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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二章 結局(二)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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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最近在辦大事,身份是不能洩漏的。

夏惜諾搖了搖頭,瞞著我的,只怕不止你一個人。

周婉君一步三回頭地走了之後,夏惜諾就去尋了夏傑。

夏傑已經讀書讀得睜眼閉眼眼前都是字了,這會兒夏惜諾一來,他高興地不行,終於能名正言順地喘口氣了。

哥,關宸是誰?

關宸就是關宸啊!夏傑呢,想要騙過夏惜諾,那是先騙了自己的,在他心裏,就把關宸當做了關宸。

關宸他真的姓關嗎?

夏惜諾這麽一說,夏傑突然一楞,妹啊,你是不是聽說什麽了?

關瑜是三皇子的事,哥你知道嗎?

這事兒吧,哥也不是刻意瞞著你的,主要是吧,太子殿下他不讓說。

爹和娘也知道的,是不是?所以其實你們都知道他的身份,所以一個個的,都勸我,不要肖想他,是嗎?因為太子妃,不是那麽容易當的。

爹和娘,那也是為了你好,這宮裏你這性子,就不適合入宮。

夏惜諾也不說話,目不轉睛地盯著夏傑看,夏傑被他看出了一身的白毛汗來,妹啊!

突然之間,夏惜諾就洩了氣了,你說的對。當年的賞花宴,那些場景那些人,夏惜諾依舊覺得歷歷在目,她拿什麽和那些個閨秀比呢?比誰個子矮?比誰長得難看?比誰胸口平?

怪不得,她當年說要嫁給關宸的時候,他那一臉的不屑。現在想想,還真是天真無邪,自不量力啊。

宮裏管秀女們驗身的嬤嬤和太監們,在慕容霖做了皇帝之後,就幾乎沒有了用武之地了。好容易等到了慕容宸當年的賞花宴,大家還摩拳擦掌、明爭暗鬥地爭取了驗身的名額呢,沒想到花宴那就不了了之了。

這一回,終於看到貨真價實的秀女了,等待了太長時間,以致於嬤嬤和太監們看到秀女們的時候那眼睛都是綠油油的。

夏惜諾本來呢,還想著第一輪做幾個不經意的鬼臉,直接回家的。被這樣的嬤嬤和太監一嚇唬,直接就過了初選了。

得到了消息的夏傑:妹妹居然學會撒謊了?不是說好了不想進宮的了嗎?

女人麽,不管到了什麽年紀,那都是小氣的。於關靜萱來說,上官月曾經是很大的威脅,她這輩子其實不大想和上官月再有什麽交集。但是夏惜諾,平心而論,她是真不討厭的,畢竟她是救過嘟嘟的,還不止救過一次。不過僅有這些是不夠的。

旁的朝代選秀都是什麽模樣的,關靜萱不知道,但是她的規矩呢,是不當眾給這些官家閨秀難堪。什麽賜花不賜花的,她都不想,直接就在名冊上打鉤。待這些秀女們回了儲秀宮之後,落選的直接一個一個送回家就是。

這第三輪,關靜萱不再參與,就留給慕容宸和慕容瑾他們。至於慕容瑜,關靜萱倒是也問過他的,不過他答得很幹脆,有周婉君一個就夠了。關靜萱呢,不是那種已所不欲卻施於人的人,慕容瑜能夠一心一意,關靜萱是高興的,這才該是她和慕容霖的兒子,至於慕容宸也隨他,畢竟皇上和王爺終究是不同的。王爺可以一心一意,皇上卻多是雨露均沾。

當年的德妃,自從她做了太妃之後,關靜萱已經很久沒有想起她來了,這回的選秀,讓當年的德妃娘娘又重新回到了關靜萱等人的視線裏頭。關靜萱那本打鉤的冊子,裏頭多了一個鉤,於是宮裏頭多留了一個人。

第三輪選秀,主位上頭沒有坐著人,但後頭掛著的簾子後頭有,後頭坐著三個人,慕容宸、慕容瑾,還有慕容瑜。

慕容瑜呢,純粹是來湊熱鬧的。慕容宸和慕容瑾才是正主兒。

大哥,這個不錯。

二哥,那個適合你。

挺長的一段時間裏頭,在簾子外頭自報家門的秀女們都能聽到這樣的聲音。而後愈發地羞澀起來。

終於,輪到了夏惜諾。

前頭的秀女,在介紹完家門之後,還會說一些自己的情況,擅琴棋書畫的哪一個,或者都擅長。到了夏惜諾這裏,連家門都沒報,就是靜靜地立在那兒。

慕容瑜不耐去探究這姑娘是緊張地說不出話呢,還是故意與眾不同想要引起他們的註意,正想直接說下一個,卻嘶了一聲,這個怎麽看著有些眼熟的樣子啊?

慕容宸和慕容瑾都沒開口,慕容瑜看了他們一眼之後,又看了夏惜諾好一會兒,然後哦了一聲,我知道了,我想起來了,這是夏家的那個,那個救了大哥好多次的。

什麽好多次,是兩次。慕容瑾在一旁糾正。

那要留下她嗎?這話,慕容瑜問的是慕容宸,這救命之恩,以身相許,那是再平常不過的了。

慕容宸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夏惜諾是什麽性子,他最是清楚不過了,她那樣的性子,是不適合待在宮裏頭的。不但護不住自己,以後若是有了孩子,只怕也是護不住孩子的。

對於上官太妃私自改花名冊的事兒,關靜萱是生氣的,不過好在,錯誤最後還是得到了修正。慕容宸並未留下夏惜諾。

慕容宸大婚了,娶的是原來的一個看著挺賢惠的妃子,當然,賢惠不是唯一的原因,她還挺好生養,至於良娣、良媛、承徽、昭訓、奉儀,也各選了數名,都是原來熟悉的討他喜歡的妃子。一下子,東宮就熱鬧了起來。

夏惜諾從宮裏出來回家的時候,上官月抱著她哭了,好像她去的不是這世上最尊貴的人住的地方,而是虎狼之地。

夏惜諾也哭了,因為她更加確定了一件事,她和慕容宸今生是沒有緣分了。

番外六十三 歲月靜好,淺笑安然(一)

從上了馬車之後,關靜萱就一直很忐忑,這會兒眼見著馬車出了京城,她終於忍不住了,夫君,我們就這樣不聲不響地走了,真的沒問題嗎?嘟嘟他們不會生我們的氣吧?

能有什麽問題啊?方謹言現在算是體會到了什麽叫做無事一身輕,他感覺他再繼續做皇帝,恐怕難逃英年早逝的命運。

你可別再叫宸兒的乳名了,他都要當皇帝的人了,你再這樣叫他,他恐怕才會生氣。當初大孫子出生的時候我說要走,你就擔心宸兒要生氣,孩子滿月了你還擔心他會生氣,這就又熬了一年多,好容易等到大孫子過了一周歲了,小瑾和小瑜都到了弱冠之年了,咱們還不走,再不走我就要累死在宮裏了。再說了,我們哪裏是不聲不響了,我不是留了聖旨了嗎?到時候宣旨太監一讀聖旨,那不就有聲音了嗎?

方謹言這一番話,說得關靜萱那是插都插不上嘴,突然之間,關靜萱就覺得,方謹言好像又恢覆了當年初識之時的無賴勁。

目送馬車離開了自己的視線之後,慕容瑜緊了緊大麾的系帶,還覺得有些冷,一擡手將帽子也給拉上了,瞬間覺得暖和了很多。

此刻,慕容瑾也收回了自己的視線,隨後目光就在弟弟毛絨絨的頭上掃視了一番,你這到底是大麾還是鬥篷,這個帽子是怎麽回事啊?你該不會把弟妹的披風給穿出來了吧?日子就過得這麽稀裏糊塗的嗎?

是婉君怕我冷,所以把她的披風給我暫用一下,我有一個和她一樣的披風,是婉君特別去定做的,區別就是她的有帽子,我的沒有。大哥,二哥,其實咱們既然知道父皇和母後今天要走,為什麽不去城門下頭送他們呢?這站在城門上,他們也不知道我們來送他們了啊?更重要的是,城門上頭真的好冷好冷的。

你覺得,我們如果下去,父皇和母後會有什麽反應。

嗯母後會嚇壞,父皇可能會惱羞成怒。

所以啊,他們是咱們的父皇和母後,總得給他們留點兒面子吧。

城墻之上,風依舊呼呼地吹著,只有慕容瑾和慕容瑜在說話,至於慕容宸,一直都是一言不發的。

不過大哥、二哥你們怎麽知道父皇和母後今天要離開?

慕容瑾看了眼慕容宸,因為嵐兒,母後把嵐兒送出了宮,說的是讓她去陪外祖父、外祖母一段時間,其實只是因為嵐兒年紀不小了,他們怕帶著嵐兒一塊兒出去,會耽誤她的親事。其實還有很多別的蛛絲馬跡,但慕容瑾已經不想再詳細說了,太費勁。

慕容宸直接回宮,他要去為登基做準備,至於慕容瑾和慕容瑜,一個逍王,一個遙王,只要過他們的富貴安生日子就行。

二哥大哥那是不能走,好吧,皇兄,皇兄那是不能離開,但是咱們可以啊,我帶著婉君,你帶著二嫂,咱們和父皇、母後一塊兒出去游遍這大好河山,真是想想都美啊。

皇兄的登基大典,父皇和母後不在,咱們再不在,皇兄該多寂寞。再說了,父皇和母後連最疼愛的嵐兒都沒帶上,你覺得他們會帶上咱們四個?

慕容瑜想了想父皇那一年到頭都嫌棄的眼神,默默地點了點頭。

慕容宸大婚之後不久,慕容瑾和慕容瑜就各自娶了王妃,這頭慕容宸的長子都過了一周歲了,其他妃子也都陸續有了身孕了,慕容瑾和慕容瑜的後院依舊都沒有動靜。正如慕容瑾說的那樣,這生的男娃女娃,還真的很難保證,於是他們商量著,等去了封地之後,再生孩子,剛成親的他們確實也都不想那麽快就做父王。

周婉君這兩天一直懨懨的,沒有什麽精神,慕容瑜和慕容瑾分開之後,直接就回了王府了,然後發現,周婉君不在王府,回了娘家去了。

岳母大人,婉君她沒事吧?因為聽說是找了大夫來的,所以慕容瑜多問了一句,雖然看著岳母大人的樣子,婉君不像是生了病的。

不是壞事,是喜事,大喜事。

盤算著去封地的路上好好暢玩一番的慕容瑜,在聽到了周夫人的所謂大喜事之後,俊臉頓時一垮,瞬間就理解了父皇那數十年如一日的嫌棄都是怎麽來的了。

關靜萱本來以為要和方謹言一塊兒住客棧了,沒想到,馬車載著他們到了一個小院子。

這是?

我讓幾個影衛提前出發,租個院子,看來就是這裏了。雖然方謹言已經禪位,不過他們畢竟是太上皇和皇太後,這若是真出了什麽危險的事兒,為難的只會是宸兒。為了保證兩人的安全,方謹言出宮的時候帶了不少影衛。

租?我還以為夫君財大氣粗,會直接買下來呢。

買?倒也不是不行,不過就怕你不喜歡。你要是真心喜歡,我就讓人去給它買下來。

還是算了吧,我們應該也不會在這裏停留多久時間。最重要的是,以後未必會再回來。不過你說宸兒他們,真的不知道我們的行蹤嗎?關靜萱看了眼駕車的暗衛,在四處看看,試圖找出隱藏在房子周圍的影衛。

知道又如何?他們總不會追過來的。

能看得出來,這個小院買下的比較匆忙,裏頭還有上任主人留下的痕跡,比如一個石磨,比如一頭驢。

自從發現了那頭驢,方謹言的眼神就有些發直,看驢的時候比看關靜萱的時候還多。

夫君,你該不會是想要吃驢肉火燒了吧?關靜萱只想到了這種可能性。雖然覺得這頭可能被惦記著肉的驢有些可憐,但她倒還真的有些饞。

方謹言卻只會回過了頭,阿萱,如果當初我們沒回宮裏,你說我們會靠什麽為生?

嗯難道不是靠咱爹嗎?就憑方老爺那賺銀子的本事,哪裏需要他們做什麽營生養活自己和孩子們啊。完全就是方老爺養他們一家了嘛!

其實我覺得,賣豆腐也挺好的。就憑你這相貌,絕對是豆腐西施!

賣豆腐?豆腐西施?別的且不說,你會做豆腐嗎?

不會可以學啊。方謹言這話說得那個信誓旦旦,幾天之後,倒還真的做出了豆腐來。不過學會做豆腐的不是方謹言,是他的其中幾個抽到了短簽的影衛。

影衛們在此之前從來沒有想過,他們除了要會十八般武藝,還要會磨豆腐。

剛開始的時候,方謹言那是不知道,以為這驢和人一樣,那是吃飽了才好幹活,沒想到這驢它吃飽了之後呢,那個懶,動都不愛動一下,你能有推驢的力氣,那磨也就能推得動了。於是方謹言一怒之下,直接讓影衛上了。當然在影衛上之前,他自己也嘗試了一下,然後發現這二十年的養尊處優的生活,消磨了他的力氣。推幾下,就覺得腰酸背痛腿抽筋,只想把泡好的黃豆全都倒掉。

這豆腐做好了,關靜萱便也來了興致了,換好了粗布衣裳之後,就準備出去賣豆腐去了。當然所謂粗布衣裳,那就是外頭的外裳,裏頭的衣裳還都是棉布。她倒是也想過裏外都用粗布,這樣就沒有破綻了,不過她原來是關家大姑娘的時候,也沒穿過粗布的裏衣,這做了二十年的皇後,綾羅綢緞伺候的一身嫩皮,根本經不得粗布磋磨。

番外六十四 歲月靜好,淺笑安然(二)

見關靜萱換好衣裳之後,方謹言就改了主意了,阿萱啊,外頭冷,不然你還是在家裏吧,別出去受凍了。方謹言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感覺關靜萱這麽一穿,比穿著皇後的鳳袍還更好看。

不出去?可是我這都準備好了。

然後方謹言為了不給自己打臉,在豆腐攤旁邊擺了不少炭爐,用來證明他說的沒錯,這天氣真的很冷,沒有炭爐肯定要凍死的。

關靜萱呢,倒是沒有被凍死,她快要被熱死了,特別在太陽出來之後。

和方謹言想象的不同,他們站了半個時辰了,一個來買豆腐的人都沒有。不要說買了,連問的人都沒有一個。

方謹言很快看向了關靜萱,心裏想著,難道是他們看阿萱長得太好看了,擔心這豆腐賣完了就看不到阿萱了,所以沒有人來買?

方謹言誤會了,其實就沖著關靜萱那張臉,不想吃豆腐的人都想買上幾塊,不但能和美人說說話,也許還能碰到美人的手,但是很明顯啊,這個美人已經被一個長得也不錯的惡霸給看上了。這個惡霸肯定銀子特別多,看他身後站的那一排黑衣裳的打手就知道了。

又站了一刻鐘時間,方謹言耐心告罄,拉起關靜萱的手就說,不賣了,咱們回家。

然後當天,他們吃了兩頓豆腐。不同的菜式裏頭,那都少不了豆腐的身影。方謹言的說法是,這幾板豆腐,他是出了力的。聽了他這個說法,關靜萱只是失笑,他所謂的出力,那不過就是挑了幾個黃豆罷了。

出宮的時候,方謹言那是恨不能除了關靜萱,什麽都不帶,影衛是為了他和阿萱的安全才帶上的。至於其他,方謹言想都沒想。這真正出來之後呢,方謹言覺得還是少帶了人,應該至少帶上禦廚和禦醫的,伺候的人,其實也應該帶上幾個

不過很快,這個念頭就被方謹言拋到了腦後了。沒有帶禦廚,可以在當地請廚子,只要銀子出得夠,還怕請不到會燒菜的人嗎?大夫暫時用不上,丫鬟和粗使婆子也得買幾個回來。

租這個小院子的時候,影衛的想法和關靜萱的想法其實差不多,以為他們其實不會在這裏停留多久,所以這個院子並不太大,且比較偏遠,因為這樣的院子會比較安靜。這方謹言一讓他們弄來了一堆丫鬟婆子之後,這個小院子就顯得有些擠得慌了。本來影衛就已經是輪流睡屋子了,這下子好了,他們晚上就算全睡樹上屋頂上,那屋子也不夠丫鬟和婆子住的。

有銀子,就沒有什麽事兒是不能解決的。方謹言直接讓影衛甩了幾張銀票出來,把隔壁的院子也給租了下來,不但解決了丫鬟和婆子的住宿問題,連影衛晚上都不用上樹上屋頂了。

那頭驢,只忙活了兩天,就徹底休息了,因為方謹言覺得豆腐已經吃膩味了。

繼豆腐之後,方謹言開始盤算著去抓魚來賣了。那種小魚,方謹言吃著覺得還行,雖然其實更適合婦人吃。只是抓的時候十分有技巧,讓方謹言覺得很有挑戰性。

本來呢,方謹言是不讓關靜萱跟著的,因為那魚是長在灘塗裏頭的,所謂灘塗,那就是爛泥地,聽說一不小心,整條腿就能踩到泥坑裏頭去,不大安全。但是關靜萱執意要跟,到了那裏,我不下去就是了,我在遠處看著你。

想起了他這幾天練習的準頭,方謹言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一天之中最悶熱的時候,這些魚會從爛泥底下爬出來,爬到外頭透氣。方謹言他們就是在趁著這個時候去的。

也不知道影衛們都是怎麽走的,反正他們在灘塗上頭,那也是如履平地一般,連褲腳都沒臟,只是臟了鞋底罷了。方謹言本來是在最後觀望的,這一看他們都這麽輕松,便也走了一步。只一步,關靜萱就看到他那高大俊朗的夫君瞬間身子一偏,矮了一截,然後半邊身子都是蹭了淤泥。

見到這樣的狀況,關靜萱哪裏還能幹坐著,立馬踉蹌地沖到了方謹言身邊,想要伸手攙扶他,然後魚還沒吃到,兩人都蹭了一身的泥。

關靜萱和方謹言相互扶持著,踉蹌地走到灘塗之外,關靜萱拿了條帕子出來,給方謹言擦臉,擦手,一邊擦一邊說,你沒聽那些人說的嗎?這裏下頭有很多地方是有泥洞的,怎麽也不輕輕踩一下試試結實不結實再下腳?

還不是他們,他們一腳一腳的,踩得我看著就像是平地一樣。我下腳之前還想呢,踩著他們的腳印走,那鐵定沒事兒,誰知道他們一個比一個腳步輕。

最後這抓魚的事兒,還是影衛們做的,只見他們排成一排,十分默契地揮鉤,每一鉤子出去,就帶一條魚回來,直接塞到腰間的魚簍裏頭,如此周而覆始。只不過,本地的人抓魚,那抓回來的時候都是活蹦亂跳的,他們抓的魚,前頭的都是一鉤子直接給肚子戳穿,後頭的還好些,至少還是全屍。

因為賣相不好,方謹言又不願意賤賣,所以最後這些魚還是他們自己內部消化了。頭一回吃這魚的時候,關靜萱沒有看見它的頭,只覺得肉質細膩鮮美,這回看到了整條魚之後,就有些不敢吃了。這魚雖然好吃,可是長得也實在是太醜了。

如此折騰了幾天,方謹言算是消停了,決定還是直接花銀子,不想著怎麽賺銀子了。影衛們頓時都松了口氣。

這兒有個大湖,天氣好的時候,很多人都喜歡泛舟湖上,喝喝酒,彈彈琴,聽聽曲兒,吟詩作畫方謹言讓影衛去弄了條大船來。這船主還是很會做生意的,船上那是基本什麽都有,各種常見的樂器,筆墨紙硯,方謹言撥弄了幾下琴,最後選擇了釣竿。

夫君你最近是跟魚有仇?話雖這麽說,關靜萱也拿著魚竿跟著方謹言到了外頭。魚餌是纏繞、扭動的蚯蚓,關靜萱不大敢碰,便將目光放在了方謹言身上。方謹言呢,十分淡然地沖著一個影衛一招手,釣過魚嗎?

影衛從小到大,基本都是在習武、選拔中度過,根本沒有釣魚的時間還有那閑情逸致,但這個影衛他的腦子還是挺靈光的,主子,屬下會上餌。

那行,就給你個表現的機會。

半個時辰之後,扶著釣竿的人變成了兩個影衛,至於方謹言和關靜萱,靠在了一塊兒,共賞這湖中美景。

釣魚這事兒,還是很適合影衛來做的,因為成為影衛最重要的一個條件就是有耐性。不過再有耐性也得這個湖裏確實有魚才行。其中一個影衛不大死心地又往下看了看,概因這湖水十分清澈,有沒有魚那真是一目了然。

關靜萱呢,閉著眼睛靠在方謹言的肩膀上,周遭能聽到船櫓、船槳等破水的聲音,偶爾在兩船相交的時候,還能聽到對面的船上傳來的說話聲和琴聲、歌聲聽著聽著,關靜萱突然就技癢了起來。

夫君,我彈琵琶給你聽好不好?剛才在方謹言拿魚竿的時候,關靜萱看到了角落裏頭擺著的琵琶了。

方謹言點了點頭,招來了離得最近的影衛,耳語吩咐了他幾句。

那琵琶,方謹言剛才倒也是看到了的,不過他不大想阿萱彈的琵琶聲被旁人聽到。剛才他交待影衛的事,是交待船工不要和旁的船劃至一處,與此同時,負責釣魚的倆影衛終於解脫了,因為主子命他們雙手塞耳,什麽也不許聽。

番外六十五 歲月靜好,淺笑安然(三)

若這事兒是發生在宮裏,那麽,影衛們都堵上了耳朵,旁的宮女、太監、侍衛自然是不可能靠近的,但這是在宮外,一船的黑衣侍衛都捂著耳朵,就難免讓人想入非非了。

然後,十分事與願違的,方謹言和關靜萱的這艘船漸漸地就被其它船給包了餃子了。畢竟這大多數人麽,好奇心都是有的,也很愛紮堆看熱鬧。

關靜萱呢,這才剛彈了沒有一會兒,便皺眉停下。

阿萱怎麽了?太久沒彈了,手疼嗎?要是疼的話,那咱就不彈了。

不是,我只是感覺外頭好像有些吵。

吵?不可能啊,我剛進來之前吩咐過他們的。

關靜萱撩開了木窗上頭掛著的簾子,看了一眼之後,她就面色古怪地把簾子給放下了。

我們的船,停下來了。周圍那麽多船,就算想動也難了。

方謹言見關靜萱面色不對,隨手也撩開了他身後的那個簾子,然後他輕咳了一聲,阿萱啊,你現在裏頭等等,我出去看看情況。

影衛們其實也挺郁悶的,如果這些人試圖侵入他們的領地的話,那他們還能動手收拾他們一下,殺雞儆猴,可是他們都待在自己的地盤,只是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們,然後竊竊私語,他們總不能跳到他們的船上收拾他們吧?那樣有些站不住理。

至於稟報,大家倒是也都想過的,只是太上皇和皇太後聽著興致正好的樣子,他們於是進退兩難了。

這些人怎麽回事?圍著我們幹什麽?方謹言呢,這在高位待得久了,已經很久沒有允許陌生人待在離他這麽近的地方了。

過了不惑之年的方謹言,你要說他看著像弱冠之年那就有些奉承的嫌疑了,但說他才剛過而立之年,那是會有人信的。

周圍船上的人見船艙裏頭出來了這麽一位,都楞了一下,然後大家就都開始猜測他的身份了。倒是猜什麽的都有,不過猜富商的比較多一些。因為看著方謹言的衣著、氣度什麽的,就不像是缺銀子的。

不過這樣猜測的人呢,目光多是努力往船艙裏頭偷瞄的,富商出來游玩,這一般都是帶著愛妾的,這不缺銀子長相又不俗的富商,這愛妾得美成什麽模樣啊?

看著那些人瞇著眼睛伸著脖子不停做出窺探的模樣,方謹言就萬分不愉快,恨不能都給這些人直接戳瞎了。就在方謹言快要忍不住,想要讓影衛去隨便收拾一個人讓這些人都知難而退的時候,大家都聽到了撲通一聲,然後有人高喊,有人落水啦!

這武藝高超的人呢,幾乎都有那麽份俠義心腸,不過影衛們首先得得到方謹言的命令才能行動,所以雖然蠢蠢欲跳水,但是影衛們的目光都十分清明,腳下也是一動不動的。

一個丫鬟模樣的人突然出現在了離方謹言很近的地方,哭得梨花帶雨,求求您,讓您家的侍衛救救我們家姑娘吧?

按照正常人的眼光來說,這個丫鬟看著都頗有些姿色,那麽她的小姐,應該只會更漂亮,畢竟,沒有女子會允許一個比自己還好看的丫鬟跟在自己身旁搶自己的風頭的。

方謹言無動於衷,宮裏也不是沒有姿容姣好的宮女。遇上這樣的事,方謹言只感覺到了麻煩。

最後那個姑娘還是被人合力救了起來,在方謹言快步走回船艙,攔住想要出來看是怎麽回事的關靜萱之後。

外頭有人落水了?關靜萱想出去,本來也是想要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既然方謹言進來了,她問他也是一樣的。

嗯,想看熱鬧,結果滑了一下,掉水裏了。方謹言信口胡謅。

關靜萱打了個哆嗦,怎麽這麽不小心,這會兒的天氣,水還冷呢。

就是啊,太不小心了。外頭依舊吵鬧著,方謹言失了耐心,叫了一個影衛進艙,你去問問撐船的,這艘船如果和這周圍的船相撞,會不會沈,如果不會的話,讓他隨便撞,只要能回岸上就行。

影衛才剛領命,正要出去執行,關靜萱叫住了他,然後轉頭問方謹言,夫君,為什麽要用撞的?和他們好好說,讓他們把船撐開不就行了嗎?隨後,關靜萱算是明白了方謹言的意思,他只是懶得和他們打交道,真是個任性的太上皇。

你去和他們好好說,這麽冷的天,我可不想下水。

好好說,影衛們還確實是會的,兩個選擇,要不挨打,要不收銀子讓開道,只要不傻,應該都是會選擇後者的。

本以為這事兒,上岸之後應該也就過去了。但沒想到,居然有人找上了門。

看著躺在桌上的請帖,關靜萱轉頭問十分無辜的方謹言,你讓人去救那個姑娘了?

沒啊,我沒開口啊。難道是他們自作主張?方謹言仔細回想,沒覺得有哪個影衛身上是濕了的,難道他們的輕功已經高成這樣了?能踩水而過?

然後一眾影衛排排站,互相證明他們昨天真的只是見死不救。

關靜萱看看影衛們,目光就落在了方謹言身上了,那就奇了怪了,這沒救人,卻有請帖?這家是人傻銀子多?還是

還是什麽?

沒什麽,夫君你想去嗎?

我是那種別人隨便一請就會去赴宴的人嗎?

那就不去吧。這麽多年,在宮裏頭謹慎慣了,外頭的吃食,關靜萱確實也不大放心。

又過了兩天,落了水的正主上門來了。這回關靜萱終於把藏在心裏的懷疑說出了口,看來,那姑娘還是挺心儀你的,你這都見死不救了,她還一而再地過來。

雖然被個年輕姑娘看上確實是件挺讓方謹言高興的事兒,但是這樣的高興只是很短的一瞬間,因為關靜萱唇角帶著笑,可是眼睛裏透著的是兇光。

為表清白,方謹言沒有出去見客,出去的是關靜萱。

這才走到門口呢,關靜萱就聽到有人在說,姑娘,奴婢說的都是真的,這家人真的沒有出力救您。奴婢看他們都一副武功很好的模樣,求了他們很久,他們都無動於衷的。

似乎是聽到了關靜萱的腳步聲,有人說了話,閉嘴!

廳裏頭,是兩個年輕姑娘,一個丫鬟打扮的目光之中透著濃濃的不服氣,另一個臉上遮了面紗,只露出了眼睛,這雙眼睛,倒是波光瀲灩,美得緊。

那個姑娘看到了關靜萱之後,先是一楞,然後對著自己的丫鬟說,你先出去。待得廳中只有她和關靜萱之後,她徑直在關靜萱跟前跪了下來。

關靜萱呢,倒是已經習慣有人給她下跪了,所以反應並不太大,只是淡淡地說,這位姑娘,你這是何意?

求夫人幫我。

關靜萱於是靜靜等著她說想要求著她幫什麽事兒,以及,如果不幫她,她就長跪不起的話。

算是有些小小的意外吧,她開始跪著講故事,一個唯利是圖的商人和他一群貌美如花的女兒的故事。她的姐姐們,都在十五歲的時候就被她們的爹當做禮物送了出去,有的送給商戶做妾,有的送給官員做妾,在她的敘述之中,竟沒有一個姐姐是做了正妻的。再過兩個月,就要輪到她了。聽說,那是一個發疏齒搖的老頭子,不過那位雖然大半截入了土了,卻給了承諾,只要她過了門,她們的哥哥這次科舉必定是榜上有名的。

番外六十六 歲月靜好,淺笑安然(四)

面前這個即便跪下也依舊身姿筆直的姑娘叫袁十,從名字就可以聽出來,她們的爹,於某些方面真的是挺不待見她們的。按照袁老爺的說法,反正出閣了之後,那就是X袁氏了,叫什麽名字一點兒都不重要。之所以按照排行叫,是因為袁老爺甚至很難從她們的容貌記住她們的排行,只能靠叫的。

但關靜萱不同情她,這個姑娘能在她跟前跪下,還說了這麽多家中私隱的事情與她聽,那必然是有所求的,她隨便一猜,大約無非是跟著她和方謹言離開這裏。要怎麽名正言順帶走別人家的女兒呢?方謹言看著也不像是山匪吧?

在袁十口中,她的哥哥那就是一個不學無術的酒囊飯袋,關靜萱就好奇了,那麽他是怎麽考上舉人的?

我爹花了很多銀子,買通守門的衙役,找人替我哥哥進場考試。

縣試、府試和鄉試,居然這樣就能過?關靜萱突然就想起了原來的方謹言了,如果知道這招可行的話,按照方老爺疼方謹言的程度來說,只怕花銀子讓方謹言做舉人的事,方老爺倒是也能做出來的。但方老爺為什麽沒有做呢?

看來這位袁老爺,不但銀子多,門路也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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