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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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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2 章

有人站在橋邊看風景,有人飄在水裏望橋頭。

當二人目光交匯之際,太宰治:咳咳咳——!他嗆水嗆到差點真正離開這個世界。

在鶴見川中身形不穩的撲騰了好幾下後,少年終於劃著雙臂游向岸邊。

直到坐到河堤一側的草地上,他還在不停咳著肺中積水,只是咳著咳著咳嗽聲卻逐漸轉變為笑聲。

太宰治笑得斷斷續續,像岔氣了一樣,最後直接仰倒在身後的草地上,擡起一只胳膊捂住了半張臉。

什麽嘛,這不是被照顧的很好麽,虧他還......

“所以,是誰把你丟到河裏了嗎?”

女孩子清脆的聲音在耳邊落下,太宰治動了動捂住臉的胳膊,目光緩緩向她望去。

緞帶般柔亮的黑發順著耳邊滑落,白皙的臉頰一半映上頭頂暖陽的金粉,眸光清澈,兩側梨渦明顯,整個人散發著幹凈又明媚的氣息,看起來是那類完全生活在陽光下的孩子。

她出現在這裏,出現在橫濱的街道上,會給人一種白絨絨的綿羊誤入大灰狼群的既視感。

然而,太宰治不過輕輕掃了幾眼便得知女孩的定位,什麽羊入狼群,分明就是慣於扮豬吃老虎的典範,不愧是……

他的妹妹啊。

移開手臂,兩雙同樣顏色的鴛眸相對,太宰治輕笑:“這種久別重逢的問候,不應該先說上一句好久不見麽.....”微頓,他說出了曾幾何時一直輾轉於舌尖的名字:

“修栗醬。”

若是此刻有港口Mafia的人經過,一定會大呼這不可能——

那個首領的懷刀,喜好以言語迷惑他人的純黑少年,血液裏全流淌著黑泥的陰暗小鬼,竟然也能露出如此溫柔的笑意?!!

哪怕是森鷗外見到這一幕都會拍案稱奇。

太宰君竟然笑得如此正常?!這不科學!明明每次面對他時,都是一副苦瓜藤上新結的小苦瓜模樣,整個人嘩嘩往外冒黑水。

怎麽可以區別對待,他可是老師兼首領誒!

太宰治:呵。

而在聽到了少年的話後,女孩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隨即妥協般地嘆了口氣,“好吧,好久不見。”她向他遞出一只手,回笑:“那麽需要幫忙嗎,哥哥?”

時隔多年,太宰治終於再次聽見了這個稱謂,熟悉到他輕輕顫了顫睫毛。

“當然。”少年將纏滿繃帶的手搭了上去。

然後攥住,握緊,往自己這邊一拉。

“我其實有點想你。”膽小鬼難得吐露了點自己的真實想法。

大抵,因為面前的這個人是他在這世上為數不多的羈絆吧,可以肆無忌憚撒嬌、擁抱、相互安慰,甚至流露真心的羈絆。

落入一個濕漉漉的擁抱,我拍了拍埋在我肩膀上的宰貓貓,剛從河裏爬出來,他的發絲與風衣全在淌水,將我的新裙子打濕了一片,不過——

“我也是,我也很想你的,歐尼醬。”

甩掉身後跟著的小尾巴後,我被兄長拉著站在了一家高檔海鮮料理店前。

十五分鐘後,看著坐在帝王蟹面前優雅啃蟹的少年,我覺得我就是那個幫人刷卡買單的冤大頭。

看得出對方覬覦這家店很久了,就是一直沒能來消費。

太宰治攤手:沒辦法,他好窮的,或者說,是森先生好窮的。

森鷗外:嗚嗚——!

“所以,哥哥現在在做什麽呢?”

拿小勺子輕敲面前的蟹殼,我撐著臉詢問面前興致勃勃吃螃蟹的兄長,他的口味也一如既往,醬油蘸蟹肉。

“嗯?我以為他已經告訴過你了。”咀嚼中,太宰治抽空回答。

他,無疑指的是五條悟。

“沒有哦。”我搖頭。

我不清楚悟哥是如何知曉有關兄長的消息的,我只知道那個人一定在這件事上動了手腳。

比如——把橫濱市分散的任務整合到一起,然後將線索與選擇權交到我的手裏。

咒術高專裏,很多人都覺得五條悟不應該被評定為年度優秀教師,畢竟他的教育方式太前衛了,經常讓學生們處於危險之中。

但我卻不這麽覺得,在我看來,悟哥教學最大的特點是引導,他習慣讓學生自己去發現問題,自己解決,而不是上來就直接給出答案。

這一點,在除卻教學的生活方面也是,他一直是這樣對我......

太宰治註視著妹妹的沈默,片刻後,他推開面前已經吃幹凈的蟹殼,雙手平放到了桌子上。

氣氛就這樣在少年的舉動中變得安靜,緩緩,黏稠又扭曲的黑暗繾綣著惡意襲來,溫度逐漸陰冷。

而我則停止了思考,坐直與兄長對視。

以前還在津島家的時候,他的右眼曾不小心受傷,所以侍女將其用繃帶綁了起來,這一綁就是好多年,直到現在,繃帶都沒有被拆下來。

他也還是老樣子啊......

渴望溫暖又懼怕傷痛,想要窺視艷陽,卻又怕被刺眼的光焰灼燒瞳孔。

我始終認為,眼睛就像心上長出來的兩扇窗,打開一扇又關掉一扇,何嘗不是對外界的一種徘徊。

畢竟,要是兩扇都關上的話,說不定會窒息呢。

女孩輕輕打了個響指,太宰治頓時覺得周身暖暖的,晴阪造了一只小小的妖造太陽掛在少年頭頂。

雖然看不見,但能感覺到其中散發的陣陣暖意,就連身上濕乎乎的大衣都隱隱有被烘幹的跡象。

說起來,這可是一家相當高檔的餐廳,要不是店家識貨,認出了妹妹手中的黑色卡片,像太宰治這樣全身都在滴水的小鬼,可是剛進店就會被趕出去的。

太宰治笑了笑,手肘撐著桌子,語氣有一種蜜裏藏刀的溫柔,像徐徐吐信的黑色毒蛇,Dazai Osamu,他先對小妹介紹了自己的新名字,隨後繼續道:

“過不久我大概就會加入PortMafia,正式成為一名殺人不眨眼的黑手黨了。”少年嘆氣,“要知道森先生可是已經等不及了呢。”

說完,他觀察著女孩的表情,試圖從對方臉上尋找點失望又或是嫌惡的征兆,哪怕一絲絲龜裂也好,然而他妹卻只是輕描淡寫地瞥他一眼,隨即伸手掰起了帝王蟹腿。

感覺自己被無視了的太宰治:......他堂堂未來Mafia幹部也是要面子噠好不好!

“餵——!!!”少年不滿地敲了敲桌子,原本壓抑的氛圍瞬間松垮掉,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被人這麽無視過了!

註意到聲響的服務員本想上前詢問,可他才剛往這邊跨了一步,就被黑發少年掃來的目光凍在原地,嗚——好可怕,一個原地旋身,服務員再次回到墻角站好。

“那麽大聲幹嘛,我的耳朵很好使。”我剝著蟹殼低聲道,“改名就改名唄,這有什麽大不了的,姐姐也改名字了,她現在叫菊池哦,青組的菊池。”

太宰治繼續貓貓搗亂張牙舞爪,但耳朵卻幅度微小的動了動,剛剛是有關長姐的情報。

“至於你要加入Mafia這件事......”我擡眸,提出了第一個問題,“話說,森先生是誰?”

“首領......”太宰治扭頭看向市中心高聳入雲的五棟大樓,“也算是老師吧。”

我噢了一聲,順著兄長的目光遠眺。

黑手黨總部直接建在市中心,橫濱政府都不管的嗎,他們真的好不作為哦,還有異能者集中的異能特務科也是......果然我還是更喜歡東京,Scepter4辦事yyds。

“那哥哥你是自願的麽?”這是第二個問題。

“什麽?”回神的太宰治看向問問題的人。

此時,餐桌一端的女孩正清理著蟹腿上最後的一小片殘殼,她將帝王蟹的整條蟹腿肉剝好,放到了精致的瓷碟裏,然後將瓷碟穩穩擺在他的面前。

太宰治低頭看著被剝好的蟹肉,耳邊是女孩子輕柔的聲音:

“其實你是自願的吧,加入黑手黨這件事是你自己的選擇。”對方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手,“我知道歐尼醬很少做無厘頭的決定,更沒人能逼你去做你不喜歡的事。”

“大概是PortMafia那邊有哥哥你想要得到的東西吧,唔....或者說試圖追尋的答案?如果真的是那樣,不也挺好的麽,至少有了目標啊。”

“所以,既然是你想做的事情,我才不會擅自幹預呢,以及,不要總想著試探我,我可是站在哥哥你這邊的!”這是最後一句,表明立場。

盯著女孩張張合合的嘴唇,太宰治的目光有一瞬間的恍惚,這一點也未曾變化......他的妹妹總能將他看穿,以前是,現在也是。

不過,這似乎是幸運的,在這世上有一個人能時刻理解你、支持你,你們擁有的是最深刻最難以割舍的羈絆——血緣,難道不該說是幸運麽?

“哈,修栗醬就只有這些想說的嗎?”

搞什麽,他可是即將升級成以暴制暴的犯罪分子誒,無惡不作的暴徒,殘忍的黑手黨,你的反應也太平淡了吧。

雖然說是這麽說,但太宰治的聲音卻很輕,輕的像是用竹簽串起來的,像雲朵一樣飄在手中的棉花糖。

“難道我還要再說什麽嗎?”我盯著兄長的鴛眸陷入沈思,隨後試探著說道:

“那麽恭喜?恭喜哥哥即將入職一份待遇優渥的正式工作,而不是繼續當巷口街溜子?”

“哈——!”鮮活生動的表情再一次出現在這個枯槁的少年臉上,這已經是今天第二次了。

好一會兒,太宰治才笑完扶著桌邊坐好,他擦著眼角感嘆:“唉~當年看走眼了。”六眼竟然真的會養孩子,想當初,他還跟長姐打小報告說那家夥絕對不行呢。

結果竟然是帶娃的一把好手,嘖。

我:......有沒有一種可能,是我比較省心?

明明大多數時候我都是被放養的,監護人每次出差基本要十天半個月才回來。

我可是獨立又省心的好孩子!

“對了,”太宰治突然意識到什麽,他擡頭,語氣是十足十的認真,“修栗醬要註意橫濱街頭有怪蜀黍出沒,對方的狩獵範圍是十二歲以下的幼女,小心——”

我歪頭:“小心不要把他揍成豬頭麽?”

太宰治:“......可以揍,不過建議套麻袋。”

“懂了。”是熟人。

明天不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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