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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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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路上時不時會看見一些殘肢斷臂,被啃食得亂七八糟的軀體。

這群世家公子哪兒見過這架勢,每走一段路,便有人吐上一次。

路上碰到好幾波妖獸,所幸都被沈長安給化解。

但這也足夠讓這群公子哥兒詫異,感覺這一路上遇上妖獸的頻次太高了些?

“快到了,跟緊一些。”沈長安看了一眼往上的路,隨即腳尖輕點飛身而起,穩穩的落在樹幹上。

離的近些,妖獸的嘶吼聲音也越發的震耳欲聾,這次不用沈長安開口,這群公子哥兒們也不敢再上去,乖乖的待在沈長安布下的結界之中。

蘇勁跟在沈長安身後,慢慢靠近那山洞。

沈長安熄滅火把和蘇勁一道躲在距離山洞不遠處的大樹後。

一群稀奇古怪,種類繁多的妖獸將山洞口團團包圍,一雙雙赤紅的妖瞳幾乎將洞口照了個透亮。

洞內正是蘇測和嘉慶二人,兩人身邊隨行護衛都不見蹤影。

“公主身上有護身法器,那些東西近不了你的身,公主不必陪我在此浪費時間,公主可去大光山太子神殿,那裏是安全的。”蘇測有些無力的靠坐在洞口,臉色慘白,嘴角隱隱有血跡。

“我走了你怎麽辦?”嘉慶坐在蘇測對面問道。

“我本就是一副殘軀,不在乎多活這麽一點兒時間。”蘇測自嘲的搖著頭。

嘉慶抱著劍,直楞楞的盯著蘇測:“為何將護身法器給我?”

“公主是南梁貴客,我只是做了南梁太子該做之事。”蘇測解釋。

嘉慶有些不理解:“你堂堂一個南梁太子的命,難道還比不上他國公主的命?”

蘇測搖頭:“在我心中,沒有誰的命更重,誰的命更輕這一說,天潢貴胄的命是命,平民百姓的命也是命。”

“你這人怪的很。”嘉慶搖頭,她是完全不能理解蘇測的想法,就比如他堂堂一國太子,居然會讓幾個護衛先走,讓其去搬救兵,留他一人在這冰天雪地之中。

而後還將自己的護身法器,給了她這麽一個只有幾面之緣的陌生人。

嘉慶自認不是什麽好人,妖獸暴亂時,她身邊的護衛皆喪生獸口,有些還是被她親手推出去的。

對她來說下人的命自是比不上她,為保護她而死,那群人也算是死得其所。

“這太子殿下果真奇怪。”沈長安突然開口。

蘇勁轉頭看了她一眼,不太理解她此言何意。

“太子殿下口中宣揚仁義道德,眾生平等,那為何十三年前,威武山剿匪,他會不顧我祖母與姐姐的性命,執意拿下威武山,致使我祖母喪命,姐姐被淩辱至死?”

沈長安口中沒有怨言,有的只是深深的疑惑。

她是真的不太理解,一個能為了建功立業,不顧自己老師的母親與其女兒生命之人,此刻卻說些什麽人和人的生命都是一樣重。

蘇勁知道十三年前那場威武山剿匪,那時蘇測也不過十來歲的小少年。

那時沈老太太每年都會攜家中小輩,去威武神殿住上一段時間,沒曾想那一年會遇上逃亡的山匪。

沈家死的死,傷的傷,沈老太太墜崖而亡,沈家大姑娘被山匪淩辱而亡,沈長安也墜落山谷,所幸只是受了輕傷。

蘇勁至今都記得,蘇測回宮後抱著他痛哭流涕,說他不知道,他分明已經派人偷偷上山想要將人救下來,但不知為何就變成了這樣。

蘇測身子本就不好,以往都只會在冬日裏難過一些,但至那以後,他便一病不起,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在這十幾年的蹉跎下,愈發嚴重。

十來歲時的蘇測沒有將此事處理好,結了因果,往後十年,日日活在煎熬中。

“不為太子殿下解釋解釋嗎?”沈長安看向蘇勁。

蘇勁搖頭,不知他人苦,莫勸他人善,更何況他並不覺得沈長安會做傷害蘇測之事。

“山洞的結節快破了。”沈長安話音剛落,另一個方向突然傳來嘎吱嘎吱的腳步聲。

緊接著蘇煥領著一群人便快速走到洞口,他懷裏抱著一只十分漂亮的白狐,像是剛獵到的。

“清理幹凈。”他剛下命令,一直沈默的跟在他身邊,帶著面具的白衣人終於提劍上前,與妖獸纏鬥在一起。

沈長安也坐不住了,她飛身而起,一手執刀,一手執劍,手起刀落,一顆血淋淋的狼頭一路滾到白衣人腳邊。

“太子殿下,臣弟來晚了。”蘇煥進入山洞,單膝跪地,一臉討好的看著蘇測,直到蘇勁走上前來他也沒讓開,反而是窩在他懷裏的小白狐嚇得一哆嗦,耳朵都垂了下去。

“受傷了?”蘇煥碰了碰蘇測嘴角殘留的血跡,溫熱的手指觸碰著蘇測冰涼的肌膚,這略顯親昵的動作,讓蘇測身子不自在的往後仰。

蘇煥看向蘇測空落落的腰間,問道:“護身法器給別人了?”

“六殿下說的是這個吧?太子殿下給本宮了。”嘉慶手上拿著一塊通體赤紅的玉佩。

蘇煥挑眉:“太子殿下還真是……”他話未說完,只是用笑意帶過。

“殿下,微臣扶你?”蘇勁適時開口。

蘇煥卻道:“殿下有本殿這個弟弟在,要你做什麽?”

他說著便將懷裏的小白狐交給了下人,隨後一把將蘇測打橫抱起。

“放我下來。”蘇測皺眉,這個動作實在是有些不成體統。

“我可以自己走,勞煩六弟扶著我。”蘇測耳間泛紅。

蘇煥狀似無意般隔著厚厚的衣服捏了捏蘇測細軟的腰肢。

“父皇又不在這兒,殿下怕什麽?”蘇煥將懷裏的人掂了掂,隨後緊緊的扣在自己懷裏,他壓低了聲音湊到蘇測耳邊,及盡調侃。

蘇測皺眉,他這個六弟還真是他們這群兄弟姐妹中,最像他們父皇的,說一不二,霸道至極。

“殿下放心,是臣弟膽大妄為,父皇若要追究,臣弟一人承擔,絕不連累殿下。”蘇煥低聲說道。

蘇勁皺緊了眉頭看著蘇煥,他不知這人又想做什麽。

蘇測雖身居高位,位於南梁太子,但卻常年不露面,與其兄弟姐妹之間的關系也十分淡薄。

其中與蘇煥之間更是許多年都沒說上過一句話,若不是他此次回京,蘇測也根本不會現身,更何論與蘇煥這般糾纏?

嘉慶站在一旁插不上一句話,他只覺得這兩兄弟之間怪怪的,特別是那六皇子。

她沒見過有誰對待自家兄長時,是這般黏糊又輕挑,大膽又放縱的姿態。

白衣人與沈長安已將洞口妖獸盡數斬殺,滿地殘肢斷臂,血氣沖天。

入眼赤紅一片,白雪被染成紅色,腳下幾乎已經沒有幹凈的落腳地。

“殿下是在擔心父皇嗎?”蘇煥全程將蘇測抱在懷裏,卻一點兒也不覺得累,反而十分輕松。

“父皇身邊有國師,比我們誰都安全,殿下還是擔心擔心你自己吧,護身法器是能隨便送人的嗎?”

“殿下若是有個好歹,你猜父皇會不會發瘋呢?”蘇煥說著便忍不住輕笑起來,像是想到了什麽好玩兒的事情,眉眼間盡是濃稠的笑意。

“六弟到底想說什麽?”蘇測被人抱在懷裏,氣勢上不自覺便弱了幾分。

蘇煥但笑不語,惹得蘇測更是一臉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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