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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瀟湘袁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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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瀟湘袁氏

餘綏不配合。

他說什麽也不願意出來拋頭露面了。

他之前為了更好控制力量,直接將一部分意識融合在水滴裏,溫宜笑再把他拋出去,相當於他的意識在外面裸「奔。

對於正常人來說,誰受得了!

小巷子裏,溫宜笑手上捧著小水滴,和餘綏商量著,先是從道德良心上發出譴責:“綏綏,你最好了,你看,你就在我體內,什麽都不用吃,有我養著你,你只需要跟著我就可以了,可是我呢?出門在外我三餐晝夜顛倒,我年紀輕輕就不怕我猝死在外面?”

後是賣慘騙取同情:“我還只是個嬌滴滴的小姑娘,我第一次一個人出門在外,無依無靠的,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唯一的依靠的就是金錢,沒有金錢我就沒有安全感,沒有安全感我甚至會失眠,你這都不幫我嗎?”

溫宜笑一邊說一邊淚眼汪汪,眼淚說出來就出來,啪嗒啪嗒從臉上流落。

在皇宮中,接觸過溫宜笑的宮女都認為,永徽公主是安靜恬然的姑娘。但實際上,她從小就明白“會哭的孩子有糖吃”。

在她小時候,用收放自如的眼淚,達到了許多她想要達到的目的,一再把和她溫行舟打架的時候踩在腳下,當別人來調和的時候,管她做錯沒做錯,占理不占理,她揪一把大腿肉就先哭出來,瞪著無辜的大眼睛,惶惶然不知所措。

這樣子別人只會顧著哄她,從而忽視掉她的錯誤。連她那被按進土裏吃了一嘴巴泥的三哥也是一臉懵逼。

後來她長大了一些,練成了習慣,甚至都不需要揪大腿肉了,就能潸然淚下,惹人生憐。

後來隨著年紀長大,她也明白,人們對小孩子哭泣的容忍度往往高於大人,她小時候哭也許可以換取別人同情,但是長大再去哭,她大概率會惹人厭煩,而且長大以後有很多的東西,已經不是她能夠依靠單純的哭泣就能獲得,她便矜持了一些。

今日故技重施,眨巴著一雙眼睛,凝望著眼前的小水滴。

她莫名覺得,餘綏會吃這一套。

餘綏小水珠肉眼可見得起了不少氣泡。

咕嘟咕嘟的。

也不知道他是尬的還是被說得不好意思了。

餘綏沈默許久,最終還是沒能夠答應。

“小公主,”餘綏小水滴乖巧地繃緊了身體,“我不敢,我害怕。”

“還有,你不會餓死的,”他愧疚得連說話的聲音都有些小心翼翼的了:“你還可以吃我。”

他的靈露裏有他的靈力,普通人喝了就相當於是補充了力量,就不需要吃別的東西了。

靈露本就從她身體裏出來,又回到她身體裏去,自產自銷了是吧?

光喝水就能撐飽,跟吸西北風有什麽區別。

溫宜笑見他油鹽不進,冷漠地擦了一把眼淚:“呵!”

餘綏:“……”

變臉好快呀。

街頭賣藝講究的就是一個新鮮,有創意,誰表演的東西精彩,那就是絕對的核心競爭力。

術士會玩紙人那是人盡皆知的事,是個術士會疊紙誰都可以上去舞兩下。這東西甚至街上小鋪子裏還有現成批發的,價格不一,優劣任選。

但是會玩水球的人可就少,那才夠新鮮,才能吸引人,要是水球還會說話,那就更好了,路人必然驚為天人。

溫宜笑帶著紙人鎩羽而歸。

她計算這剛剛收到的兩個銅板,還不夠吃個好點的晚餐。

想想前不久數錢數到手軟的歲月,心想果然還是餘綏更受歡迎。

下次必須得想辦法改改綏綏這個怕見人的毛病,溫宜笑已經開始在心裏構想怎麽幫餘綏適應一下群體生活,這麽內向怕人可不行。

得找個人多的地方讓餘綏練練膽子。

此事暫且按下不表,當務之急的還是去找到去江南的辦法。

她指尖流出一點水滴,光滑流轉,水容萬物,倒影入她眼中,映出山河萬裏。

而一點流光,定格在中心之位,無論水流如何變動,這點綠色的流光,卻依然定定地懸浮在那裏。

那是山川之南。

江南,指的是滄江以南的大片平原。這裏不僅僅是一個城池,一個村莊,一個山莊,而是延綿不斷的沃土。

當年溫家就是發家於江南,憑借這千裏土地生根發芽,最後一舉奪得天下。

神澤藏匿於川流,哺乳蒼生萬物,江南河湖遍布,在這裏想要找到神澤所在,那必然十分困難。

重要的是,原書上沒有具體記敘崔靈姝找到神澤的地點,考驗溫宜笑運氣和地理方位感的時候可就到了。

運氣不好,可能溫宜笑就得走萬裏路,體驗江南各地民風民俗。

這是溫宜笑最不想要看到的。

餘綏半天沒有出來說話了,見她盯著光芒不語,水滴縮回她的體內,對她說道:“有神澤在的地方,和普通地方是完全不一樣的,水滴包藏的力量太少了,所以沒有辦法將具體的地方給指出來。”

“但找起來,並沒有想象中的難。”

這說的是實話,不是隨隨便便敷衍安慰溫宜笑的,神澤所在之地,千年不出洪澇旱災,四季川澤穩定,四時節氣正常,這樣的地方,別說是江南,就連全天下也難得找到幾個出來。

溫家的故居就在江南,溫宜笑想打聽出這麽一個地方,並不算難。

溫宜笑卻突然間沈默了,起身快步往前走去,從人多的鬧市中抽身走向小巷子

餘綏剛開始還以為是溫宜笑不想理他,但看她走的方向越來越怪。

一般來說,妙齡少女被陌生人跟蹤,必然是要往人多的地方走,走到人群中去,歹徒再怎麽說也會顧及到路人,不敢動手。

就算他想要強行動對自己不軌,還能尋求他人幫助。

而溫宜笑,居然是哪裏偏僻往哪裏鉆,壓根就是反著來,就好像她才是準備要殺人滅口的那個。

一個陰影從身後的走出,溫宜笑掏出了袖中的紙人,同時冰刃蓄勢待發。

紙人飛出,啪嗒一聲打向對方。

“啊!住手,叫你的紙人住手呀!疼死小爺了!”

“我不是壞人,我剛剛看到你玩紙人來,我知道你是同行,我來找你合作的!”

溫宜笑的兩個紙人像個威風凜凜的武士,抓住袁琦的手,把他給按在地上。

小巷裏樓群遮天蔽日,猶如黑夜,另一個紙人放出了鬼火,強拉著幽綠的火簇,照亮了眼前“歹人”的臉。

溫宜笑是認出來了,原來前一天救她出來的女裝少年。

今天他換回了男子的裝束,一身青衣,綠色發帶,頗具少年氣,只不過被紙人壓在地上起不來。

袁琦哀嚎,“行了行了,差不多就行了,小姑娘,你可真狠呀!”

溫宜笑沒有放,而是審問道:“你偷偷摸摸跟著我進這裏做什麽?”

袁琦哭笑不得,“不是你自己要走進來的嗎?我剛剛大街上喊了你兩聲,你跟見了鬼一樣跑開,我才追上來就被你給按住了。”

溫宜笑凝視著他,“那你找我幹什麽?”

“小姑娘,你是術士吧?”

溫宜笑擡了擡下巴,點頭。

“小姑娘,你幫我個忙?”

溫宜笑思索片刻,問道:“你懷疑那個失蹤的姑娘是妖怪作祟,找我幫忙?”

“剛剛見姑娘街頭賣藝,想必姑娘在這裏人生地不熟,也是囊中羞澀,如果姑娘跟我走一趟,二十兩銀子!”

有錢就是不一樣,報價都是中氣十足。

溫宜笑微微蹙眉,“四十兩。”

“成交!”

他這麽爽快,溫宜笑真有些後悔自己報低了。

但都敲定了,她也失去了重新議價的能力,手一揮,撤掉紙人,親自把袁琦扶了起來,聲音明顯軟了許多,“哥,您細說。”

餘綏:“這點錢就可以讓你喊別人哥哥了嗎?”

“而且他年紀看上去和你差不多呀,你怎麽喊他哥呢?”

甚至稱呼都變成了“您”。

正所謂愛情都是可以跨越年齡和貧富差距的,親情為什麽不可以?

溫宜笑耐心地和不谙世事的餘綏解釋此等高尚的情感聯結,“他給我錢,就是我的衣食父母,別說是一句哥,只要他給得足夠多,我喊他爹都可以!”

餘綏:“……”

袁琦拍拍袖子上的灰,雖然他穿得衣服款式簡單質樸,但那料子卻柔軟得好像浮在雲端。

流雲錦,江南一帶的名緞,溫宜笑還在宮裏看見過,是最貴,用來給母後裁衣服都料子。

他是真的有錢。

下一刻,他的介紹就更加斷定了溫宜笑這個想法。

他說:“在下袁琦,出瀟湘袁家。”

“瀟湘?袁家?就是四大家族那個袁家?”

瀟湘袁氏。

四大除妖世家之一。

如今世道妖禍橫行,應運而生的術士也有不少,各自除妖的門道很雜,符咒的畫法,紙人的疊法,千變萬化,所有人都吵著說自己的才是最好的,百來年都分不出什麽正道和歪道,反正只要能除妖辟邪,那管它是什麽道。

而術士一脈傳承得久了,做這一行的,相對一比較,大概也都知道誰的除妖方法更厲害。

世世代代吃這口飯,全家都學習除妖術,被奉為除妖世家的家族也不少,而最為亮眼的,就是分布在東南西北的裴袁陳白四大除妖家族。

瀟湘袁氏,便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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