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轉的觀念
關燈
小
中
大
調轉的觀念
“……怎麽回事？”
宇智波斑被突然丟下床的被褥罩了滿臉。
待他扒開被褥時，就眼睜睜地見著剩下那半邊完好的床榻也在拳頭之下應聲碎裂。
千手扉間這是在幹什麽？
氣到把他自己睡的半邊床榻都砸了……
千手扉間活動了一下手腕，神情嚴肅地盯著被砸爛的床榻。
沒有被褥遮蓋，只剩下一堆碎裂木材的床榻徹底沒了可以躲藏的地方。
但是……
沒有異常。
眼睛看不出來，耳朵聽不出來，查克拉也感知不出來。
就好像他在朦朧中察覺到的不對勁只是錯覺一般。
難道真是他睡迷糊了？
還是說……
千手扉間轉了個身，目光掃向一臉懵逼地抱著被褥的宇智波斑。
還是說那不對勁出自宇智波斑身上。
而且看這家夥的樣子，根本就一點也沒有察覺。
面對宇智波斑回過神來狐疑的表情，千手扉間十分鎮定。
他開始不著痕跡地試探宇智波斑：“你剛才是不是做夢了？”
“沒有啊？”
宇智波斑茫然回道。
他睡得好好的，怎麽會突然做夢？
“哦。”千手扉間淡淡道，“你的睡相太差了。”
宇智波斑理了理思緒。
所以是因為剛才他睡覺亂動把千手扉間鬧醒了，所以千手扉間才會砸床發脾氣？
但是，他睡相真的有那麽差嗎？
宇智波斑對自己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千手扉間抱過宇智波斑手中的被褥就去了實驗室，打算在實驗臺上將就一下。
在宇智波斑也非要擠上來時，他沈默了一瞬，還是給宇智波斑讓了讓位置。
他還是懷疑宇智波斑身上出了問題。
白日裏再檢查一下宇智波斑的眼睛和月讀世界好了。
閉眸間，千手扉間如此想道。
他沒有睡著，看似放松熟睡的面容下是提到了極致的警戒和感知。
在必須和宇智波斑緊緊相貼的現在，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宇智波斑漸漸放緩的呼吸，還有一點一點靠到他肩上的腦袋。
宇智波斑睡著了。
但是，直到清晨的鐘聲響起，他都沒有再感知到異常。
睜開的紅眸一片清明，根本就不像將將睡醒的樣子。
是因為差一點被他發現所以不敢出來了？
還是因為出來的時間已經到了極限？
又或者真的是他的錯覺？
打著檢查眼睛和月讀世界，為宇智波斑之後全力往眼睛內部灌註力量做準備的旗號，千手扉間對宇智波斑來了個史無前例的細致檢查。
長長一列檢查目錄看得宇智波斑嘴角抽抽。
望著上面就連視力都要檢查的條目，他只得心下腹誹。
明明千手扉間這家夥知道永恒萬花筒寫輪眼不可能會有失明的風險，而他的眼部經脈也早就十分強健了，但是這種多此一舉的檢查竟然還被千手扉間列了出來。
但是，思及千手扉間為了這件事，連今日去暗部和宇智波族地處理公務都是分出的影分身，他也只有默默咽下反對的話語。
畢竟，這說明千手扉間真的很在意他。
在意到了將他的事情排在木葉諸多瑣事前面的程度。
不過，被千手扉間報以期望的檢查沒有任何不對。
千手扉間沒有察覺到任何異常的數據，就算偶有幾處數據和往日裏略有不同，但那也是因為宇智波斑昨日和大哥一戰的緣故。
千手扉間只得將檢查報告歸檔之後離開。
堆積在起居室的那一堆床榻的殘骸似乎被他有意無意地遺忘了，在收拾實驗室的時候，他沒去動那一處角落。
而到了晚上，面對仍舊堆積在那裏的殘骸，千手扉間望了一眼已經乖覺地將被褥鋪在實驗臺上的宇智波斑。
“看什麽？我又不會木遁這種忍術，不可能憑空變出一張床榻出來。”
宇智波斑兇巴巴道。
是，宇智波斑是不可能變出一張床榻出來。
但是以宇智波斑的手段，白日裏弄到一張床很難嗎？
這家夥無非就是想貼著他睡覺而已。
千手扉間對宇智波斑昭然若揭的心思默然無語。
但他洗漱完之後還是放任宇智波斑跟他一齊擠在了狹窄的實驗臺上。
能夠貼著愛人睡覺，宇智波斑睡的很香。
千手扉間卻懾於昨夜感知到的異狀十分清醒。
遠處栽培著植物的培養箱內透出的恒定的光線方便了千手扉間的觀察。
在閉目養神間，又一次察覺到臉上傳來輕微的觸碰時，千手扉間悄然睜眼。
黑幕如潮水般褪去。
純粹的黑暗被遠處透過來的些微光線染淡。
宇智波斑隱在陰影中的臉頰也被光線暈染出淡淡的輪廓。
雖然千手扉間只瞟到了黑幕縮回黑暗的被褥中的尾巴，但這場景也讓千手扉間想起了一個討厭的家夥：黑絕。
但是，沒有惡意。
輕微的碰觸裏面根本就沒有黑絕那樣冰冷絕望到想要毀掉世界的惡意。
千手扉間輕巧地起身，悄然且迅速地拖了把椅子坐在實驗臺前。
些微響動引得宇智波斑眼皮動了動，又在一只手輕柔地替他蓋住遠處透來的光線時，安穩地睡了過去。
千手扉間神情覆雜。
宇智波斑的實力無需再言。
就算宇智波斑已經不會對睡在身旁的他生出警惕之心，但是連他起身都沒有清醒過來……
這樣的宇智波斑無疑是不正常的。
原因是什麽？
千手扉間覺得大抵是那一瞥而過的精神體作祟。
宇智波斑先前說的話還猶在耳邊。
這家夥一直感覺眼睛裏面有什麽東西要孵出來了，而不是已經孵出來了。
所以，那個東西究竟是黑絕的記憶混雜了宇智波斑的意志在作祟？
還是未孵化出來的精神體已經迫不及待地想提前出來了？
又或者二者實際上是同一個東西？
千手扉間思緒萬千，也就這麽盯著宇智波斑的面容坐了一夜。
醒來就見到愛人坐在實驗臺旁邊神情嚴肅地盯人，問：他該有什麽反應？
宇智波斑腦子還有些迷糊，但這不妨礙他抱著被褥起身，邊打哈切邊含糊問道：“怎麽了？是想要研究什麽新的課題了嗎？這麽早就起來了，還擺出這種嚴肅的表情……”
宇智波斑是真的把他放在心上了。
千手扉間又一次確認了這個事實。
以往極力抗拒躺在實驗臺上的家夥，異常厭惡他用這種研究的目光盯人的家夥，到如今居然對這一切接受良好，並且問話中大有躺平配合的意思。
千手扉間微微搖頭，擡手摸了摸宇智波斑的額頭：“不，我沒什麽事。倒是你，晚上沒有睡好嗎？”
“嗯……”
宇智波斑對愛人罕見的關心受寵若驚，而且這種小事也沒有瞞著的必要。
他按著自己的胸口道：“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是總有一種好像被嚇了一跳的感覺？而且還有點緊張和……害怕？！”
說到最後，宇智波斑晃了晃頭，他覺得自己腦子還沒清醒過來。
他怎麽會生出莫名其妙的害怕情緒？
他晚上又沒有做噩夢！
“是因為抱著我的胳膊睡覺的緣故嗎？心臟被壓迫到了，所以才會不舒服？”
千手扉間替宇智波斑圓了解釋。
實驗臺狹窄。
他睡在外側還好，但是宇智波斑這家夥只能側身貼著墻睡覺，估計不會有多舒服。
雖然他覺得，宇智波斑會感知到這樣隱約的情緒大抵和其不聽話的精神體有關系。
被他發覺偷偷摸摸想占他便宜的小動作，又被他盯了一夜，也難怪會有害怕和緊張的情緒。
“可能是……”宇智波斑漸漸清醒了，但是他果斷為自己找補，“這種事沒關系的，我只需要稍微適應一下就好了！”
所以他們還是可以擠在實驗臺上睡覺的！
千手扉間對如此執著地想占他便宜的宇智波斑甘拜下風。
但他只淡淡詢問了宇智波斑幾句，不著痕跡地確認其精神沒有出現任何不適之後，就離開了。
可是，到了晚上，在他捕捉到異樣的氣息時，他還是如前夜一般迅速起身，並且坐在了宇智波斑身前。
只不過，與昨夜審視的目光不同，這一次千手扉間極力收斂了自己審視評估的目光，反而將一只手搭在實驗臺的邊緣，做出了邀請的姿態。
他需要驗證一下心中的猜測。
既然這個小家夥並沒有被他感知到惡意，那麽事情就還沒有糟糕到無法挽回的地步。
遠處培養箱中昏暗的燈光投射過來，將千手扉間的影子拉得長長的，連同搭在實驗臺邊緣的呈現邀請姿態的手也被光線扭曲成可怕的姿態。
隨著時間的流逝，實驗室內昏暗的光線似乎變得更暗淡了一些。
被投映在墻上的呈現邀請姿態的手的輪廓逐漸模糊了起來，被褥底下有什麽更深更沈的陰影悄然探出了一角，輕輕巧巧地繞上了千手扉間的小指。
千手扉間擡起另一只手，在那觸須被驚得縮回去之前，無聲地指了指實驗臺上沈睡的宇智波斑，又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纏在小指上的陰影猶疑了一會兒，似乎在判斷千手扉間的意圖。
但很快的，隨著陰影的觸須乖順地順著小指蔓延上來，宇智波斑臉上也蒙上了一層陰影。
千手扉間慢慢吞吞地縮回了手，在布下一個簡單的隔音結界之後，屈起手指點了點膽子大到乖乖盤旋在他手心的一小撮黑暗：“乖孩子。”
能判斷出他的意圖，並且還能感知到他的善意，並根據他的行為做出應對。
千手扉間覺得，雖然他還不清楚偷偷從宇智波斑眼睛裏溜出來的精神體究竟有何能耐，但是這番似乎有心智的模樣就足夠令他驚異了。
千手扉間點了點唇，旋即便捧起盤踞在手心的一小撮黑暗輕聲詢問道：“能告訴我，為什麽要在晚上偷偷摸摸對我做那種事嗎？”
其實千手扉間心中已經差不多有答案了。
宇智波斑說過，寄宿在眼睛裏的精神體有點情緒化。
宇智波斑還說過，那東西最近就要孵化出來了。
在這個小家夥首次出現的那一個晚上，宇智波斑本人對他莫名獻起了殷勤，且這家夥一直對他懷抱著親密的心思。
所以，這個小家夥被這種心情和舉動傳染，也和宇智波斑本人有樣學樣，想趁著晚上偷偷摸摸親他一下。
但是，耐心等待著的千手扉間失望了。
手心中盤旋的一小撮黑暗沒有給他明確的回應。
反而在感知到他即便發現自己也沒有生出什麽惡意的時候，像撒歡的小孩子一樣，迅速順著他的手臂游走，須臾間就爬到了他的肩頭，在繞著他的脖頸輕微地蹭了蹭之後，更目標明確地向著先前開合的淡粉色的薄唇進發。
“不可以。”
千手扉間伸手攔住了在自己皮膚上撒歡的小家夥。
雖然他不動用曾經研發出來的精神術式就無法真正抓住一個純精神體，但是既然這是宇智波斑精神的一部分，那麽也應該有著和本人一樣的特質才對。
就比如——
他貼著下頜輕輕刮了一下，看似撓癢的動作卻帶下來一小片黑暗。
見到方才游走時拉成長線的黑暗委委屈屈地盤在手心，千手扉間眸中多了點笑意。
就像現在這樣。
宇智波斑就算對他抱有再多的心思，但在他直言拒絕之後，就會乖乖地縮回去。
沒有清晰的神智，不能和他溝通，但卻能領會到他邀請和拒絕的意圖。
似乎像是單純地感知到他的情緒之後做出的應對。
只能說，不愧是宇智波斑的精神體嗎？
這種在情緒方面的敏銳的感知力簡直和宇智波斑本人一模一樣。
但在千手扉間還欲進一步詢問和試探之前，蜷在手心的黑暗動了動，開始向著指尖蔓延而去。
在指尖被染上淡淡的黑暗之時，千手扉間似乎隱約察覺到了一點焦急和無措的情緒。
想要回到宇智波斑體內，但卻不知道該怎麽過去？
千手扉間刻意等了等，等到指尖上的黑暗開始翻湧焦躁起來，等到黑暗眼見著有要淡去潰散的趨勢，等到感知到的焦急和無措還有恐慌的情緒變得細微且清晰起來，他才撤去結界，同時主動將手放回了被褥邊緣。
甚至還貼心地拉開一個小小的縫隙，方便這絲黑暗鉆回去。
在黑暗徹底退走之際，千手扉間的指尖被小心地碰了碰，和他先前在臉上感受到的觸感一般無二，隨之傳來的還有淡淡的喜歡和感謝的情緒。
千手扉間沒忍住笑了笑，收回去的指尖下意識地摩挲了片刻。
他只覺得……
這個小家夥有點過於單純和好騙了。
明明是他害的它差一點沒能回到宇智波斑身體裏面的……
但是它竟然反過來跟他道謝，甚至還表示了一下它對自己的喜歡……
這可真是……
千手扉間不自在地略過心中一閃而逝的負罪感。
曾被黑絕附身過的他最能體會到黑絕的精神體上身時所帶來的滔天的怨憎絕望憎惡的情緒。
黑絕這家夥簡直就敵視世間的一切東西，也無時無刻不在想著毀掉世間一切美好的讓它看不慣的人或事。
千手扉間對曾經認定他是個野心家，因而就要先一步鏟除他的宇智波斑抱有十足的警惕。
因為宇智波斑這種思維簡直就是黑絕的再現。
只要在腦子裏認定某些人或者某些事會破壞和平，宇智波斑就會做出殺死這些人，破壞這些事的決定。
但是，人類的欲望無窮無盡，也總會因為這樣或那樣的原因生出爭執和矛盾。
而當產生爭執和矛盾的兩方手掌足夠的權勢、金錢或武力之時，戰爭就可能會發生。
宇智波斑對和平的追求簡直到了偏激的地步。
而這樣偏激的宇智波斑在認識到人類的欲望催生出戰爭之時，說不定會把全人類都看做敵人，成為試圖殺死全人類的可怕家夥。
但是，千手扉間現在對宇智波斑又多了更深層次的認知。
宇智波斑追求和平的願望不是不可以改變的。
宇智波斑也會因為宇智波泉奈，因為宇智波，因為他而妥協。
宇智波的族人沒有欲望嗎？
只說宇智波的長老們，這些家夥爭權奪利的行徑還少嗎？
宇智波泉奈沒有欲望嗎？
宇智波泉奈為了宇智波斑可以做任何事。
一個宇智波和一個討厭的千手聯手，就為了反過來算計宇智波的長老系勢力，這就是宇智波泉奈現在正在做的事情。
而且，宇智波泉奈做這些事也統統可以歸納到爭權奪利這四個字裏面來。
他沒有欲望嗎？
他拿宇智波斑的血肉進行研究。
他光明正大地借助宇智波斑的權勢掌權。
暗部和宇智波族長一系都落入他的手中。
甚至他還當著宇智波斑的面露出了要對四國發動戰爭的意圖。
但是宇智波斑全都忍了下來。
並且還理所當然地認為他、宇智波泉奈都是被其的和平夢想所拖累，所以才會被迫做這些爭權奪利的事情，被迫做一堆他們不喜歡做的事情。
千手扉間對這樣偏頗的想法並不認同。
但是當這種透露著赤空格裸裸的雙標和偏愛的想法落到他頭上時，他卻覺得，似乎還不錯。
至少他不用再為如何絞盡腦汁地說服大哥而頭疼，也不用再眼睜睜地看著木葉一方消耗大量資源，千手闔族剝去了忍界豪族的榮光，但卻依舊無法達成長久和平的虧本買賣繼續進行。
而且宇智波斑實在是很好糊弄啊。
明明心裏想著讓天下所有人都能很好地活下來，但最後卻同意了那種根本就簡單得要死的要求。
天下沒有戰火根本就是一件正在謀劃中且已經走了大半路程的事情。
他和宇智波泉奈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也不難。
不論他，只要宇智波泉奈這家夥的權勢越來越盛，遲早有一日能達到想做什麽就做什麽的程度，前提是宇智波泉奈這家夥不鉆牛角尖。
千手和宇智波的族人過得好也無需他多費心思。
千手正在按著他的計劃一步步發展。
只要給千手足夠的時間，千手搖身一變，成為供應木葉生存下來的資源販子根本就不是問題。
而宇智波的族人，有宇智波泉奈這位權勢滔天的掌權者，也根本就不可能出現差池。
千手扉間對宇智波斑虛幻縹緲的和平夢想無可奈何。
但當這個夢想具現成三個具體的目標，並且為宇智波斑所接受時，他卻覺得達成這個目標並不難。
可以實現且正在實現的夢想擺在眼前，宇智波斑這家夥肯定不會變成像黑絕那樣敵視世間一切人和事的存在。
就算宇智波斑的夢想已經染上了陰影，木葉也不再是宇智波斑期望的模樣，宇智波斑也不可能徹底墮落下去。
所以，這才是宇智波斑和黑絕的精神體那麽相似，都是黑暗到無以覆加的模樣，但是這二者給他的感覺卻迥然不同的緣故嗎？
千手扉間有了猜測，也更生出了幾分進一步探究宇智波斑月讀世界中那團黑暗的念頭。
他在想，那真的是黑絕的記憶嗎？
當時黑絕爆出那種力量，雖然汙染了宇智波斑的月讀世界，但是身在其中的他也得以從旁窺見一絲千年前的辛密。
而後，宇智波斑為了驗證他是否是記憶中的野心家，又用月讀讓他親身體驗了一回千年來的戰爭記憶。
可是，千手扉間看過了也就看過了。
除了借著漫長的時間研究出進一步的精神術式之外，他並沒有任何不適，更沒有出現宇智波斑那種對這些戰爭記憶深惡痛絕的情緒。
他原先還以為他自己不受影響的緣故是因為這些記憶的原主人並非宇智波斑，所以其中自然也不可能帶有黑絕原身那樣強烈到無以覆加的想要毀掉世界的情緒。
而宇智波斑被影響到那種發瘋的地步，則是因為他直面了黑絕的情緒，被黑絕種下了想要毀掉世界的潛意識。
但如果他和宇智波斑迥異的遭遇只是因為他們二人看待事物的方式不同呢？
他對陰謀算計接受良好，對戰爭這種事也十分無所謂。
而宇智波斑卻厭惡痛恨一切陰謀算計，且對戰爭和能夠誘發戰爭的因素深惡痛絕。
所以他即便親歷了那段記憶也沒有出現問題，而宇智波斑卻因為眼睜睜見著和平一次又一次破滅而偏激到了那種地步。
如果這個推論正確的話，那麽這個小家夥出現的時間節點也就十分有意思了。
宇智波斑意識到了木葉只是個普通的村子，木葉和天底下其他的村子沒有什麽不同，創立木葉的千手和宇智波也被木葉內部駁雜的欲望拖著一齊沈淪，大哥的和平夢想則已經偏移到了守護木葉的目標之上。
木葉發展至今，已經不再是宇智波斑期望中完美無瑕的模樣了，反而和其記憶中那些被欲望和利益裹挾的城鎮村落一般無二。
宇智波斑承認了木葉的普通，也就相當於承認了……那些黑暗的記憶？
所以，月讀世界中看似能夠將黑暗逼退的火墻是不是也已經變作了虛妄？
主人潛意識中已經接受了一直排斥的黑暗記憶，所以這個小家夥才能偷偷溜走，以純粹黑暗的模樣出現在外界。
雖然在他的檢查中，宇智波斑的月讀世界沒有變化，但那說不定也只是宇智波斑自以為的認知而已。
宇智波斑不希望他檢查出問題，所以他對宇智波斑精神方面的檢查只會是一切正常。
因為這是主人的意志。
就像這家夥喜歡他喜歡得要死，表面上卻還乖乖聽從他的話不越雷池一步，但更為情緒化的精神體卻敢偷偷摸摸地親他一樣。
千手扉間決定靜觀其變。
等到宇智波斑眼睛裏的東西真正孵化出來再說。
如果和他的猜測一樣的話，那麽一切就能說得通了。
宇智波斑又醒了，場景和昨日一般無二。
這一次，不待宇智波斑詢問，千手扉間就主動伸手揉了揉宇智波斑的頭：“今天把床榻換好，睡不好就不要再和我擠實驗臺了。”
宇智波斑依舊很困倦。
看來精神體的狀態已經能不著痕跡地影響到本體了。
千手扉間不確定究竟是貿然從宇智波斑的身體裏溜出來對那個小家夥的消耗比較大，還是因為昨夜被他刻意吊著，和宇智波斑的身體分離時間過久的消耗更大。
但是，這種狀況應該會在明日之後有所改善，畢竟宇智波斑已經打定主意加倍供給力量給眼睛內部還未孵化出來的精神體了。
不，準確地說，應該是正在孵化中的精神體。
“不，我睡得好。”
睡實驗臺算什麽？
只要能和千手扉間擠在一起，就算天天睡樹幹他也絕對沒問題！
“我睡不好。”
千手扉間無語道。
這家夥真是……無可救藥了！
“……好吧。”
宇智波斑迅速轉口。
說不定就是因為他的睡相太差，才把千手扉間給擠下來了？
所以這兩天他醒過來的時候才見著千手扉間坐在椅子上看他？
宇智波斑決定還是弄一張大一點的床榻好了。
如果千手扉間天天都睡不好的話，說不定又會說出分床睡這種話來。
而且……
宇智波斑揉了揉胸口。
他的恢覆速度有這麽慢嗎？
和柱間戰鬥已經過去兩天了，這兩天裏他睡醒都覺得有點困。
雖然他是拼盡全力戰鬥沒錯，但是他以前也不需要這麽久的時間恢覆吧？
難道是因為胸膛裏不聽話的柱間細胞？
可是千手扉間給他做過檢查，沒有異常。
他清醒的時候也沒有發現柱間的細胞有再度瘋長的架勢……
“胸口不舒服嗎？”
千手扉間敏銳地問道。
“不，不是。”宇智波斑擰眉困惑道，“好像不是柱間細胞的問題，但是我就是覺得有點不對勁……”
“沒睡好。”
千手扉間拍了拍宇智波斑的頭，一錘定音道。
那種微弱的意識恐怕被宇智波斑本人的意志一碾就散了吧？
他對那個小家夥很感興趣，不能讓其就這麽被宇智波斑給處理掉了。
“我覺得……”
宇智波斑幽幽地盯著千手扉間。
怎麽想都很奇怪啊……
千手扉間好像從那天晚上砸床開始就不對勁了。
這家夥竟然會主動關心他，而且還容忍他擠這麽窄的實驗臺，被他擠下來之後也只是搬把椅子坐在旁邊，沒有選擇把他揍醒，在他醒後還溫柔地問他是不是沒睡好……
千手扉間有事瞞著他！
說不定這家夥在偷偷背著他做實驗，他就是那個實驗對象！
“你覺得什麽？”
千手扉間淡淡地反問了回去。
紅眸也直視著宇智波斑，大有要看看宇智波斑能說出個什麽子午寅卯來的架勢。
“不，你開心就好。”
宇智波斑抹了把臉無奈道。
他就算察覺了不對又能怎樣？
還不是只能裝作不知道乖乖配合下去。
千手扉間對宇智波斑新生的精神體報以了極大的關註和探究欲望，這就導致他愈發懶得處理暗部和宇智波族地的事務了。
大勢已成。
他實在沒有必要再親力親為。
但他這兩日大肆將事務分派下去的做派，卻被有心人和先前宇智波斑與千手柱間的戰鬥聯系了起來。
宇智波斑在和千手柱間的戰鬥中落入了頹勢，所以千手扉間就連處理事務也不願意裝下去了嗎？
看看千手扉間如今提拔的都是些什麽人！
明明宇智波一直以來在暗部都至少占據了一半的話語權，其餘忍界大族則一齊再占了三分，剩下的兩分才是中小忍族並零散忍者的聲音。
但現在，千手扉間趁著宇智波必須大範圍出動完成任務的時機，大肆調整暗部各部門的人員，提拔其餘忍界大族、中小忍族還有零散忍者。
這簡直在明著稀釋宇智波的話語權。
可是，宇智波如今卻無人能管束千手扉間的作為。
宇智波斑久不出面。
宇智波泉奈又在暗部沒有明確的職位。
而支持他的宇智波長老們也並非全心全意。
這讓宇智波泉奈就算出手阻攔，也根本無法扭轉暗部由宇智波一家獨大的格局，變成木葉眾忍族聯合起來可以制衡乃至壓倒宇智波的形勢。
可是，在千手扉間如此動作之時，隱隱被宇智波拉攏的部分忍界大族，為宇智波說好話的中小忍族和零散忍者們卻集體失聲。
因為他們正是此番暗部改革的既得利益者。
在切切實實的利益面前，他們根本做不出拱手將利益讓出的事情。
宇智波在暗部的勢力潰散，而在宇智波族內，則又是另一番景象。
宇智波泉奈占了上風。
千手扉間不打算動用宇智波族長一脈過多的資源。
他的頭腦和手段擺在這裏。
即便只是拋出幾份合同，取消宇智波族內不合理的采買和售賣事宜，也足夠宇智波的長老們警惕再警惕，並且聯合起來擁護宇智波泉奈了。
只要宇智波泉奈的能耐足夠大，那麽他就能夠坐在原地等著宇智波泉奈奪權。
更莫說宇智波泉奈背後還有個藤原大輝在幫忙。
因而，千手扉間在分派宇智波族內的族務時，並沒有將其全數劃給宇智波族長一脈的精銳，反而難得公允了起來，該是哪一脈的族務便原樣下發給哪一脈並讓其自行處理。
而千手扉間表面上的退讓則又成了宇智波泉奈的戰績。
是因為宇智波泉奈和千手扉間做了交易，所以千手扉間才願意退上一步。
但宇智波泉奈對這樣天上掉下來的餡餅敬謝不敏，他只知道千手扉間這家夥是真有撒手不管宇智波族務的架勢。
而且放手的手段已經粗糙差勁到了異常明顯的地步。
但是當他攔住千手扉間並且準備討個說法之時，千手扉間只用一句話就讓他心甘情願地為千手扉間處理因為如此粗糙地下發族務，後續可能引發的讓宇智波長老重新染指部分權力的隱患。
“宇智波斑的力量要進階了，我得回去看著。”
“進階？斑哥的眼睛要繼續進化了？”
宇智波泉奈被陡然砸下來的好消息震了個天翻地覆。
斑哥才在和千手柱間的戰鬥中顯出頹勢，但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斑哥就又要突破了？！
而且，永恒萬花筒寫輪眼竟然還能進階？！
“不是。”千手扉間迅速否決，“是精神力量方面的增長，在最近可能會出現一些變化。”
“精神力量的增長不就能刺激眼睛的進化嗎？”
宇智波泉奈不覺得這二者之間有什麽區別。
“不。”千手扉間含糊地打了個比方，“和眼睛的關系不大。你可以認為宇智波斑可能要開發出新的忍術了，而且會是精神方面的忍術。”
“好吧。”宇智波泉奈果斷點頭，“既然這樣的話，你就回去好好幫斑哥的忙好了。木葉和宇智波族內的事情我會處理好的。”
不通過永恒萬花筒寫輪眼發動的精神方面的忍術……
宇智波泉奈暫時猜不出來會是個什麽樣的術，但斑哥的實力會更進一步就足夠他為之高興了！
面對如此好說話並主動保證會處理隱患的宇智波泉奈，千手扉間有點不適應。
但是，既然宇智波泉奈都主動應承下來了，那他之後打算分出影分身來處理後續可能出現的問題的想法也就可以打消了。
只不過在解決了公務之後，千手扉間還有點私事要處理。
就算他在宇智波斑和大哥戰鬥的當日就出言為宇智波斑解釋過了，他大哥還是對此將信將疑，並心心念念地想沖到實驗室好好和宇智波斑掰扯清楚。
千手扉間這幾日在處理公務之餘，就是應付他大哥“萬一斑真的要對木葉動手怎麽辦”這種不斷重覆的碎碎念。
他覺得宇智波斑就算現在不打算對木葉動手，但是如果被大哥天天在耳邊念叨來念叨去，說不定宇智波斑就真的可能沖去木葉打砸了。
就算宇智波斑不打算殺人，但這家夥絕對做得出來刻意毀壞木葉各種設施以及結界封印之類的事情。
他得攔著大哥。
“大哥，不要杞人憂天。”千手扉間揉著額頭道，“宇智波斑沒有閑功夫做這種事。”
畢竟這家夥要忙著讓眼睛裏面的東西孵化出來，而且孵化出來之後也肯定需要適應一下可能會有的新的攻擊手段。
“可是斑才不會隨便說說！”千手柱間堅持道，“斑說出口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
千手扉間不耐煩了：“大哥，那我當初讓你宰了宇智波斑，說宇智波斑肯定會對千手下手，那時候你怎麽不動手？”
結果現在他確認了宇智波斑不會對木葉下手，他大哥反而因為宇智波斑嘴上叫囂的一句話就開始患得患失起來。
“那時候……”千手柱間神情低落下來，“那時候我還認定我和斑的夢想是一樣的。但是現在，斑已經變了……”
說著千手柱間還擡頭試圖向千手扉間尋求認同。
但千手扉間抽了抽嘴角，他覺得這些年一點沒變的大哥才是更奇怪的那個。
宇智波斑見到了木葉的現狀，也接受了木葉和其他的城鎮村落沒有什麽不同的現實。
而大哥就算當了木葉的火影，不知道處理了木葉內外多少陰司，直面了木葉內外多少算計，但大哥卻還是想要守護木葉。
雖然這種念頭不錯，木葉的確也需要一個強大的守護者坐鎮。
但是大哥天真到了極點的出發點卻絲毫沒有改變。
這種出發點錯得離譜，但卻陰差陽錯走到了正確的終點，下定了正確的決心的行徑讓千手扉間完全弄不懂。
“大哥，我會看著宇智波斑的。”千手扉間嘆息道，“不管他變沒變，變成什麽樣子，我都會註意的。”
誰能想到現在反而是他大哥不相信宇智波斑不會對木葉下手了呢？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得到了弟弟的保證，千手柱間安心了許多，這才不再騷擾千手扉間，也不再試圖去實驗室找宇智波斑談話了。
三日已至。
千手扉間處理完了事務，宇智波斑的傷勢也恢覆完全。
“不用擔心，不會出問題的。”
似乎看出了宇智波斑鎮定面容下的隱憂，千手扉間難得出言安慰了一句。
畢竟，他已經提前接觸過那個小家夥了。
身為宇智波斑情緒化精神體的一部分，是絕不可能對本體造成傷害的。
——如果他的推測沒錯的話。
“我開始了。”
宇智波斑點了點頭。
雖然不知道千手扉間為什麽這麽說，但是既然千手扉間都斷定不會出問題，那就一定不會出現意外。
也許這和千手扉間在他身上暗中進行的實驗有關？
不可能再造一個身體的，也不可能再出現一個新的意識。
小可愛們可以理解為，貓和貓尾巴的區別。
畢竟，眾所周知，貓和貓尾巴是兩種生物，對吧？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怎麽回事？”
宇智波斑被突然丟下床的被褥罩了滿臉。
待他扒開被褥時，就眼睜睜地見著剩下那半邊完好的床榻也在拳頭之下應聲碎裂。
千手扉間這是在幹什麽？
氣到把他自己睡的半邊床榻都砸了……
千手扉間活動了一下手腕，神情嚴肅地盯著被砸爛的床榻。
沒有被褥遮蓋，只剩下一堆碎裂木材的床榻徹底沒了可以躲藏的地方。
但是……
沒有異常。
眼睛看不出來，耳朵聽不出來，查克拉也感知不出來。
就好像他在朦朧中察覺到的不對勁只是錯覺一般。
難道真是他睡迷糊了？
還是說……
千手扉間轉了個身，目光掃向一臉懵逼地抱著被褥的宇智波斑。
還是說那不對勁出自宇智波斑身上。
而且看這家夥的樣子，根本就一點也沒有察覺。
面對宇智波斑回過神來狐疑的表情，千手扉間十分鎮定。
他開始不著痕跡地試探宇智波斑：“你剛才是不是做夢了？”
“沒有啊？”
宇智波斑茫然回道。
他睡得好好的，怎麽會突然做夢？
“哦。”千手扉間淡淡道，“你的睡相太差了。”
宇智波斑理了理思緒。
所以是因為剛才他睡覺亂動把千手扉間鬧醒了，所以千手扉間才會砸床發脾氣？
但是，他睡相真的有那麽差嗎？
宇智波斑對自己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千手扉間抱過宇智波斑手中的被褥就去了實驗室，打算在實驗臺上將就一下。
在宇智波斑也非要擠上來時，他沈默了一瞬，還是給宇智波斑讓了讓位置。
他還是懷疑宇智波斑身上出了問題。
白日裏再檢查一下宇智波斑的眼睛和月讀世界好了。
閉眸間，千手扉間如此想道。
他沒有睡著，看似放松熟睡的面容下是提到了極致的警戒和感知。
在必須和宇智波斑緊緊相貼的現在，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宇智波斑漸漸放緩的呼吸，還有一點一點靠到他肩上的腦袋。
宇智波斑睡著了。
但是，直到清晨的鐘聲響起，他都沒有再感知到異常。
睜開的紅眸一片清明，根本就不像將將睡醒的樣子。
是因為差一點被他發現所以不敢出來了？
還是因為出來的時間已經到了極限？
又或者真的是他的錯覺？
打著檢查眼睛和月讀世界，為宇智波斑之後全力往眼睛內部灌註力量做準備的旗號，千手扉間對宇智波斑來了個史無前例的細致檢查。
長長一列檢查目錄看得宇智波斑嘴角抽抽。
望著上面就連視力都要檢查的條目，他只得心下腹誹。
明明千手扉間這家夥知道永恒萬花筒寫輪眼不可能會有失明的風險，而他的眼部經脈也早就十分強健了，但是這種多此一舉的檢查竟然還被千手扉間列了出來。
但是，思及千手扉間為了這件事，連今日去暗部和宇智波族地處理公務都是分出的影分身，他也只有默默咽下反對的話語。
畢竟，這說明千手扉間真的很在意他。
在意到了將他的事情排在木葉諸多瑣事前面的程度。
不過，被千手扉間報以期望的檢查沒有任何不對。
千手扉間沒有察覺到任何異常的數據，就算偶有幾處數據和往日裏略有不同，但那也是因為宇智波斑昨日和大哥一戰的緣故。
千手扉間只得將檢查報告歸檔之後離開。
堆積在起居室的那一堆床榻的殘骸似乎被他有意無意地遺忘了，在收拾實驗室的時候，他沒去動那一處角落。
而到了晚上，面對仍舊堆積在那裏的殘骸，千手扉間望了一眼已經乖覺地將被褥鋪在實驗臺上的宇智波斑。
“看什麽？我又不會木遁這種忍術，不可能憑空變出一張床榻出來。”
宇智波斑兇巴巴道。
是，宇智波斑是不可能變出一張床榻出來。
但是以宇智波斑的手段，白日裏弄到一張床很難嗎？
這家夥無非就是想貼著他睡覺而已。
千手扉間對宇智波斑昭然若揭的心思默然無語。
但他洗漱完之後還是放任宇智波斑跟他一齊擠在了狹窄的實驗臺上。
能夠貼著愛人睡覺，宇智波斑睡的很香。
千手扉間卻懾於昨夜感知到的異狀十分清醒。
遠處栽培著植物的培養箱內透出的恒定的光線方便了千手扉間的觀察。
在閉目養神間，又一次察覺到臉上傳來輕微的觸碰時，千手扉間悄然睜眼。
黑幕如潮水般褪去。
純粹的黑暗被遠處透過來的些微光線染淡。
宇智波斑隱在陰影中的臉頰也被光線暈染出淡淡的輪廓。
雖然千手扉間只瞟到了黑幕縮回黑暗的被褥中的尾巴，但這場景也讓千手扉間想起了一個討厭的家夥：黑絕。
但是，沒有惡意。
輕微的碰觸裏面根本就沒有黑絕那樣冰冷絕望到想要毀掉世界的惡意。
千手扉間輕巧地起身，悄然且迅速地拖了把椅子坐在實驗臺前。
些微響動引得宇智波斑眼皮動了動，又在一只手輕柔地替他蓋住遠處透來的光線時，安穩地睡了過去。
千手扉間神情覆雜。
宇智波斑的實力無需再言。
就算宇智波斑已經不會對睡在身旁的他生出警惕之心，但是連他起身都沒有清醒過來……
這樣的宇智波斑無疑是不正常的。
原因是什麽？
千手扉間覺得大抵是那一瞥而過的精神體作祟。
宇智波斑先前說的話還猶在耳邊。
這家夥一直感覺眼睛裏面有什麽東西要孵出來了，而不是已經孵出來了。
所以，那個東西究竟是黑絕的記憶混雜了宇智波斑的意志在作祟？
還是未孵化出來的精神體已經迫不及待地想提前出來了？
又或者二者實際上是同一個東西？
千手扉間思緒萬千，也就這麽盯著宇智波斑的面容坐了一夜。
醒來就見到愛人坐在實驗臺旁邊神情嚴肅地盯人，問：他該有什麽反應？
宇智波斑腦子還有些迷糊，但這不妨礙他抱著被褥起身，邊打哈切邊含糊問道：“怎麽了？是想要研究什麽新的課題了嗎？這麽早就起來了，還擺出這種嚴肅的表情……”
宇智波斑是真的把他放在心上了。
千手扉間又一次確認了這個事實。
以往極力抗拒躺在實驗臺上的家夥，異常厭惡他用這種研究的目光盯人的家夥，到如今居然對這一切接受良好，並且問話中大有躺平配合的意思。
千手扉間微微搖頭，擡手摸了摸宇智波斑的額頭：“不，我沒什麽事。倒是你，晚上沒有睡好嗎？”
“嗯……”
宇智波斑對愛人罕見的關心受寵若驚，而且這種小事也沒有瞞著的必要。
他按著自己的胸口道：“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是總有一種好像被嚇了一跳的感覺？而且還有點緊張和……害怕？！”
說到最後，宇智波斑晃了晃頭，他覺得自己腦子還沒清醒過來。
他怎麽會生出莫名其妙的害怕情緒？
他晚上又沒有做噩夢！
“是因為抱著我的胳膊睡覺的緣故嗎？心臟被壓迫到了，所以才會不舒服？”
千手扉間替宇智波斑圓了解釋。
實驗臺狹窄。
他睡在外側還好，但是宇智波斑這家夥只能側身貼著墻睡覺，估計不會有多舒服。
雖然他覺得，宇智波斑會感知到這樣隱約的情緒大抵和其不聽話的精神體有關系。
被他發覺偷偷摸摸想占他便宜的小動作，又被他盯了一夜，也難怪會有害怕和緊張的情緒。
“可能是……”宇智波斑漸漸清醒了，但是他果斷為自己找補，“這種事沒關系的，我只需要稍微適應一下就好了！”
所以他們還是可以擠在實驗臺上睡覺的！
千手扉間對如此執著地想占他便宜的宇智波斑甘拜下風。
但他只淡淡詢問了宇智波斑幾句，不著痕跡地確認其精神沒有出現任何不適之後，就離開了。
可是，到了晚上，在他捕捉到異樣的氣息時，他還是如前夜一般迅速起身，並且坐在了宇智波斑身前。
只不過，與昨夜審視的目光不同，這一次千手扉間極力收斂了自己審視評估的目光，反而將一只手搭在實驗臺的邊緣，做出了邀請的姿態。
他需要驗證一下心中的猜測。
既然這個小家夥並沒有被他感知到惡意，那麽事情就還沒有糟糕到無法挽回的地步。
遠處培養箱中昏暗的燈光投射過來，將千手扉間的影子拉得長長的，連同搭在實驗臺邊緣的呈現邀請姿態的手也被光線扭曲成可怕的姿態。
隨著時間的流逝，實驗室內昏暗的光線似乎變得更暗淡了一些。
被投映在墻上的呈現邀請姿態的手的輪廓逐漸模糊了起來，被褥底下有什麽更深更沈的陰影悄然探出了一角，輕輕巧巧地繞上了千手扉間的小指。
千手扉間擡起另一只手，在那觸須被驚得縮回去之前，無聲地指了指實驗臺上沈睡的宇智波斑，又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纏在小指上的陰影猶疑了一會兒，似乎在判斷千手扉間的意圖。
但很快的，隨著陰影的觸須乖順地順著小指蔓延上來，宇智波斑臉上也蒙上了一層陰影。
千手扉間慢慢吞吞地縮回了手，在布下一個簡單的隔音結界之後，屈起手指點了點膽子大到乖乖盤旋在他手心的一小撮黑暗：“乖孩子。”
能判斷出他的意圖，並且還能感知到他的善意，並根據他的行為做出應對。
千手扉間覺得，雖然他還不清楚偷偷從宇智波斑眼睛裏溜出來的精神體究竟有何能耐，但是這番似乎有心智的模樣就足夠令他驚異了。
千手扉間點了點唇，旋即便捧起盤踞在手心的一小撮黑暗輕聲詢問道：“能告訴我，為什麽要在晚上偷偷摸摸對我做那種事嗎？”
其實千手扉間心中已經差不多有答案了。
宇智波斑說過，寄宿在眼睛裏的精神體有點情緒化。
宇智波斑還說過，那東西最近就要孵化出來了。
在這個小家夥首次出現的那一個晚上，宇智波斑本人對他莫名獻起了殷勤，且這家夥一直對他懷抱著親密的心思。
所以，這個小家夥被這種心情和舉動傳染，也和宇智波斑本人有樣學樣，想趁著晚上偷偷摸摸親他一下。
但是，耐心等待著的千手扉間失望了。
手心中盤旋的一小撮黑暗沒有給他明確的回應。
反而在感知到他即便發現自己也沒有生出什麽惡意的時候，像撒歡的小孩子一樣，迅速順著他的手臂游走，須臾間就爬到了他的肩頭，在繞著他的脖頸輕微地蹭了蹭之後，更目標明確地向著先前開合的淡粉色的薄唇進發。
“不可以。”
千手扉間伸手攔住了在自己皮膚上撒歡的小家夥。
雖然他不動用曾經研發出來的精神術式就無法真正抓住一個純精神體，但是既然這是宇智波斑精神的一部分，那麽也應該有著和本人一樣的特質才對。
就比如——
他貼著下頜輕輕刮了一下，看似撓癢的動作卻帶下來一小片黑暗。
見到方才游走時拉成長線的黑暗委委屈屈地盤在手心，千手扉間眸中多了點笑意。
就像現在這樣。
宇智波斑就算對他抱有再多的心思，但在他直言拒絕之後，就會乖乖地縮回去。
沒有清晰的神智，不能和他溝通，但卻能領會到他邀請和拒絕的意圖。
似乎像是單純地感知到他的情緒之後做出的應對。
只能說，不愧是宇智波斑的精神體嗎？
這種在情緒方面的敏銳的感知力簡直和宇智波斑本人一模一樣。
但在千手扉間還欲進一步詢問和試探之前，蜷在手心的黑暗動了動，開始向著指尖蔓延而去。
在指尖被染上淡淡的黑暗之時，千手扉間似乎隱約察覺到了一點焦急和無措的情緒。
想要回到宇智波斑體內，但卻不知道該怎麽過去？
千手扉間刻意等了等，等到指尖上的黑暗開始翻湧焦躁起來，等到黑暗眼見著有要淡去潰散的趨勢，等到感知到的焦急和無措還有恐慌的情緒變得細微且清晰起來，他才撤去結界，同時主動將手放回了被褥邊緣。
甚至還貼心地拉開一個小小的縫隙，方便這絲黑暗鉆回去。
在黑暗徹底退走之際，千手扉間的指尖被小心地碰了碰，和他先前在臉上感受到的觸感一般無二，隨之傳來的還有淡淡的喜歡和感謝的情緒。
千手扉間沒忍住笑了笑，收回去的指尖下意識地摩挲了片刻。
他只覺得……
這個小家夥有點過於單純和好騙了。
明明是他害的它差一點沒能回到宇智波斑身體裏面的……
但是它竟然反過來跟他道謝，甚至還表示了一下它對自己的喜歡……
這可真是……
千手扉間不自在地略過心中一閃而逝的負罪感。
曾被黑絕附身過的他最能體會到黑絕的精神體上身時所帶來的滔天的怨憎絕望憎惡的情緒。
黑絕這家夥簡直就敵視世間的一切東西，也無時無刻不在想著毀掉世間一切美好的讓它看不慣的人或事。
千手扉間對曾經認定他是個野心家，因而就要先一步鏟除他的宇智波斑抱有十足的警惕。
因為宇智波斑這種思維簡直就是黑絕的再現。
只要在腦子裏認定某些人或者某些事會破壞和平，宇智波斑就會做出殺死這些人，破壞這些事的決定。
但是，人類的欲望無窮無盡，也總會因為這樣或那樣的原因生出爭執和矛盾。
而當產生爭執和矛盾的兩方手掌足夠的權勢、金錢或武力之時，戰爭就可能會發生。
宇智波斑對和平的追求簡直到了偏激的地步。
而這樣偏激的宇智波斑在認識到人類的欲望催生出戰爭之時，說不定會把全人類都看做敵人，成為試圖殺死全人類的可怕家夥。
但是，千手扉間現在對宇智波斑又多了更深層次的認知。
宇智波斑追求和平的願望不是不可以改變的。
宇智波斑也會因為宇智波泉奈，因為宇智波，因為他而妥協。
宇智波的族人沒有欲望嗎？
只說宇智波的長老們，這些家夥爭權奪利的行徑還少嗎？
宇智波泉奈沒有欲望嗎？
宇智波泉奈為了宇智波斑可以做任何事。
一個宇智波和一個討厭的千手聯手，就為了反過來算計宇智波的長老系勢力，這就是宇智波泉奈現在正在做的事情。
而且，宇智波泉奈做這些事也統統可以歸納到爭權奪利這四個字裏面來。
他沒有欲望嗎？
他拿宇智波斑的血肉進行研究。
他光明正大地借助宇智波斑的權勢掌權。
暗部和宇智波族長一系都落入他的手中。
甚至他還當著宇智波斑的面露出了要對四國發動戰爭的意圖。
但是宇智波斑全都忍了下來。
並且還理所當然地認為他、宇智波泉奈都是被其的和平夢想所拖累，所以才會被迫做這些爭權奪利的事情，被迫做一堆他們不喜歡做的事情。
千手扉間對這樣偏頗的想法並不認同。
但是當這種透露著赤空格裸裸的雙標和偏愛的想法落到他頭上時，他卻覺得，似乎還不錯。
至少他不用再為如何絞盡腦汁地說服大哥而頭疼，也不用再眼睜睜地看著木葉一方消耗大量資源，千手闔族剝去了忍界豪族的榮光，但卻依舊無法達成長久和平的虧本買賣繼續進行。
而且宇智波斑實在是很好糊弄啊。
明明心裏想著讓天下所有人都能很好地活下來，但最後卻同意了那種根本就簡單得要死的要求。
天下沒有戰火根本就是一件正在謀劃中且已經走了大半路程的事情。
他和宇智波泉奈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也不難。
不論他，只要宇智波泉奈這家夥的權勢越來越盛，遲早有一日能達到想做什麽就做什麽的程度，前提是宇智波泉奈這家夥不鉆牛角尖。
千手和宇智波的族人過得好也無需他多費心思。
千手正在按著他的計劃一步步發展。
只要給千手足夠的時間，千手搖身一變，成為供應木葉生存下來的資源販子根本就不是問題。
而宇智波的族人，有宇智波泉奈這位權勢滔天的掌權者，也根本就不可能出現差池。
千手扉間對宇智波斑虛幻縹緲的和平夢想無可奈何。
但當這個夢想具現成三個具體的目標，並且為宇智波斑所接受時，他卻覺得達成這個目標並不難。
可以實現且正在實現的夢想擺在眼前，宇智波斑這家夥肯定不會變成像黑絕那樣敵視世間一切人和事的存在。
就算宇智波斑的夢想已經染上了陰影，木葉也不再是宇智波斑期望的模樣，宇智波斑也不可能徹底墮落下去。
所以，這才是宇智波斑和黑絕的精神體那麽相似，都是黑暗到無以覆加的模樣，但是這二者給他的感覺卻迥然不同的緣故嗎？
千手扉間有了猜測，也更生出了幾分進一步探究宇智波斑月讀世界中那團黑暗的念頭。
他在想，那真的是黑絕的記憶嗎？
當時黑絕爆出那種力量，雖然汙染了宇智波斑的月讀世界，但是身在其中的他也得以從旁窺見一絲千年前的辛密。
而後，宇智波斑為了驗證他是否是記憶中的野心家，又用月讀讓他親身體驗了一回千年來的戰爭記憶。
可是，千手扉間看過了也就看過了。
除了借著漫長的時間研究出進一步的精神術式之外，他並沒有任何不適，更沒有出現宇智波斑那種對這些戰爭記憶深惡痛絕的情緒。
他原先還以為他自己不受影響的緣故是因為這些記憶的原主人並非宇智波斑，所以其中自然也不可能帶有黑絕原身那樣強烈到無以覆加的想要毀掉世界的情緒。
而宇智波斑被影響到那種發瘋的地步，則是因為他直面了黑絕的情緒，被黑絕種下了想要毀掉世界的潛意識。
但如果他和宇智波斑迥異的遭遇只是因為他們二人看待事物的方式不同呢？
他對陰謀算計接受良好，對戰爭這種事也十分無所謂。
而宇智波斑卻厭惡痛恨一切陰謀算計，且對戰爭和能夠誘發戰爭的因素深惡痛絕。
所以他即便親歷了那段記憶也沒有出現問題，而宇智波斑卻因為眼睜睜見著和平一次又一次破滅而偏激到了那種地步。
如果這個推論正確的話，那麽這個小家夥出現的時間節點也就十分有意思了。
宇智波斑意識到了木葉只是個普通的村子，木葉和天底下其他的村子沒有什麽不同，創立木葉的千手和宇智波也被木葉內部駁雜的欲望拖著一齊沈淪，大哥的和平夢想則已經偏移到了守護木葉的目標之上。
木葉發展至今，已經不再是宇智波斑期望中完美無瑕的模樣了，反而和其記憶中那些被欲望和利益裹挾的城鎮村落一般無二。
宇智波斑承認了木葉的普通，也就相當於承認了……那些黑暗的記憶？
所以，月讀世界中看似能夠將黑暗逼退的火墻是不是也已經變作了虛妄？
主人潛意識中已經接受了一直排斥的黑暗記憶，所以這個小家夥才能偷偷溜走，以純粹黑暗的模樣出現在外界。
雖然在他的檢查中，宇智波斑的月讀世界沒有變化，但那說不定也只是宇智波斑自以為的認知而已。
宇智波斑不希望他檢查出問題，所以他對宇智波斑精神方面的檢查只會是一切正常。
因為這是主人的意志。
就像這家夥喜歡他喜歡得要死，表面上卻還乖乖聽從他的話不越雷池一步，但更為情緒化的精神體卻敢偷偷摸摸地親他一樣。
千手扉間決定靜觀其變。
等到宇智波斑眼睛裏的東西真正孵化出來再說。
如果和他的猜測一樣的話，那麽一切就能說得通了。
宇智波斑又醒了，場景和昨日一般無二。
這一次，不待宇智波斑詢問，千手扉間就主動伸手揉了揉宇智波斑的頭：“今天把床榻換好，睡不好就不要再和我擠實驗臺了。”
宇智波斑依舊很困倦。
看來精神體的狀態已經能不著痕跡地影響到本體了。
千手扉間不確定究竟是貿然從宇智波斑的身體裏溜出來對那個小家夥的消耗比較大，還是因為昨夜被他刻意吊著，和宇智波斑的身體分離時間過久的消耗更大。
但是，這種狀況應該會在明日之後有所改善，畢竟宇智波斑已經打定主意加倍供給力量給眼睛內部還未孵化出來的精神體了。
不，準確地說，應該是正在孵化中的精神體。
“不，我睡得好。”
睡實驗臺算什麽？
只要能和千手扉間擠在一起，就算天天睡樹幹他也絕對沒問題！
“我睡不好。”
千手扉間無語道。
這家夥真是……無可救藥了！
“……好吧。”
宇智波斑迅速轉口。
說不定就是因為他的睡相太差，才把千手扉間給擠下來了？
所以這兩天他醒過來的時候才見著千手扉間坐在椅子上看他？
宇智波斑決定還是弄一張大一點的床榻好了。
如果千手扉間天天都睡不好的話，說不定又會說出分床睡這種話來。
而且……
宇智波斑揉了揉胸口。
他的恢覆速度有這麽慢嗎？
和柱間戰鬥已經過去兩天了，這兩天裏他睡醒都覺得有點困。
雖然他是拼盡全力戰鬥沒錯，但是他以前也不需要這麽久的時間恢覆吧？
難道是因為胸膛裏不聽話的柱間細胞？
可是千手扉間給他做過檢查，沒有異常。
他清醒的時候也沒有發現柱間的細胞有再度瘋長的架勢……
“胸口不舒服嗎？”
千手扉間敏銳地問道。
“不，不是。”宇智波斑擰眉困惑道，“好像不是柱間細胞的問題，但是我就是覺得有點不對勁……”
“沒睡好。”
千手扉間拍了拍宇智波斑的頭，一錘定音道。
那種微弱的意識恐怕被宇智波斑本人的意志一碾就散了吧？
他對那個小家夥很感興趣，不能讓其就這麽被宇智波斑給處理掉了。
“我覺得……”
宇智波斑幽幽地盯著千手扉間。
怎麽想都很奇怪啊……
千手扉間好像從那天晚上砸床開始就不對勁了。
這家夥竟然會主動關心他，而且還容忍他擠這麽窄的實驗臺，被他擠下來之後也只是搬把椅子坐在旁邊，沒有選擇把他揍醒，在他醒後還溫柔地問他是不是沒睡好……
千手扉間有事瞞著他！
說不定這家夥在偷偷背著他做實驗，他就是那個實驗對象！
“你覺得什麽？”
千手扉間淡淡地反問了回去。
紅眸也直視著宇智波斑，大有要看看宇智波斑能說出個什麽子午寅卯來的架勢。
“不，你開心就好。”
宇智波斑抹了把臉無奈道。
他就算察覺了不對又能怎樣？
還不是只能裝作不知道乖乖配合下去。
千手扉間對宇智波斑新生的精神體報以了極大的關註和探究欲望，這就導致他愈發懶得處理暗部和宇智波族地的事務了。
大勢已成。
他實在沒有必要再親力親為。
但他這兩日大肆將事務分派下去的做派，卻被有心人和先前宇智波斑與千手柱間的戰鬥聯系了起來。
宇智波斑在和千手柱間的戰鬥中落入了頹勢，所以千手扉間就連處理事務也不願意裝下去了嗎？
看看千手扉間如今提拔的都是些什麽人！
明明宇智波一直以來在暗部都至少占據了一半的話語權，其餘忍界大族則一齊再占了三分，剩下的兩分才是中小忍族並零散忍者的聲音。
但現在，千手扉間趁著宇智波必須大範圍出動完成任務的時機，大肆調整暗部各部門的人員，提拔其餘忍界大族、中小忍族還有零散忍者。
這簡直在明著稀釋宇智波的話語權。
可是，宇智波如今卻無人能管束千手扉間的作為。
宇智波斑久不出面。
宇智波泉奈又在暗部沒有明確的職位。
而支持他的宇智波長老們也並非全心全意。
這讓宇智波泉奈就算出手阻攔，也根本無法扭轉暗部由宇智波一家獨大的格局，變成木葉眾忍族聯合起來可以制衡乃至壓倒宇智波的形勢。
可是，在千手扉間如此動作之時，隱隱被宇智波拉攏的部分忍界大族，為宇智波說好話的中小忍族和零散忍者們卻集體失聲。
因為他們正是此番暗部改革的既得利益者。
在切切實實的利益面前，他們根本做不出拱手將利益讓出的事情。
宇智波在暗部的勢力潰散，而在宇智波族內，則又是另一番景象。
宇智波泉奈占了上風。
千手扉間不打算動用宇智波族長一脈過多的資源。
他的頭腦和手段擺在這裏。
即便只是拋出幾份合同，取消宇智波族內不合理的采買和售賣事宜，也足夠宇智波的長老們警惕再警惕，並且聯合起來擁護宇智波泉奈了。
只要宇智波泉奈的能耐足夠大，那麽他就能夠坐在原地等著宇智波泉奈奪權。
更莫說宇智波泉奈背後還有個藤原大輝在幫忙。
因而，千手扉間在分派宇智波族內的族務時，並沒有將其全數劃給宇智波族長一脈的精銳，反而難得公允了起來，該是哪一脈的族務便原樣下發給哪一脈並讓其自行處理。
而千手扉間表面上的退讓則又成了宇智波泉奈的戰績。
是因為宇智波泉奈和千手扉間做了交易，所以千手扉間才願意退上一步。
但宇智波泉奈對這樣天上掉下來的餡餅敬謝不敏，他只知道千手扉間這家夥是真有撒手不管宇智波族務的架勢。
而且放手的手段已經粗糙差勁到了異常明顯的地步。
但是當他攔住千手扉間並且準備討個說法之時，千手扉間只用一句話就讓他心甘情願地為千手扉間處理因為如此粗糙地下發族務，後續可能引發的讓宇智波長老重新染指部分權力的隱患。
“宇智波斑的力量要進階了，我得回去看著。”
“進階？斑哥的眼睛要繼續進化了？”
宇智波泉奈被陡然砸下來的好消息震了個天翻地覆。
斑哥才在和千手柱間的戰鬥中顯出頹勢，但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斑哥就又要突破了？！
而且，永恒萬花筒寫輪眼竟然還能進階？！
“不是。”千手扉間迅速否決，“是精神力量方面的增長，在最近可能會出現一些變化。”
“精神力量的增長不就能刺激眼睛的進化嗎？”
宇智波泉奈不覺得這二者之間有什麽區別。
“不。”千手扉間含糊地打了個比方，“和眼睛的關系不大。你可以認為宇智波斑可能要開發出新的忍術了，而且會是精神方面的忍術。”
“好吧。”宇智波泉奈果斷點頭，“既然這樣的話，你就回去好好幫斑哥的忙好了。木葉和宇智波族內的事情我會處理好的。”
不通過永恒萬花筒寫輪眼發動的精神方面的忍術……
宇智波泉奈暫時猜不出來會是個什麽樣的術，但斑哥的實力會更進一步就足夠他為之高興了！
面對如此好說話並主動保證會處理隱患的宇智波泉奈，千手扉間有點不適應。
但是，既然宇智波泉奈都主動應承下來了，那他之後打算分出影分身來處理後續可能出現的問題的想法也就可以打消了。
只不過在解決了公務之後，千手扉間還有點私事要處理。
就算他在宇智波斑和大哥戰鬥的當日就出言為宇智波斑解釋過了，他大哥還是對此將信將疑，並心心念念地想沖到實驗室好好和宇智波斑掰扯清楚。
千手扉間這幾日在處理公務之餘，就是應付他大哥“萬一斑真的要對木葉動手怎麽辦”這種不斷重覆的碎碎念。
他覺得宇智波斑就算現在不打算對木葉動手，但是如果被大哥天天在耳邊念叨來念叨去，說不定宇智波斑就真的可能沖去木葉打砸了。
就算宇智波斑不打算殺人，但這家夥絕對做得出來刻意毀壞木葉各種設施以及結界封印之類的事情。
他得攔著大哥。
“大哥，不要杞人憂天。”千手扉間揉著額頭道，“宇智波斑沒有閑功夫做這種事。”
畢竟這家夥要忙著讓眼睛裏面的東西孵化出來，而且孵化出來之後也肯定需要適應一下可能會有的新的攻擊手段。
“可是斑才不會隨便說說！”千手柱間堅持道，“斑說出口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
千手扉間不耐煩了：“大哥，那我當初讓你宰了宇智波斑，說宇智波斑肯定會對千手下手，那時候你怎麽不動手？”
結果現在他確認了宇智波斑不會對木葉下手，他大哥反而因為宇智波斑嘴上叫囂的一句話就開始患得患失起來。
“那時候……”千手柱間神情低落下來，“那時候我還認定我和斑的夢想是一樣的。但是現在，斑已經變了……”
說著千手柱間還擡頭試圖向千手扉間尋求認同。
但千手扉間抽了抽嘴角，他覺得這些年一點沒變的大哥才是更奇怪的那個。
宇智波斑見到了木葉的現狀，也接受了木葉和其他的城鎮村落沒有什麽不同的現實。
而大哥就算當了木葉的火影，不知道處理了木葉內外多少陰司，直面了木葉內外多少算計，但大哥卻還是想要守護木葉。
雖然這種念頭不錯，木葉的確也需要一個強大的守護者坐鎮。
但是大哥天真到了極點的出發點卻絲毫沒有改變。
這種出發點錯得離譜，但卻陰差陽錯走到了正確的終點，下定了正確的決心的行徑讓千手扉間完全弄不懂。
“大哥，我會看著宇智波斑的。”千手扉間嘆息道，“不管他變沒變，變成什麽樣子，我都會註意的。”
誰能想到現在反而是他大哥不相信宇智波斑不會對木葉下手了呢？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得到了弟弟的保證，千手柱間安心了許多，這才不再騷擾千手扉間，也不再試圖去實驗室找宇智波斑談話了。
三日已至。
千手扉間處理完了事務，宇智波斑的傷勢也恢覆完全。
“不用擔心，不會出問題的。”
似乎看出了宇智波斑鎮定面容下的隱憂，千手扉間難得出言安慰了一句。
畢竟，他已經提前接觸過那個小家夥了。
身為宇智波斑情緒化精神體的一部分，是絕不可能對本體造成傷害的。
——如果他的推測沒錯的話。
“我開始了。”
宇智波斑點了點頭。
雖然不知道千手扉間為什麽這麽說，但是既然千手扉間都斷定不會出問題，那就一定不會出現意外。
也許這和千手扉間在他身上暗中進行的實驗有關？
不可能再造一個身體的，也不可能再出現一個新的意識。
小可愛們可以理解為，貓和貓尾巴的區別。
畢竟，眾所周知，貓和貓尾巴是兩種生物，對吧？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