舉將你拖進地獄順便再給你上一把鐵鎖。
片刻後，唐之珩再次問，“所以小天蓬，你要怎麽做？
夏芃芃還處在一個初涉世事的小姑娘被強行普及了一番社會險惡的懵逼狀態，舌頭捋不直，眼睛也不是自己的，目光渙散，擡起頭，意識漸漸回歸，肌膚光滑的小臉上帶著一絲絲恐懼和不安。
她重覆唐之珩的話，“我要怎麽做？
語氣略顯不可思議。
她要怎麽做？
她還有選擇權？
“沒錯，你要怎麽做？ 唐之珩蹲下身，足以和她平視，沒了往日的尖酸刻薄和居高臨下，而是目光如炬，緊盯著眼前因害怕而不知所措的小姑娘，企圖拽出她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最後一絲勇敢，“他們敢欺負我的人，我就讓他們以你願意看到的方式一個個全死在你身下，然後親自搬運屍體成為你夢想的墊腳石。
夏芃芃楞住。
“但是，你要勇敢一點。 唐之珩摸了摸夏芃芃的臉，看著她驚慌失措的表情，心疼得要命。
“怎麽勇敢？ 夏芃芃說。
“先從第一步開始。 唐之珩輕輕地笑起來，“你準備什麽時候告訴我你喜歡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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