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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的心跳聲聲如擂鼓，在緊促的前奏之後，隨著腦海中閃過的一幕幕親密的畫面奏入高潮，將宇智波斑整個人震得頭暈目眩。
待到宇智波斑稍稍平覆了心緒，急促的心跳聲由高潮轉入間奏，耳朵接收的聲音才艱難地從心跳聲的縫隙中擠入腦海，被他的思緒感知。
比尋常更劇烈的心跳聲，鼻腔中憋悶淩亂的呼吸聲，搭在臉上的書冊紙頁顫動的細碎摩擦聲，還有案桌上的書冊被移動的細微磕碰聲，以及另一道輕淺到極致的呼吸聲……
等等？！
另一道呼吸聲？！
他面前多了個人？！
臉上搭著的書冊被他本能地砸了出去。
而在視線撤去遮擋掃到身前之人標志性的白發之時，還未看清身前人的臉頰，宇智波斑便如被燙到一般，驚惶地下意識後退，卻忘了自己還坐在椅背上，失去平衡的身體便連同椅子一齊往後重重栽倒在地。
隨著震聲的栽倒聲，他脫口而出的驚叫也在同時響徹實驗室：“千手扉間？！”
他小心地從桌子底下探了半個腦袋出來，只將將把眼睛露出桌沿。
身前厚重的實木案桌成了天然的盾牌，似乎只要這樣半蹲著躲在後面，就能掩住他被人窺視得一幹二凈的心思一樣。
就著半蹲的姿勢，他第一時間聲討道：“你這家夥什麽時候出來的？你偷聽我和泉奈的談話？！”
千手扉間的實驗做完了，也感知到宇智波泉奈走了。
所以他在收拾實驗室的時候，就打算把他大哥抱來的一堆廢書給丟了。
雖然他出來的時候的確聽到宇智波斑最後那句呢喃沒錯，但是宇智波泉奈停留的時間很短暫，他在隔壁也沒有聽到任何動靜，說明這對宇智波兄弟是用月讀進行商談的。
宇智波斑這種指責是不是太沒道理了一點？
千手扉間連反駁的興致都提不起來。
他只淡淡掃了一眼宇智波斑這副虛張聲勢的模樣，就將視線移到了手中的書冊上——正是被宇智波斑當成暗器朝他砸過來的一本。
他隨手翻了幾頁，又將書冊合上，視線便落到了封面粉色加粗的花體字上。
“《愛逾性命：男男特別篇》？”
千手扉間用混雜著些微訝異和驚奇的聲音緩緩念出了書名。
他掃了幾眼書名，又掃了幾眼即便只露出半張臉，也能看得出來臉色通紅、神情羞惱的宇智波斑。
視線中粉色的書皮，上面歪歪扭扭勾搭在一起的字塊，還有其中露骨熱辣的動作描寫，和宇智波斑如今惱羞成怒的神色十分相配。
千手扉間心中便生出了些了然的情緒。
估計宇智波斑是因為看這種書被他抓包所以才惱羞成怒吧？
他將書冊合上，又放回了案桌上，十分善解人意道：“我本來想把大哥送來的書都丟了的，但是既然你喜歡的話……那我就不動它們好了。”
“什麽叫我喜歡的話啊？！”
宇智波斑蹭的一下站了起來。
心中驟然被正主抓包的忐忑、緊張、期待、恐慌等等情緒糅雜成一團，又被呼嘯而過的怒氣沖得一幹二凈。
“千手扉間！你又在裝傻對不對？！”
他簡直恨死千手扉間這副波瀾不驚的模樣了！
明明聽到了他說的話，竟然還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簡直就跟泉奈最初說的一樣！
千手扉間就是在玩弄他的感情！
“我裝什麽傻了？”
千手扉間對這樣毫無道理的指責敬謝不敏。
“你明明就聽到了我說的話！”
宇智波斑頂著滿臉通紅憤憤道。
既然聽到了自己的話，也知道了自己對他的心意，千手扉間究竟是怎麽做出這副若無其事的模樣來的？！
“什麽話？”
千手扉間耐心地詢問道。
宇智波斑指責他偷聽其和宇智波泉奈的談話在先。
此時的千手扉間自然而然地將宇智波斑指責的範圍擴大到這對宇智波兄弟的整場談話中去了，更自然而然地忽視了宇智波斑獨自一人時低聲的呢喃。
但千手扉間的耐心在宇智波斑看來就是裝傻！
就是想進一步看他的笑話！
他的心思被泉奈扒光，被拖到正主眼皮子底下明晃晃地晾曬，他就決不允許正主也繼續裝聾作啞下去！
“我說！喜歡上你這種冷酷又無情的家夥是件要命的事情！”
宇智波斑豁出去了。
“要命的事情！聽到了嗎？！”
合著暴躁又忐忑的話音，實驗室內震天的拍桌聲也在為他的話助威。
千手扉間聽到了。
但是他沒反應。
或者說，他不知道宇智波斑為什麽會反應這麽大？
宇智波斑不允許千手扉間再無視他的心意，此時繼續拍著桌子震聲道：“千！手！扉！間！聽到了沒有？！”
等待得到答案的忐忑，期待得到回應的暗喜，害怕被拒絕的恐懼，在這一瞬間又壓過被無視和敷衍的怒火湧上了心頭。
“聽到了。”千手扉間順從地點頭，見著正主等著他發話的表現，又十分好脾氣地問道，“然後呢？”
然，然後？！
表白這種事情還有然後？！
他都說完了哪還有然後？！
千手扉間這家夥果然在裝傻充楞！
宇智波斑磨著牙道：“然後你這家夥不說點什麽嗎？！”
千手扉間無言。
他應該說什麽？
承認自己是個冷酷又無情的家夥，還是承認喜歡自己是件要命的事情？
雖然宇智波斑說這種話也不算錯……
但是……
在僵持了一會兒之後，眼前人臉上的紅暈久久不散，努力瞪著他的眼神試圖讓自己多一點威嚴，卻愈發顯出其毫無底氣，只是強撐著這副高傲的外表罷了。
千手扉間打量了一會兒宇智波斑這副模樣，但他仍舊一頭霧水。
他還是不知道宇智波斑在生什麽氣。
難道是因為說自己壞話，結果被自己抓包了，所以惱羞成怒了嗎？
千手扉間思忖片刻，還是決定順著面前人的意圖說起了自己的壞話：“你說的沒錯，我冷酷又無情，喜歡上我也的確是件要命的事情。”
等待著審判的心情隨著千手扉間薄唇的開合提到了最高點，卻又因為這種絲毫看不出來傾向的回應茫茫然吊在空中，不上不下卡得宇智波斑幾欲吐血。
“啊？！”
宇智波斑的情緒被千手扉間這一句回應徹底擊懵，連帶思緒都被攪成一團漿糊，讓他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
“這樣你滿意了嗎？”
但是正主還在繼續問他莫名其妙的問題。
他滿意什麽？
沒有被拒絕，但也沒有被接受，
他怎麽可能滿意？
但是千手扉間這種反應……
宇智波斑的理智漸漸回籠。
他皺眉將椅子扶了起來，一屁股坐下之後又微揚下巴，直接沖千手扉間示意道：“坐。”
千手扉間從善如流地坐下了。
“你知道泉奈來找我幹什麽的，對吧？”
宇智波斑發問了。
“勸你和我分手。”
千手扉間猜測道。
“不對。”宇智波斑板起臉道，“柱間和漩渦水戶去找過泉奈了，讓泉奈也覺得我們鬧分手是他的錯，所以泉奈是來勸我們和好的。”
宇智波斑心裏有點酸。
泉奈明明貼心又乖巧，而且這件事說到底也和泉奈沒有關系。
但是泉奈不相信他的話，反而被柱間和漩渦水戶那兩個蠢貨給帶溝裏去了，把根本就不存在的錯誤背負到自己身上。
千手扉間沒有想到事情還會有這種發展。
他擰眉遲疑道：“所以，你用我聽到的那句話來搪塞宇智波泉奈？因為背著我說我壞話被我抓到，才這麽生氣？”
但是這種壞話對千手扉間而言完全不痛不癢。
他十分大度地勸解宇智波斑道：“我還不至於聽到一句壞話就心生芥蒂。相反，我覺得你能找到理由應付宇智波泉奈就已經很不錯了。”
千手扉間對宇智波斑的要求很低，低到只要宇智波斑不亂攪事、不煽動宇智波泉奈和他作對就足夠了。
雖然這種拒絕的理由聽上去也很莫名其妙，但是宇智波斑肯憋出一個理由來應付宇智波泉奈，這就已經出乎千手扉間的意料了。
“你這家夥……”
宇智波斑瞪人的目光都變得茫然起來。
他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該發火。
面前的家夥完全不認為他的告白是告白，也絲毫沒有往那方面去想，這就足以讓他慶幸了。
如果真深究起來的話，他先前的表現實在糟糕，說不定就會讓這家夥認定他不是一個合格的伴侶。
但是現在這家夥的思維竟然歪到這種地步，這讓宇智波斑又生出了幾分想發火的心思。
明明這家夥的頭腦聰明又敏銳，為什麽連這種簡單的話都會被誤解成那種意思？
“咳。”宇智波斑決定旁側敲擊一下，他清了清嗓子：“千手扉間，總之現在的情況就是，泉奈希望我和你和好，並且泉奈已經說以後不會再插手我們之間的感情了。”
後半句是宇智波斑自己加的。
宇智波泉奈能頂著羞恥心在哥哥面前分析完哥哥對千手扉間的心意，就已經到極限了。
在那之後，宇智波泉奈倒是想說他會緩和對千手扉間的態度，但是當時宇智波斑的神態已經飄忽到那種地步，明顯就已經懵逼到了極致。
和這種狀態下的哥哥說話，估計也得不到哥哥有用的回應。
所以宇智波泉奈打算徐徐圖之。
等他和千手扉間的關系緩和之後，再直接告訴哥哥結果就足夠了。
但是這不妨礙宇智波斑猜到弟弟會有什麽作為。
既然弟弟確認了千手扉間是他的心上人，而且也知道他看重這段感情，那麽弟弟絕對不會再像先前那樣對千手扉間咄咄逼人，反而會想方設法緩和和千手扉間的關系。
宇智波斑還是希望弟弟能和千手扉間好好相處。
明明這兩人都是天底下有數的聰明人，宇智波和千手也已經是盟友了。
而且照目前的關系發展下來，他們以後還很可能會成為一家人。
泉奈和千手扉間完全沒道理爭鋒相對啊！
千手扉間點了頭，並對這種情況十分不看好：“真是糟糕的發展。難得大哥生出想讓我們分手的心思，結果宇智波泉奈卻又轉了態度。”
“……什麽叫糟糕的發展？！”宇智波斑瞪了一眼千手扉間，“泉奈是個好弟弟，既貼心又乖巧。只要泉奈確認了我對你的感情，就絕對不會讓自己成為我們之間的阻礙。”
千手扉間剛生出的欣慰之情瞬間消散。
難怪宇智波泉奈會轉了態度！
肯定又是宇智波斑在胡亂說話。
“你跟宇智波泉奈說什麽了？”千手扉間皺眉道，“宇智波斑，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
“又旅替我們找的理由很不錯，只需要維持現狀就能拖到你身體好轉的時候。待到那時，我們就能順理成章地分手了。結果現在你卻又讓宇智波泉奈轉了主意？”
宇智波斑被千手扉間噎得說不出話來。
他心中再無半點羞惱旖旎的心思。
反正，無論他說什麽，有什麽表現，面前的家夥根本就不會有被喜歡的意識。
所以，他喜歡上這種家夥真的會有結果嗎？
“可是泉奈問我的話我完全答不出來啊！”宇智波斑癱在椅子上生無可戀，“他問我喜不喜歡你。我要說不喜歡，那我們根本就不可能成為情人啊。我只能說喜歡……”
“然後，既然我都喜歡你了，那泉奈改變態度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宇智波斑悶悶道。
同時他又強調了一遍：“泉奈是個好弟弟，他的所作所為都只是關心我而已，而且泉奈也會為我考慮。一旦泉奈認為自己不小心阻礙了我的感情，就一定會做出改變並試圖彌補的。”
就算千手扉間現在不覺得泉奈是個好弟弟，但是他多說幾遍，千手扉間也總會意識到一點吧？
千手扉間不知道宇智波斑心底有這麽多彎彎繞繞的心思。
他敏銳地抓住了宇智波斑口中的詞語：“什麽叫宇智波泉奈會做出補償？”
“你這家夥等著吧。”宇智波斑酸酸道，“泉奈會想辦法和你和好的。”
明明泉奈都沒有錯，但是卻要為了他做到這種地步。
宇智波斑心中五味雜陳。
“不可能。”
千手扉間馬上否決。
“為什麽？！泉奈都願意低頭了，難道你這家夥還不肯接受泉奈的道歉嗎？”
宇智波斑瞬間從椅子上彈了起來，並第一時間為弟弟鳴不平。
“宇智波斑，不要忘了宇智波泉奈的身份。”千手扉間淡淡地提醒道，“他是宇智波一族中隱隱投入藤原大輝手底下的一派，是瞞著哥哥越權掌控宇智波的弟弟，是試圖整合木葉諸多忍界大族另立山頭和火影打擂臺的操手。”
“而我是火影的弟弟，旗幟鮮明地站在火影的一方。”他警告道，“宇智波斑，如果你想讓宇智波泉奈好過一點，就最好勸他打消這樣的想法。他可以被大哥壓著和我談笑風生，也可以在你面前和我虛以逶迤，但決不能自己主觀性地對我示好。”
“如果他仍舊想這麽做，那我心領了。但是你可以轉告他，行動就不必了。”千手扉間道，“只要他不再被私念驅使，借著木葉的事務逼我們成婚，就足夠了。”
真是……
該死的有道理！
宇智波斑找麻煩的心思淡了，但是對這樣極度理智的千手扉間又生出了悲哀的情緒：“可是明明你和泉奈可以和好的……”
他低聲嘟噥道：“千手扉間，我和柱間是摯友，泉奈和你是我們的弟弟，千手和宇智波也早就結盟了，而且現在你和我還多了一重情人的身份，明明你和泉奈可以和平共處的……”
可是因為木葉這些心思各異的忍族，因為投入藤原大輝麾下的渣滓，因為木葉內部被人為制造出的裂痕，他的弟弟和他喜歡的人只能以爭鋒相對的姿態同時出現……
這是不對的……
是錯誤的……
是必須要糾正的……
明明……
宇智波斑的頭無意識地垂了下去，身體裏散發的氣勢一波又一波地向四周沖擊，撞擊得結界發出道道裂紋。
那些裂紋又被持續灌註的查克拉補全，以便於迎接下一波更劇烈的查克拉沖擊。
一只手鉗著宇智波斑的下巴迫使他擡頭，另一只手粗魯地撥開他半掩著臉頰的長發。
不出意料地，永恒萬花筒寫輪眼已經開啟，而持續的查克拉沖擊也正是由這雙自主開啟的眼睛引動。
“宇智波斑，清醒一點！”
千手扉間用力拍了拍兀自沈入思緒之人的臉頰。
直到臉頰被拍得微微泛紅，面前略微無神的眼眸才陡然聚焦。
宇智波斑眨了眨眼，幾乎占滿了視野的臉頰上帶著些微焦急的神色。
千手扉間在擔心他。
得出這個結論，他心情莫名好了許多。
向四周沖擊的查克拉被收回。
但永恒萬花筒寫輪眼卻依舊運轉著，將眼前人變幻表情時臉部肌肉每一絲一厘的軌跡變化，都如實地記錄了下來。
“怎麽回事？”察覺到眼前瑰麗的眼眸有了神采，千手扉間冷著臉問道，“查克拉為什麽突然爆發了？還有你的永恒萬花筒寫輪眼，它現在無法閉合了？”
“唔……”
宇智波斑眨了眨眼，貪婪地看著眼前人焦躁的情緒節節攀升。
待到千手扉間等不及要用查克拉探入宇智波斑的身體，看看宇智波斑的腦子是不是被沖擊壞掉的時候，宇智波斑才慢悠悠地開口：“千手扉間，我的精神在持續增長。”
“但是身體好像裝不下了。”他揉著被掰得微紅的下巴，苦惱道，“意志是可以被磨礪的，精神也可以通過這樣的方式增長得更快。”
“在你切除我身體裏肆意生長的柱間細胞時，我的意志也在持續壓制著它們。甚至因為我的意志本就是我的一部分，在手術之餘，這種壓制也無時無刻不在進行。所以……”
“所以身體的強度跟不上精神力量的增長。”
千手扉間瞬間明白過來。
然後明白過來之後的他就恨不得將宇智波斑揍一頓：“宇智波斑，你這段時間的萎靡和安分不全是因為體內大哥的細胞在搗亂！對不對？！”
“沒錯。”宇智波斑點頭，“我不可能再像之前那樣精神離體，但是持續增長的精神讓我有一種……被束縛的感覺……”
他低頭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體，苦笑道：“這具身體就像裝滿了水還繼續往裏灌註水的容器，但是精神的力量可比水流可怕多了。如果這種狀況持續下去的話……”
“你就直接炸了。”
千手扉間冷冷道。
自內而外的，像四散分裂的球狀暗器一樣，砰的一聲炸成無數團肉塊。
“不要說得這麽嚴重。”宇智波斑輕松道，“還遠遠沒有到那種程度。我被現在的身體擠得難受，所以我就試圖把精神力量往永恒萬花筒寫輪眼裏灌註。這會讓我舒服很多，但代價就是……”
“就像你見到的這樣……”
宇智波斑環視了一下四周被他查克拉沖擊的慘狀。
即便有結界阻攔，但結界之內的儀器等物幾乎全都作廢了。
見到千手扉間臉上的神色依舊嚴峻，他輕松地笑笑道：“沒事的。這裏報廢的儀器讓我來報銷好了。”
“我還沒有缺錢到這種地步。”
千手扉間的手很癢。
這麽嚴重的事情宇智波斑竟然瞞到今天才說？！
而現在宇智波斑竟然還關註到無關緊要的儀器上去了？！
宇智波斑從善如流地點頭。
他當然知道千手扉間不缺錢，還知道千手扉間先前那麽細致地找泉奈要賬，多半是為了出一口惡氣，為了拐著彎教訓他私自移植柱間血肉的事情。
“眼睛怎麽回事？無法閉合和自主開啟就是將精神灌入之後的副作用嗎？”
面前的人始終抓不到重點，千手扉間只能自己問。
“這倒不是。”
猩紅的眼眸在一瞬間恢覆成溫潤的黑眸。
倒映間反而襯得白發紅眸之人的身影愈發清晰，宇智波斑不知道該怎麽和千手扉間形容這種感覺。
他邊思索邊斟酌道：“千手扉間，人的意識是唯一的。我先前精神離體的時候，身體一定會陷入昏迷狀態，我離體的意識也幾乎感知不到身體的狀況。”
“但是。”他點了點永恒萬花筒寫輪眼，“我現在能隱隱約約感知到眼睛裏似乎還有一個我。我的意識仍舊唯一，但是就像左手和右手一樣，我存在於現實的身體能被我感知，我寄宿於眼睛裏的精神也能被我感知。”
“那你的另一部分看起來不太聽話。”
千手扉間冷冷道。
“呃……我剛才有點想殺人，所以……”宇智波斑無辜地笑了笑，“放心，他大體上還是聽話的，只是比較情緒化而已。在察覺到我的情緒時，會本能地做出應對。”
在下意識詢問之後，千手扉間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宇智波斑告訴了他如此辛密之事。
這種關乎自己能力手段的秘密，就算宇智波斑含糊過去，千手扉間也不覺得意外。
他驚異於宇智波斑的毫無保留。
難道宇智波斑對他的信任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嗎？
這種思緒一閃而逝，現在還不是探究這種事的時候。
千手扉間皺眉沈思片刻，直接發號施令道：“去你的月讀世界看看。”
隨著話音，周圍的環境扭曲變色。
血色的霧，熾烈的火，焦黑的地，高懸的月。
還有被火焰包圍著的黑暗和……他。
千手扉間瞬間防備起來，卻又在發覺周圍簇擁上來的火焰並無一絲熾熱燒灼的感覺時，停住了動作。
宇智波斑任由身旁的人影連連瞬身後退，在見著周圍的火焰也追著人影而去時，只沒精打采地吱聲道：“放心，火焰不會傷害你的。”
你們說對吧？
他在心中無聲問道。
周圍的火焰便在一時間變得更活躍了。
跳躍舞動的火舌似乎都在無聲附和主人的話語，忠實表現著主人的心意。
只不過，被圍著的人對這熱辣熾烈的愛意絲毫不覺，甚至反過來質疑道：“宇智波斑，別忘了上一次的情形。”
上一次？
上一次還不是因為你這家夥質疑他對自己的精神世界下手？
真是蠢到沒眼看！
被火焰圍著的遲鈍的人蠢，周圍忙不疊獻殷勤的火焰更蠢。
宇智波斑嫌棄地掃過千手扉間便偏頭不語。
千手扉間沒有得到回應也不在意。
在察覺周圍的火焰似乎有意識之時，他便直接道：“你們能離我遠一點嗎？”
周圍的火焰在遲疑了一瞬之後就乖乖向四周散去。
甚至千手扉間走到哪裏，周圍的火焰就戀戀不舍地撤離哪裏。
宇智波斑蹲在旁邊郁卒地看著這副滑稽的場景，一邊恨自己的精神沒骨氣，一邊恨千手扉間榆木腦袋。
在來回走動試探過後，千手扉間面上浮現出古怪的神色：“還真聽話啊，這就是你增長的那部分精神嗎？”
“我都說了它大體上還是很聽話的啊！只是比較情緒化而已。”
宇智波斑憤憤不平地為自己正名。
千手扉間又去看了眼始終被攔在虛空的黑暗。
那裏的火墻雖然也會因為他的到來變得薄弱些許，但他能感受到在他試圖靠近黑暗之時，火墻延伸出的溫柔地將他往遠處推的意志。
“還算沒有太糟糕。”千手扉間神色緩和了些許，“宇智波斑，你要隨時關註這部分記憶。”
“這種事我當然知道啊！”
宇智波斑不耐煩地扭頭。
千手扉間覺得宇智波斑這種隨意的態度完全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他也學著宇智波斑的樣子蹲在宇智波斑身前，耐心道：“宇智波斑，雖然我沒有明說，但你應該知道吧？你離體的精神力量繼續發展下去會變成什麽樣子？”
一直不願提及的存在，讓他的精神狀態一落再落的元兇被宇智波斑不甘不願地道出：“像黑絕那樣。”
“沒錯。”千手扉間神色更緩，“精神力量不斷累積下來，就會變成像黑絕那樣可以隨著心意觸及現實的存在，也可以隨時虛化成常人無法碰觸的狀態。”
“宇智波斑，我們做過測試，忍術、體術對你新生的精神力量的效果都趨近於無，也只有本就針對精神的幻術才能起幾分作用。這幾乎和黑絕的特性一模一樣。”
“而且你的精神力量雖然與身體有聯系，但在離體之時，和身體的聯系極為有限。這種聯系甚至微弱到讓你幾乎感知不到身體的狀況，這不是好事。”
他嚴肅道。
“人的身體和精神是匹配的。但這個結論卻並不適用於你，你的身體和精神力量的增長不匹配。這種不匹配日積月累下來，極可能讓你身體和精神的聯系減弱。”
“宇智波斑，你要警惕這種發展趨勢。”
千手扉間總結道。
“我會小心的。”
宇智波斑神色微暖。
“之後我要定期檢查你的月讀世界。”
千手扉間直接道。
“為什麽？！千手扉間，你懷疑我會變成黑絕那樣？！”
宇智波斑放下的心又被這一句不信任的話語給激怒了。
“你的精神力量在變強。”千手扉間直言道，“不論是歸屬於你本身的，還是那些被黑絕灌進你腦子裏的。我要確保那片黑暗不出問題。”
說到底千手扉間這家夥還是不信任他！
宇智波斑生氣之餘還有點傷心，明明他都放任千手扉間進來檢查了。
結果千手扉間在檢查之後竟然還要定期監視？！
但是想到自己剛才無意識間毀了一堆實驗儀器的事情，宇智波斑發覺自己似乎也沒什麽底氣拒絕千手扉間的要求。
他瞪了千手扉間一會兒。
眼前的人影不動如山，顯然一點要收回決定的意思都沒有。
在精神世界中，沒有身體阻隔，宇智波斑的情緒變得更鮮明了。
對峙的氣勢隨著他的低頭迅速消弭了下去，就連精神體都呈現出萎靡不振的氣息：“算了，你愛檢查就檢查好了。”
千手扉間再次驚異於宇智波斑的好說話。
這讓他的神色更緩和了：“任務分配會議你也先別去了，這種狀態的你不適合出現在那樣的場合。”
“為什麽？”宇智波斑被激起了火氣，“我又不是不能動彈，為什麽不能去這種會議？！”
“我們手術的時候快到了。”
精神世界中的碰觸不會讓宇智波斑感受到現實中的劇痛，所以千手扉間也就敢伸手按壓宇智波斑的胸膛。
“大哥的細胞生長速度在變緩，但到那時也差不多會成長到對你的臟腑造成壓迫的地步。你在實驗室乖乖待著，我處理完任務分配的事就回來給你動手術。”
“這種事無所謂，我能忍著。”
宇智波斑僵著身體任由千手扉間摸索。
一旦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就算只是精神體間的碰觸，也讓他困窘到了無以覆加的地步。
但是千手扉間好像生來就是克他的。
幾句話就能讓他氣得不行，也能輕易打散他心中那些隱秘旖旎的情思。
“你的精神不穩定。剛才是因為想到我和宇智波泉奈爭鋒相對的場景就爆了查克拉吧？”千手扉間否決道，“到了任務分配會議上，我，宇智波泉奈，諸多忍界大族，還有中小忍族的代表，這一群人爭來爭去你大概率會忍不下去。”
“我可以！”
這種會議沒有他鎮著，就算千手扉間和泉奈有再大的能耐，也不可能讓一群人安分下來。
而且就算千手扉間和泉奈搞定了其餘人，他們兩個人之間也還有的吵。
明明千手扉間都已經心領了泉奈的道歉，泉奈也打定主意緩和與千手扉間的關系。
他們為什麽要因為這種骯臟惡心的局面做出爭鋒相對的樣子來？
宇智波斑認同千手扉間剛才的話。
泉奈可以被柱間壓著對千手扉間示好，也可以在自己面前和千手扉間和和氣氣，但絕不可以在外人面前露出主動退讓的意圖。
這對泉奈百害而無一利，對木葉百害而無一利。
而既然任務分配會議在暗部進行，那身為暗部部長的他就應該出面。
有他在，諸方宵小才不敢明著露出醜陋的嘴臉，隱在暗中的一雙雙眼睛才不會懷疑泉奈和千手扉間各自的立場。
“你不行。”
千手扉間仍舊否決道。
宇智波斑沒有再堅持。
他只瞪著千手扉間磨了磨牙，幻境隨著心意散去。
“不用擔心。”見到宇智波斑退讓，千手扉間伸手拍了拍身前人的頭，權當安撫，“這種會議不是什麽大事，不會出問題的。”
說得好聽！
如果真的不是大事，何至於拖到泉奈回木葉有些時日了才進行？
無非是給各方勢力充足的應對和反應時間罷了！
諸多忍族的暗中聯合或各投其主，明裏暗裏找宇智波打探消息，試探幾乎隱入木葉至今一言不發的千手，以及揣測明確歸屬於藤原大輝卻仿佛失勢了的猿飛日向……
宇智波斑雖然一直身在實驗室，但他的情報卻從來沒有斷過。
他怎麽會不知道木葉在泉奈回來之後便湧動得愈發劇烈的暗流？
而這次的任務分配會議就是這幾股暗流在明面上初步交鋒的時機。
千手扉間攔不住宇智波斑。
就算宇智波斑當時沒有繼續堅持，但在任務分配會議開始時，宇智波斑的身影也出現在了上首。
明明宇智波斑應該不會有力氣來暗部的。
臨近手術，胸腔中成長得愈發巨大的增生組織只會進一步擾亂宇智波斑體內的查克拉。
連查克拉都無法穩定的提煉和運行，千手扉間不認為這樣的宇智波斑有出現在暗部的能力。
但在見到宇智波斑懷中乖得不行的黑貓時，千手扉間就知道了宇智波斑是怎麽出現在這裏的了。
又旅畢竟是尾獸，就算只是一部分分身，也幾乎沒有什麽能力，但只是馱個人到暗部的話，還是沒問題的。
而且又旅恐怕不是自願的。
宇智波斑的身體狀況很差，但他的精神力量卻龐大無比。
在愈發強大的永恒萬花筒寫輪眼的威勢下，又旅根本不可能有反抗的能耐。
在見到千手扉間出現之時，又旅就宛如見到救星一般，迅速跳到千手扉間肩膀上。
而一直搭在又旅身上，似乎在防止又旅逃跑的那只手也沒有任何阻攔的動作。
“回去。”
千手扉間向宇智波斑伸手的同時便試圖發動飛雷神之術。
現在會議還沒有開始，諸方忍族代言人還沒有來，他現在還能用飛雷神之術將宇智波斑帶走。
但是，永恒萬花筒寫輪眼又一次操縱了又旅的身體，讓它先一步跳到宇智波斑身前，攔住了千手扉間。
千手扉間下意識抓住了又旅，隨後發動的飛雷神之術也只將他和又旅傳回了木葉後山。
察覺到隨同他一齊轉移的並非是宇智波斑，又和手中的黑貓大眼瞪小眼了一瞬，千手扉間放手任又旅躥走，他本人則黑著臉迅速傳回了暗部。
他不可能犯這種低級錯誤，唯一的可能就是宇智波斑在操縱又旅的同時，還用永恒萬花筒寫輪眼幹擾了他的判斷。
真是不聽話到想讓人狠狠揍一頓！
千手扉間想回去找宇智波斑的麻煩。
但是，晚了！
宇智波泉奈已經來了。
他的到來宛如某種訊號一般，一個接一個忍族代表魚貫而入。
不一會兒，會議室中便坐滿了人。
甚至由於這次任務分配會議實在重要，一些在暗部無人，平時也不可能進出暗部的忍族也被破例允許放行，只為了這次關系到木葉闔村利益的任務分配。
宇智波能繞過木葉接取到如此巨量的任務，說明國都貴族無形間已經撕毀了只通過木葉發布任務的條約。
而任務的接受者宇智波泉奈是否也隱隱有帶領宇智波一族背離木葉的心思？
可這又將如今的暗部部長宇智波斑置於何地？
還是說，這是宇智波為了緩解木葉資金緊缺而作下的應急之舉？
還有久不現身的，甚至先前就通過千手扉間放出風聲此次任務分配會議也不會出席的暗部部長宇智波斑，卻反常地坐在了上首，且似乎與千手扉間鬧了矛盾。
這一點從他們進來時千手扉間黑沈的臉色就能看出，而另一位當事人宇智波斑卻看上去心情不錯。
二人迥異的神態疊加著木葉近來甚囂塵上的情人流言，愈發讓在座諸人浮想聯翩。
此外還有暗部部長宇智波斑的親弟弟宇智波泉奈，似乎回到木葉之後也並未明言反駁哥哥與千手扉間是情人的流言。
莫非，這條消息是真的？
那麽，宇智波斑如今現身，是打算為自己的親弟弟撐腰，還是會站到疑似自己情人的一方？
座下眾人的眼神亂飛，宇智波斑坐在上首將這些心思盡收眼底。
真是骯臟到連多看一眼都想毀掉。
他闔上了眼眸。
他不發話，座下眾人就無人敢出言。
隱隱的騷動一點一點地沈寂下去。
待到會議室內徹底安靜下來，宇智波斑才睜開眼掃過座下眾人，懶散地出言：“開始吧。”
宇智波泉奈當即將手中整理出來的任務清單下發。
眾人先前只聽聞宇智波泉奈繞過木葉接取了大量任務，但在真正見到這份任務清單之時，他們才切實地意識到宇智波泉奈接取的任務究竟有多“大量”。
這簡直比木葉被削減的資金翻倍還要多！
藤原大輝深谙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的道理。
將猛獸餓上幾頓再放到柔弱的牲畜之中，猛獸的戰鬥力往往會變得更強，不論是對牲畜，還是對著己方試圖搶食的同類。
這份比木葉以往任務更豐厚的任務清單就是柔弱的牲畜，因為削減資金過上一陣苦日子的木葉眾忍族就是被餓上幾頓的猛獸。
這次任務分配會議就是猛獸互相搶食的饕餮盛宴。
會議室內的眾人呼吸聲一下子粗重起來。
即便還不清楚宇智波斑的立場，但眾人也開始陸陸續續出言，開始為自己的忍族爭奪利益。
宇智波泉奈沒有急著發話。
他是給出任務之人，也事先和木葉的一眾忍界大族有過聯系。
他在這次會議中的立場無需多言。
他只會也只能站在宇智波為首的忍界大族一方，為忍界大族爭奪利益，擡高宇智波一族的聲望，擴大宇智波一族的勢力。
最後，如藤原大輝所願的那樣，將木葉的宇智波，變作宇智波的木葉。
只不過，他能達成幾成目的，還得看千手扉間的本事。
他如今倒是希望千手扉間能拿出點手段來，好讓他既能給藤原大輝交差，又不至於讓藤原大輝失望之下撤註。
千手扉間也沒急著發話。
他是暗部部長助手，代表的是木葉的利益，需要平衡忍界大族和中小忍族的關系。
他只需要判定諸方勢力最終吵出的結果是否公平就足夠了。
打回不夠公平的結果，敲定足夠公平的分配方案，僅此而已。
只不過……
他自然地偏頭掃了眼坐在身側看似閉目養神的宇智波斑。
他有點擔心宇智波斑中途會出狀況。
不管是驟然爆發查克拉，還是胸膛的異狀被宇智波泉奈察覺，都是極度棘手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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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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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攸汐自覺找到了一個很好的合作夥伴，懂得多，還識趣。
可她卻沒註意到，在她找上李清郁時，周圍的倒黴蛋看她宛如看死人的眼神。
後來，桑攸汐才知道，能在黑室毫無顧忌睡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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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沒關系，都是排行榜上的人，誰怕誰啊？
小暴龍和她的清郁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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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的心跳聲聲如擂鼓，在緊促的前奏之後，隨著腦海中閃過的一幕幕親密的畫面奏入高潮，將宇智波斑整個人震得頭暈目眩。
待到宇智波斑稍稍平覆了心緒，急促的心跳聲由高潮轉入間奏，耳朵接收的聲音才艱難地從心跳聲的縫隙中擠入腦海，被他的思緒感知。
比尋常更劇烈的心跳聲，鼻腔中憋悶淩亂的呼吸聲，搭在臉上的書冊紙頁顫動的細碎摩擦聲，還有案桌上的書冊被移動的細微磕碰聲，以及另一道輕淺到極致的呼吸聲……
等等？！
另一道呼吸聲？！
他面前多了個人？！
臉上搭著的書冊被他本能地砸了出去。
而在視線撤去遮擋掃到身前之人標志性的白發之時，還未看清身前人的臉頰，宇智波斑便如被燙到一般，驚惶地下意識後退，卻忘了自己還坐在椅背上，失去平衡的身體便連同椅子一齊往後重重栽倒在地。
隨著震聲的栽倒聲，他脫口而出的驚叫也在同時響徹實驗室：“千手扉間？！”
他小心地從桌子底下探了半個腦袋出來，只將將把眼睛露出桌沿。
身前厚重的實木案桌成了天然的盾牌，似乎只要這樣半蹲著躲在後面，就能掩住他被人窺視得一幹二凈的心思一樣。
就著半蹲的姿勢，他第一時間聲討道：“你這家夥什麽時候出來的？你偷聽我和泉奈的談話？！”
千手扉間的實驗做完了，也感知到宇智波泉奈走了。
所以他在收拾實驗室的時候，就打算把他大哥抱來的一堆廢書給丟了。
雖然他出來的時候的確聽到宇智波斑最後那句呢喃沒錯，但是宇智波泉奈停留的時間很短暫，他在隔壁也沒有聽到任何動靜，說明這對宇智波兄弟是用月讀進行商談的。
宇智波斑這種指責是不是太沒道理了一點？
千手扉間連反駁的興致都提不起來。
他只淡淡掃了一眼宇智波斑這副虛張聲勢的模樣，就將視線移到了手中的書冊上——正是被宇智波斑當成暗器朝他砸過來的一本。
他隨手翻了幾頁，又將書冊合上，視線便落到了封面粉色加粗的花體字上。
“《愛逾性命：男男特別篇》？”
千手扉間用混雜著些微訝異和驚奇的聲音緩緩念出了書名。
他掃了幾眼書名，又掃了幾眼即便只露出半張臉，也能看得出來臉色通紅、神情羞惱的宇智波斑。
視線中粉色的書皮，上面歪歪扭扭勾搭在一起的字塊，還有其中露骨熱辣的動作描寫，和宇智波斑如今惱羞成怒的神色十分相配。
千手扉間心中便生出了些了然的情緒。
估計宇智波斑是因為看這種書被他抓包所以才惱羞成怒吧？
他將書冊合上，又放回了案桌上，十分善解人意道：“我本來想把大哥送來的書都丟了的，但是既然你喜歡的話……那我就不動它們好了。”
“什麽叫我喜歡的話啊？！”
宇智波斑蹭的一下站了起來。
心中驟然被正主抓包的忐忑、緊張、期待、恐慌等等情緒糅雜成一團，又被呼嘯而過的怒氣沖得一幹二凈。
“千手扉間！你又在裝傻對不對？！”
他簡直恨死千手扉間這副波瀾不驚的模樣了！
明明聽到了他說的話，竟然還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簡直就跟泉奈最初說的一樣！
千手扉間就是在玩弄他的感情！
“我裝什麽傻了？”
千手扉間對這樣毫無道理的指責敬謝不敏。
“你明明就聽到了我說的話！”
宇智波斑頂著滿臉通紅憤憤道。
既然聽到了自己的話，也知道了自己對他的心意，千手扉間究竟是怎麽做出這副若無其事的模樣來的？！
“什麽話？”
千手扉間耐心地詢問道。
宇智波斑指責他偷聽其和宇智波泉奈的談話在先。
此時的千手扉間自然而然地將宇智波斑指責的範圍擴大到這對宇智波兄弟的整場談話中去了，更自然而然地忽視了宇智波斑獨自一人時低聲的呢喃。
但千手扉間的耐心在宇智波斑看來就是裝傻！
就是想進一步看他的笑話！
他的心思被泉奈扒光，被拖到正主眼皮子底下明晃晃地晾曬，他就決不允許正主也繼續裝聾作啞下去！
“我說！喜歡上你這種冷酷又無情的家夥是件要命的事情！”
宇智波斑豁出去了。
“要命的事情！聽到了嗎？！”
合著暴躁又忐忑的話音，實驗室內震天的拍桌聲也在為他的話助威。
千手扉間聽到了。
但是他沒反應。
或者說，他不知道宇智波斑為什麽會反應這麽大？
宇智波斑不允許千手扉間再無視他的心意，此時繼續拍著桌子震聲道：“千！手！扉！間！聽到了沒有？！”
等待得到答案的忐忑，期待得到回應的暗喜，害怕被拒絕的恐懼，在這一瞬間又壓過被無視和敷衍的怒火湧上了心頭。
“聽到了。”千手扉間順從地點頭，見著正主等著他發話的表現，又十分好脾氣地問道，“然後呢？”
然，然後？！
表白這種事情還有然後？！
他都說完了哪還有然後？！
千手扉間這家夥果然在裝傻充楞！
宇智波斑磨著牙道：“然後你這家夥不說點什麽嗎？！”
千手扉間無言。
他應該說什麽？
承認自己是個冷酷又無情的家夥，還是承認喜歡自己是件要命的事情？
雖然宇智波斑說這種話也不算錯……
但是……
在僵持了一會兒之後，眼前人臉上的紅暈久久不散，努力瞪著他的眼神試圖讓自己多一點威嚴，卻愈發顯出其毫無底氣，只是強撐著這副高傲的外表罷了。
千手扉間打量了一會兒宇智波斑這副模樣，但他仍舊一頭霧水。
他還是不知道宇智波斑在生什麽氣。
難道是因為說自己壞話，結果被自己抓包了，所以惱羞成怒了嗎？
千手扉間思忖片刻，還是決定順著面前人的意圖說起了自己的壞話：“你說的沒錯，我冷酷又無情，喜歡上我也的確是件要命的事情。”
等待著審判的心情隨著千手扉間薄唇的開合提到了最高點，卻又因為這種絲毫看不出來傾向的回應茫茫然吊在空中，不上不下卡得宇智波斑幾欲吐血。
“啊？！”
宇智波斑的情緒被千手扉間這一句回應徹底擊懵，連帶思緒都被攪成一團漿糊，讓他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
“這樣你滿意了嗎？”
但是正主還在繼續問他莫名其妙的問題。
他滿意什麽？
沒有被拒絕，但也沒有被接受，
他怎麽可能滿意？
但是千手扉間這種反應……
宇智波斑的理智漸漸回籠。
他皺眉將椅子扶了起來，一屁股坐下之後又微揚下巴，直接沖千手扉間示意道：“坐。”
千手扉間從善如流地坐下了。
“你知道泉奈來找我幹什麽的，對吧？”
宇智波斑發問了。
“勸你和我分手。”
千手扉間猜測道。
“不對。”宇智波斑板起臉道，“柱間和漩渦水戶去找過泉奈了，讓泉奈也覺得我們鬧分手是他的錯，所以泉奈是來勸我們和好的。”
宇智波斑心裏有點酸。
泉奈明明貼心又乖巧，而且這件事說到底也和泉奈沒有關系。
但是泉奈不相信他的話，反而被柱間和漩渦水戶那兩個蠢貨給帶溝裏去了，把根本就不存在的錯誤背負到自己身上。
千手扉間沒有想到事情還會有這種發展。
他擰眉遲疑道：“所以，你用我聽到的那句話來搪塞宇智波泉奈？因為背著我說我壞話被我抓到，才這麽生氣？”
但是這種壞話對千手扉間而言完全不痛不癢。
他十分大度地勸解宇智波斑道：“我還不至於聽到一句壞話就心生芥蒂。相反，我覺得你能找到理由應付宇智波泉奈就已經很不錯了。”
千手扉間對宇智波斑的要求很低，低到只要宇智波斑不亂攪事、不煽動宇智波泉奈和他作對就足夠了。
雖然這種拒絕的理由聽上去也很莫名其妙，但是宇智波斑肯憋出一個理由來應付宇智波泉奈，這就已經出乎千手扉間的意料了。
“你這家夥……”
宇智波斑瞪人的目光都變得茫然起來。
他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該發火。
面前的家夥完全不認為他的告白是告白，也絲毫沒有往那方面去想，這就足以讓他慶幸了。
如果真深究起來的話，他先前的表現實在糟糕，說不定就會讓這家夥認定他不是一個合格的伴侶。
但是現在這家夥的思維竟然歪到這種地步，這讓宇智波斑又生出了幾分想發火的心思。
明明這家夥的頭腦聰明又敏銳，為什麽連這種簡單的話都會被誤解成那種意思？
“咳。”宇智波斑決定旁側敲擊一下，他清了清嗓子：“千手扉間，總之現在的情況就是，泉奈希望我和你和好，並且泉奈已經說以後不會再插手我們之間的感情了。”
後半句是宇智波斑自己加的。
宇智波泉奈能頂著羞恥心在哥哥面前分析完哥哥對千手扉間的心意，就已經到極限了。
在那之後，宇智波泉奈倒是想說他會緩和對千手扉間的態度，但是當時宇智波斑的神態已經飄忽到那種地步，明顯就已經懵逼到了極致。
和這種狀態下的哥哥說話，估計也得不到哥哥有用的回應。
所以宇智波泉奈打算徐徐圖之。
等他和千手扉間的關系緩和之後，再直接告訴哥哥結果就足夠了。
但是這不妨礙宇智波斑猜到弟弟會有什麽作為。
既然弟弟確認了千手扉間是他的心上人，而且也知道他看重這段感情，那麽弟弟絕對不會再像先前那樣對千手扉間咄咄逼人，反而會想方設法緩和和千手扉間的關系。
宇智波斑還是希望弟弟能和千手扉間好好相處。
明明這兩人都是天底下有數的聰明人，宇智波和千手也已經是盟友了。
而且照目前的關系發展下來，他們以後還很可能會成為一家人。
泉奈和千手扉間完全沒道理爭鋒相對啊！
千手扉間點了頭，並對這種情況十分不看好：“真是糟糕的發展。難得大哥生出想讓我們分手的心思，結果宇智波泉奈卻又轉了態度。”
“……什麽叫糟糕的發展？！”宇智波斑瞪了一眼千手扉間，“泉奈是個好弟弟，既貼心又乖巧。只要泉奈確認了我對你的感情，就絕對不會讓自己成為我們之間的阻礙。”
千手扉間剛生出的欣慰之情瞬間消散。
難怪宇智波泉奈會轉了態度！
肯定又是宇智波斑在胡亂說話。
“你跟宇智波泉奈說什麽了？”千手扉間皺眉道，“宇智波斑，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
“又旅替我們找的理由很不錯，只需要維持現狀就能拖到你身體好轉的時候。待到那時，我們就能順理成章地分手了。結果現在你卻又讓宇智波泉奈轉了主意？”
宇智波斑被千手扉間噎得說不出話來。
他心中再無半點羞惱旖旎的心思。
反正，無論他說什麽，有什麽表現，面前的家夥根本就不會有被喜歡的意識。
所以，他喜歡上這種家夥真的會有結果嗎？
“可是泉奈問我的話我完全答不出來啊！”宇智波斑癱在椅子上生無可戀，“他問我喜不喜歡你。我要說不喜歡，那我們根本就不可能成為情人啊。我只能說喜歡……”
“然後，既然我都喜歡你了，那泉奈改變態度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宇智波斑悶悶道。
同時他又強調了一遍：“泉奈是個好弟弟，他的所作所為都只是關心我而已，而且泉奈也會為我考慮。一旦泉奈認為自己不小心阻礙了我的感情，就一定會做出改變並試圖彌補的。”
就算千手扉間現在不覺得泉奈是個好弟弟，但是他多說幾遍，千手扉間也總會意識到一點吧？
千手扉間不知道宇智波斑心底有這麽多彎彎繞繞的心思。
他敏銳地抓住了宇智波斑口中的詞語：“什麽叫宇智波泉奈會做出補償？”
“你這家夥等著吧。”宇智波斑酸酸道，“泉奈會想辦法和你和好的。”
明明泉奈都沒有錯，但是卻要為了他做到這種地步。
宇智波斑心中五味雜陳。
“不可能。”
千手扉間馬上否決。
“為什麽？！泉奈都願意低頭了，難道你這家夥還不肯接受泉奈的道歉嗎？”
宇智波斑瞬間從椅子上彈了起來，並第一時間為弟弟鳴不平。
“宇智波斑，不要忘了宇智波泉奈的身份。”千手扉間淡淡地提醒道，“他是宇智波一族中隱隱投入藤原大輝手底下的一派，是瞞著哥哥越權掌控宇智波的弟弟，是試圖整合木葉諸多忍界大族另立山頭和火影打擂臺的操手。”
“而我是火影的弟弟，旗幟鮮明地站在火影的一方。”他警告道，“宇智波斑，如果你想讓宇智波泉奈好過一點，就最好勸他打消這樣的想法。他可以被大哥壓著和我談笑風生，也可以在你面前和我虛以逶迤，但決不能自己主觀性地對我示好。”
“如果他仍舊想這麽做，那我心領了。但是你可以轉告他，行動就不必了。”千手扉間道，“只要他不再被私念驅使，借著木葉的事務逼我們成婚，就足夠了。”
真是……
該死的有道理！
宇智波斑找麻煩的心思淡了，但是對這樣極度理智的千手扉間又生出了悲哀的情緒：“可是明明你和泉奈可以和好的……”
他低聲嘟噥道：“千手扉間，我和柱間是摯友，泉奈和你是我們的弟弟，千手和宇智波也早就結盟了，而且現在你和我還多了一重情人的身份，明明你和泉奈可以和平共處的……”
可是因為木葉這些心思各異的忍族，因為投入藤原大輝麾下的渣滓，因為木葉內部被人為制造出的裂痕，他的弟弟和他喜歡的人只能以爭鋒相對的姿態同時出現……
這是不對的……
是錯誤的……
是必須要糾正的……
明明……
宇智波斑的頭無意識地垂了下去，身體裏散發的氣勢一波又一波地向四周沖擊，撞擊得結界發出道道裂紋。
那些裂紋又被持續灌註的查克拉補全，以便於迎接下一波更劇烈的查克拉沖擊。
一只手鉗著宇智波斑的下巴迫使他擡頭，另一只手粗魯地撥開他半掩著臉頰的長發。
不出意料地，永恒萬花筒寫輪眼已經開啟，而持續的查克拉沖擊也正是由這雙自主開啟的眼睛引動。
“宇智波斑，清醒一點！”
千手扉間用力拍了拍兀自沈入思緒之人的臉頰。
直到臉頰被拍得微微泛紅，面前略微無神的眼眸才陡然聚焦。
宇智波斑眨了眨眼，幾乎占滿了視野的臉頰上帶著些微焦急的神色。
千手扉間在擔心他。
得出這個結論，他心情莫名好了許多。
向四周沖擊的查克拉被收回。
但永恒萬花筒寫輪眼卻依舊運轉著，將眼前人變幻表情時臉部肌肉每一絲一厘的軌跡變化，都如實地記錄了下來。
“怎麽回事？”察覺到眼前瑰麗的眼眸有了神采，千手扉間冷著臉問道，“查克拉為什麽突然爆發了？還有你的永恒萬花筒寫輪眼，它現在無法閉合了？”
“唔……”
宇智波斑眨了眨眼，貪婪地看著眼前人焦躁的情緒節節攀升。
待到千手扉間等不及要用查克拉探入宇智波斑的身體，看看宇智波斑的腦子是不是被沖擊壞掉的時候，宇智波斑才慢悠悠地開口：“千手扉間，我的精神在持續增長。”
“但是身體好像裝不下了。”他揉著被掰得微紅的下巴，苦惱道，“意志是可以被磨礪的，精神也可以通過這樣的方式增長得更快。”
“在你切除我身體裏肆意生長的柱間細胞時，我的意志也在持續壓制著它們。甚至因為我的意志本就是我的一部分，在手術之餘，這種壓制也無時無刻不在進行。所以……”
“所以身體的強度跟不上精神力量的增長。”
千手扉間瞬間明白過來。
然後明白過來之後的他就恨不得將宇智波斑揍一頓：“宇智波斑，你這段時間的萎靡和安分不全是因為體內大哥的細胞在搗亂！對不對？！”
“沒錯。”宇智波斑點頭，“我不可能再像之前那樣精神離體，但是持續增長的精神讓我有一種……被束縛的感覺……”
他低頭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體，苦笑道：“這具身體就像裝滿了水還繼續往裏灌註水的容器，但是精神的力量可比水流可怕多了。如果這種狀況持續下去的話……”
“你就直接炸了。”
千手扉間冷冷道。
自內而外的，像四散分裂的球狀暗器一樣，砰的一聲炸成無數團肉塊。
“不要說得這麽嚴重。”宇智波斑輕松道，“還遠遠沒有到那種程度。我被現在的身體擠得難受，所以我就試圖把精神力量往永恒萬花筒寫輪眼裏灌註。這會讓我舒服很多，但代價就是……”
“就像你見到的這樣……”
宇智波斑環視了一下四周被他查克拉沖擊的慘狀。
即便有結界阻攔，但結界之內的儀器等物幾乎全都作廢了。
見到千手扉間臉上的神色依舊嚴峻，他輕松地笑笑道：“沒事的。這裏報廢的儀器讓我來報銷好了。”
“我還沒有缺錢到這種地步。”
千手扉間的手很癢。
這麽嚴重的事情宇智波斑竟然瞞到今天才說？！
而現在宇智波斑竟然還關註到無關緊要的儀器上去了？！
宇智波斑從善如流地點頭。
他當然知道千手扉間不缺錢，還知道千手扉間先前那麽細致地找泉奈要賬，多半是為了出一口惡氣，為了拐著彎教訓他私自移植柱間血肉的事情。
“眼睛怎麽回事？無法閉合和自主開啟就是將精神灌入之後的副作用嗎？”
面前的人始終抓不到重點，千手扉間只能自己問。
“這倒不是。”
猩紅的眼眸在一瞬間恢覆成溫潤的黑眸。
倒映間反而襯得白發紅眸之人的身影愈發清晰，宇智波斑不知道該怎麽和千手扉間形容這種感覺。
他邊思索邊斟酌道：“千手扉間，人的意識是唯一的。我先前精神離體的時候，身體一定會陷入昏迷狀態，我離體的意識也幾乎感知不到身體的狀況。”
“但是。”他點了點永恒萬花筒寫輪眼，“我現在能隱隱約約感知到眼睛裏似乎還有一個我。我的意識仍舊唯一，但是就像左手和右手一樣，我存在於現實的身體能被我感知，我寄宿於眼睛裏的精神也能被我感知。”
“那你的另一部分看起來不太聽話。”
千手扉間冷冷道。
“呃……我剛才有點想殺人，所以……”宇智波斑無辜地笑了笑，“放心，他大體上還是聽話的，只是比較情緒化而已。在察覺到我的情緒時，會本能地做出應對。”
在下意識詢問之後，千手扉間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宇智波斑告訴了他如此辛密之事。
這種關乎自己能力手段的秘密，就算宇智波斑含糊過去，千手扉間也不覺得意外。
他驚異於宇智波斑的毫無保留。
難道宇智波斑對他的信任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嗎？
這種思緒一閃而逝，現在還不是探究這種事的時候。
千手扉間皺眉沈思片刻，直接發號施令道：“去你的月讀世界看看。”
隨著話音，周圍的環境扭曲變色。
血色的霧，熾烈的火，焦黑的地，高懸的月。
還有被火焰包圍著的黑暗和……他。
千手扉間瞬間防備起來，卻又在發覺周圍簇擁上來的火焰並無一絲熾熱燒灼的感覺時，停住了動作。
宇智波斑任由身旁的人影連連瞬身後退，在見著周圍的火焰也追著人影而去時，只沒精打采地吱聲道：“放心，火焰不會傷害你的。”
你們說對吧？
他在心中無聲問道。
周圍的火焰便在一時間變得更活躍了。
跳躍舞動的火舌似乎都在無聲附和主人的話語，忠實表現著主人的心意。
只不過，被圍著的人對這熱辣熾烈的愛意絲毫不覺，甚至反過來質疑道：“宇智波斑，別忘了上一次的情形。”
上一次？
上一次還不是因為你這家夥質疑他對自己的精神世界下手？
真是蠢到沒眼看！
被火焰圍著的遲鈍的人蠢，周圍忙不疊獻殷勤的火焰更蠢。
宇智波斑嫌棄地掃過千手扉間便偏頭不語。
千手扉間沒有得到回應也不在意。
在察覺周圍的火焰似乎有意識之時，他便直接道：“你們能離我遠一點嗎？”
周圍的火焰在遲疑了一瞬之後就乖乖向四周散去。
甚至千手扉間走到哪裏，周圍的火焰就戀戀不舍地撤離哪裏。
宇智波斑蹲在旁邊郁卒地看著這副滑稽的場景，一邊恨自己的精神沒骨氣，一邊恨千手扉間榆木腦袋。
在來回走動試探過後，千手扉間面上浮現出古怪的神色：“還真聽話啊，這就是你增長的那部分精神嗎？”
“我都說了它大體上還是很聽話的啊！只是比較情緒化而已。”
宇智波斑憤憤不平地為自己正名。
千手扉間又去看了眼始終被攔在虛空的黑暗。
那裏的火墻雖然也會因為他的到來變得薄弱些許，但他能感受到在他試圖靠近黑暗之時，火墻延伸出的溫柔地將他往遠處推的意志。
“還算沒有太糟糕。”千手扉間神色緩和了些許，“宇智波斑，你要隨時關註這部分記憶。”
“這種事我當然知道啊！”
宇智波斑不耐煩地扭頭。
千手扉間覺得宇智波斑這種隨意的態度完全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他也學著宇智波斑的樣子蹲在宇智波斑身前，耐心道：“宇智波斑，雖然我沒有明說，但你應該知道吧？你離體的精神力量繼續發展下去會變成什麽樣子？”
一直不願提及的存在，讓他的精神狀態一落再落的元兇被宇智波斑不甘不願地道出：“像黑絕那樣。”
“沒錯。”千手扉間神色更緩，“精神力量不斷累積下來，就會變成像黑絕那樣可以隨著心意觸及現實的存在，也可以隨時虛化成常人無法碰觸的狀態。”
“宇智波斑，我們做過測試，忍術、體術對你新生的精神力量的效果都趨近於無，也只有本就針對精神的幻術才能起幾分作用。這幾乎和黑絕的特性一模一樣。”
“而且你的精神力量雖然與身體有聯系，但在離體之時，和身體的聯系極為有限。這種聯系甚至微弱到讓你幾乎感知不到身體的狀況，這不是好事。”
他嚴肅道。
“人的身體和精神是匹配的。但這個結論卻並不適用於你，你的身體和精神力量的增長不匹配。這種不匹配日積月累下來，極可能讓你身體和精神的聯系減弱。”
“宇智波斑，你要警惕這種發展趨勢。”
千手扉間總結道。
“我會小心的。”
宇智波斑神色微暖。
“之後我要定期檢查你的月讀世界。”
千手扉間直接道。
“為什麽？！千手扉間，你懷疑我會變成黑絕那樣？！”
宇智波斑放下的心又被這一句不信任的話語給激怒了。
“你的精神力量在變強。”千手扉間直言道，“不論是歸屬於你本身的，還是那些被黑絕灌進你腦子裏的。我要確保那片黑暗不出問題。”
說到底千手扉間這家夥還是不信任他！
宇智波斑生氣之餘還有點傷心，明明他都放任千手扉間進來檢查了。
結果千手扉間在檢查之後竟然還要定期監視？！
但是想到自己剛才無意識間毀了一堆實驗儀器的事情，宇智波斑發覺自己似乎也沒什麽底氣拒絕千手扉間的要求。
他瞪了千手扉間一會兒。
眼前的人影不動如山，顯然一點要收回決定的意思都沒有。
在精神世界中，沒有身體阻隔，宇智波斑的情緒變得更鮮明了。
對峙的氣勢隨著他的低頭迅速消弭了下去，就連精神體都呈現出萎靡不振的氣息：“算了，你愛檢查就檢查好了。”
千手扉間再次驚異於宇智波斑的好說話。
這讓他的神色更緩和了：“任務分配會議你也先別去了，這種狀態的你不適合出現在那樣的場合。”
“為什麽？”宇智波斑被激起了火氣，“我又不是不能動彈，為什麽不能去這種會議？！”
“我們手術的時候快到了。”
精神世界中的碰觸不會讓宇智波斑感受到現實中的劇痛，所以千手扉間也就敢伸手按壓宇智波斑的胸膛。
“大哥的細胞生長速度在變緩，但到那時也差不多會成長到對你的臟腑造成壓迫的地步。你在實驗室乖乖待著，我處理完任務分配的事就回來給你動手術。”
“這種事無所謂，我能忍著。”
宇智波斑僵著身體任由千手扉間摸索。
一旦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就算只是精神體間的碰觸，也讓他困窘到了無以覆加的地步。
但是千手扉間好像生來就是克他的。
幾句話就能讓他氣得不行，也能輕易打散他心中那些隱秘旖旎的情思。
“你的精神不穩定。剛才是因為想到我和宇智波泉奈爭鋒相對的場景就爆了查克拉吧？”千手扉間否決道，“到了任務分配會議上，我，宇智波泉奈，諸多忍界大族，還有中小忍族的代表，這一群人爭來爭去你大概率會忍不下去。”
“我可以！”
這種會議沒有他鎮著，就算千手扉間和泉奈有再大的能耐，也不可能讓一群人安分下來。
而且就算千手扉間和泉奈搞定了其餘人，他們兩個人之間也還有的吵。
明明千手扉間都已經心領了泉奈的道歉，泉奈也打定主意緩和與千手扉間的關系。
他們為什麽要因為這種骯臟惡心的局面做出爭鋒相對的樣子來？
宇智波斑認同千手扉間剛才的話。
泉奈可以被柱間壓著對千手扉間示好，也可以在自己面前和千手扉間和和氣氣，但絕不可以在外人面前露出主動退讓的意圖。
這對泉奈百害而無一利，對木葉百害而無一利。
而既然任務分配會議在暗部進行，那身為暗部部長的他就應該出面。
有他在，諸方宵小才不敢明著露出醜陋的嘴臉，隱在暗中的一雙雙眼睛才不會懷疑泉奈和千手扉間各自的立場。
“你不行。”
千手扉間仍舊否決道。
宇智波斑沒有再堅持。
他只瞪著千手扉間磨了磨牙，幻境隨著心意散去。
“不用擔心。”見到宇智波斑退讓，千手扉間伸手拍了拍身前人的頭，權當安撫，“這種會議不是什麽大事，不會出問題的。”
說得好聽！
如果真的不是大事，何至於拖到泉奈回木葉有些時日了才進行？
無非是給各方勢力充足的應對和反應時間罷了！
諸多忍族的暗中聯合或各投其主，明裏暗裏找宇智波打探消息，試探幾乎隱入木葉至今一言不發的千手，以及揣測明確歸屬於藤原大輝卻仿佛失勢了的猿飛日向……
宇智波斑雖然一直身在實驗室，但他的情報卻從來沒有斷過。
他怎麽會不知道木葉在泉奈回來之後便湧動得愈發劇烈的暗流？
而這次的任務分配會議就是這幾股暗流在明面上初步交鋒的時機。
千手扉間攔不住宇智波斑。
就算宇智波斑當時沒有繼續堅持，但在任務分配會議開始時，宇智波斑的身影也出現在了上首。
明明宇智波斑應該不會有力氣來暗部的。
臨近手術，胸腔中成長得愈發巨大的增生組織只會進一步擾亂宇智波斑體內的查克拉。
連查克拉都無法穩定的提煉和運行，千手扉間不認為這樣的宇智波斑有出現在暗部的能力。
但在見到宇智波斑懷中乖得不行的黑貓時，千手扉間就知道了宇智波斑是怎麽出現在這裏的了。
又旅畢竟是尾獸，就算只是一部分分身，也幾乎沒有什麽能力，但只是馱個人到暗部的話，還是沒問題的。
而且又旅恐怕不是自願的。
宇智波斑的身體狀況很差，但他的精神力量卻龐大無比。
在愈發強大的永恒萬花筒寫輪眼的威勢下，又旅根本不可能有反抗的能耐。
在見到千手扉間出現之時，又旅就宛如見到救星一般，迅速跳到千手扉間肩膀上。
而一直搭在又旅身上，似乎在防止又旅逃跑的那只手也沒有任何阻攔的動作。
“回去。”
千手扉間向宇智波斑伸手的同時便試圖發動飛雷神之術。
現在會議還沒有開始，諸方忍族代言人還沒有來，他現在還能用飛雷神之術將宇智波斑帶走。
但是，永恒萬花筒寫輪眼又一次操縱了又旅的身體，讓它先一步跳到宇智波斑身前，攔住了千手扉間。
千手扉間下意識抓住了又旅，隨後發動的飛雷神之術也只將他和又旅傳回了木葉後山。
察覺到隨同他一齊轉移的並非是宇智波斑，又和手中的黑貓大眼瞪小眼了一瞬，千手扉間放手任又旅躥走，他本人則黑著臉迅速傳回了暗部。
他不可能犯這種低級錯誤，唯一的可能就是宇智波斑在操縱又旅的同時，還用永恒萬花筒寫輪眼幹擾了他的判斷。
真是不聽話到想讓人狠狠揍一頓！
千手扉間想回去找宇智波斑的麻煩。
但是，晚了！
宇智波泉奈已經來了。
他的到來宛如某種訊號一般，一個接一個忍族代表魚貫而入。
不一會兒，會議室中便坐滿了人。
甚至由於這次任務分配會議實在重要，一些在暗部無人，平時也不可能進出暗部的忍族也被破例允許放行，只為了這次關系到木葉闔村利益的任務分配。
宇智波能繞過木葉接取到如此巨量的任務，說明國都貴族無形間已經撕毀了只通過木葉發布任務的條約。
而任務的接受者宇智波泉奈是否也隱隱有帶領宇智波一族背離木葉的心思？
可這又將如今的暗部部長宇智波斑置於何地？
還是說，這是宇智波為了緩解木葉資金緊缺而作下的應急之舉？
還有久不現身的，甚至先前就通過千手扉間放出風聲此次任務分配會議也不會出席的暗部部長宇智波斑，卻反常地坐在了上首，且似乎與千手扉間鬧了矛盾。
這一點從他們進來時千手扉間黑沈的臉色就能看出，而另一位當事人宇智波斑卻看上去心情不錯。
二人迥異的神態疊加著木葉近來甚囂塵上的情人流言，愈發讓在座諸人浮想聯翩。
此外還有暗部部長宇智波斑的親弟弟宇智波泉奈，似乎回到木葉之後也並未明言反駁哥哥與千手扉間是情人的流言。
莫非，這條消息是真的？
那麽，宇智波斑如今現身，是打算為自己的親弟弟撐腰，還是會站到疑似自己情人的一方？
座下眾人的眼神亂飛，宇智波斑坐在上首將這些心思盡收眼底。
真是骯臟到連多看一眼都想毀掉。
他闔上了眼眸。
他不發話，座下眾人就無人敢出言。
隱隱的騷動一點一點地沈寂下去。
待到會議室內徹底安靜下來，宇智波斑才睜開眼掃過座下眾人，懶散地出言：“開始吧。”
宇智波泉奈當即將手中整理出來的任務清單下發。
眾人先前只聽聞宇智波泉奈繞過木葉接取了大量任務，但在真正見到這份任務清單之時，他們才切實地意識到宇智波泉奈接取的任務究竟有多“大量”。
這簡直比木葉被削減的資金翻倍還要多！
藤原大輝深谙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的道理。
將猛獸餓上幾頓再放到柔弱的牲畜之中，猛獸的戰鬥力往往會變得更強，不論是對牲畜，還是對著己方試圖搶食的同類。
這份比木葉以往任務更豐厚的任務清單就是柔弱的牲畜，因為削減資金過上一陣苦日子的木葉眾忍族就是被餓上幾頓的猛獸。
這次任務分配會議就是猛獸互相搶食的饕餮盛宴。
會議室內的眾人呼吸聲一下子粗重起來。
即便還不清楚宇智波斑的立場，但眾人也開始陸陸續續出言，開始為自己的忍族爭奪利益。
宇智波泉奈沒有急著發話。
他是給出任務之人，也事先和木葉的一眾忍界大族有過聯系。
他在這次會議中的立場無需多言。
他只會也只能站在宇智波為首的忍界大族一方，為忍界大族爭奪利益，擡高宇智波一族的聲望，擴大宇智波一族的勢力。
最後，如藤原大輝所願的那樣，將木葉的宇智波，變作宇智波的木葉。
只不過，他能達成幾成目的，還得看千手扉間的本事。
他如今倒是希望千手扉間能拿出點手段來，好讓他既能給藤原大輝交差，又不至於讓藤原大輝失望之下撤註。
千手扉間也沒急著發話。
他是暗部部長助手，代表的是木葉的利益，需要平衡忍界大族和中小忍族的關系。
他只需要判定諸方勢力最終吵出的結果是否公平就足夠了。
打回不夠公平的結果，敲定足夠公平的分配方案，僅此而已。
只不過……
他自然地偏頭掃了眼坐在身側看似閉目養神的宇智波斑。
他有點擔心宇智波斑中途會出狀況。
不管是驟然爆發查克拉，還是胸膛的異狀被宇智波泉奈察覺，都是極度棘手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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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扉單元劇
1.如果千手扉間發現了黑絕的存在
2.如果宇智波斑恢覆了因陀羅的記憶
3.如果千手扉間背後有一個背後靈
4.如果千手扉間失去了未來
5.如果千手扉間中了月讀
閱讀指南：
1.斑扉單元劇，私設如山，角色OOC預警
2.劇情狗血且雷，謹慎入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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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攸汐被一塊天降板磚送走了。
“歡迎245481號玩家參與星際冒險游戲，您——”
“砰！”
桑攸汐抄起身邊的板磚就將眼前的機器人砸了個稀巴爛。
“滴——”
“禁止攻擊引導NPC！禁止攻擊引導NPC！”
“玩家245481號違反游戲守則，現將其遣送至零貳叁號黑室接受懲罰！”
黑室開局，引導系統被自己砸了，
桑攸汐掃視著周圍的倒黴蛋，
挑中了一個把鐵床睡得跟自家席夢思似的男人。
“砰！”
一塊板磚將李清郁的床砸彎了腿，他險險支起身沒滾到地上。
下一秒，他眼前就蹲了個嬌小玲瓏笑意盈盈的女人。
“餵，小哥，幫我個忙怎麽樣？”
李清郁覺得這女人有點不正常，翻了個身決定繼續睡覺。
“砰！”
板磚險險擦著他的鼻尖砸下。
李清郁抹了把臉：“這位……板磚女俠，你有什麽事？”
桑攸汐笑瞇瞇道：“小哥，你跟我說說這裏是哪裏唄。什麽游戲什麽黑室的？”
桑攸汐自覺找到了一個很好的合作夥伴，懂得多，還識趣。
可她卻沒註意到，在她找上李清郁時，周圍的倒黴蛋看她宛如看死人的眼神。
後來，桑攸汐才知道，能在黑室毫無顧忌睡覺的，
也只有那名將黑室當自家後花園逛的排行榜前列的999號玩家。
不過沒關系，都是排行榜上的人，誰怕誰啊？
小暴龍和她的清郁散。
*清郁散：清熱利濕、涼血解毒、瀉火除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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