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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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葉後山隱秘的實驗室是談話的好地方。
在附上了更為堅固的結界之後，只要千手柱間和漩渦水戶二人不強行打破，就不可能有人來打擾。
千手扉間在布下結界之後，便坐到了宇智波斑的對面。
一塊沾了水的布巾被他丟了過去。
宇智波斑順勢接過，在草草將臉上、身上沾染的鮮血擦凈之後，他便好整以暇地看向千手扉間：“好了，現在沒有人能打擾我們，你這家夥有什麽話就直說好了。”
千手扉間直接略過了宇智波斑對他情緒的一通分析，跳到宇智波斑想讓他替其辦事的問題上。
“宇智波斑，我姑且認為你是對如今的木葉不滿意，也看到如此局勢之下和平不會一直持續下去的隱患，所以迫不及待地在向我尋求解決的辦法。對吧？”
“不是不滿意，木葉現在的道路根本就是錯誤的！”宇智波斑皺眉反駁道，“我宇智波尚且還好，但你千手不應該成為和平的祭品，用這種可恥的方式消亡於木葉之中。”
千手扉間似乎懂了一點千手婚宴惹得宇智波斑勃然大怒的原因。
他認可千手，也認為這樣的千手應該始終與他宇智波一直一直並立下去，而非以這樣的形式慢慢衰頹，血脈資源被他眼中的螻蟻瓜分。
千手扉間沈吟片刻，緩緩地開口道：“宇智波斑，消亡的是身為戰爭忍族的千手一族，而不是千手闔族。”
“你看到了千手註定會變得弱小下去的未來，也為這樣的千手抱不平，這一點我很高興。但是，千手強健的體魄在戰爭年代是能夠力壓敵人的利器。”
“而在和平年代的話，擁有強健體魄的千手無非是多了點少災少病的長處。從這個角度上來說，你為之憤憤不平的千手被瓜分的血脈資源並沒有那麽重要。”
“千手扉間，別拿和平已經到來的漂亮話哄我。”宇智波斑十分不滿，“你知道的，藤原大輝的目的。”
千手扉間這家夥到現在竟然還試圖用哄騙柱間的那套話術來哄騙他！
“我知道，但我只是在告訴你，不必為千手如此憤怒。”千手扉間試圖讓宇智波斑明白過來，“戰爭年代的千手需要有強健的體魄來上戰場殺敵，來守護千手一族，來為千手奪取讓忍族生存壯大的資源。”
“但是和平年代的規則不一樣。即便如今木葉的和平只是暫時的，但宇智波斑，時至今日，你也應該看出來了：忍者空有武力而無與之匹配的資源。糧食、物資、兵刃、卷軸等等幾乎絕大部分物資都是由平民、行商、貴族等普通人提供的。”
“和平年代不需要卓絕的武力才能保住性命、守護家族血親等等。”他直言道，“和平年代需要的是能耕種的平民，能行商的商販，能打鐵的鐵匠，能挖掘鐵礦等等資源的土地……”
“而獲取這些東西則需要在一套天下人共同擁護的規則下進行。這個規則不需要千手去拼殺，但卻需要千手族人按照平民的規則，按照商賈的規則，按照貴族的規則行事。”
“宇智波斑，不必為千手悲哀。屬於戰爭忍族的千手消亡，但是生於、長於、盛於和平年代的千手依舊會繼續存在下去。”千手扉間偏頭望去。
他的目光悠遠又綿長，似乎透過了實驗室的重重阻攔一直望向了木葉村落。
“我們從戰火中走來，也理所當然地將忍族的榮耀視為族人實力的強大、戰爭勝利的角逐等等，但和平年代的後輩不需要這些。”
“他們能夠好好地在天下通行的規則內活下來，不為生死而戰，轉而為自己的生計奔波，就已經很不錯了。”
“你不高興。”
宇智波斑看不到千手扉間的神色，但他卻莫名覺得千手扉間說這種話的時候心裏一定不會生出什麽喜悅的情緒。
“千手扉間，你不高興。”他又一次重覆道，“你內心對身為戰爭忍族的千手的認同要強於未來會衰頹下去的千手。”
“我的確不高興。”千手扉間回了頭，直視著宇智波斑的緋紅眼眸內悲哀的情緒十分鮮明，“但我也只是千手的一員。千手扉間的意願對千手闔族來說，並不重要。”
知道宇智波斑下一句話又會冒出諸如“既然不高興，為什麽還要去做”等等詰問，千手扉間又道：“宇智波斑，天下太平絕非易事，一切個人的情緒都須得為這條路讓道。你真的有相應的覺悟了嗎？”
“千手扉間，別把我當成柱間那種會走偏道路的家夥！”宇智波斑怒道，“就因為你這家夥雖然總是算計我、算計宇智波、算計泉奈，但是你這家夥的目的卻對和平有利，我才能一再容忍你的冒犯！不然你真以為憑著柱間的庇護和飛雷神之術，你就能順順利利地活到現在嗎？！”
這句話也在意料之中，畢竟在千手扉間最初對宇智波斑的分析中，宇智波斑能容忍他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他對和平有利。
但這不是千手扉間要問的重點，他想問的是：“宇智波斑，除了這個呢？除了容忍我冒犯你，你還能做到什麽程度？”
“我現在不就在努力追求力量了嗎？！”宇智波斑拍桌道。
“除了這個。”千手扉間繼續搖頭，“我從不懷疑你追逐力量的決心。有著大筒木輝夜姬這樣強大的敵人擺在眼前，你也不可能停下追逐力量的腳步。”
甚至他將話問得再明白不過：“宇智波斑，你追逐和平。那如果有一天，和平和你同樣重視的宇智波泉奈、宇智波一族產生沖突，你會怎麽選擇？”
“這不可能！”宇智波斑第一時間反駁道，“宇智波不是千手，我不會像柱間那樣糊塗。泉奈也不是你，我不會讓泉奈自我犧牲到連性命都不顧。”
千手扉間一點都不意外聽到這樣的回答。
尤其敏銳的宇智波斑在遇到關乎自己家族、血親的問題上就瞬間成了被蒙蔽雙眼、堵塞雙耳的人。
“宇智波斑，你宇智波能和千手抗衡靠的是寫輪眼這一強大血繼限界。而寫輪眼的開眼和進化無一不與強烈的情緒刺激有關。”千手扉間笑了笑，“你追逐和平，我們就先假定和平已經到來好了。”
“和平年代的宇智波會成為什麽模樣？他們不會再親眼見到血親被敵人殺死，也不會有生死之間逃過一命的狂喜，更不會遇到要為了親朋好友、父母妻兒報仇的慘事。”
“恐怕某個宇智波這輩子能遇到的最讓他悲痛的事情，也就是家族長輩因傷因病亡故，又或者年紀到了自然死去吧？在這樣的情形下，靠著寫輪眼才能立足的宇智波族裏能出幾個萬花筒寫輪眼，又能出幾個三勾玉的家夥？”
千手扉間毫不客氣地推測道：“恐怕大部分都只會是一勾玉、二勾玉的弱小忍者吧？宇智波斑，你無法接受千手衰頹下去，但這樣就算不與外族通婚也會一點一點弱小下去的宇智波一族，你就能接受得了嗎？”
“另外——”千手扉間臉上帶了些莫名的意味，“宇智波斑，你知道宇智波泉奈現在的狀況吧？藤原大輝和木葉角力無非就是想驅使木葉征戰天下，宇智波一族是他的棋子，宇智波泉奈是他選定的替代你掌控宇智波一族的人。”
“貴族的謀算布局不會如忍者生死搏殺那樣呈現出赤空格裸裸的血腥和慘烈，但隱含在漂亮話語和虛假笑容下面的惡意卻一點都不會少。宇智波斑，宇智波泉奈的戰場沒有硝煙，但其兇險卻並不會比和千手對立之時少上半分。”
“他在為你的夢想而戰，也將為你的夢想戰至死亡的那一天。”千手扉間冷聲道，“藤原大輝的野心不消，他就只可能是藤原大輝看中的棋子，要麽被利用著，要麽被空格幹脆拋棄。你能接受自己寵愛的弟弟有這樣受人算計與擺布的一生嗎？”
“泉奈才不會一輩子都被困在這樣的境地裏！”宇智波斑怒斥道。
但再有力的話語也無法掩飾其蒼白無力的內在。
千手扉間抓住了這一點，並冷酷地將其撕裂開來。
“宇智波斑，你不情願換眼，宇智波泉奈不還是做到了？你不情願停止對我的追殺，宇智波泉奈不也讓你改了主意？你不情願讓宇智波泉奈背負這些，但宇智波泉奈不也一步一步走到了如今的地步？你不情願的事情多了去了，但宇智波泉奈就不會去做了嗎？”
“宇智波泉奈在你面前是個乖巧的弟弟。但在背著他的親哥哥的時候，他恐怕就沒那麽乖巧了吧？”
“泉奈再怎麽樣也比你這將柱間當傻子騙的家夥強多了！”
話一出口，宇智波斑就發覺自己實際上已經無形中默認了千手扉間的話語。
而他反過來的指責也只是為泉奈單純找回場子的激憤之語罷了。
他努力運了運氣，試圖讓胸腔內回旋的憤怒情緒平靜下來。
但在表面上激憤到極致的情緒之下，還有其他一些隱晦的情緒被裹挾在憤怒之中。
宇智波斑無法否認，如果和平真的到來的話，宇智波的衰落終將無法避免。
宇智波的寫輪眼就像天生為戰鬥而生的一樣。
沒了那些生離死別的情緒刺激，沒了那些愛恨喜怒到了極致的遭遇，宇智波註定不會再出現一代又一代卓越的萬花筒寫輪眼的持有者。
也會如千手扉間所說，恐怕連三勾玉的族人都只在少數。
但是，不用體會那些能撕裂心扉的痛苦、絕望、悲哀、激憤的情感，就這麽平安喜樂地過完一生。
對普通的族人來說，也未嘗不是一種幸福。
而泉奈……
宇智波斑用力閉了閉眸。
泉奈當然也會因為他的夢想而在各方之間周旋，直至天底下不再有針對宇智波、針對木葉、針對和平的算計和陰謀……
但，這怎麽可能？
世人貪婪。
手掌強大權利的家夥往往有著更強的貪婪欲望。
宇智波斑的理智告訴他，就算沒了藤原大輝，也還會有其餘四國的國主，也還會有這群家夥的後代。
利益不盡，欲望不消，野心不滅，戰火……
不歇！
“這是錯誤的。”宇智波斑的聲音覆又堅定下來，“泉奈不能一輩子陷在這樣的泥潭裏，走偏了的木葉根本就不值得泉奈做到這種程度。”
“而宇智波……”他的聲音沈默了一瞬，“千手扉間，你想告訴我，我理所當然地將家族視為自己的追隨者，捆綁著他們一同追求和平的夢想，是癡心妄想嗎？”
“不，我只是想告訴你——”千手扉間指尖點著案桌，“宇智波斑，宇智波也是人，宇智波也會有欲望。你那追求和平的夢想，一旦和你宇智波族人的欲望沖突，你要怎麽辦呢？”
“我還不至於小氣到這種程度！如果族人有自己的欲望和夢想，自然也能去追求了。”宇智波斑瞪著千手扉間道，“只要族人不妨礙我，不成為藤原大輝那種充滿野心的家夥，不為那種野心家辦事，我自然不會多加理會！”
“說白了你這家夥就是覺得我只是在說著玩玩而已！”宇智波斑將案桌拍得啪啪響，俯身湊到千手扉間面前指責道，“千手扉間，你根本就不相信我追求和平的決心，所以也就不認為這樣的我有值得你出主意的價值！”
“宇智波斑，我的主意不是那麽好討的。”被看破心中所想，千手扉間鎮定地回道，“現在的你太貪婪了。”
“你想讓天下太平，且還永永遠遠地太平下去；想讓弟弟活得自在，活得無人敢看輕；還想讓族人都乖乖活在你的庇護下……如此多的要求同時擺在我面前，就算我有天大的本事，恐怕也很難辦到。”
宇智波斑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還有被指責貪婪的一天！
明明他為了和平已經放棄了這麽多東西了！
對著父輩許下的要壓倒千手的承諾被他違背了，對著族人許下的要讓宇智波成為忍界第一豪族的狂言被他拋棄了……
曾有著共同夢想的摯友也註定漸行漸遠，還有因為他的夢想身上背負的東西一日重過一日的弟弟……
還有被迫成為棋子的家族，被強迫轉業的弱小族人……
這一切在千手扉間眼裏竟然都無足輕重嗎？！
但他沒急著發火，他認真地想了片刻。
也許千手扉間的心中計劃會讓他連弟弟和家族都放棄掉，所以千手扉間才會問他這種問題。
也或許千手扉間是在單純試探他追求和平的決心……
但不管怎麽樣，宇智波斑的目光銳利起來，似乎在評估千手扉間這副鎮定皮囊下打的主意。
他震聲反問道：“千手扉間，你這家夥的計劃是不是要對泉奈和宇智波下手？！你擔心我出爾反爾，所以才會有這種問題！”
“你想多了，我還沒有那種計劃。”千手扉間無奈道，“但是宇智波斑，以現在的局勢，不管怎樣追求和平的計劃，都繞不開宇智波泉奈和宇智波一族吧？”
“畢竟你宇智波是藤原大輝看中的棋子，無論我要如何挫敗藤原大輝的布局，都肯定會以宇智波為棋子進行角力。”
“從這個角度上來說，你說的也不算錯。如果我出手的話，宇智波泉奈和宇智波一族……乃至這天底下一切可以利用的東西，都會被我利用得徹徹底底。”
宇智波斑沈默了。
千手扉間笑得意味深長。
他伸手輕輕拍了拍俯身湊到面前的臉頰：“宇智波斑，我還是那句話，你真的做好了相應的覺悟了嗎？”
“你不願意我拿敷衍大哥的話術來敷衍你，我也如你的願對你並未多加隱瞞。但你真的想明白了嗎？關於家族，關於宇智波泉奈，關於你重視的一切在和平面前孰輕孰重？”
“另外，你口口聲聲說木葉走偏了，木葉是錯誤的。那什麽才是你認知中的正確的和平呢？正確的和平真的有實現的可能性嗎？”
“小孩子懷揣著天真幼稚的夢想倒無所謂，但是已經長大了的大人如果還只會做虛幻不切實際的白日夢，可是會被人笑話的。”
“你這家夥……”
宇智波斑煩躁地拍開在臉上作亂的手，若隱若現的觸感攪得他心煩，千手扉間的言語和目光更讓他極為不適，就好像他被扒光了一樣在被人細致地觀察。
“你這家夥完全就是在看我的笑話！”他努力反瞪回去。
猩紅的永恒萬花筒寫輪眼的壓迫之下，這目光有力到讓千手扉間在一瞬間就精神恍惚起來。
千手扉間扶額笑道：“宇智波斑，如果你覺得我在看你笑話的話，那你就拿出事實來反駁我好了。”
“想清楚你的家族和血親會何去何從，想清楚你想要的和平是什麽模樣，想清楚你追逐的究竟是小孩子不切實際的夢想，還是能夠努力實現的切實可行的未來。”
“這種宏大的夢想絕非三兩天就能做到，我也不強求你在三兩天之內就給我詳盡的計劃，或者做出什麽立竿見影的行動來。但只是自己想清楚的話，你應該能做到吧？”
“我現在就想得很清楚！”
宇智波斑覺得千手扉間又在小看他！
小看他追求和平的決心，小看他為了和平能做到的程度！
“而且！”他幾乎抵上了千手扉間的額頭，對視間咬牙切齒的神情坦露無疑，“你這家夥又在偷懶！該怎麽達成目標應該是你這家夥要想的事情！我只需要負責提出目標並且一直站在最前面就足夠了！”
“說到底，你這家夥就是在懷疑我的決心！”他一錘定音道。
雖然千手扉間說這些話的目的的確是借著宇智波斑難得有求於他的情況，來給宇智波斑提前打個預防針，讓宇智波斑對未來可能會惡化的局勢有個心理準備。
但宇智波斑這麽說的話……
倒也不算錯。
他的確在懷疑追逐和平的宇智波斑若真遇到宇智波泉奈因和平身死，家族因和平衰頹的情況後，反而生出對和平的厭惡，進而生出破壞一切的沖動。
千手扉間沒有否認，唇角勾起淺淡的弧度，顯然是被說中了心思但卻根本不打算遮掩。
“你這家夥！”宇智波斑怒氣上頭果斷一個頭鋒上去，“真是太氣人了！”
額頭磕碰間，因主人起伏的心緒而下意識生成的淺薄幻境消散。
宇智波斑怒氣沖沖地準備回房，千手扉間這種家夥在短時間內根本就不可能用言語勸服！
在轉身之後，他怒到極致的神情晦澀了一瞬。
你做好相應的覺悟了嗎？
千手扉間的問話盤亙在他心間，還有其冷淡的語調，質問的神情，審視的紅眸……
恐怕在他真真正正想清楚之前，這句拷問會一直一直伴隨著他……
“宇智波斑。”
但在宇智波斑離去之前，千手扉間揉著額頭叫住了他。
“幹嘛？你這家夥終於改主意了嗎？”宇智波斑不耐地回首，擺出趾高氣昂的模樣。
但他昂首間眼角眉梢帶出的期待之意卻悄然流露了出來。
“不，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千手扉間嘆了口氣，點了點唇角的傷口，“你想好怎麽和水戶姐解釋了嗎？先前我敷衍的應付恐怕並不能讓水戶姐滿意。”
“我和漩渦水戶那個女人有什麽好解釋的？！”
宇智波斑覺得千手扉間就是在沒事找事。
他還沒反過來找那女人貿然沖進來打擾他們談話的麻煩呢！
但是他看到了千手扉間唇角的傷口。
說話間，自己唇角的刺痛恍若被釘入大腦的牛毛細針，這疼痛讓他下意識擡手就摸到了傷口。
在察覺到傷口的位置之後，他的神色變得極其精彩。
一瞬間，他陡然明白了漩渦水戶那個女人古怪的聲討，還有其竟然敢沖他動手的大膽行徑……
“我和漩渦水戶那個女人沒什麽好解釋的。”他努力板起臉道，“她已經被流言灌壞了腦子，我先前和她解釋了她不也沒信嗎？”
千手扉間對始終認為他和宇智波斑之間有貓膩的水戶姐無可奈何，但他卻並不覺得這都是水戶姐的責任。
他點著唇角的傷口道：“宇智波斑，但你至少也別做些讓水戶姐誤會的事情吧？你發起瘋來就不管不顧，但木葉的流言如此，被水戶姐看到也不怪她誤會。”
“難道這還是我的錯了？！”
努力抑制的血氣到底還是沖到了頭頂，宇智波斑不知道自己漫上臉頰的紅暈已經出賣他了，聲音大得像要刺破天際一般。
在他消音之後，在實驗室內隱約回蕩的餘音仍舊在替他發聲。
“不用這麽激動。”千手扉間淡定道，“我只是給你提個醒而已。”
“這根本就是漩渦水戶那個女人腦子有問題吧？！柱間就不會冒出這樣奇奇怪怪的想法！”
宇智波斑覺得千手扉間在說反話，在這種事情上被人誤會他怎麽可能不激動？！
“那是今天之前。”千手扉間繼續提醒道，“宇智波斑，你認為在看到這種暧昧的傷口之後，大哥還會反應不過來嗎？”
“什麽叫暧昧的傷口？！明明是你這家夥——！”
宇智波斑感覺自己渾身每一個毛孔都在燃燒。
他為什麽非要和千手扉間討論這種尷尬到爆炸的問題？！
但是他說不下去了。
是他先動的手。
他看不慣千手扉間這家夥的神情，也並不認同千手扉間這家夥在地牢裏的那番自說自話。
他感覺自己的牙齒又在發癢，千手扉間現在的表情就很欠揍。
這種天塌下來好像都跟他無關似的表情，就應該被吃痛皺眉的表情替代！
也許是宇智波斑磨牙的動作太過明顯，千手扉間緊覺地站了起來，捂著自己脖子上的傷口警惕道：“宇智波斑，我早就想問了，你們宇智波一族難道和犬冢一族有什麽遠親關系嗎？我似乎沒聽說宇智波一族喜歡咬人吧？”
“千手扉間！”宇智波斑當即擼袖子撲了上去。
但有著飛雷神之術的千手扉間不是宇智波斑憑借如今的身體狀態就能抓住的。
而在實驗室住了一段時間之後，宇智波斑也對裏面的實驗器材多多少少有個了解——了解其究竟有多貴重，以及其在配置藥劑中發揮了多少作用。
這也讓宇智波斑愈發束手束腳，也就愈發不可能像以前一樣肆無忌憚地放火燒毀實驗室了。
在短暫的追逐未果之後，宇智波斑換了個方式。
親手揍千手扉間一頓暫時是不可能了，但是毀了千手扉間的實驗樣本一樣能讓千手扉間吃癟！
他呵呵一笑，就悍然掀了實驗櫃，將其中培養的諸多樣本全倒進了小白鼠的飼養倉中。
沒有固定形態的蠕動著的肉塊就這麽被鼠群瞬間分食。
在宇智波斑還來不及向千手扉間露出耀武揚威的神情之時，吞噬了血肉的小白鼠就接連死去，並在皮肉上生出隱約的人體內臟器官，再迅速木質化，成為紮根於鼠籠中的類器官的植物。
這種怪異惡心的景象看得宇智波斑頭皮發麻，那點成功報覆了千手扉間的幸災樂禍的心理更霎時間被激得無影無蹤。
千手扉間對這副景象習以為常，也湊過來笑道：“這就是大哥的細胞對低等動物絕對的同化力和統治力。如果吞食這些肉塊的是人類，那麽鑒於人類龐大的體積，這個過程會緩慢許多，並可能只會擴散到一部分身軀之上。”
“千手扉間！不要用這種語氣說這麽惡心的話！”
宇智波斑頭皮發麻，實驗櫃和鼠籠都被其啪的一聲合上，數個小火球也瞬間沒入鼠籠，將其中的老鼠屍體燒毀。
然而，變作植物的屍體燒焦後也只有木柴燃燒時散發出的煙火氣味，並無半點屬於動物的燒毀皮毛血肉時的刺鼻味道。
實驗室內淡淡的煙火味彌散開來，又被始終維持的小型風遁吹淡開來。
和惡心的場景毫不相符的煙火氣味讓宇智波斑的神情略微舒緩下來。
他瞪著難得在他身邊現身的千手扉間，腳步挪動間便又要上演一次全武行。
“宇智波斑，你現在想教訓我也無濟於事。我覺得，你還是趕緊想想該怎麽應付大哥和水戶姐吧。”
千手扉間好心提議道。
“這種事需要想嗎？！根本就沒影的事情，我直接否認不就好了？！”
宇智波斑覺得千手扉間又在轉移話題！
千手扉間覺得宇智波斑想的太美了。
就算之前這事只是捕風捉影，但如今兩族一前一後放出的消息都如此同步，且他和宇智波斑還一齊出現在兩族婚宴之上……
甚至水戶姐的誤會還進一步加深了，還有他大哥極可能被水戶姐耳提面命……
饒是千手扉間根本就沒把他和宇智波斑的流言放在心上，但對於陰差陽錯被宇智波斑鬧到這個地步的局面……
他卻難得有些頭疼。
外人隱含算計散播的流言是可以反過來利用的東西，但是親人關於他情感問題的關註和追究卻不是他能輕易就能回避過去的。
也正如千手扉間所想，漩渦水戶在怒極之下已經開始磨刀霍霍準備逼問宇智波斑此事了。
當然，在那之前，她得先搞定柱間這個蠢貨！
千手柱間被漩渦水戶一路拖了回去，路上但凡想問發生了什麽就會挨上一記鐵拳。
他再蠢也知道了：他問的事大概是不能在大庭廣眾下說出來的事情，所以妻子才會三番兩次阻止他開口。
回了住所之後，千手柱間眼見著妻子連下數道防止窺視、防止探聽、防止探查等等的結界，他瞬間正襟危坐起來，將手規規矩矩地擺在膝蓋上，不敢發出半點聲響。
“柱間，你想問什麽？”漩渦水戶拍了拍身前男人的頭，神情異常和緩。
畢竟想為扉間找回場子還得靠柱間，她現在不能先將人揍傻了。
但如果他這個當大哥的無能到連教訓宇智波斑一頓都做不到的話……
漩渦水戶的眼神危險了起來。
“現在沒有了。”千手柱間的直覺救了他一命，他果斷搖頭，並小心翼翼地問道，“水戶你有什麽想告訴我的嗎？”
“是有一件事。”漩渦水戶緩緩點頭。
她覺得這種事再瞞下去，柱間這個蠢貨就真的要眼睜睜地看著弟弟成為宇智波家的而不自知了！
然後千手柱間就被震了個天翻地覆。
“水戶，這個……你會不會……弄錯了？”他神情恍惚，語氣更加不可置信，“扉間和斑……怎麽可能？”
“哦，朋友打架會打到嘴上去？”漩渦水戶掀起眉毛嫌棄道，“柱間，扉間和宇智波斑嘴角的傷口明顯是牙齒造成的，就算你和宇智波斑打架往對方臉上招呼，也不可能出現這種傷口吧？”
千手柱間順著妻子的話聯想了一下。
他和斑……
就算戰鬥到互相拼體術的地步，也絕不可能造成這種傷口啊！
他他緩緩捂住翻滾的胃部，面帶菜色：“水戶，不要用這種波瀾不驚的表情做出這種假設啊……我和斑戰鬥才不可能出現這樣的傷口！”
“但是現在扉間和宇智波斑臉上出現了！”漩渦水戶冷笑道，“先前我去詢問宇智波斑，宇智波斑還信誓旦旦跟我保證他對扉間沒感覺。現在，呵！”
等等，水戶什麽時候跑去盤問斑了？
千手柱間的神色漸漸僵硬了：“水戶，你先前去扉間的實驗室……”
難道不是幫他想辦法讓弟弟打消挨揍換取在斑身上做實驗的交易嗎？
他眼神中盡是控訴，卻又挨了漩渦水戶一拳。
“柱間！只有你這個蠢貨才遲遲沒有反應過來！”
“宇智波斑對扉間又抱又摟，哪裏像是普通實驗體和研究人員的關系？！我去實驗室當然是要弄清楚扉間和宇智波斑之間究竟是怎麽回事啊！”
千手柱間抱著腦袋不服氣道：“但是扉間都否認了！我今天聽到了！扉間說沒影的事！還讓水戶你不要誤會！扉間又不會騙人！”
他覺得肯定是妻子搞錯了！
雖然扉間唇角的傷口的確也很可疑就是了，但是扉間才不會騙他！
“這只能說明扉間對這種事很遲鈍！”漩渦水戶又重重敲了一記面前蠢貨的頭，“柱間，喜歡而不自知，被人喜歡而不自知，這兩種情況還少嗎？！恐怕扉間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對宇智波斑是什麽感覺，他怎麽可能告訴你這種事？！”
“但是水戶你明明還讓我教扉間怎麽和朋友相處！”千手柱間依舊不服氣。
“那也是教導扉間！”漩渦水戶一拳將千手柱間揍到地上，又拎著千手柱間的衣領吼道，“現在問題是宇智波斑對扉間有企圖！你這個做大哥的趕快給我醒醒腦子！把覬覦你弟弟的家夥給揍跑！”
“斑怎麽會——呃……”千手柱間的反駁卡住了。
他又沒有問過摯友這種事，也自然不會知道摯友是不是真的對弟弟有企圖。
但是看弟弟唇角的傷口……
他的臉皺了起來。
斑和扉間……
這種事怎麽都不可能的吧？
但是那個傷口真的好可疑好可疑……
這下不需要漩渦水戶教訓，千手柱間就自動在地上扭來扭去，將自己的一頭長發抓得亂成一團。
在糾結了半晌之後，千手柱間翻身坐了起來。
他試圖為自己的摯友說話：“可是水戶，你也說了，斑在你面前否認了這種事……”
千手柱間覺得自己的摯友不可能撒謊，也就是說，斑的確對扉間沒有想法。
“那只是之前！現在你怎麽解釋他們唇角的傷口？！還有扉間脖子上又被那家夥咬了一口！地上流了那麽大一灘血你這個當大哥的都看不到嗎？！”
漩渦水戶努力晃著千手柱間的肩膀，試圖讓其腦子清醒過來。
“而且宇智波斑說的就一定是真話嗎？！說不定這家夥也蠢到喜歡上扉間了還不自知呢？！”
千手柱間試圖安撫自家妻子激動得不行的情緒：“水戶水戶，輕一點輕一點你晃得我好暈……”
他努力組織了一下語言，艱澀道：“所以，水戶你早就在懷疑扉間和斑的關系，並且試探過他們。然後，現在扉間和斑的情況就是……喜歡上對方了，但他們自己還不知道？”
“蠢貨！別帶上扉間！”漩渦水戶叉著腰不忿道，“扉間怎麽可能會喜歡上宇智波斑那種家夥？！現在明明是宇智波斑在對扉間糾纏不休！”
千手柱間完全無法想象摯友對弟弟糾纏不休的樣子。
但是……
他努力回想了一下。
好像摯友和弟弟現在就住在一起……
弟弟去宇智波族人的婚宴就是摯友邀請的……
摯友來千手族人的婚宴也是弟弟，不，是他邀請的……
但是弟弟是和摯友一起來一起走的！
而且弟弟還放了結界，不知道在屋裏和摯友討論什麽事情！
連他這個大哥都不告訴！
莫名的，千手柱間覺得弟弟和摯友談論的事情一定和那次他沒有問出答案的答覆有關。
摯友要弟弟給什麽答覆？
什麽答覆不能告訴他這個大哥？
這麽一想，摯友後面回答他的話語也很可疑。
不認同弟弟對流言置之不理的想法，所以要弟弟拿出主意來應對流言？
但是斑手裏明明就已經有了宇智波長老給他出的主意……
千手柱間神色不斷變幻。
他想不通，因而也就將這點疑問仔仔細細地告知了妻子。
漩渦水戶勃然大怒，先狠狠又教訓了一頓連這種事情都沒告訴她的千手柱間。
虧她原先還以為柱間變聰明了，結果沒想到這竟然是從宇智波斑嘴裏掏出的辦法！
兩族在同樣的時間用同樣的辦法澄清這種暧昧的流言，這簡直就是欲蓋彌彰！
在深刻讓千手柱間意識到了不能亂找外人拿主意之後，漩渦水戶惡狠狠地笑了。
“要扉間拿出應對流言的辦法？！”
“想用這種下流的流言逼迫扉間同意？！”
“沒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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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葉後山隱秘的實驗室是談話的好地方。
在附上了更為堅固的結界之後，只要千手柱間和漩渦水戶二人不強行打破，就不可能有人來打擾。
千手扉間在布下結界之後，便坐到了宇智波斑的對面。
一塊沾了水的布巾被他丟了過去。
宇智波斑順勢接過，在草草將臉上、身上沾染的鮮血擦凈之後，他便好整以暇地看向千手扉間：“好了，現在沒有人能打擾我們，你這家夥有什麽話就直說好了。”
千手扉間直接略過了宇智波斑對他情緒的一通分析，跳到宇智波斑想讓他替其辦事的問題上。
“宇智波斑，我姑且認為你是對如今的木葉不滿意，也看到如此局勢之下和平不會一直持續下去的隱患，所以迫不及待地在向我尋求解決的辦法。對吧？”
“不是不滿意，木葉現在的道路根本就是錯誤的！”宇智波斑皺眉反駁道，“我宇智波尚且還好，但你千手不應該成為和平的祭品，用這種可恥的方式消亡於木葉之中。”
千手扉間似乎懂了一點千手婚宴惹得宇智波斑勃然大怒的原因。
他認可千手，也認為這樣的千手應該始終與他宇智波一直一直並立下去，而非以這樣的形式慢慢衰頹，血脈資源被他眼中的螻蟻瓜分。
千手扉間沈吟片刻，緩緩地開口道：“宇智波斑，消亡的是身為戰爭忍族的千手一族，而不是千手闔族。”
“你看到了千手註定會變得弱小下去的未來，也為這樣的千手抱不平，這一點我很高興。但是，千手強健的體魄在戰爭年代是能夠力壓敵人的利器。”
“而在和平年代的話，擁有強健體魄的千手無非是多了點少災少病的長處。從這個角度上來說，你為之憤憤不平的千手被瓜分的血脈資源並沒有那麽重要。”
“千手扉間，別拿和平已經到來的漂亮話哄我。”宇智波斑十分不滿，“你知道的，藤原大輝的目的。”
千手扉間這家夥到現在竟然還試圖用哄騙柱間的那套話術來哄騙他！
“我知道，但我只是在告訴你，不必為千手如此憤怒。”千手扉間試圖讓宇智波斑明白過來，“戰爭年代的千手需要有強健的體魄來上戰場殺敵，來守護千手一族，來為千手奪取讓忍族生存壯大的資源。”
“但是和平年代的規則不一樣。即便如今木葉的和平只是暫時的，但宇智波斑，時至今日，你也應該看出來了：忍者空有武力而無與之匹配的資源。糧食、物資、兵刃、卷軸等等幾乎絕大部分物資都是由平民、行商、貴族等普通人提供的。”
“和平年代不需要卓絕的武力才能保住性命、守護家族血親等等。”他直言道，“和平年代需要的是能耕種的平民，能行商的商販，能打鐵的鐵匠，能挖掘鐵礦等等資源的土地……”
“而獲取這些東西則需要在一套天下人共同擁護的規則下進行。這個規則不需要千手去拼殺，但卻需要千手族人按照平民的規則，按照商賈的規則，按照貴族的規則行事。”
“宇智波斑，不必為千手悲哀。屬於戰爭忍族的千手消亡，但是生於、長於、盛於和平年代的千手依舊會繼續存在下去。”千手扉間偏頭望去。
他的目光悠遠又綿長，似乎透過了實驗室的重重阻攔一直望向了木葉村落。
“我們從戰火中走來，也理所當然地將忍族的榮耀視為族人實力的強大、戰爭勝利的角逐等等，但和平年代的後輩不需要這些。”
“他們能夠好好地在天下通行的規則內活下來，不為生死而戰，轉而為自己的生計奔波，就已經很不錯了。”
“你不高興。”
宇智波斑看不到千手扉間的神色，但他卻莫名覺得千手扉間說這種話的時候心裏一定不會生出什麽喜悅的情緒。
“千手扉間，你不高興。”他又一次重覆道，“你內心對身為戰爭忍族的千手的認同要強於未來會衰頹下去的千手。”
“我的確不高興。”千手扉間回了頭，直視著宇智波斑的緋紅眼眸內悲哀的情緒十分鮮明，“但我也只是千手的一員。千手扉間的意願對千手闔族來說，並不重要。”
知道宇智波斑下一句話又會冒出諸如“既然不高興，為什麽還要去做”等等詰問，千手扉間又道：“宇智波斑，天下太平絕非易事，一切個人的情緒都須得為這條路讓道。你真的有相應的覺悟了嗎？”
“千手扉間，別把我當成柱間那種會走偏道路的家夥！”宇智波斑怒道，“就因為你這家夥雖然總是算計我、算計宇智波、算計泉奈，但是你這家夥的目的卻對和平有利，我才能一再容忍你的冒犯！不然你真以為憑著柱間的庇護和飛雷神之術，你就能順順利利地活到現在嗎？！”
這句話也在意料之中，畢竟在千手扉間最初對宇智波斑的分析中，宇智波斑能容忍他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他對和平有利。
但這不是千手扉間要問的重點，他想問的是：“宇智波斑，除了這個呢？除了容忍我冒犯你，你還能做到什麽程度？”
“我現在不就在努力追求力量了嗎？！”宇智波斑拍桌道。
“除了這個。”千手扉間繼續搖頭，“我從不懷疑你追逐力量的決心。有著大筒木輝夜姬這樣強大的敵人擺在眼前，你也不可能停下追逐力量的腳步。”
甚至他將話問得再明白不過：“宇智波斑，你追逐和平。那如果有一天，和平和你同樣重視的宇智波泉奈、宇智波一族產生沖突，你會怎麽選擇？”
“這不可能！”宇智波斑第一時間反駁道，“宇智波不是千手，我不會像柱間那樣糊塗。泉奈也不是你，我不會讓泉奈自我犧牲到連性命都不顧。”
千手扉間一點都不意外聽到這樣的回答。
尤其敏銳的宇智波斑在遇到關乎自己家族、血親的問題上就瞬間成了被蒙蔽雙眼、堵塞雙耳的人。
“宇智波斑，你宇智波能和千手抗衡靠的是寫輪眼這一強大血繼限界。而寫輪眼的開眼和進化無一不與強烈的情緒刺激有關。”千手扉間笑了笑，“你追逐和平，我們就先假定和平已經到來好了。”
“和平年代的宇智波會成為什麽模樣？他們不會再親眼見到血親被敵人殺死，也不會有生死之間逃過一命的狂喜，更不會遇到要為了親朋好友、父母妻兒報仇的慘事。”
“恐怕某個宇智波這輩子能遇到的最讓他悲痛的事情，也就是家族長輩因傷因病亡故，又或者年紀到了自然死去吧？在這樣的情形下，靠著寫輪眼才能立足的宇智波族裏能出幾個萬花筒寫輪眼，又能出幾個三勾玉的家夥？”
千手扉間毫不客氣地推測道：“恐怕大部分都只會是一勾玉、二勾玉的弱小忍者吧？宇智波斑，你無法接受千手衰頹下去，但這樣就算不與外族通婚也會一點一點弱小下去的宇智波一族，你就能接受得了嗎？”
“另外——”千手扉間臉上帶了些莫名的意味，“宇智波斑，你知道宇智波泉奈現在的狀況吧？藤原大輝和木葉角力無非就是想驅使木葉征戰天下，宇智波一族是他的棋子，宇智波泉奈是他選定的替代你掌控宇智波一族的人。”
“貴族的謀算布局不會如忍者生死搏殺那樣呈現出赤空格裸裸的血腥和慘烈，但隱含在漂亮話語和虛假笑容下面的惡意卻一點都不會少。宇智波斑，宇智波泉奈的戰場沒有硝煙，但其兇險卻並不會比和千手對立之時少上半分。”
“他在為你的夢想而戰，也將為你的夢想戰至死亡的那一天。”千手扉間冷聲道，“藤原大輝的野心不消，他就只可能是藤原大輝看中的棋子，要麽被利用著，要麽被空格幹脆拋棄。你能接受自己寵愛的弟弟有這樣受人算計與擺布的一生嗎？”
“泉奈才不會一輩子都被困在這樣的境地裏！”宇智波斑怒斥道。
但再有力的話語也無法掩飾其蒼白無力的內在。
千手扉間抓住了這一點，並冷酷地將其撕裂開來。
“宇智波斑，你不情願換眼，宇智波泉奈不還是做到了？你不情願停止對我的追殺，宇智波泉奈不也讓你改了主意？你不情願讓宇智波泉奈背負這些，但宇智波泉奈不也一步一步走到了如今的地步？你不情願的事情多了去了，但宇智波泉奈就不會去做了嗎？”
“宇智波泉奈在你面前是個乖巧的弟弟。但在背著他的親哥哥的時候，他恐怕就沒那麽乖巧了吧？”
“泉奈再怎麽樣也比你這將柱間當傻子騙的家夥強多了！”
話一出口，宇智波斑就發覺自己實際上已經無形中默認了千手扉間的話語。
而他反過來的指責也只是為泉奈單純找回場子的激憤之語罷了。
他努力運了運氣，試圖讓胸腔內回旋的憤怒情緒平靜下來。
但在表面上激憤到極致的情緒之下，還有其他一些隱晦的情緒被裹挾在憤怒之中。
宇智波斑無法否認，如果和平真的到來的話，宇智波的衰落終將無法避免。
宇智波的寫輪眼就像天生為戰鬥而生的一樣。
沒了那些生離死別的情緒刺激，沒了那些愛恨喜怒到了極致的遭遇，宇智波註定不會再出現一代又一代卓越的萬花筒寫輪眼的持有者。
也會如千手扉間所說，恐怕連三勾玉的族人都只在少數。
但是，不用體會那些能撕裂心扉的痛苦、絕望、悲哀、激憤的情感，就這麽平安喜樂地過完一生。
對普通的族人來說，也未嘗不是一種幸福。
而泉奈……
宇智波斑用力閉了閉眸。
泉奈當然也會因為他的夢想而在各方之間周旋，直至天底下不再有針對宇智波、針對木葉、針對和平的算計和陰謀……
但，這怎麽可能？
世人貪婪。
手掌強大權利的家夥往往有著更強的貪婪欲望。
宇智波斑的理智告訴他，就算沒了藤原大輝，也還會有其餘四國的國主，也還會有這群家夥的後代。
利益不盡，欲望不消，野心不滅，戰火……
不歇！
“這是錯誤的。”宇智波斑的聲音覆又堅定下來，“泉奈不能一輩子陷在這樣的泥潭裏，走偏了的木葉根本就不值得泉奈做到這種程度。”
“而宇智波……”他的聲音沈默了一瞬，“千手扉間，你想告訴我，我理所當然地將家族視為自己的追隨者，捆綁著他們一同追求和平的夢想，是癡心妄想嗎？”
“不，我只是想告訴你——”千手扉間指尖點著案桌，“宇智波斑，宇智波也是人，宇智波也會有欲望。你那追求和平的夢想，一旦和你宇智波族人的欲望沖突，你要怎麽辦呢？”
“我還不至於小氣到這種程度！如果族人有自己的欲望和夢想，自然也能去追求了。”宇智波斑瞪著千手扉間道，“只要族人不妨礙我，不成為藤原大輝那種充滿野心的家夥，不為那種野心家辦事，我自然不會多加理會！”
“說白了你這家夥就是覺得我只是在說著玩玩而已！”宇智波斑將案桌拍得啪啪響，俯身湊到千手扉間面前指責道，“千手扉間，你根本就不相信我追求和平的決心，所以也就不認為這樣的我有值得你出主意的價值！”
“宇智波斑，我的主意不是那麽好討的。”被看破心中所想，千手扉間鎮定地回道，“現在的你太貪婪了。”
“你想讓天下太平，且還永永遠遠地太平下去；想讓弟弟活得自在，活得無人敢看輕；還想讓族人都乖乖活在你的庇護下……如此多的要求同時擺在我面前，就算我有天大的本事，恐怕也很難辦到。”
宇智波斑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還有被指責貪婪的一天！
明明他為了和平已經放棄了這麽多東西了！
對著父輩許下的要壓倒千手的承諾被他違背了，對著族人許下的要讓宇智波成為忍界第一豪族的狂言被他拋棄了……
曾有著共同夢想的摯友也註定漸行漸遠，還有因為他的夢想身上背負的東西一日重過一日的弟弟……
還有被迫成為棋子的家族，被強迫轉業的弱小族人……
這一切在千手扉間眼裏竟然都無足輕重嗎？！
但他沒急著發火，他認真地想了片刻。
也許千手扉間的心中計劃會讓他連弟弟和家族都放棄掉，所以千手扉間才會問他這種問題。
也或許千手扉間是在單純試探他追求和平的決心……
但不管怎麽樣，宇智波斑的目光銳利起來，似乎在評估千手扉間這副鎮定皮囊下打的主意。
他震聲反問道：“千手扉間，你這家夥的計劃是不是要對泉奈和宇智波下手？！你擔心我出爾反爾，所以才會有這種問題！”
“你想多了，我還沒有那種計劃。”千手扉間無奈道，“但是宇智波斑，以現在的局勢，不管怎樣追求和平的計劃，都繞不開宇智波泉奈和宇智波一族吧？”
“畢竟你宇智波是藤原大輝看中的棋子，無論我要如何挫敗藤原大輝的布局，都肯定會以宇智波為棋子進行角力。”
“從這個角度上來說，你說的也不算錯。如果我出手的話，宇智波泉奈和宇智波一族……乃至這天底下一切可以利用的東西，都會被我利用得徹徹底底。”
宇智波斑沈默了。
千手扉間笑得意味深長。
他伸手輕輕拍了拍俯身湊到面前的臉頰：“宇智波斑，我還是那句話，你真的做好了相應的覺悟了嗎？”
“你不願意我拿敷衍大哥的話術來敷衍你，我也如你的願對你並未多加隱瞞。但你真的想明白了嗎？關於家族，關於宇智波泉奈，關於你重視的一切在和平面前孰輕孰重？”
“另外，你口口聲聲說木葉走偏了，木葉是錯誤的。那什麽才是你認知中的正確的和平呢？正確的和平真的有實現的可能性嗎？”
“小孩子懷揣著天真幼稚的夢想倒無所謂，但是已經長大了的大人如果還只會做虛幻不切實際的白日夢，可是會被人笑話的。”
“你這家夥……”
宇智波斑煩躁地拍開在臉上作亂的手，若隱若現的觸感攪得他心煩，千手扉間的言語和目光更讓他極為不適，就好像他被扒光了一樣在被人細致地觀察。
“你這家夥完全就是在看我的笑話！”他努力反瞪回去。
猩紅的永恒萬花筒寫輪眼的壓迫之下，這目光有力到讓千手扉間在一瞬間就精神恍惚起來。
千手扉間扶額笑道：“宇智波斑，如果你覺得我在看你笑話的話，那你就拿出事實來反駁我好了。”
“想清楚你的家族和血親會何去何從，想清楚你想要的和平是什麽模樣，想清楚你追逐的究竟是小孩子不切實際的夢想，還是能夠努力實現的切實可行的未來。”
“這種宏大的夢想絕非三兩天就能做到，我也不強求你在三兩天之內就給我詳盡的計劃，或者做出什麽立竿見影的行動來。但只是自己想清楚的話，你應該能做到吧？”
“我現在就想得很清楚！”
宇智波斑覺得千手扉間又在小看他！
小看他追求和平的決心，小看他為了和平能做到的程度！
“而且！”他幾乎抵上了千手扉間的額頭，對視間咬牙切齒的神情坦露無疑，“你這家夥又在偷懶！該怎麽達成目標應該是你這家夥要想的事情！我只需要負責提出目標並且一直站在最前面就足夠了！”
“說到底，你這家夥就是在懷疑我的決心！”他一錘定音道。
雖然千手扉間說這些話的目的的確是借著宇智波斑難得有求於他的情況，來給宇智波斑提前打個預防針，讓宇智波斑對未來可能會惡化的局勢有個心理準備。
但宇智波斑這麽說的話……
倒也不算錯。
他的確在懷疑追逐和平的宇智波斑若真遇到宇智波泉奈因和平身死，家族因和平衰頹的情況後，反而生出對和平的厭惡，進而生出破壞一切的沖動。
千手扉間沒有否認，唇角勾起淺淡的弧度，顯然是被說中了心思但卻根本不打算遮掩。
“你這家夥！”宇智波斑怒氣上頭果斷一個頭鋒上去，“真是太氣人了！”
額頭磕碰間，因主人起伏的心緒而下意識生成的淺薄幻境消散。
宇智波斑怒氣沖沖地準備回房，千手扉間這種家夥在短時間內根本就不可能用言語勸服！
在轉身之後，他怒到極致的神情晦澀了一瞬。
你做好相應的覺悟了嗎？
千手扉間的問話盤亙在他心間，還有其冷淡的語調，質問的神情，審視的紅眸……
恐怕在他真真正正想清楚之前，這句拷問會一直一直伴隨著他……
“宇智波斑。”
但在宇智波斑離去之前，千手扉間揉著額頭叫住了他。
“幹嘛？你這家夥終於改主意了嗎？”宇智波斑不耐地回首，擺出趾高氣昂的模樣。
但他昂首間眼角眉梢帶出的期待之意卻悄然流露了出來。
“不，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千手扉間嘆了口氣，點了點唇角的傷口，“你想好怎麽和水戶姐解釋了嗎？先前我敷衍的應付恐怕並不能讓水戶姐滿意。”
“我和漩渦水戶那個女人有什麽好解釋的？！”
宇智波斑覺得千手扉間就是在沒事找事。
他還沒反過來找那女人貿然沖進來打擾他們談話的麻煩呢！
但是他看到了千手扉間唇角的傷口。
說話間，自己唇角的刺痛恍若被釘入大腦的牛毛細針，這疼痛讓他下意識擡手就摸到了傷口。
在察覺到傷口的位置之後，他的神色變得極其精彩。
一瞬間，他陡然明白了漩渦水戶那個女人古怪的聲討，還有其竟然敢沖他動手的大膽行徑……
“我和漩渦水戶那個女人沒什麽好解釋的。”他努力板起臉道，“她已經被流言灌壞了腦子，我先前和她解釋了她不也沒信嗎？”
千手扉間對始終認為他和宇智波斑之間有貓膩的水戶姐無可奈何，但他卻並不覺得這都是水戶姐的責任。
他點著唇角的傷口道：“宇智波斑，但你至少也別做些讓水戶姐誤會的事情吧？你發起瘋來就不管不顧，但木葉的流言如此，被水戶姐看到也不怪她誤會。”
“難道這還是我的錯了？！”
努力抑制的血氣到底還是沖到了頭頂，宇智波斑不知道自己漫上臉頰的紅暈已經出賣他了，聲音大得像要刺破天際一般。
在他消音之後，在實驗室內隱約回蕩的餘音仍舊在替他發聲。
“不用這麽激動。”千手扉間淡定道，“我只是給你提個醒而已。”
“這根本就是漩渦水戶那個女人腦子有問題吧？！柱間就不會冒出這樣奇奇怪怪的想法！”
宇智波斑覺得千手扉間在說反話，在這種事情上被人誤會他怎麽可能不激動？！
“那是今天之前。”千手扉間繼續提醒道，“宇智波斑，你認為在看到這種暧昧的傷口之後，大哥還會反應不過來嗎？”
“什麽叫暧昧的傷口？！明明是你這家夥——！”
宇智波斑感覺自己渾身每一個毛孔都在燃燒。
他為什麽非要和千手扉間討論這種尷尬到爆炸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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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不慣千手扉間這家夥的神情，也並不認同千手扉間這家夥在地牢裏的那番自說自話。
他感覺自己的牙齒又在發癢，千手扉間現在的表情就很欠揍。
這種天塌下來好像都跟他無關似的表情，就應該被吃痛皺眉的表情替代！
也許是宇智波斑磨牙的動作太過明顯，千手扉間緊覺地站了起來，捂著自己脖子上的傷口警惕道：“宇智波斑，我早就想問了，你們宇智波一族難道和犬冢一族有什麽遠親關系嗎？我似乎沒聽說宇智波一族喜歡咬人吧？”
“千手扉間！”宇智波斑當即擼袖子撲了上去。
但有著飛雷神之術的千手扉間不是宇智波斑憑借如今的身體狀態就能抓住的。
而在實驗室住了一段時間之後，宇智波斑也對裏面的實驗器材多多少少有個了解——了解其究竟有多貴重，以及其在配置藥劑中發揮了多少作用。
這也讓宇智波斑愈發束手束腳，也就愈發不可能像以前一樣肆無忌憚地放火燒毀實驗室了。
在短暫的追逐未果之後，宇智波斑換了個方式。
親手揍千手扉間一頓暫時是不可能了，但是毀了千手扉間的實驗樣本一樣能讓千手扉間吃癟！
他呵呵一笑，就悍然掀了實驗櫃，將其中培養的諸多樣本全倒進了小白鼠的飼養倉中。
沒有固定形態的蠕動著的肉塊就這麽被鼠群瞬間分食。
在宇智波斑還來不及向千手扉間露出耀武揚威的神情之時，吞噬了血肉的小白鼠就接連死去，並在皮肉上生出隱約的人體內臟器官，再迅速木質化，成為紮根於鼠籠中的類器官的植物。
這種怪異惡心的景象看得宇智波斑頭皮發麻，那點成功報覆了千手扉間的幸災樂禍的心理更霎時間被激得無影無蹤。
千手扉間對這副景象習以為常，也湊過來笑道：“這就是大哥的細胞對低等動物絕對的同化力和統治力。如果吞食這些肉塊的是人類，那麽鑒於人類龐大的體積，這個過程會緩慢許多，並可能只會擴散到一部分身軀之上。”
“千手扉間！不要用這種語氣說這麽惡心的話！”
宇智波斑頭皮發麻，實驗櫃和鼠籠都被其啪的一聲合上，數個小火球也瞬間沒入鼠籠，將其中的老鼠屍體燒毀。
然而，變作植物的屍體燒焦後也只有木柴燃燒時散發出的煙火氣味，並無半點屬於動物的燒毀皮毛血肉時的刺鼻味道。
實驗室內淡淡的煙火味彌散開來，又被始終維持的小型風遁吹淡開來。
和惡心的場景毫不相符的煙火氣味讓宇智波斑的神情略微舒緩下來。
他瞪著難得在他身邊現身的千手扉間，腳步挪動間便又要上演一次全武行。
“宇智波斑，你現在想教訓我也無濟於事。我覺得，你還是趕緊想想該怎麽應付大哥和水戶姐吧。”
千手扉間好心提議道。
“這種事需要想嗎？！根本就沒影的事情，我直接否認不就好了？！”
宇智波斑覺得千手扉間又在轉移話題！
千手扉間覺得宇智波斑想的太美了。
就算之前這事只是捕風捉影，但如今兩族一前一後放出的消息都如此同步，且他和宇智波斑還一齊出現在兩族婚宴之上……
甚至水戶姐的誤會還進一步加深了，還有他大哥極可能被水戶姐耳提面命……
饒是千手扉間根本就沒把他和宇智波斑的流言放在心上，但對於陰差陽錯被宇智波斑鬧到這個地步的局面……
他卻難得有些頭疼。
外人隱含算計散播的流言是可以反過來利用的東西，但是親人關於他情感問題的關註和追究卻不是他能輕易就能回避過去的。
也正如千手扉間所想，漩渦水戶在怒極之下已經開始磨刀霍霍準備逼問宇智波斑此事了。
當然，在那之前，她得先搞定柱間這個蠢貨！
千手柱間被漩渦水戶一路拖了回去，路上但凡想問發生了什麽就會挨上一記鐵拳。
他再蠢也知道了：他問的事大概是不能在大庭廣眾下說出來的事情，所以妻子才會三番兩次阻止他開口。
回了住所之後，千手柱間眼見著妻子連下數道防止窺視、防止探聽、防止探查等等的結界，他瞬間正襟危坐起來，將手規規矩矩地擺在膝蓋上，不敢發出半點聲響。
“柱間，你想問什麽？”漩渦水戶拍了拍身前男人的頭，神情異常和緩。
畢竟想為扉間找回場子還得靠柱間，她現在不能先將人揍傻了。
但如果他這個當大哥的無能到連教訓宇智波斑一頓都做不到的話……
漩渦水戶的眼神危險了起來。
“現在沒有了。”千手柱間的直覺救了他一命，他果斷搖頭，並小心翼翼地問道，“水戶你有什麽想告訴我的嗎？”
“是有一件事。”漩渦水戶緩緩點頭。
她覺得這種事再瞞下去，柱間這個蠢貨就真的要眼睜睜地看著弟弟成為宇智波家的而不自知了！
然後千手柱間就被震了個天翻地覆。
“水戶，這個……你會不會……弄錯了？”他神情恍惚，語氣更加不可置信，“扉間和斑……怎麽可能？”
“哦，朋友打架會打到嘴上去？”漩渦水戶掀起眉毛嫌棄道，“柱間，扉間和宇智波斑嘴角的傷口明顯是牙齒造成的，就算你和宇智波斑打架往對方臉上招呼，也不可能出現這種傷口吧？”
千手柱間順著妻子的話聯想了一下。
他和斑……
就算戰鬥到互相拼體術的地步，也絕不可能造成這種傷口啊！
他他緩緩捂住翻滾的胃部，面帶菜色：“水戶，不要用這種波瀾不驚的表情做出這種假設啊……我和斑戰鬥才不可能出現這樣的傷口！”
“但是現在扉間和宇智波斑臉上出現了！”漩渦水戶冷笑道，“先前我去詢問宇智波斑，宇智波斑還信誓旦旦跟我保證他對扉間沒感覺。現在，呵！”
等等，水戶什麽時候跑去盤問斑了？
千手柱間的神色漸漸僵硬了：“水戶，你先前去扉間的實驗室……”
難道不是幫他想辦法讓弟弟打消挨揍換取在斑身上做實驗的交易嗎？
他眼神中盡是控訴，卻又挨了漩渦水戶一拳。
“柱間！只有你這個蠢貨才遲遲沒有反應過來！”
“宇智波斑對扉間又抱又摟，哪裏像是普通實驗體和研究人員的關系？！我去實驗室當然是要弄清楚扉間和宇智波斑之間究竟是怎麽回事啊！”
千手柱間抱著腦袋不服氣道：“但是扉間都否認了！我今天聽到了！扉間說沒影的事！還讓水戶你不要誤會！扉間又不會騙人！”
他覺得肯定是妻子搞錯了！
雖然扉間唇角的傷口的確也很可疑就是了，但是扉間才不會騙他！
“這只能說明扉間對這種事很遲鈍！”漩渦水戶又重重敲了一記面前蠢貨的頭，“柱間，喜歡而不自知，被人喜歡而不自知，這兩種情況還少嗎？！恐怕扉間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對宇智波斑是什麽感覺，他怎麽可能告訴你這種事？！”
“但是水戶你明明還讓我教扉間怎麽和朋友相處！”千手柱間依舊不服氣。
“那也是教導扉間！”漩渦水戶一拳將千手柱間揍到地上，又拎著千手柱間的衣領吼道，“現在問題是宇智波斑對扉間有企圖！你這個做大哥的趕快給我醒醒腦子！把覬覦你弟弟的家夥給揍跑！”
“斑怎麽會——呃……”千手柱間的反駁卡住了。
他又沒有問過摯友這種事，也自然不會知道摯友是不是真的對弟弟有企圖。
但是看弟弟唇角的傷口……
他的臉皺了起來。
斑和扉間……
這種事怎麽都不可能的吧？
但是那個傷口真的好可疑好可疑……
這下不需要漩渦水戶教訓，千手柱間就自動在地上扭來扭去，將自己的一頭長發抓得亂成一團。
在糾結了半晌之後，千手柱間翻身坐了起來。
他試圖為自己的摯友說話：“可是水戶，你也說了，斑在你面前否認了這種事……”
千手柱間覺得自己的摯友不可能撒謊，也就是說，斑的確對扉間沒有想法。
“那只是之前！現在你怎麽解釋他們唇角的傷口？！還有扉間脖子上又被那家夥咬了一口！地上流了那麽大一灘血你這個當大哥的都看不到嗎？！”
漩渦水戶努力晃著千手柱間的肩膀，試圖讓其腦子清醒過來。
“而且宇智波斑說的就一定是真話嗎？！說不定這家夥也蠢到喜歡上扉間了還不自知呢？！”
千手柱間試圖安撫自家妻子激動得不行的情緒：“水戶水戶，輕一點輕一點你晃得我好暈……”
他努力組織了一下語言，艱澀道：“所以，水戶你早就在懷疑扉間和斑的關系，並且試探過他們。然後，現在扉間和斑的情況就是……喜歡上對方了，但他們自己還不知道？”
“蠢貨！別帶上扉間！”漩渦水戶叉著腰不忿道，“扉間怎麽可能會喜歡上宇智波斑那種家夥？！現在明明是宇智波斑在對扉間糾纏不休！”
千手柱間完全無法想象摯友對弟弟糾纏不休的樣子。
但是……
他努力回想了一下。
好像摯友和弟弟現在就住在一起……
弟弟去宇智波族人的婚宴就是摯友邀請的……
摯友來千手族人的婚宴也是弟弟，不，是他邀請的……
但是弟弟是和摯友一起來一起走的！
而且弟弟還放了結界，不知道在屋裏和摯友討論什麽事情！
連他這個大哥都不告訴！
莫名的，千手柱間覺得弟弟和摯友談論的事情一定和那次他沒有問出答案的答覆有關。
摯友要弟弟給什麽答覆？
什麽答覆不能告訴他這個大哥？
這麽一想，摯友後面回答他的話語也很可疑。
不認同弟弟對流言置之不理的想法，所以要弟弟拿出主意來應對流言？
但是斑手裏明明就已經有了宇智波長老給他出的主意……
千手柱間神色不斷變幻。
他想不通，因而也就將這點疑問仔仔細細地告知了妻子。
漩渦水戶勃然大怒，先狠狠又教訓了一頓連這種事情都沒告訴她的千手柱間。
虧她原先還以為柱間變聰明了，結果沒想到這竟然是從宇智波斑嘴裏掏出的辦法！
兩族在同樣的時間用同樣的辦法澄清這種暧昧的流言，這簡直就是欲蓋彌彰！
在深刻讓千手柱間意識到了不能亂找外人拿主意之後，漩渦水戶惡狠狠地笑了。
“要扉間拿出應對流言的辦法？！”
“想用這種下流的流言逼迫扉間同意？！”
“沒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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