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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生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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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這般,又經過了幾個月。終於到了要熟蒂落的月份了。方謹言卻愈發緊張了起來,耳邊仿若總能聽到那天岳母大人過各種難產的例,那天晚上他做的噩夢之中的場景也不時地在他的眼前浮現。

明明岳母大人的那些都和他與阿萱無關,明明那些全都是噩夢,但方謹言就是忍不住覺得害怕。就怕岳母大人的那些的其一會應在阿萱身上,也怕夢中的血淋淋場景真的會發生在不遠的將來。

但雖然擔心、害怕,方謹言卻不後悔讓關靜萱替他孕育嗣,他想與她更加親密,他覺得沒有什麽比兩人有一個共同的孩更加親密的了。

方謹言的緊張,關靜萱都是看在眼中的。但她不想理會,其實該緊張,該被安慰的都應該是她才對。畢竟她才是懷著身孕的那一個,畢竟她才是一腳踩在鬼門關的那一個。

但關靜萱以為,生孩這件事麽,既來之,則安之。孩已經在肚裏了,也已經長得這麽大了,除了把他生下來之外,他們還有別的選擇嗎?

這天,正吃著午飯,關靜萱吃到一半的時候,皺了皺眉頭。

布菜的事,最近都是方謹言做的,一是他想好好服侍孕期辛苦的關靜萱,二是,由他來夾菜,能比較精準地控制分量。

看到關靜萱皺眉,方謹言緊張了,怎麽了?是這菜不合胃口嗎?

關靜萱緊接著又吃了一口,搖了搖頭,沒什麽。

方謹言看布菜布的差不多後,就準備讓下人來把剩下的菜收走。正要打招呼,關靜萱開始了比較兇猛的護食: 不許撤,你要是敢撤,我就不生了。

方謹言很快聯想到剛才關靜萱的頻頻皺眉,而後立馬有些緊張地問,你,你什麽?你你不生是什麽意思?

還能是什麽?方謹言你是傻啊還是傻啊?我剛才肚就開始疼了,這會兒疼得更厲害了,應該是快生了。我雖然沒生過孩,但是我娘不是生過兩個嗎?她都和我過了,生孩之前,要痛很久的。這陣痛的時間,吃個飯還是足夠了的。你先別吵我,我再多吃點兒,不然等等生孩沒力氣。對於終於能光明正大地吃飽,關靜萱突然覺得,其實要生孩了也挺不錯的。

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關靜萱如餓死鬼投胎一般掃蕩桌上的飯菜,方謹言卻已然顧不上阻止她了。他現在要做的事很多,要讓默語去把產婆叫進來,要讓人再多燒些開水......最重要的是,他要讓自己安靜下來。

握拳,松開,再握拳,再松開,方謹言深呼吸幾口氣,才堪堪抑制住了雙手的顫抖。

產婆是方老爺提前請好了的,專門請了三個產婆,自關靜萱有孕八個月之後,就長期住在府裏,專門等著給關靜萱接生的。

方老爺的理由很充分,他不怕一萬,只怕萬一,萬一關靜萱要生產的那天,這四方城裏還有別的孕婦要生產呢?萬一請不到產婆,那關靜萱要怎麽把他的大孫平安生下來呢?

至於為什麽要備三個產婆。方老爺表示,不怕一萬,只怕萬一,萬一關靜萱要生了,產婆卻突然生病了呢?請一個就可能有這樣的煩惱,但是總不可能那麽背,三個產婆都同時生病的吧?方老爺大約沒有想過一種可能性,比如三個產婆是住在一塊兒,在一處用飯的,若是飲食有問題,倒是真的很有可能三個產婆都同時生病的。

關靜萱與方謹言還正新婚燕爾便有了孩,實在不想讓方謹言仔細看著她是如何把孩給生下來的,因為聽娘親,會對以後有不好的影響。

於是穩婆進了房間之後,關靜萱又再吃了幾口,覺得已然快十分飽了,才放下了筷。

關靜萱朝方謹言揮了揮手,方謹言,你先出去吧。等孩生下來了,這屋收拾好了,你再進來,看我和孩。

方謹言點點頭,我先抱你去床上吧。如果一定要讓穩婆及時通知我。方謹言不想把難產二字出口,因為太不吉利。

三個穩婆看著依依不舍的兩夫妻,只覺得好笑。她們在這宅裏住了將近兩個月時間,偶爾也能聽這兩位的相處情況,甜蜜的時候多,拌嘴的時候少。便是拌嘴,也是些無關緊要的事而已。總的來,兩人的感情還是很好的。

行了,方家少爺,這會兒可不是您二位話的時候,您先聽娘的話,出去吧。安心地把娘交給咱們,保管一會兒給你抱個白白胖胖的哥兒出去。看著腳步仍舊有些遲疑的方謹言,一個穩婆伸手摸了幾下關靜萱的腰身,沒事,胎位極正,孩已經入盆了。

自成親之後,方謹言最近與關靜萱真可謂是形影不離的,就差粘在一塊兒,這關靜萱一離開他的視線,他就有些心慌起來。只得在門口踱步,以掩飾心中的慌亂。

默語想了想,走上前與方謹言,少爺,您別擔心了,少夫人一定能很快生下少爺的。

方老爺今天有些心神不寧,反正鋪裏也沒多大事,他就提前回來了。這剛一走到門口,就迎面被家中一個廝撞上,撞得他渾身哪哪兒都疼。

不曾想,他還沒開口呢,那個被撞了一個趔趄的廝頭也沒擡,開口就罵:瞎了你的狗眼,知道我是要去給老爺送的消息是多急老爺!話還沒完,那廝已經快要哭了,他剛才罵老爺有對兒狗眼,也就是罵老爺是狗了?完了完了,他們一家最遲明天都要被趕出方府了。

喊了聲老爺之後,這個廝就膝蓋一軟,跪了地,老爺老爺,都是的的錯,的是狗,的長了一對兒狗眼。老爺您大人有打量,就原諒的這一次吧?完之後,他就開始給方老爺磕頭,磕得砰砰直響。

方老爺有些不耐煩,被撞疼了不,撞他的人還他長了一對兒狗眼,這不是罵他是狗嗎?也不知道方府怎麽會養著這樣出口成臟的下人。

行了行了,你剛才,你要給的送消息?是什麽消息?

聽方老爺提起這事,那個廝頓時眼睛一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老爺,是少夫人,少夫人要生了,咱方家馬上要添少爺了。

什麽?要生了?什麽時候的事?

就,就剛才,一刻鐘的時間都不到呢。

方老爺一聽這消息,頓時也顧不上收拾這個廝了,急忙就往後院走。

方老爺匆忙到了後院早先就為關靜萱安排好的屋外,只見方謹言正不停地來回走動,他忙上前,著急問道,阿萱真要生了?這已經過去多久了?

被方老爺問話的方謹言,這頭是擡起來了,但看著方老爺的目光滿是茫然,他只看到他爹的嘴巴在動,但是他在些什麽,他完全聽不見,他能聽見的,只有關靜萱不時傳來的悶吭聲。

方老爺又大聲問了一遍,方謹言這回是聽進去了,但他沒能回答上來,於是只十分誠實地,我,我不記得了。應該已經很久了。久到他已經開始覺得害怕,害怕到想要沖進屋去,一直陪著她,直到她把他們的孩生下來。

屋裏,三個穩婆早就站在了她們之前商量好的各自的位置上,一個人和關靜萱話,一個人按壓她的肚,另一個人在床尾看著情況。

塌上,關靜萱只覺得肚抽痛的厲害,好像有什麽人正拿著根棍在她腹中攪拌一般,連剛才的腰酸都沒有了蹤影。她便是不動,肚都十分疼痛,可是偏偏有人在她肚上不停按壓,還在她耳邊一直不停重覆:用力,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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