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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智波斑是真下了決心要狠狠揍千手柱間一頓。
不論是為了嘗試說服摯友收一收他多餘的善心，還是為了……
千手扉間……
須佐能乎和木巨人的戰鬥持續了很久很久，久到在旁觀戰的漩渦水戶和千手扉間等到了日落又日升，等到了暗部抓了一批又一批妄圖潛入後山或者打探後山消息的家夥，最後……
終於結束了。
宇智波斑走不動了，他支著長鐮而立，連擡手拭去嘴角鮮血的力氣都沒有。
無奈之下，他隨手向地上吐出一口血沫，瞇著眼望著遠處漸漸走來的二人，聲音飄忽：“柱間，你還真是執著啊。”
執著到弟弟已經不再詢問你的意見了，因為得來的註定只會是失望。
執著到將骯臟的木葉當成守護的對象，卻無視了木葉終將吞噬千手。
千手柱間不知道原本只是被妻子壓著要好好教訓摯友一頓的戰鬥，是怎麽變成如今這副沈重又嚴肅的模樣的。
但他知道，他和摯友的分歧越來越大了。
他們勸服不了對方，也不認同對方對和平的理念。
“斑，現在的木葉就已經很好了。”
那點關於弟弟和摯友之間究竟是什麽關系的疑惑暫時被千手柱間放到了一邊，他鄭重地回覆道。
大家不用再上戰場，不會再出現無法挽回的悲傷和痛苦，這已經是他夢想中最美好的局面了。
“很好？”宇智波斑冷笑一聲，“柱間，你口中的很好就是放任宵小瓜分千手？就是看著木葉被藤原大輝一步一步逼到絕境？”
“一堆忍族猶如困獸一般，只能守著藤原大輝指縫間漏下的資源並互相爭搶，直至愉悅到藤原大輝，才有可能被多分上那麽兩塊施舍下來的食物。這叫很好？”
“斑，木葉不會變成這樣的。”千手柱間肅著臉搖頭，“木葉有扉間，有泉奈，有鹿島。有他們在，木葉不會落到這樣的境地。”
他信任著弟弟，也信任著弟弟刻意安排到他身邊的聰明人。
宇智波斑聽了只覺齒冷。
他頭一次發覺自己的摯友骨子裏竟然也充斥著無情的天性。
沒有誰是天生就該為旁人付出的。
摯友憑什麽將如此骯臟的木葉理所當然地捆綁在千手扉間、泉奈、奈良鹿島這樣的聰明人背上？
“千手柱間。”宇智波斑以一種再鄭重不過的語氣叫住了他的摯友，“你憑什麽覺得這樣的木葉值得他們付出？”
“……”千手柱間認真想了想，擡頭道，“木葉是扉間的家，泉奈和鹿島是扉間說過的可以信任的人。”
宇智波斑頓時消了再和摯友啰嗦下去的興致。
後面半句理由還能勉勉強強說服他，但前半句……
呵！
也只有柱間這個蠢貨才會一廂情願地以為木葉是千手扉間安居的家園，會盲目地將千手扉間強硬地塞到一團糟的木葉裏，並自以為是對弟弟的愛護。
話不投機半句多。
眼見著千手扉間和漩渦水戶走近，宇智波斑板著臉開口道：“千手扉間，走了。”
他心下不快，語氣自然也不會有多好。
這便又惹得漩渦水戶神色沈了下來，就算她決定了不再管扉間和宇智波斑的事情，但是宇智波斑這副頤指氣使的神情果然還是好礙眼！
但千手扉間卻沒什麽反應，他看出來了宇智波斑現在無法動彈，此時也只上前兩步打算帶宇智波斑離開。
“等等！”見到流言中的二人站在一起，將疑問拋到腦後的千手柱間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幽幽地叫住二人。
“大哥站在這裏這麽久了，也走不動路，扉間你就不能也關心關心大哥嗎？”他幽怨道。
“柱間，這麽大個人了竟然還沖弟弟撒嬌，真是丟臉。”宇智波斑毫不客氣地嘲諷道，“你想撒嬌還是沖漩渦水戶去吧，千手扉間必須跟我走。”
“扉間是我弟弟！”千手柱間不忿。
他恢覆了些許力氣，也自然有餘力前行幾步，打算身體力行地向宇智波斑展示一下他和千手扉間的兄弟情。
但千手柱間試圖摟著弟弟肩膀的手被宇智波斑毫不留情地拍開了。
“愚蠢的哥哥還是離聰明的弟弟遠一點吧！”宇智波斑斥道，“千手扉間是要給我辦事的助手，可不能被你這家夥的愚蠢給傳染了！”
“走了，千手扉間！”宇智波斑說罷便催促道，“難道你跟蠢貨還有話要聊嗎？”
千手扉間從善如流地點頭，只沖千手柱間和漩渦水戶道了個別，便利落地帶著宇智波斑消失了。
“水戶，扉間這是什麽意思？！”千手柱間登時扭頭望向在場的最後一人，幾乎快哭出來了，“難道他也嫌棄我這個大哥蠢了嗎？”
“是挺蠢的。”漩渦水戶木然道，順手將千手柱間砸進地裏。
宇智波斑和扉間都在擔憂木葉未來該何去何從了，柱間這家夥還什麽都察覺不到，甚至還用這種聽上去就火大的天真理由反駁宇智波斑的問話。
也難怪宇智波斑說出這種話了。
不過……
漩渦水戶望著二人消失的地方神情覆雜。
扉間這麽縱容下去真的沒問題嗎？
宇智波斑可不是什麽家養的猛獸啊……
宇智波斑不是家養的猛獸，但他這副半瞇著眼靠坐在椅子上，懶散地等著千手扉間給他處理傷口的模樣，也和打盹的猛獸沒什麽區別了。
不，還是有區別的，至少猛獸不會開口說話。
面前一頭白發的腦袋晃得他眼花，宇智波斑眨了眨眼，發覺頭暈目眩之感並不能減輕之後，擡手就抵住了千手扉間的頭。
“別亂晃，我有點暈。”
“……”千手扉間冷著臉擡頭道，“因為你失血過多。”
“哦。”宇智波斑反而笑了，“畢竟是和柱間打架，全力以赴的話，總要出點血才行。”
見到千手扉間那張萬年不變的死人臉時，宇智波斑反而感覺視野清晰了不少，也就撤手任由千手扉間包紮，只不過他仍舊在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千手扉間敘話。
“柱間……唉……”他嘆了口氣，“這家夥根本聽不進我的勸告。”
“你也聽不進我的勸告。”千手扉間冷冷道。
宇智波斑揉著眉心抱怨道：“千手扉間，你到底是哪一邊的？我都好心幫你教訓柱間了，你竟然還反過來指責我？”
“我沒有拜托過你這種事，是你自作主張。”千手扉間將最後的繃帶纏好，退開打量著宇智波斑這副纏了許多繃帶的模樣。
“你這家夥——！”宇智波斑嫌棄道，“假正經！明明你也很樂意見到柱間被我揍一頓。”
千手扉間笑笑沒說話。
宇智波斑的確猜中了他的心思，但如果想靠著這點報酬就讓他幫忙的話，那還遠遠不夠。
實驗室內平靜的氣氛陡然一變。
似乎察覺了千手扉間心中所想，宇智波斑嘟噥間神情也嚴肅了下來：“千手扉間，你這家夥對現在的情況恐怕早有預料吧？不管是木葉的困境，還是我和柱間的分歧……”
“你早就在等這一天！”他斷言道。
千手扉間拖了把椅子坐下，神情恣意：“就算是同樣喜歡糖果的小孩子，也多半會在嘗到不同味道的糖果之後，喜歡上不同的糖果。”
“而像你和大哥這樣愛做夢的家夥，也只有等到夢想變作現實之後，才能讓你們意識到：就算追求著同樣的夢想，那夢想在你們腦海中也會呈現出不同的模樣。”
“那你呢？”宇智波斑屏息道，“千手扉間，你認同誰的夢想？”
“我哪一個都不認同。”千手扉間笑笑，“我既不覺得大哥守護的木葉會一直一直和平下去，也不覺得你渴望實現的純粹的和平會有降臨的一天。”
宇智波斑不知道千手扉間從哪看出來他渴望的即為純粹的和平，但千手扉間猜對了。
木葉一步一步墮落的姿態實在太過醜陋，這些人根本就沒有資格享受他創造的和平。
“你答應會幫忙的。”宇智波斑坐直了提醒道。
“我沒有答應。”千手扉間悠悠然搖頭，“你的三個條件，庇護千手，幫我教訓大哥，不再追殺我，都還不足以讓我幫忙。”
的確。
宇智波斑看出來了。
千手扉間根本就是個怪物。
他不喜歡變得弱小下去的千手，但卻認定這樣的千手更適應在和平年代生存下去，因而在其對千手下手時也就忠實貫徹了這樣的意志。
而後兩條，千手扉間根本就沒把自身看得有多重要，所以得他歡心的教訓柱間，保他性命的不對他出手，這兩個條件也就自然而然地不重要了起來。
真是難搞的家夥。
但既然千手扉間敢當著他的面說出來，就意味著他們還有談的餘地。
“廢話少說。”宇智波斑直言道，“有什麽條件就直接提出來吧。”
千手扉間傾身過來，向宇智波斑的眼眸探出了手。
熟悉的檢查眼睛的姿勢沒有讓宇智波斑第一時間警覺。
待他反應過來時，滿含審視的紅眸已經湊到了他眼前，他甚至能感受到千手扉間淺淡的呼吸輕輕地撲在他臉上。
在宇智波斑皺眉要偏頭掙脫臉側的手時，千手扉間開口了。
“宇智波斑，你是個優秀的忍者，自然也擁有優秀忍者應該擁有的忍耐和定力。”
“木葉的資金被削減，但只是這種程度的話，還遠不到真正會讓木葉眾多忍族陷入內鬥的境地；木葉的流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但終究沒有動搖千手和宇智波兩大忍界豪族的關系。”
“木葉內部不斷查出幫藤原大輝做事的忍者和普通人，但這些都只是木葉的外圍成員。隸屬於木葉核心的忍界大族千手、宇智波，及中小忍族的中堅力量如豬鹿蝶等忍族，盡皆沒有妄動。”
“但是你已經認定木葉一定會因為有限的資源陷入內鬥的悲慘未來了。”
“宇智波斑——”千手扉間貼得更近了，“你在不安，你在焦躁。”
眼前黝黑的眼眸看不出什麽情緒。
但千手扉間卻覺得，那黑暗之後一定潛藏著某些……
蠢蠢欲動的東西……
“但你到底是在為如今的木葉不安，為如今的木葉焦躁，還是在為……木葉終將變成你記憶中晦暗模樣的那個未來？”
眼前的黑眸變了，在一閃而逝的訝異之後，浮現出了更深邃和沈重的某些情緒。
暗紅的刻印自黑眸上浮現，瑰麗的花紋之下似乎封印著某些東西。
而在千手扉間開口之後，那東西仿佛在下一瞬就要沖破封印呼嘯而出，卻又在瀕臨破碎間被主人斂盡。
“千手扉間，你的膽子很大。”
宇智波斑的神情變了。
他沒有想到，千手扉間在直言曾經勸柱間殺死他之後，竟然還敢問他關於黑絕記憶的事情。
“我試過銀葉草的效用。”千手扉間退了幾步，目光卻仍舊沒從那雙陰郁猩紅的眼眸上移開，“它只能削減人的精神，致人精神萎靡，但卻並不能讓你變得如此的……平靜？”
“我曾經猜測過你用了什麽辦法來隔絕那些記憶對你的影響。”千手扉間神色不見半分輕松，“但現在看來，你的辦法似乎……要失效了？”
如果宇智波斑真的失控的話……
那將是木葉的災難！
比起這個嚴重到可能令木葉覆滅的危機，宇智波斑擔心的那些問題又算得了什麽呢？
宇智波斑極度痛恨千手扉間防備的眼神，一如先前，也如現在。
他如被刺到了一般瞬間起身：“千手扉間，你這是什麽意思？你在懷疑我會對木葉下手？！”
“現在的你不會，但未來的你……”千手扉間搖了搖頭，“說不準。”
現在的宇智波斑還能生出向他尋求幫助的心思，這絕不是被黑絕侵占思維的宇智波斑會做出來的事情。
這說明宇智波斑還有救。
但千手扉間認為，這也只能說明宇智波斑還有救。
莫名的，宇智波斑神色緩了幾分。
雖然千手扉間這副防備的模樣還是很討厭，但千手扉間也知道現在的他不會做出這種失去理智的事情。
但未來……
他的神色晦暗了下來：“千手扉間，你現在跟我說這種話是什麽意思？你不信任我，所以你也不打算幫我的忙嗎？”
“不。”千手扉間搖頭，“我既然同意了結盟，做出了讓弱小的族人也能活下來的決定，更默許了千手和宇智波一步一步走到建立木葉的今天，就自然有責任讓千手更好地生存下來。而維持長久的和平，顯然是最能讓千手好好生存下來的一條路。”
“所以？”宇智波斑微擡下頜。
他聽出來了。
千手扉間會幫他的忙。
被刺到的心重新安定了下來。
柱間守護的和平便如鏡花水月，一觸即碎。
如果千手扉間想讓千手一族長長久久地存在下去，那麽來幫助他就是唯一的選擇。
“你的精神現在是什麽狀態？”千手扉間開門見山道，“宇智波斑，我要知道你是怎麽壓制黑絕對你的影響的。”
千手扉間這家夥還真是不客氣……
宇智波斑沒說話，但其瞪著千手扉間的神態動作無不顯露出他拒絕的意圖。
讓千手扉間知道這種事……
宇智波斑心中第一時間浮現的不是千手扉間會借著這種事做什麽文章，而是他覺得……
千手扉間這家夥一定會狠狠地嘲笑他一頓！
用如此簡單粗暴的手法……
千手扉間的耐心得到了回報。
實驗室內飄散開一聲若隱若現的冷哼，旋即四周的環境就在扭曲中徹底化作了宇智波斑的精神世界。
血色的霧，熾烈的火，焦黑的地，高懸的月。
一切與千手扉間記憶中沒什麽不同，甚至宇智波斑帶著熾烈火焰的精神體也與他記憶中一般無二。
然而這幅場景如水波一般緩緩漾開。
有什麽東西從千手扉間淡藍色的精神體上沖刷而過，也帶著他窺見了被這虛幻場景覆蓋的真實。
在血月的遠方，在熾烈的火焰燒灼不到的虛空，在焦黑的土地觸及不到的地方，有著大片大片的黑暗。
偶有火焰投射到那裏，就會被黑暗悄無聲息地吞噬。
但若黑暗彌散間想從虛空擴散，便也會被突兀騰起的火焰燒灼殆盡。
“你看見了？”宇智波斑臭著臉道，“就是這種狀況。”
“你拒絕了黑絕的記憶。”
千手扉間能想到的唯一可能就是如此。
宇智波斑拒絕這份記憶，所以貫徹著主人意志的精神世界也拒絕了這份記憶。
黑絕的記憶被驅趕至精神世界的一角，且稍有過界便會被火焰阻攔。
但是，宇智波斑是如何將自己的記憶和黑絕的記憶一絲一厘地區分開來的？
千手扉間心中不解，便也如此問道。
“就這樣就分開了。”
宇智波斑的神色依舊沒有好轉，應答間也頗為不耐煩。
千手扉間順著他的目光掃向火焰肆虐之後的焦黑土地。
寂寂無語後，他心中浮現出一個荒唐的猜測。
“宇智波斑，你瘋到對自己的精神世界下手？”
“千手扉間！”
宇智波斑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惡狠狠地瞪了回去。
瞪視間，精神世界散落的火焰似乎也察覺到主人的不愉。
原本溫馴無害的模樣霎時間轉變為滔天大火，向著千手扉間燒去。
千手扉間警覺地連連退卻。
然而，向著他撲來的火焰卻給了始終被困在一角的黑暗機會。
幾許淺淡的黑霧穿透了變得薄弱的阻攔，浸潤了他的精神體。
他的五感也在一瞬間落入了血腥沖殺的戰場，融入了正在拼殺的不知名人物之中。
宇智波斑的怒意在瞬間蓬勃空格起來，但這怒意卻並非沖著千手扉間而去，而是沖著現在似乎變得有些不聽話的精神。
黑暗被狠狠壓制了下去，滔天的火焰在燒到淡藍色精神體的前一瞬就被宇智波斑用更加強硬的意志驅散。
千手扉間只感覺身上灼熱的疼痛一觸即散，隨後他的意識便被帶回了現實。
他被宇智波斑帶著跌坐在地上。
眼前覆上了一雙纏著繃帶的手，耳邊還有宇智波斑憤怒焦急的聲音：“千手扉間！你的警惕和防備呢？能被那種淺薄的力量蠱惑，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千手扉間是故意的。
他只是想親身嘗試一下，能讓宇智波斑變成如此模樣的糟糕記憶究竟有多糟糕。
雖然宇智波斑先前對他出手之時似乎把那些記憶都給他看過一遍，但那些記憶貫徹的是宇智波斑的意志，目的也只是測試他是不是宇智波斑認知中的野心家，而非黑絕的第一手記憶。
千手扉間懷疑黑絕在給宇智波斑灌輸那些記憶的時候還隱藏了一些其他的東西，那些潛藏著的東西才是導致宇智波斑變成這副模樣的元兇。
但是現在他沒有看出來。
他只是旁觀了一場沒有終結，也可能永遠不會終結的戰爭。
“我看到了一場戰爭。”他眨了眨眼，緩緩開口道。
“哦。”宇智波斑黑著臉應了一聲。
他感覺手心有些癢，是千手扉間這家夥的眼睫。
“你看到了什麽？”
“戰爭。”
“還有呢？”
“無窮無盡的戰爭。”
“就只是這樣？”
“什麽叫就只是這樣？”
宇智波斑無法接受千手扉間用這種輕飄飄的語氣問出這樣的話，就好像那些失去的性命根本無足輕重一樣。
他移開了手，對上了那雙紅眸，試圖探尋紅眸中有沒有他所厭惡與憎恨的惡意。
但是，什麽都沒有。
千手扉間就算在問出這種問題的時候，也依舊平靜得可以，和以往實驗中詢問他的身體反應時的神情一模一樣。
“我以為黑絕除了記憶還給你留了些東西，那些東西才是導致你精神不穩定的根源。”千手扉間平靜道，“但現在看來……”
“宇智波斑，你的神經還真是纖細又敏感……”
“只是看到木葉會墮落的未來就將你嚇成這個樣子，連優秀忍者應該擁有的忍耐和定力都全部丟棄了。”
雖然他很高興千手扉間沒有被那種糟糕的記憶影響，但是千手扉間這話是什麽意思！？
“千手扉間！你這種冷酷又無情的家夥就算見到再多的死人也會無動於衷吧？！這樣的你怎麽可能理解我的心情？！”
宇智波斑幹脆把千手扉間的臉給捂上了。
這種表情真是夠討厭的！
討厭到多看一眼都會被氣死！
千手扉間試圖讓宇智波斑冷靜下來：“宇智波斑，你看到的未來只是一個可能性而已，沒有必要為了這個可能性就焦躁和不安。”
“說得好聽。”
宇智波斑瞪了回去。
旋即他發現被瞪視的正主現在根本看不見，收回去的目光就變作額頭直接磕了過去。
在如願聽到吃痛的輕嘶聲後，他心中的不忿才被成功報仇後的得逞心態抹平。
然而這心態又隨著脫口而出的話語轉換成了沈郁。
“千手扉間，別拿應付柱間的話來騙我。未來只是一個可能性，但那是在木葉有你，有泉奈，有我和柱間的情況下。待到我們死了，木葉只會淪為火之國國主征戰天下的工具！”
“柱間的堅持是可笑的。”他將額頭抵在千手扉間始終挺直的背脊上，似乎想從中汲取力量，“這樣的和平根本不可能長久。就算藤原大輝屈服了，但那也只是暫時的。”
“不要用這種毫無力量的話語來安慰我。”
“你既然看出了我的不安和焦躁，那就做點什麽讓我見到另一個和平能夠長久維持下去的未來。”
“如果你想勸服我的話……”
“這比任何漂亮話都要好用。”
宇智波斑隱隱知道千手扉間要提的條件是什麽了。
千手扉間想確保自己絕對不會失控。
那麽，代價是什麽呢？
千手扉間會將那些繁雜的精神術式往他腦子裏塞嗎？
還是會用出其他的手段？
但是，千手扉間的問話打散了宇智波斑飄忽的思緒。
“宇智波斑，你認為自己會失控嗎？”
千手扉間難得將問題拋回給了宇智波斑。
人類的情感也能成為強大的力量。
早早就應該墮落的宇智波斑，到了如今竟然還能表露出渴望和平的一面。
是什麽讓宇智波斑堅持到了現在？
千手扉間想到了讓宇智波斑改變主意的宇智波泉奈。
是來自血親的關愛讓宇智波斑堅持到了現在。
千手扉間想到了和宇智波斑擁有共同夢想的大哥。
是來自摯友的認同讓宇智波斑堅持到了現在。
千手扉間還想到了天下驟變的局勢和兩族共立的木葉。
是現實一點一點變作夢想的期待讓宇智波斑堅持到了現在。
現在，來自血親的關愛沒有變化，但宇智波斑對摯友的認同卻漸漸分崩離析，而其對現實的期待也逐漸變得晦暗。
那麽，想讓宇智波斑穩定下來該怎麽做？
讓他的期望變作現實。
兜轉旋回，讓和平持續下去的目標，竟然又與維持宇智波斑的穩定殊途同歸。
“千手扉間，我說過了，不要小看我。”
宇智波斑將頭擡了起來，越過千手扉間的肩膀去看他，永恒萬花筒寫輪眼中堅定的信念也全然被審視的紅眸接收，並化作淡淡點頭的回應。
“我不小看你，但你也要讓我知曉你的狀態。”
“我同意幫你的忙，但我的承諾也只針對宇智波斑這一個個體的精神和自我。”
“一旦讓我發覺情況有變，那我們之間所有的約定自動作廢。”
千手扉間終於答應了。
宇智波斑松了口氣。
但緊接著他又如臨大敵道：“千手扉間，你這家夥怎麽會答應得這麽輕易？我宇智波是不是會被你算計得很慘？還有泉奈是不是也在你的算計之中？”
宇智波斑把自己刨除了。
畢竟，千手扉間已經同意下來了。
那麽如果千手扉間想讓他做某些事的話，他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既然他一定會去做，那麽他被算計不算計的也就不是那麽重要了。
千手扉間對宇智波斑到這個時候還在惦記宇智波一族和宇智波泉奈的心思實在無奈，應答間也滿是無力：“天底下沒有一勞永逸的布局。我就算再長於謀算布局，也得根據當時的形勢來。你現在問我的問題根本就不可能有答案。”
“……好吧。”
宇智波斑又將頭抵在了千手扉間的背脊上。
他的理智告訴他，千手扉間這家夥算是難得的真誠了。
但是，泉奈……
在煩躁地拿額頭磕了數下身前人的背脊之後，悶悶的聲音從千手扉間身後傳來：“不準逼迫泉奈，泉奈已經很辛苦了。”
泉奈根本繞不開千手扉間的算計。
宇智波斑深知，千手扉間死死地拿捏住了他想要補償泉奈的心態。
在先前一環又一環的布局之中，泉奈身上的光環越來越盛，但泉奈也在被千手扉間一步一步逼迫著前行。
這是他身為哥哥的無能。
千手扉間覺得宇智波斑在說笑話：“我不招惹宇智波泉奈，宇智波泉奈就不會跳進來攪局嗎？”
“泉奈主動的話是另一回事！”
宇智波斑又拿額頭磕了千手扉間一下，像要將先前被逼迫的郁氣發洩出來。
“你這家夥根本就不明白被逼著做事有多難受！”
“沒問題。”
千手扉間應得十分幹脆。
就算他不逼迫宇智波泉奈，但完全為了哥哥的夢想而奮鬥的弟弟也會主動配合。
這種不會對局勢造成影響的要求完全沒有拒絕的必要。
宇智波斑在面對親族和血親時是盲目的。
但當這些存在擺在千手扉間面前時，他卻又能敏銳地透過千手扉間的反應察覺到他話語中的漏洞。
“你這家夥……竟然這麽輕易就答應下來了……”他自嘲地輕笑道，“你根本就是算準了泉奈一定會為我的夢想努力……就算你不逼迫泉奈，結局也不會有差別……”
“嗯。”千手扉間應得坦然。
“你……”
擡起的手探到了千手扉間脖頸間，又落了下去。
千手扉間都已經答應幫他的忙了，他還用那些無聊的威脅把戲就太過了。
宇智波斑如此想著，也就自然而然地將落下的手又罩到了千手扉間頭上：“千手扉間，你這家夥冷酷又無情，就連對柱間的兄弟情中都帶著你高高在上的自以為是的安排。”
他想到了漩渦水戶毫無道理的指責，又低低笑道：“漩渦水戶這個女人究竟是怎麽想的？她竟然認為你這種人會有什麽看上我之類的可能？”
“你這家夥根本就冷酷到能毫不猶豫地利用身邊一切可以利用的東西，什麽親人、愛人、族人都只會成為你欲要達成的目的中的一環。”
“區別只在於被你承認的人不會被你利用到死，他們的小目標也會被你順手達成。但那些你看不上眼的人，恐怕就連死也要被你榨幹利用價值。”
比如他。
宇智波斑對自己在千手扉間心裏的地位十分清楚。
他是千手扉間選定的對付大筒木輝夜姬的打手，要變得強大到能幹掉這個女人，再不濟也得讓柱間在這一戰中活下來。
他還是千手扉間心底達成和平目標的棋子，而且還不知道要被千手扉間利用到什麽地步。
但偏偏還是他自己送上門來的。
是他主動尋求千手扉間的幫助，而非千手扉間求到他面前來。
而且千手扉間這家夥甚至都沒有說清楚要幫他到什麽地步。
果然，這麽一想還是好不甘心！
“千手扉間，你知道我想要的和平是什麽樣子的，對嗎？”他輕輕揉著千手扉間的頭，神色莫測，“但既然你認為我想要的和平不可能降臨，又為什麽一口答應這種事？”
“我答應幫你的忙，但僅限於讓天下戰火消弭。”千手扉間側過頭來，面容依舊冷靜，“宇智波斑，至於剩下的認定什麽樣的人有資格享受和平這種事，我沒有替代你當判官的興趣。”
“一年兩年也是戰火消弭，十年百年也是戰火消弭。千手扉間，你能做到什麽程度？”
宇智波斑問得漫不經心，但他的心卻提了起來。
“宇智波斑，那要看你能活多少年了。”千手扉間偏頭避過在頭上作亂的手，冷冷地回視道，“與其擔心我的計劃，倒不如把自己精神力量管好。”
“違背主人意志胡亂發動攻擊的精神力量，被你的意志逼到一角卻又試圖不斷擴散的黑暗。宇智波斑，你不斷提升的身體力量可以通過頻繁的戰鬥掌控，但你近來增長的精神力量我卻無能為力。”
“可現在看來，你的力量已經開始出現失控的征兆了。我認為，在你徹底掌握這部分力量之前，我們應該暫緩下一階段的實驗。”
宇智波斑現在也算是對下一階段要幹什麽有了大概的了解。
但如今他做好了心理準備，可千手扉間卻不打算繼續下去了？
“不行。”他果斷否決，“我的力量還沒有失控到那種程度，一切按原計劃進行就好。”
千手扉間十分懷疑。
宇智波斑十分堅定。
在短暫的對峙之後，千手扉間終究略退了一步：“我要測試。”
宇智波斑無法，只得黑著臉任由千手扉間在他的精神世界裏裏外外試探了個遍。
各式各樣的封印術式看得宇智波斑眼花繚亂，也忍得宇智波斑極為辛苦。
在宇智波斑終於暴躁到要發火之前，千手扉間得出了結論：“還算可控。似乎只是近來增長的那部分精神力量太過活躍，對你原本的精神力量影響還不算大。”
“我早就說過了，沒有問題。”宇智波斑懶散地應了一聲。
被千手扉間的測試鬧得頭疼，宇智波斑這下也徹底不顧及什麽形象不形象了，直接靠在千手扉間背上就準備睡覺。
他覺得千手扉間在忌憚他真的失控之餘，肯定抱著想測試他精神力量的小心思，以方便全方位掌握他的實力。
而且像千手扉間這種家夥，簡直所有的行徑都抱著鮮明的意圖，一旦達成了這家夥的目的，他就會……
“回房間去睡覺，不要趴在我身上。”
冷淡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千手扉間沒有興趣陪宇智波斑坐在地上睡覺。
就會像這樣……
過河拆橋、用過就扔、卸磨殺驢……
半闔著的猩紅眼眸透出果然如此的神色，卻絲毫沒打算放人：“千手扉間，不要吵了，讓我睡一會，你鬧得我頭疼。”
不過卻會在警告之後意外地識時務。
就像懷中瞬間沒了動靜的身軀。
宇智波斑閉上了眼睛，呼吸也輕緩了下來。
柱間和漩渦水戶那兩個蠢貨見到他趴在千手扉間背上就大驚小怪以為他們是什麽情人。
但只有他們自己知道，千手扉間的脊背始終挺直，而宇智波斑靠在千手扉間背上的身體也只有額間與其相觸。
天底下根本就沒有哪一對情人會呈現出這樣疏離的姿態。
被長發掩埋的嘴角悄然浮現出一個嘲諷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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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智波斑是真下了決心要狠狠揍千手柱間一頓。
不論是為了嘗試說服摯友收一收他多餘的善心，還是為了……
千手扉間……
須佐能乎和木巨人的戰鬥持續了很久很久，久到在旁觀戰的漩渦水戶和千手扉間等到了日落又日升，等到了暗部抓了一批又一批妄圖潛入後山或者打探後山消息的家夥，最後……
終於結束了。
宇智波斑走不動了，他支著長鐮而立，連擡手拭去嘴角鮮血的力氣都沒有。
無奈之下，他隨手向地上吐出一口血沫，瞇著眼望著遠處漸漸走來的二人，聲音飄忽：“柱間，你還真是執著啊。”
執著到弟弟已經不再詢問你的意見了，因為得來的註定只會是失望。
執著到將骯臟的木葉當成守護的對象，卻無視了木葉終將吞噬千手。
千手柱間不知道原本只是被妻子壓著要好好教訓摯友一頓的戰鬥，是怎麽變成如今這副沈重又嚴肅的模樣的。
但他知道，他和摯友的分歧越來越大了。
他們勸服不了對方，也不認同對方對和平的理念。
“斑，現在的木葉就已經很好了。”
那點關於弟弟和摯友之間究竟是什麽關系的疑惑暫時被千手柱間放到了一邊，他鄭重地回覆道。
大家不用再上戰場，不會再出現無法挽回的悲傷和痛苦，這已經是他夢想中最美好的局面了。
“很好？”宇智波斑冷笑一聲，“柱間，你口中的很好就是放任宵小瓜分千手？就是看著木葉被藤原大輝一步一步逼到絕境？”
“一堆忍族猶如困獸一般，只能守著藤原大輝指縫間漏下的資源並互相爭搶，直至愉悅到藤原大輝，才有可能被多分上那麽兩塊施舍下來的食物。這叫很好？”
“斑，木葉不會變成這樣的。”千手柱間肅著臉搖頭，“木葉有扉間，有泉奈，有鹿島。有他們在，木葉不會落到這樣的境地。”
他信任著弟弟，也信任著弟弟刻意安排到他身邊的聰明人。
宇智波斑聽了只覺齒冷。
他頭一次發覺自己的摯友骨子裏竟然也充斥著無情的天性。
沒有誰是天生就該為旁人付出的。
摯友憑什麽將如此骯臟的木葉理所當然地捆綁在千手扉間、泉奈、奈良鹿島這樣的聰明人背上？
“千手柱間。”宇智波斑以一種再鄭重不過的語氣叫住了他的摯友，“你憑什麽覺得這樣的木葉值得他們付出？”
“……”千手柱間認真想了想，擡頭道，“木葉是扉間的家，泉奈和鹿島是扉間說過的可以信任的人。”
宇智波斑頓時消了再和摯友啰嗦下去的興致。
後面半句理由還能勉勉強強說服他，但前半句……
呵！
也只有柱間這個蠢貨才會一廂情願地以為木葉是千手扉間安居的家園，會盲目地將千手扉間強硬地塞到一團糟的木葉裏，並自以為是對弟弟的愛護。
話不投機半句多。
眼見著千手扉間和漩渦水戶走近，宇智波斑板著臉開口道：“千手扉間，走了。”
他心下不快，語氣自然也不會有多好。
這便又惹得漩渦水戶神色沈了下來，就算她決定了不再管扉間和宇智波斑的事情，但是宇智波斑這副頤指氣使的神情果然還是好礙眼！
但千手扉間卻沒什麽反應，他看出來了宇智波斑現在無法動彈，此時也只上前兩步打算帶宇智波斑離開。
“等等！”見到流言中的二人站在一起，將疑問拋到腦後的千手柱間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幽幽地叫住二人。
“大哥站在這裏這麽久了，也走不動路，扉間你就不能也關心關心大哥嗎？”他幽怨道。
“柱間，這麽大個人了竟然還沖弟弟撒嬌，真是丟臉。”宇智波斑毫不客氣地嘲諷道，“你想撒嬌還是沖漩渦水戶去吧，千手扉間必須跟我走。”
“扉間是我弟弟！”千手柱間不忿。
他恢覆了些許力氣，也自然有餘力前行幾步，打算身體力行地向宇智波斑展示一下他和千手扉間的兄弟情。
但千手柱間試圖摟著弟弟肩膀的手被宇智波斑毫不留情地拍開了。
“愚蠢的哥哥還是離聰明的弟弟遠一點吧！”宇智波斑斥道，“千手扉間是要給我辦事的助手，可不能被你這家夥的愚蠢給傳染了！”
“走了，千手扉間！”宇智波斑說罷便催促道，“難道你跟蠢貨還有話要聊嗎？”
千手扉間從善如流地點頭，只沖千手柱間和漩渦水戶道了個別，便利落地帶著宇智波斑消失了。
“水戶，扉間這是什麽意思？！”千手柱間登時扭頭望向在場的最後一人，幾乎快哭出來了，“難道他也嫌棄我這個大哥蠢了嗎？”
“是挺蠢的。”漩渦水戶木然道，順手將千手柱間砸進地裏。
宇智波斑和扉間都在擔憂木葉未來該何去何從了，柱間這家夥還什麽都察覺不到，甚至還用這種聽上去就火大的天真理由反駁宇智波斑的問話。
也難怪宇智波斑說出這種話了。
不過……
漩渦水戶望著二人消失的地方神情覆雜。
扉間這麽縱容下去真的沒問題嗎？
宇智波斑可不是什麽家養的猛獸啊……
宇智波斑不是家養的猛獸，但他這副半瞇著眼靠坐在椅子上，懶散地等著千手扉間給他處理傷口的模樣，也和打盹的猛獸沒什麽區別了。
不，還是有區別的，至少猛獸不會開口說話。
面前一頭白發的腦袋晃得他眼花，宇智波斑眨了眨眼，發覺頭暈目眩之感並不能減輕之後，擡手就抵住了千手扉間的頭。
“別亂晃，我有點暈。”
“……”千手扉間冷著臉擡頭道，“因為你失血過多。”
“哦。”宇智波斑反而笑了，“畢竟是和柱間打架，全力以赴的話，總要出點血才行。”
見到千手扉間那張萬年不變的死人臉時，宇智波斑反而感覺視野清晰了不少，也就撤手任由千手扉間包紮，只不過他仍舊在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千手扉間敘話。
“柱間……唉……”他嘆了口氣，“這家夥根本聽不進我的勸告。”
“你也聽不進我的勸告。”千手扉間冷冷道。
宇智波斑揉著眉心抱怨道：“千手扉間，你到底是哪一邊的？我都好心幫你教訓柱間了，你竟然還反過來指責我？”
“我沒有拜托過你這種事，是你自作主張。”千手扉間將最後的繃帶纏好，退開打量著宇智波斑這副纏了許多繃帶的模樣。
“你這家夥——！”宇智波斑嫌棄道，“假正經！明明你也很樂意見到柱間被我揍一頓。”
千手扉間笑笑沒說話。
宇智波斑的確猜中了他的心思，但如果想靠著這點報酬就讓他幫忙的話，那還遠遠不夠。
實驗室內平靜的氣氛陡然一變。
似乎察覺了千手扉間心中所想，宇智波斑嘟噥間神情也嚴肅了下來：“千手扉間，你這家夥對現在的情況恐怕早有預料吧？不管是木葉的困境，還是我和柱間的分歧……”
“你早就在等這一天！”他斷言道。
千手扉間拖了把椅子坐下，神情恣意：“就算是同樣喜歡糖果的小孩子，也多半會在嘗到不同味道的糖果之後，喜歡上不同的糖果。”
“而像你和大哥這樣愛做夢的家夥，也只有等到夢想變作現實之後，才能讓你們意識到：就算追求著同樣的夢想，那夢想在你們腦海中也會呈現出不同的模樣。”
“那你呢？”宇智波斑屏息道，“千手扉間，你認同誰的夢想？”
“我哪一個都不認同。”千手扉間笑笑，“我既不覺得大哥守護的木葉會一直一直和平下去，也不覺得你渴望實現的純粹的和平會有降臨的一天。”
宇智波斑不知道千手扉間從哪看出來他渴望的即為純粹的和平，但千手扉間猜對了。
木葉一步一步墮落的姿態實在太過醜陋，這些人根本就沒有資格享受他創造的和平。
“你答應會幫忙的。”宇智波斑坐直了提醒道。
“我沒有答應。”千手扉間悠悠然搖頭，“你的三個條件，庇護千手，幫我教訓大哥，不再追殺我，都還不足以讓我幫忙。”
的確。
宇智波斑看出來了。
千手扉間根本就是個怪物。
他不喜歡變得弱小下去的千手，但卻認定這樣的千手更適應在和平年代生存下去，因而在其對千手下手時也就忠實貫徹了這樣的意志。
而後兩條，千手扉間根本就沒把自身看得有多重要，所以得他歡心的教訓柱間，保他性命的不對他出手，這兩個條件也就自然而然地不重要了起來。
真是難搞的家夥。
但既然千手扉間敢當著他的面說出來，就意味著他們還有談的餘地。
“廢話少說。”宇智波斑直言道，“有什麽條件就直接提出來吧。”
千手扉間傾身過來，向宇智波斑的眼眸探出了手。
熟悉的檢查眼睛的姿勢沒有讓宇智波斑第一時間警覺。
待他反應過來時，滿含審視的紅眸已經湊到了他眼前，他甚至能感受到千手扉間淺淡的呼吸輕輕地撲在他臉上。
在宇智波斑皺眉要偏頭掙脫臉側的手時，千手扉間開口了。
“宇智波斑，你是個優秀的忍者，自然也擁有優秀忍者應該擁有的忍耐和定力。”
“木葉的資金被削減，但只是這種程度的話，還遠不到真正會讓木葉眾多忍族陷入內鬥的境地；木葉的流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但終究沒有動搖千手和宇智波兩大忍界豪族的關系。”
“木葉內部不斷查出幫藤原大輝做事的忍者和普通人，但這些都只是木葉的外圍成員。隸屬於木葉核心的忍界大族千手、宇智波，及中小忍族的中堅力量如豬鹿蝶等忍族，盡皆沒有妄動。”
“但是你已經認定木葉一定會因為有限的資源陷入內鬥的悲慘未來了。”
“宇智波斑——”千手扉間貼得更近了，“你在不安，你在焦躁。”
眼前黝黑的眼眸看不出什麽情緒。
但千手扉間卻覺得，那黑暗之後一定潛藏著某些……
蠢蠢欲動的東西……
“但你到底是在為如今的木葉不安，為如今的木葉焦躁，還是在為……木葉終將變成你記憶中晦暗模樣的那個未來？”
眼前的黑眸變了，在一閃而逝的訝異之後，浮現出了更深邃和沈重的某些情緒。
暗紅的刻印自黑眸上浮現，瑰麗的花紋之下似乎封印著某些東西。
而在千手扉間開口之後，那東西仿佛在下一瞬就要沖破封印呼嘯而出，卻又在瀕臨破碎間被主人斂盡。
“千手扉間，你的膽子很大。”
宇智波斑的神情變了。
他沒有想到，千手扉間在直言曾經勸柱間殺死他之後，竟然還敢問他關於黑絕記憶的事情。
“我試過銀葉草的效用。”千手扉間退了幾步，目光卻仍舊沒從那雙陰郁猩紅的眼眸上移開，“它只能削減人的精神，致人精神萎靡，但卻並不能讓你變得如此的……平靜？”
“我曾經猜測過你用了什麽辦法來隔絕那些記憶對你的影響。”千手扉間神色不見半分輕松，“但現在看來，你的辦法似乎……要失效了？”
如果宇智波斑真的失控的話……
那將是木葉的災難！
比起這個嚴重到可能令木葉覆滅的危機，宇智波斑擔心的那些問題又算得了什麽呢？
宇智波斑極度痛恨千手扉間防備的眼神，一如先前，也如現在。
他如被刺到了一般瞬間起身：“千手扉間，你這是什麽意思？你在懷疑我會對木葉下手？！”
“現在的你不會，但未來的你……”千手扉間搖了搖頭，“說不準。”
現在的宇智波斑還能生出向他尋求幫助的心思，這絕不是被黑絕侵占思維的宇智波斑會做出來的事情。
這說明宇智波斑還有救。
但千手扉間認為，這也只能說明宇智波斑還有救。
莫名的，宇智波斑神色緩了幾分。
雖然千手扉間這副防備的模樣還是很討厭，但千手扉間也知道現在的他不會做出這種失去理智的事情。
但未來……
他的神色晦暗了下來：“千手扉間，你現在跟我說這種話是什麽意思？你不信任我，所以你也不打算幫我的忙嗎？”
“不。”千手扉間搖頭，“我既然同意了結盟，做出了讓弱小的族人也能活下來的決定，更默許了千手和宇智波一步一步走到建立木葉的今天，就自然有責任讓千手更好地生存下來。而維持長久的和平，顯然是最能讓千手好好生存下來的一條路。”
“所以？”宇智波斑微擡下頜。
他聽出來了。
千手扉間會幫他的忙。
被刺到的心重新安定了下來。
柱間守護的和平便如鏡花水月，一觸即碎。
如果千手扉間想讓千手一族長長久久地存在下去，那麽來幫助他就是唯一的選擇。
“你的精神現在是什麽狀態？”千手扉間開門見山道，“宇智波斑，我要知道你是怎麽壓制黑絕對你的影響的。”
千手扉間這家夥還真是不客氣……
宇智波斑沒說話，但其瞪著千手扉間的神態動作無不顯露出他拒絕的意圖。
讓千手扉間知道這種事……
宇智波斑心中第一時間浮現的不是千手扉間會借著這種事做什麽文章，而是他覺得……
千手扉間這家夥一定會狠狠地嘲笑他一頓！
用如此簡單粗暴的手法……
千手扉間的耐心得到了回報。
實驗室內飄散開一聲若隱若現的冷哼，旋即四周的環境就在扭曲中徹底化作了宇智波斑的精神世界。
血色的霧，熾烈的火，焦黑的地，高懸的月。
一切與千手扉間記憶中沒什麽不同，甚至宇智波斑帶著熾烈火焰的精神體也與他記憶中一般無二。
然而這幅場景如水波一般緩緩漾開。
有什麽東西從千手扉間淡藍色的精神體上沖刷而過，也帶著他窺見了被這虛幻場景覆蓋的真實。
在血月的遠方，在熾烈的火焰燒灼不到的虛空，在焦黑的土地觸及不到的地方，有著大片大片的黑暗。
偶有火焰投射到那裏，就會被黑暗悄無聲息地吞噬。
但若黑暗彌散間想從虛空擴散，便也會被突兀騰起的火焰燒灼殆盡。
“你看見了？”宇智波斑臭著臉道，“就是這種狀況。”
“你拒絕了黑絕的記憶。”
千手扉間能想到的唯一可能就是如此。
宇智波斑拒絕這份記憶，所以貫徹著主人意志的精神世界也拒絕了這份記憶。
黑絕的記憶被驅趕至精神世界的一角，且稍有過界便會被火焰阻攔。
但是，宇智波斑是如何將自己的記憶和黑絕的記憶一絲一厘地區分開來的？
千手扉間心中不解，便也如此問道。
“就這樣就分開了。”
宇智波斑的神色依舊沒有好轉，應答間也頗為不耐煩。
千手扉間順著他的目光掃向火焰肆虐之後的焦黑土地。
寂寂無語後，他心中浮現出一個荒唐的猜測。
“宇智波斑，你瘋到對自己的精神世界下手？”
“千手扉間！”
宇智波斑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惡狠狠地瞪了回去。
瞪視間，精神世界散落的火焰似乎也察覺到主人的不愉。
原本溫馴無害的模樣霎時間轉變為滔天大火，向著千手扉間燒去。
千手扉間警覺地連連退卻。
然而，向著他撲來的火焰卻給了始終被困在一角的黑暗機會。
幾許淺淡的黑霧穿透了變得薄弱的阻攔，浸潤了他的精神體。
他的五感也在一瞬間落入了血腥沖殺的戰場，融入了正在拼殺的不知名人物之中。
宇智波斑的怒意在瞬間蓬勃空格起來，但這怒意卻並非沖著千手扉間而去，而是沖著現在似乎變得有些不聽話的精神。
黑暗被狠狠壓制了下去，滔天的火焰在燒到淡藍色精神體的前一瞬就被宇智波斑用更加強硬的意志驅散。
千手扉間只感覺身上灼熱的疼痛一觸即散，隨後他的意識便被帶回了現實。
他被宇智波斑帶著跌坐在地上。
眼前覆上了一雙纏著繃帶的手，耳邊還有宇智波斑憤怒焦急的聲音：“千手扉間！你的警惕和防備呢？能被那種淺薄的力量蠱惑，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千手扉間是故意的。
他只是想親身嘗試一下，能讓宇智波斑變成如此模樣的糟糕記憶究竟有多糟糕。
雖然宇智波斑先前對他出手之時似乎把那些記憶都給他看過一遍，但那些記憶貫徹的是宇智波斑的意志，目的也只是測試他是不是宇智波斑認知中的野心家，而非黑絕的第一手記憶。
千手扉間懷疑黑絕在給宇智波斑灌輸那些記憶的時候還隱藏了一些其他的東西，那些潛藏著的東西才是導致宇智波斑變成這副模樣的元兇。
但是現在他沒有看出來。
他只是旁觀了一場沒有終結，也可能永遠不會終結的戰爭。
“我看到了一場戰爭。”他眨了眨眼，緩緩開口道。
“哦。”宇智波斑黑著臉應了一聲。
他感覺手心有些癢，是千手扉間這家夥的眼睫。
“你看到了什麽？”
“戰爭。”
“還有呢？”
“無窮無盡的戰爭。”
“就只是這樣？”
“什麽叫就只是這樣？”
宇智波斑無法接受千手扉間用這種輕飄飄的語氣問出這樣的話，就好像那些失去的性命根本無足輕重一樣。
他移開了手，對上了那雙紅眸，試圖探尋紅眸中有沒有他所厭惡與憎恨的惡意。
但是，什麽都沒有。
千手扉間就算在問出這種問題的時候，也依舊平靜得可以，和以往實驗中詢問他的身體反應時的神情一模一樣。
“我以為黑絕除了記憶還給你留了些東西，那些東西才是導致你精神不穩定的根源。”千手扉間平靜道，“但現在看來……”
“宇智波斑，你的神經還真是纖細又敏感……”
“只是看到木葉會墮落的未來就將你嚇成這個樣子，連優秀忍者應該擁有的忍耐和定力都全部丟棄了。”
雖然他很高興千手扉間沒有被那種糟糕的記憶影響，但是千手扉間這話是什麽意思！？
“千手扉間！你這種冷酷又無情的家夥就算見到再多的死人也會無動於衷吧？！這樣的你怎麽可能理解我的心情？！”
宇智波斑幹脆把千手扉間的臉給捂上了。
這種表情真是夠討厭的！
討厭到多看一眼都會被氣死！
千手扉間試圖讓宇智波斑冷靜下來：“宇智波斑，你看到的未來只是一個可能性而已，沒有必要為了這個可能性就焦躁和不安。”
“說得好聽。”
宇智波斑瞪了回去。
旋即他發現被瞪視的正主現在根本看不見，收回去的目光就變作額頭直接磕了過去。
在如願聽到吃痛的輕嘶聲後，他心中的不忿才被成功報仇後的得逞心態抹平。
然而這心態又隨著脫口而出的話語轉換成了沈郁。
“千手扉間，別拿應付柱間的話來騙我。未來只是一個可能性，但那是在木葉有你，有泉奈，有我和柱間的情況下。待到我們死了，木葉只會淪為火之國國主征戰天下的工具！”
“柱間的堅持是可笑的。”他將額頭抵在千手扉間始終挺直的背脊上，似乎想從中汲取力量，“這樣的和平根本不可能長久。就算藤原大輝屈服了，但那也只是暫時的。”
“不要用這種毫無力量的話語來安慰我。”
“你既然看出了我的不安和焦躁，那就做點什麽讓我見到另一個和平能夠長久維持下去的未來。”
“如果你想勸服我的話……”
“這比任何漂亮話都要好用。”
宇智波斑隱隱知道千手扉間要提的條件是什麽了。
千手扉間想確保自己絕對不會失控。
那麽，代價是什麽呢？
千手扉間會將那些繁雜的精神術式往他腦子裏塞嗎？
還是會用出其他的手段？
但是，千手扉間的問話打散了宇智波斑飄忽的思緒。
“宇智波斑，你認為自己會失控嗎？”
千手扉間難得將問題拋回給了宇智波斑。
人類的情感也能成為強大的力量。
早早就應該墮落的宇智波斑，到了如今竟然還能表露出渴望和平的一面。
是什麽讓宇智波斑堅持到了現在？
千手扉間想到了讓宇智波斑改變主意的宇智波泉奈。
是來自血親的關愛讓宇智波斑堅持到了現在。
千手扉間想到了和宇智波斑擁有共同夢想的大哥。
是來自摯友的認同讓宇智波斑堅持到了現在。
千手扉間還想到了天下驟變的局勢和兩族共立的木葉。
是現實一點一點變作夢想的期待讓宇智波斑堅持到了現在。
現在，來自血親的關愛沒有變化，但宇智波斑對摯友的認同卻漸漸分崩離析，而其對現實的期待也逐漸變得晦暗。
那麽，想讓宇智波斑穩定下來該怎麽做？
讓他的期望變作現實。
兜轉旋回，讓和平持續下去的目標，竟然又與維持宇智波斑的穩定殊途同歸。
“千手扉間，我說過了，不要小看我。”
宇智波斑將頭擡了起來，越過千手扉間的肩膀去看他，永恒萬花筒寫輪眼中堅定的信念也全然被審視的紅眸接收，並化作淡淡點頭的回應。
“我不小看你，但你也要讓我知曉你的狀態。”
“我同意幫你的忙，但我的承諾也只針對宇智波斑這一個個體的精神和自我。”
“一旦讓我發覺情況有變，那我們之間所有的約定自動作廢。”
千手扉間終於答應了。
宇智波斑松了口氣。
但緊接著他又如臨大敵道：“千手扉間，你這家夥怎麽會答應得這麽輕易？我宇智波是不是會被你算計得很慘？還有泉奈是不是也在你的算計之中？”
宇智波斑把自己刨除了。
畢竟，千手扉間已經同意下來了。
那麽如果千手扉間想讓他做某些事的話，他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既然他一定會去做，那麽他被算計不算計的也就不是那麽重要了。
千手扉間對宇智波斑到這個時候還在惦記宇智波一族和宇智波泉奈的心思實在無奈，應答間也滿是無力：“天底下沒有一勞永逸的布局。我就算再長於謀算布局，也得根據當時的形勢來。你現在問我的問題根本就不可能有答案。”
“……好吧。”
宇智波斑又將頭抵在了千手扉間的背脊上。
他的理智告訴他，千手扉間這家夥算是難得的真誠了。
但是，泉奈……
在煩躁地拿額頭磕了數下身前人的背脊之後，悶悶的聲音從千手扉間身後傳來：“不準逼迫泉奈，泉奈已經很辛苦了。”
泉奈根本繞不開千手扉間的算計。
宇智波斑深知，千手扉間死死地拿捏住了他想要補償泉奈的心態。
在先前一環又一環的布局之中，泉奈身上的光環越來越盛，但泉奈也在被千手扉間一步一步逼迫著前行。
這是他身為哥哥的無能。
千手扉間覺得宇智波斑在說笑話：“我不招惹宇智波泉奈，宇智波泉奈就不會跳進來攪局嗎？”
“泉奈主動的話是另一回事！”
宇智波斑又拿額頭磕了千手扉間一下，像要將先前被逼迫的郁氣發洩出來。
“你這家夥根本就不明白被逼著做事有多難受！”
“沒問題。”
千手扉間應得十分幹脆。
就算他不逼迫宇智波泉奈，但完全為了哥哥的夢想而奮鬥的弟弟也會主動配合。
這種不會對局勢造成影響的要求完全沒有拒絕的必要。
宇智波斑在面對親族和血親時是盲目的。
但當這些存在擺在千手扉間面前時，他卻又能敏銳地透過千手扉間的反應察覺到他話語中的漏洞。
“你這家夥……竟然這麽輕易就答應下來了……”他自嘲地輕笑道，“你根本就是算準了泉奈一定會為我的夢想努力……就算你不逼迫泉奈，結局也不會有差別……”
“嗯。”千手扉間應得坦然。
“你……”
擡起的手探到了千手扉間脖頸間，又落了下去。
千手扉間都已經答應幫他的忙了，他還用那些無聊的威脅把戲就太過了。
宇智波斑如此想著，也就自然而然地將落下的手又罩到了千手扉間頭上：“千手扉間，你這家夥冷酷又無情，就連對柱間的兄弟情中都帶著你高高在上的自以為是的安排。”
他想到了漩渦水戶毫無道理的指責，又低低笑道：“漩渦水戶這個女人究竟是怎麽想的？她竟然認為你這種人會有什麽看上我之類的可能？”
“你這家夥根本就冷酷到能毫不猶豫地利用身邊一切可以利用的東西，什麽親人、愛人、族人都只會成為你欲要達成的目的中的一環。”
“區別只在於被你承認的人不會被你利用到死，他們的小目標也會被你順手達成。但那些你看不上眼的人，恐怕就連死也要被你榨幹利用價值。”
比如他。
宇智波斑對自己在千手扉間心裏的地位十分清楚。
他是千手扉間選定的對付大筒木輝夜姬的打手，要變得強大到能幹掉這個女人，再不濟也得讓柱間在這一戰中活下來。
他還是千手扉間心底達成和平目標的棋子，而且還不知道要被千手扉間利用到什麽地步。
但偏偏還是他自己送上門來的。
是他主動尋求千手扉間的幫助，而非千手扉間求到他面前來。
而且千手扉間這家夥甚至都沒有說清楚要幫他到什麽地步。
果然，這麽一想還是好不甘心！
“千手扉間，你知道我想要的和平是什麽樣子的，對嗎？”他輕輕揉著千手扉間的頭，神色莫測，“但既然你認為我想要的和平不可能降臨，又為什麽一口答應這種事？”
“我答應幫你的忙，但僅限於讓天下戰火消弭。”千手扉間側過頭來，面容依舊冷靜，“宇智波斑，至於剩下的認定什麽樣的人有資格享受和平這種事，我沒有替代你當判官的興趣。”
“一年兩年也是戰火消弭，十年百年也是戰火消弭。千手扉間，你能做到什麽程度？”
宇智波斑問得漫不經心，但他的心卻提了起來。
“宇智波斑，那要看你能活多少年了。”千手扉間偏頭避過在頭上作亂的手，冷冷地回視道，“與其擔心我的計劃，倒不如把自己精神力量管好。”
“違背主人意志胡亂發動攻擊的精神力量，被你的意志逼到一角卻又試圖不斷擴散的黑暗。宇智波斑，你不斷提升的身體力量可以通過頻繁的戰鬥掌控，但你近來增長的精神力量我卻無能為力。”
“可現在看來，你的力量已經開始出現失控的征兆了。我認為，在你徹底掌握這部分力量之前，我們應該暫緩下一階段的實驗。”
宇智波斑現在也算是對下一階段要幹什麽有了大概的了解。
但如今他做好了心理準備，可千手扉間卻不打算繼續下去了？
“不行。”他果斷否決，“我的力量還沒有失控到那種程度，一切按原計劃進行就好。”
千手扉間十分懷疑。
宇智波斑十分堅定。
在短暫的對峙之後，千手扉間終究略退了一步：“我要測試。”
宇智波斑無法，只得黑著臉任由千手扉間在他的精神世界裏裏外外試探了個遍。
各式各樣的封印術式看得宇智波斑眼花繚亂，也忍得宇智波斑極為辛苦。
在宇智波斑終於暴躁到要發火之前，千手扉間得出了結論：“還算可控。似乎只是近來增長的那部分精神力量太過活躍，對你原本的精神力量影響還不算大。”
“我早就說過了，沒有問題。”宇智波斑懶散地應了一聲。
被千手扉間的測試鬧得頭疼，宇智波斑這下也徹底不顧及什麽形象不形象了，直接靠在千手扉間背上就準備睡覺。
他覺得千手扉間在忌憚他真的失控之餘，肯定抱著想測試他精神力量的小心思，以方便全方位掌握他的實力。
而且像千手扉間這種家夥，簡直所有的行徑都抱著鮮明的意圖，一旦達成了這家夥的目的，他就會……
“回房間去睡覺，不要趴在我身上。”
冷淡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千手扉間沒有興趣陪宇智波斑坐在地上睡覺。
就會像這樣……
過河拆橋、用過就扔、卸磨殺驢……
半闔著的猩紅眼眸透出果然如此的神色，卻絲毫沒打算放人：“千手扉間，不要吵了，讓我睡一會，你鬧得我頭疼。”
不過卻會在警告之後意外地識時務。
就像懷中瞬間沒了動靜的身軀。
宇智波斑閉上了眼睛，呼吸也輕緩了下來。
柱間和漩渦水戶那兩個蠢貨見到他趴在千手扉間背上就大驚小怪以為他們是什麽情人。
但只有他們自己知道，千手扉間的脊背始終挺直，而宇智波斑靠在千手扉間背上的身體也只有額間與其相觸。
天底下根本就沒有哪一對情人會呈現出這樣疏離的姿態。
被長發掩埋的嘴角悄然浮現出一個嘲諷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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