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族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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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族之戰
上面是一堆依附於藤原大輝的貴族，宇智波斑很熟悉。
有些是本就與他宇智波一直有交情的，有些是後來兩族結盟之後，同為藤原大輝一方而結識的，還有些根本就沒什麽交情的……
泉奈在國都耽擱了這麽久，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這些不斷邀請泉奈赴宴的貴族們。
或誇讚宇智波的實力，或想與宇智波攀交情，或妄圖與宇智波聯姻……
無論何種理由，最終都化作無窮無盡卻無法推拒的宴請。
且這裏面大抵沒有多少貴族帶著幾分真心實意，也沒有多少貴族真瞧得上忍族出身的宇智波。
泉奈在國都受到的規格頗高的禮遇，除卻宇智波本身的實力之外，也多為藤原大輝暗中授意。
宴會眾人言笑晏晏之間，少有提及木葉、柱間、千手等等等等，能和宇智波相提並論的一切事物。
但凡對木葉不甚了解的人聽了，恐怕都會以為木葉是宇智波的木葉，而非宇智波是木葉的宇智波。
所以，千手扉間此時拿出這份名單又是什麽意思？
宇智波斑沒有接話。
千手扉間也不甚在意，只道：“更詳細的情報我已經給宇智波泉奈送過去了。宇智波好歹是個忍族，不論是木葉建立之前，還是如今歸屬於木葉村內，靠接取任務維持一族運轉的模式總是不變的。既然這些貴族如此熱衷於邀請宇智波泉奈赴宴，也該有所表示，對不對？”
“這就是你的賠禮？”宇智波斑只覺得千手扉間這招借花獻佛著實厚臉皮，唇邊漾出的笑意帶著濃重的譏諷，“千手扉間，泉奈能從貴族身上撕下來多少血肉，那是泉奈的本事。你嘴上不過輕飄飄幾句話，再加上這份不知所謂的名單，就想讓我放你一馬？”
“宇智波泉奈的本事不小，但如果他手中有這些貴族的詳細情報，包括慣常向忍族發放的任務，這些貴族的家底，背後真正的主人，各方派系的恩怨糾葛等等……”紅眸鎮定地回視過去，“宇智波泉奈的能耐總會更大一點吧？”
聽罷，宇智波斑的神色驟然冷冽下來。
他唇邊笑意依舊，然而自蘇醒以來令人心驚的殺意卻一漲再漲半分：“千手扉間，我警告過你，不準再把主意打到泉奈身上！你幾次三番利用泉奈來試探我的底線，已經太過了！”
“宇智波斑，我是答應過你這件事，也不打算算計宇智波泉奈。”千手扉間自若道，“但是我給他提供些情報總不出格吧？明明獲得更多的情報就能得到更多的利益，卻因為我的袖手旁觀而只能拿到七八分，這種虧本買賣總是不劃算的。”
見宇智波斑半點不信，千手扉間笑了一下：“另外，我只是把情報送到宇智波泉奈手裏。用不用？如何用？何時用？全看他自己。我還沒有那個能耐指使宇智波泉奈。”
千手扉間沒有能耐指使泉奈，但卻可以拿這份名單誘惑泉奈行事。
宇智波未來受到的擠壓只會越來越嚴重，而國都一眾貴族言談間散下的甜頭與慢性毒藥無異，但泉奈卻得裝做全然不知一般笑著納入懷中，甚至還得設法拿取更多……
“說得真好聽啊，千手扉間。”
談話間，宇智波斑頭腦中眩暈的感覺漸漸消散，輕飄飄的無處著落的意識在一點點落到實處，呼吸、心跳、脈搏起伏間牽動的身體器官也在被宇智波斑一處一處慢慢感知。
他的視線釘在那份與泉奈的傳信幾乎沒有差別的名單之上，思緒卻已經飄到待他能動彈之後，該如何狠狠教訓千手扉間一頓的事情上了。
此時質問責難的言語反倒更像打發時間的無聊之舉，只是隨便說點什麽轉移千手扉間的註意力罷了。
“你的膽子很大。”視線游移到千手扉間臉上，那張討人厭的死人臉上一派篤定的神情反而加深了宇智波斑想狠狠和其算一算賬的心理，“千手扉間，膽敢暗算我，還成功了，你是頭一個。之後竟然還敢故技重施拿強硬塞給泉奈的好處讓我息怒……”
宇智波斑知道千手扉間的膽子很大。
大到在戰場上屢次三番地挑釁他，大到親身上陣變裝試探他的眼睛，大到在他面前襲殺泉奈，甚至後來屢屢做出算計他卻又給泉奈好處的事情，將他那份對弟弟的寵溺之心利用得淋漓盡致……
直至到了如今，從其口中飄出的道歉話語也絲毫落不到實處，和那些虛偽的花言巧語一模一樣。
宇智波斑已經厭煩了這樣屢次忍讓卻只能換得對方變本加厲的行徑。
擁有飛雷神之術的千手扉間是個麻煩家夥。
那麽，該如何讓千手扉間用不出飛雷神之術呢？
面前之人的怒氣絲毫沒有平歇，想宰了他的心思也沒有減弱半分。
千手扉間一清二楚。
自口中冒出的道歉沒有在千手扉間心中激起一絲波瀾，言稱的當做賠禮的名單也被他隨手撥到一邊。
“宇智波斑，看來你對這份賠禮很不滿意。”他徐徐出聲，似乎全然沒察覺到對面有力起來的心跳，輕緩起來的呼吸。
“仗著自己的能耐屢次三番地算計我宇智波，將設計而來的好處強硬地塞進我宇智波手裏……”宇智波斑的聲音輕了下來，“千手扉間，難道你還指望我對你感恩戴德不成？”
宇智波斑的身體控制得很好，幾乎沒有露出一絲一毫能夠漸漸行動的跡象，但是房間內深沈可怖起來的氣勢做不得假。
宇智波斑的身體在恢覆。
不消多久，他就能如以往一樣行動自如。
千手扉間頂著如淵般深沈的氣勢，繼續問道：“所以，你對不斷倒向和平的局勢沒有意見，但卻對我的做法十分不滿？”
一問之後，他雙手交疊於膝間，下意識摩挲著手指，全然一副思考中的模樣。
聽得宇智波斑從鼻腔中冷哼一聲，他面上疑惑之意更濃：“宇智波斑，我攪動局勢，掀起風浪，創造機會，而你們配合我的動作，這有什麽問題嗎？”
“千手扉間，我宇智波不是你的下屬，不要把你在千手族內那套頤指氣使的模樣用到我宇智波身上。”宇智波斑冷笑道，“配合沒有問題，但你的所謂的配合就是一個接一個的算計，逼迫我和泉奈行事？”
“我們的目的相同，我逼迫你們行事並沒有違背你們的意願。”千手扉間愈發不解，但既然宇智波斑此時這麽好說話，他就不能放過這個弄懂宇智波斑思維模式的機會。
“沒有違背我們的意願？”宇智波斑幾乎要笑了起來，但那也只是幾乎，“千手扉間，你仗著泉奈想要達成我的夢想，仗著我對和平的向往行事。”
“這個目的的確相同，但掩藏在這個目的之下的與泉奈的個人期望背道而馳的小動作還少嗎？泉奈不會樂意見到我的眼睛被你治療，不會樂意見到你堂而皇之地入我暗部，更不會樂意見到你無視我的警告肆意妄為。”
“所以，你既想讓宇智波泉奈開開心心，又想達成和平的願望？”千手扉間覺得宇智波斑在做夢，言辭自然也不會有多客氣，“宇智波斑，宇智波泉奈是你的弟弟，照顧他的情緒與我沒有關系。”
千手扉間覺得宇智波斑的思維異常滑稽。
宇智波與千手結盟，宇智波與無數忍族共居木葉，宇智波成為國主的棋子，宇智波泉奈被迫去往國都代替宇智波斑與無數貴族周旋，這裏究竟有哪一條是宇智波泉奈高高興興地去做的？
宇智波泉奈的行徑無非都是為了宇智波斑那個天下太平的夢想罷了。
但是正主現在卻在他這裏警告他，不能讓其弟弟不開心？
如果這是正主作為哥哥的單純護犢子的心理，那無可厚非。
但宇智波斑究竟有沒有搞清楚，天下太平絕非易事，一切個人的情緒都須得為這個目標讓道。
“宇智波斑，為了讓宇智波泉奈開心，所以我就得任由木葉警備隊被日向繼續把持？為了讓宇智波泉奈開心，所以我就得放任能從國都貴族身上刮取十分的利益變作七八分？”千手扉間不可置否，“恐怕宇智波泉奈也不會願意因為個人情緒就放棄原本能到手的利益吧？”
“千手扉間！不要將對付我族內長老的那套詭辯用在我身上！你明明知道我在說什麽！泉奈才不是那種絲毫不顧全大局的人！”宇智波斑的火氣一漲再漲。
“啊，所以你在生氣什麽？”千手扉間打量著對面之人怒不可遏的模樣，也將其下意識發怒間悄然緊繃的肌肉收入眼底，但他只做不覺，“宇智波斑，我這樣做是對大局最有利的選擇，宇智波泉奈既然不是絲毫不顧全大局的人，那他應該高高興興接受才對。”
“千手扉間！我說過了！不要把你在千手族內那套頤指氣使的模樣用到我宇智波身上！”
宇智波斑覺得千手扉間什麽都知道，但其卻偏偏選擇一次又一次朝著南轅北轍的方向故意解讀他的話語。
“所以你在不滿我事先沒有跟你商量，反而事到臨頭卻逼迫你們配合嗎？”千手扉間更不解了，“宇智波斑，先前的事情就算了，那時的我不覺得有和你們商量的必要，也不覺得你們會聽進去我的話。”
“可是這一次，我提前警告過你，但你卻什麽動作都沒有。而之後……”他無奈道，“宇智波斑，我放任你猜到我接下來的動作，也屢次勸你不要妄動，但你為什麽不肯配合呢？”
“別拿大哥會不開心，宇智波泉奈會不開心這種理由來搪塞我了，相信他們若見到木葉徹底被藤原大輝掌控的那一日，只會更不開心。”千手扉間淡淡道，“宇智波斑，你態度鮮明地反對我的計劃，只會讓我懷疑你心心念念的天下太平這個夢想是否只是一場兒戲？”
“千手扉間，你究竟在小看誰？！聽好了，達成夢想的方法有很多，我還不需要被你這種強權的意志推著前行。”宇智波斑的脊背挺直了，周圍的環境在霎時間扭曲。
月讀發動，千手扉間無路可逃。
但身處其中的囚徒卻絲毫沒有試圖逃跑的動作。
千手扉間仍舊坐在椅子上，不緊不慢道：“所以你在不滿我的手段嗎？”
“這一點也很好解決。宇智波斑，我出手的目的是為了將木葉導向符合我預期的未來。在這一點上，相信你的目的與我差不多。那麽，你只要在我出手之前解決問題就好了。”千手扉間建議道，“木葉無事，我就不會做出什麽動作，也就不可能在你面前坦露什麽強權的意志，逼迫算計你們行事。”
“千手扉間，你說得倒輕松！”宇智波斑只覺得千手扉間在繼續挑動他的神經，“木葉無事？哪裏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是啊，的確不容易。”千手扉間嘆道，“所以我也只能用我的辦法來解決木葉的問題了。宇智波斑，既然你不想被我的意志推著走，那就自己做點什麽吧，總不能凡事都等著宇智波泉奈幫你解決吧？”
“誰凡事都讓泉奈幫忙了？！”宇智波斑消失了。
再出現時，五指已經卡上千手扉間的脖頸。
“如果不是等著宇智波泉奈給你出主意，那你在猶疑什麽？”千手扉間的紅眸冷冷靜靜地瞧著宇智波斑怒不可遏的模樣，犀利的目光似乎要剖開宇智波斑憤怒的皮囊，一探內裏阻礙他計劃推行的真正原因。
“是對族人的憐憫？還是畏懼於宇智波長老的權勢？”他絲毫沒將脖頸上的威脅當回事，“宇智波斑，你是宇智波的族長，是暗部的部長，也有忍界修羅之名。你口口聲聲不在意旁人的責難和非議，但你卻無形中被這些虛名絆住了手腳嗎？”
“你擁有的權勢比天底下絕大部分人都多，也比他們更有資本追求夢想，哪怕那個夢想和如今的國主對立，哪怕那個夢想喊出來會被天下人暗地裏嘲笑不切實際。”
“但是除了宇智波泉奈主動幫你出手之外，我看不到你有任何動作。那所謂誰敢越界就宰了誰的宣言很有力量，但這份力量卻並未落到實處。”
千手扉間扣上脖頸處的手腕，巨力迫使那只手腕松開，也許其中還夾雜了手腕主人的意志：“宇智波斑，你是一個合格的宇智波族長，也是一個合格的暗部部長。”
“但你卻將這個身份放到了自己天下太平的夢想之前，除卻宇智波泉奈為了你的夢想做出的努力之外，我幾乎看不到你身為追夢人為此做出的一絲一毫的努力。”
“你沒有前行的動作，就不要責怪我以強權的意志推著你前行。”千手扉間冷冷道，“我給你最大限度的寬容就是放任你和大哥一樣，可以輕輕松松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什麽都不做，就能享受最後勝利的果實，就能看著局勢倒向自己期望的方向。”
“但是你卻在看透了我的計劃之後偏執地反抗我的意志，不想以這種無知無覺的愚昧姿態接受勝利的果實……”充斥著殺意的手腕被千手扉間反扣在宇智波斑的胸膛之上，“宇智波斑，不要像個小孩子一樣只會用暴力撒氣。你看不慣我的行徑，不想任由我的意志支配，那就自己去做點什麽吧。”
“棋局還在進行，不論你想以宇智波族長的身份入局，還是以暗部部長的身份行事，又或者站在追求天下太平的追夢者的立場之下，都還來得及。你如此厭惡我的意志，那就拿出自己的意志來反抗我好了。”
宇智波斑久久未曾說話，千手扉間也不在意，只繼續道：“如果你想真正讓我吃到教訓的話，單憑武力是不可能的。我的行事風格不會改變，下一次、下下次，你、宇智波泉奈、宇智波，依舊會在我的意志推動下前行。除非——”
千手扉間頓了頓，雖然他覺得這個可能實在微小，但還是說了出來：“宇智波斑，讓我見到我的算計不可能成功，讓我見到你擁有破局的能耐。不論你選擇站在我的對立面，還是與我處於同一陣營，你都能有自己的法子將局勢倒向自己期望的方向。”
“到那時，若理智分析之下我不可能擁有勝算，那我自然不會再做無意義的謀算與布局。”
宇智波斑對千手扉間如此犀利的剖析猝不及防。
但他內心卻無法否認，宇智波族長、暗部部長的身份的確成為了束縛他的存在，連帶他的夢想都在這一重重的束縛中有些暗淡。
但千手扉間說了什麽？
“像小孩子一樣只會用暴力撒氣？”宇智波斑淡淡地反問道，被反制的手腕在幻境的扭曲中變作虛幻，輕易從千手扉間手中穿過，又扣上了他的脖頸，大拇指在頸動脈處細細地摩挲。
“千手扉間，忍者以武力論高下。我的武力強大至此，憑什麽要摒棄自己的長處，轉而和你玩勾心鬥角的游戲？”
“因為你不肯坐著看我勾心鬥角。”千手扉間回道，“那就只能親自下場，扭轉自己不情願看到的一切景象了。”
摩挲著動脈的拇指頓住了，在見著一絲鮮血從柔軟富有生機的皮膚上滲出時，那只手滿意地離開，轉而搭在千手扉間頭頂緩緩按了按。
“聽上去有些道理。”宇智波斑煞有其事的點頭，“那如果我在挫敗了你的布局之後，依舊很想殺了你呢？千手扉間，你到時候不會還要抱怨我的武力值太強，沒有給你反擊的機會吧？”
“只要你有那個能耐。”千手扉間偏頭避開頭頂的手，皺眉應道。
“不錯。”宇智波斑的態度更和善了，就連落下的手被拍開都沒有發怒，反而順勢搭在千手扉間的肩上輕輕拍了拍，“但是，千手扉間，我總覺得你還隱瞞了我一些事情。”
千手扉間還未答話，實驗室內卻傳來了動靜。
房門被擠開，又旅出現在了房間門口：“扉間大人，今日份的公務已經送回暗部去了。啊呀——斑大人醒了嗎？”
今日份？！
宇智波斑神色一厲：“我睡了幾日？！”
“四五日？”又旅乖乖應聲。
“千手扉間！你給我等著！”宇智波斑驟然消失。
四五日的時間足夠千手扉間做太多事情了！
難怪千手扉間絲毫沒有表露出先前悍然出手暗算他的急迫！
月讀收回，扭曲的幻境恢覆如初。
千手扉間隨手擦去脖頸間的血跡，言語間帶著幾分責怪的意味：“又旅，你的話太多了。”
模糊的時間會減弱宇智波斑的警惕心，他還有話想問宇智波斑。
但現在人卻被又旅一句話給弄跑了。
“哪有？”又旅舔著爪子道，“扉間大人，斑大人都要對你下殺手了，我當然要想辦法支走斑大人了。”
即便是又旅，也覺得千手扉間悍然把持暗部的膽子也太大了些，它還不希望千手扉間現在就死在它面前。
千手扉間是個寬容的主人，不會過多限制它的行徑，也不會真將它當成任勞任怨的通靈獸使喚。比起其他被迫沈眠和配合實驗的尾獸們，又旅覺得這種輕松的生活還不錯。
“那就勞煩你再跑一趟宇智波族地，把部長手令還給宇智波斑。”千手扉間無視了又旅瞬間僵硬的身影，將部長手令拋到它面前。
又旅一點也不想招惹極可能陷入暴怒之中的宇智波斑，但千手扉間的命令它反抗不了，遂也只能叼起手令迅速離開。
但願它還能趕上宇智波斑沒有弄清楚狀況的時候。
四五日……
宇智波斑將這三個字在齒尖磨了又磨，連帶千手扉間的名字也被他恨不得嚼碎了再咽下去。
因急速趕路而迎面撲來的疾風像刻刀一般，將他臉上的憤怒一點點剜平，最終只餘一張斂盡所有情緒的冷漠面容。
千手扉間放肆到宇智波斑覺得不取了千手扉間的小命都不足以平歇他被暗算的怒火。
然而思及千手扉間的行事風格，說不定千手扉間的小命已經被其嚴絲合縫地填進了布局之中。
他的憤怒，以及進而導致的報覆，全都會成為裝點千手扉間天衣無縫的計劃的一環。
想到這個可能，宇智波斑心中翻騰的殺戮欲望都有幾分意興闌珊。
不殺千手扉間，難消他此時蓬勃的怒意，更難洗刷他……因愚蠢而貿然交付出去信任，最終卻被暗算的恥辱！
殺了千手扉間，卻極可能又陷入了千手扉間的算計之中。
宇智波斑的身影如一支利箭般在黑暗中穿梭，絲毫沒有引起夜間巡視的忍者註意。
當他在宇智波族長大宅現身之時，久久等不到族長歸來的諸多暗衛瞬間振奮起來。
族長修煉的流言在木葉廣為流傳，但其下還有諸多族長被暗算等等的陰暗猜測。
他們即便深信以族長的身手，斷不至於落到被人暗算的境地，但這些流言疊加族長久不現身的現實，到底還是令他們心浮氣躁。
待到宇智波斑簡單洗漱完畢，又換上了常服，宇智波會議室內已經坐齊了一眾長老。
宇智波斑精神飽滿，身上散發的氣勢沈凝如淵，一掃先前因被迫長久維持清醒而暴躁陰郁的浮躁飄忽之感。
再大的事情都沒有他們族長的實力更進一步大。
宇智波一眾長老將暫時被千手扉間攪得焦頭爛額一事拋到腦後，言談間全是恭喜宇智波斑之意。
醒來之後精神並未出問題，身體初步感應之下也無損傷，永恒萬花筒寫輪眼更還安安穩穩地待在眼眶裏。
宇智波斑沒有發覺千手扉間對他下手，這才是他肯和其啰嗦下去的原因。
但現在，一眾長老恭賀他實力增長，這才讓宇智波斑將滿腦子被算計和該如何反過來應對的思維空出半分，來接受自己睡了這麽多天實力不減反增的事實。
但想到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還擺出一副八風不動的模樣，想看他怎麽反過來算計回去，連帶他被迫沈睡數日都是此人所為，宇智波斑心中就騰不起絲毫喜悅之心了。
但是他沒有反駁一眾長老的言論，連帶對長老暗中試探他消失數天是否真如千手扉間口中所說真去修煉了，甚至因此將暗部部長手令交到千手扉間手裏，責令其代替他處理暗部事務的話語都沒有反應。
部長手令不在他身上，他在方才洗漱之時就發覺了。他不可能弄丟這種東西，唯一的可能就是千手扉間拿走了它。
但千手扉間連他都敢暗算。
如今不過區區一個暗部而已，千手扉間還有什麽不敢狐假虎威的？
那種連撒謊都不打草稿的家夥，臉皮厚到顛倒黑白的家夥……
即便暗部中人再長於察言觀色，也不可能發覺千手扉間那張死人臉之下一絲一毫的破綻！
但是！
這件事透出的漏洞被宇智波斑放在了心裏。
看他宇智波長老的反應，恐怕暗部部眾至今未曾發覺不對，又或者即便心中狐疑，但卻懾於部長手令在千手扉間手中，也只能捏著鼻子執行千手扉間下達的命令。
他不打算責罰至今未曾發覺不對的暗部部眾，也不打算讓旁人知道千手扉間手持暗部部長手令是其私自而為之事，但他更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如此明晃晃的漏洞繼續存在下去！
見部長手令如見部長的規則必須更改！
宇智波斑長長久久地未曾發話，身上的氣勢卻一盛再盛，將會議室內言語堆砌出的喜悅驅散得一幹二凈。
他的臉上依舊一派冷漠：“千手扉間是暗部部長助手，我忙於修煉，所以將暗部事物暫時交由他處理有什麽問題嗎？”
“斑大人，可是千手扉間的舉措……”眾多宇智波長老心下一震，莫非他們的族長大人也支持千手扉間的行徑不成？
會議室短暫沈默了一瞬，又瞬間被一堆拉拉雜雜的勸誡充斥。
千手扉間這幾日下達的命令擺在了宇智波斑面前，火影那三條言論也明晃晃地覆在上面。
國主因火影的主動要求而削減木葉資金一事，更成了一眾宇智波長老聲討火影的罪證。
還有因此事聯合起來的忍界大族的應對之策，不斷朝著千手扉間麾下匯集的中小忍族的情報。
以及奈良鹿島仗著火影的好脾氣，悍然越權，幾有架空火影為他豬鹿蝶及其麾下中小忍族謀利之勢。
還有泉奈在國都因木葉資金被削減一事，已然實質上違背建立木葉之初便定下的所有任務都由木葉統一接取並分配的規則，轉而直接從國都貴族手中接取任務，以此來對沖木葉資金被削，他宇智波一族定然首當其沖的不利影響。
更有……
隱隱流傳的火影一系對他下手，又或者他的實力大減，再不然就是他已經身死的試探之意坦露無疑的各色流言。
“真是一出好戲。”宇智波斑用力閉了閉眸。
難怪千手扉間肯放他出來，各方勢力都已經跳出來了。
正如千手扉間所說，他想當宇智波族長沒有問題，替他宇智波一族攫取利益就是了。
如今忍界大族和中小忍族形成拉鋸的局面，多半在於中小忍族一方有火影和千手扉間二人，但他忍界大族一方泉奈不在，他又遲遲不現身。
為首的宇智波態度含糊，其餘的忍界大族就不敢動作太大。
但只消他一表態，如今拉鋸的局面就會瞬間倒向他站隊的一方。
而如果他想當一個合格的宇智波族長，那他就該旗幟鮮明地站在忍界大族一方，痛斥火影的作為，壓制木葉的中小忍族，將被千手扉間劃走的利益重新拿回來，並以泉奈手中能接到的任務為籌碼，進一步強化他宇智波一族在木葉的分量，乃至讓他宇智波一族掌控其餘忍族的資源，成為淩駕於木葉一切忍族頭上的忍界豪族。
宇智波斑能想到的，在坐的宇智波長老也能想到，甚至宇智波長老的提議還多了幾分施舍的意味。
在其如此進言之餘，更多了幾分對火影的看重，他們宇智波如此行事沒有問題，只要能拉攏火影以及千手，那麽木葉就能徹底成為他們兩族的附庸。
宇智波斑頭一次開始審視坐在他下首的這群長老。
在他清洗過宇智波一族之後，餘下的以及新掌權的長老無不遵循他和泉奈的意志，即便是和一直以來的血仇千手結盟一事，都無人敢堅決反對。
而他應允和千手結盟，包括其後兩族並肩作戰，這群長老的態度都沒有出現問題。
但在木葉建立之後，千手一步步隱去，宇智波的權勢一點點煊赫起來，似乎又讓這群長老回到了忍界百族內戰之時，話裏話外全然是為他宇智波一族考量的意思。
這本沒有問題，為了家族行事怎麽會有錯呢？
但是木葉呢？
他們將木葉置於何處？
又將天下太平的未來置於何處？
宇智波斑一直一直追逐著天下太平的夢想，也理所當然地將族人置於他的羽翼之下，置於他天下太平的夢想之下。
但現在，他陡然發覺，如果族人所求和他天下太平的夢想背道而馳怎麽辦？
和他的夢想背道而馳，但卻極其符合家族的利益。
他該如何是好？
千手扉間看出來了，更毫不客氣地指出來了，甚至咄咄逼人到讓他在家族和夢想之間只擇其一。
宇智波斑不覺得事情嚴重到了這種地步。
他只需要壓制住宇智波內部再度不安分起來的家夥們就足夠了。
他看向那名如此提議的長老，輕飄飄的聲音墜著寒意：“哦？所以你的意思是——讓我捅上柱間幾刀，撕毀兩族盟約，也無視因宇智波和千手的聲名而投奔而來的家夥們，然後將宇智波一族變成騎在一群弱者身上作威作福的廢物？”
族長大人沒有讓宇智波憑借此事進一步壯大的心思。
在坐的長老們看了出來，也就揮散了心中羅列的許多可強化他宇智波權勢的提議。
那名被宇智波斑質問的長老受到宇智波斑針對性的殺氣碾壓，更絲毫說不出話來。
在盯著汗珠一粒粒從其額間滑落之後，宇智波斑才氣勢一斂，將面前的情報拿起在指尖彈了彈：“所以，木葉的資金被國主削減，而一眾忍界大族卻還是打著將那部分被劃出的利益奪回的主意？然後任由木葉底層忍者自生自滅？”
“斑大人若打定主意支持千手扉間的決定，我宇智波也可與其他忍界大族再商議商議。”宇智波斑的殺氣太重，一眾宇智波長老互相望了望，到底還是由一名長老出言服軟，“只是千手扉間的條件實在苛刻，我宇智波一族是不是再……”
“誰支持千手扉間的決定了？”宇智波斑臉上露出明顯的不愉，擰眉間盡顯排斥否認之意，“不會說話就別說話。”
“那斑大人的意思是……”宇智波長老遲疑出言。
“呵！泉奈都沒混出個與我和柱間齊名的名聲來，他千手扉間竟然敢打出這樣的旗號？”
宇智波斑理智上知道千手扉間根本不會做這種無意義的事情，這種聲名對千手扉間有害無益，但這不妨礙他揪著這一點給千手扉間找麻煩。
“把千手扉間身上的好名聲都給我剝下來。”宇智波斑冷聲道，“木葉資金被國主縮減，我宇智波理當與木葉共進退，讓渡部分利益給中小忍族也屬應當。但這和千手扉間沒有絲毫關系！想拿我宇智波的好處，就閉上那張歌頌千手扉間聲名的嘴！”
千手扉間……
想拿自己當踏腳石……
沒門！
宇智波斑給千手扉間安排了一個絕佳的下場。
無人歌頌，無人指責，也無人攀附，重歸其火影弟弟的身份，當一個默默無聞的暗部部長助手，繼續蹲在實驗室裏，才是最符合千手扉間的結局！
宇智波斑冷冷吩咐道：“瓦解因此事依附在千手扉間身邊的中小忍族，打壓千手扉間在木葉高漲的聲名。將他借助從忍界大族身上剮下的利益而獲得的權勢、聲名、榮耀全部剝離幹凈。”
“千手扉間就只是柱間的弟弟，想踩著我等忍界大族出頭？門都沒有！懂了嗎？！”
縱然宇智波長老對此頗有微詞，但宇智波泉奈不在，面對宇智波斑盛怒之下下達的命令，他們也只有應喏稱是。
而就在此時，一道黑影出現在宇智波斑面前。
面對盛怒的宇智波斑，又旅好歹收斂了幾分，沒有再刻意毀了案桌上攤著的情報，只將口中叼著的暗部部長手令放到宇智波斑面前：“斑大人，這是扉間大人托我轉交給你的。”
連平日裏慣常會用的挑撥之語都不見了。
說罷又旅就想開溜。
但月讀卻在瞬間操縱了它的身體，令它無法動彈分毫。
宇智波斑直起身，盯著那道部長手令瞧了幾秒，卻伸手將其重新掛到又旅脖子上，湊近又旅輕輕笑道：“回去告訴千手扉間，既然當了暗部部長助手，就給我好好當，處理公務這種分內之事就不要妄想偷懶了。”
“另外——”瑰麗的紅眸徹底對上了又旅的貓瞳，裏面懾人的殺氣激得又旅貓毛倒豎，“再給他帶句話，鑒於他還有些用處，我就發一發善心，只收取他一半的性命好了。如果他敢跑的話……”
宇智波斑沒有再說下去，只慢條斯理地拍了拍又旅的頭，隨後便放它走了。
宇智波都有種特質，在臨界點到來之前，能忍，十分能忍，就算自己達成願望的手段失敗也無所謂。
然後過了臨界點，瞬間變成為了目標神擋殺神，佛擋殺佛，放棄其他一切次要在意的東西。
感覺這其中應該有個漸變的過程，只不過被其對自己人盲目的信任或者其他什麽情緒給蒙蔽了。
然後遇到了臨界點的事件，一朝頓悟之類的，徹底黑化。
不過現在斑爺被扉間聚聚點醒了，事情就好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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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是一堆依附於藤原大輝的貴族，宇智波斑很熟悉。
有些是本就與他宇智波一直有交情的，有些是後來兩族結盟之後，同為藤原大輝一方而結識的，還有些根本就沒什麽交情的……
泉奈在國都耽擱了這麽久，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這些不斷邀請泉奈赴宴的貴族們。
或誇讚宇智波的實力，或想與宇智波攀交情，或妄圖與宇智波聯姻……
無論何種理由，最終都化作無窮無盡卻無法推拒的宴請。
且這裏面大抵沒有多少貴族帶著幾分真心實意，也沒有多少貴族真瞧得上忍族出身的宇智波。
泉奈在國都受到的規格頗高的禮遇，除卻宇智波本身的實力之外，也多為藤原大輝暗中授意。
宴會眾人言笑晏晏之間，少有提及木葉、柱間、千手等等等等，能和宇智波相提並論的一切事物。
但凡對木葉不甚了解的人聽了，恐怕都會以為木葉是宇智波的木葉，而非宇智波是木葉的宇智波。
所以，千手扉間此時拿出這份名單又是什麽意思？
宇智波斑沒有接話。
千手扉間也不甚在意，只道：“更詳細的情報我已經給宇智波泉奈送過去了。宇智波好歹是個忍族，不論是木葉建立之前，還是如今歸屬於木葉村內，靠接取任務維持一族運轉的模式總是不變的。既然這些貴族如此熱衷於邀請宇智波泉奈赴宴，也該有所表示，對不對？”
“這就是你的賠禮？”宇智波斑只覺得千手扉間這招借花獻佛著實厚臉皮，唇邊漾出的笑意帶著濃重的譏諷，“千手扉間，泉奈能從貴族身上撕下來多少血肉，那是泉奈的本事。你嘴上不過輕飄飄幾句話，再加上這份不知所謂的名單，就想讓我放你一馬？”
“宇智波泉奈的本事不小，但如果他手中有這些貴族的詳細情報，包括慣常向忍族發放的任務，這些貴族的家底，背後真正的主人，各方派系的恩怨糾葛等等……”紅眸鎮定地回視過去，“宇智波泉奈的能耐總會更大一點吧？”
聽罷，宇智波斑的神色驟然冷冽下來。
他唇邊笑意依舊，然而自蘇醒以來令人心驚的殺意卻一漲再漲半分：“千手扉間，我警告過你，不準再把主意打到泉奈身上！你幾次三番利用泉奈來試探我的底線，已經太過了！”
“宇智波斑，我是答應過你這件事，也不打算算計宇智波泉奈。”千手扉間自若道，“但是我給他提供些情報總不出格吧？明明獲得更多的情報就能得到更多的利益，卻因為我的袖手旁觀而只能拿到七八分，這種虧本買賣總是不劃算的。”
見宇智波斑半點不信，千手扉間笑了一下：“另外，我只是把情報送到宇智波泉奈手裏。用不用？如何用？何時用？全看他自己。我還沒有那個能耐指使宇智波泉奈。”
千手扉間沒有能耐指使泉奈，但卻可以拿這份名單誘惑泉奈行事。
宇智波未來受到的擠壓只會越來越嚴重，而國都一眾貴族言談間散下的甜頭與慢性毒藥無異，但泉奈卻得裝做全然不知一般笑著納入懷中，甚至還得設法拿取更多……
“說得真好聽啊，千手扉間。”
談話間，宇智波斑頭腦中眩暈的感覺漸漸消散，輕飄飄的無處著落的意識在一點點落到實處，呼吸、心跳、脈搏起伏間牽動的身體器官也在被宇智波斑一處一處慢慢感知。
他的視線釘在那份與泉奈的傳信幾乎沒有差別的名單之上，思緒卻已經飄到待他能動彈之後，該如何狠狠教訓千手扉間一頓的事情上了。
此時質問責難的言語反倒更像打發時間的無聊之舉，只是隨便說點什麽轉移千手扉間的註意力罷了。
“你的膽子很大。”視線游移到千手扉間臉上，那張討人厭的死人臉上一派篤定的神情反而加深了宇智波斑想狠狠和其算一算賬的心理，“千手扉間，膽敢暗算我，還成功了，你是頭一個。之後竟然還敢故技重施拿強硬塞給泉奈的好處讓我息怒……”
宇智波斑知道千手扉間的膽子很大。
大到在戰場上屢次三番地挑釁他，大到親身上陣變裝試探他的眼睛，大到在他面前襲殺泉奈，甚至後來屢屢做出算計他卻又給泉奈好處的事情，將他那份對弟弟的寵溺之心利用得淋漓盡致……
直至到了如今，從其口中飄出的道歉話語也絲毫落不到實處，和那些虛偽的花言巧語一模一樣。
宇智波斑已經厭煩了這樣屢次忍讓卻只能換得對方變本加厲的行徑。
擁有飛雷神之術的千手扉間是個麻煩家夥。
那麽，該如何讓千手扉間用不出飛雷神之術呢？
面前之人的怒氣絲毫沒有平歇，想宰了他的心思也沒有減弱半分。
千手扉間一清二楚。
自口中冒出的道歉沒有在千手扉間心中激起一絲波瀾，言稱的當做賠禮的名單也被他隨手撥到一邊。
“宇智波斑，看來你對這份賠禮很不滿意。”他徐徐出聲，似乎全然沒察覺到對面有力起來的心跳，輕緩起來的呼吸。
“仗著自己的能耐屢次三番地算計我宇智波，將設計而來的好處強硬地塞進我宇智波手裏……”宇智波斑的聲音輕了下來，“千手扉間，難道你還指望我對你感恩戴德不成？”
宇智波斑的身體控制得很好，幾乎沒有露出一絲一毫能夠漸漸行動的跡象，但是房間內深沈可怖起來的氣勢做不得假。
宇智波斑的身體在恢覆。
不消多久，他就能如以往一樣行動自如。
千手扉間頂著如淵般深沈的氣勢，繼續問道：“所以，你對不斷倒向和平的局勢沒有意見，但卻對我的做法十分不滿？”
一問之後，他雙手交疊於膝間，下意識摩挲著手指，全然一副思考中的模樣。
聽得宇智波斑從鼻腔中冷哼一聲，他面上疑惑之意更濃：“宇智波斑，我攪動局勢，掀起風浪，創造機會，而你們配合我的動作，這有什麽問題嗎？”
“千手扉間，我宇智波不是你的下屬，不要把你在千手族內那套頤指氣使的模樣用到我宇智波身上。”宇智波斑冷笑道，“配合沒有問題，但你的所謂的配合就是一個接一個的算計，逼迫我和泉奈行事？”
“我們的目的相同，我逼迫你們行事並沒有違背你們的意願。”千手扉間愈發不解，但既然宇智波斑此時這麽好說話，他就不能放過這個弄懂宇智波斑思維模式的機會。
“沒有違背我們的意願？”宇智波斑幾乎要笑了起來，但那也只是幾乎，“千手扉間，你仗著泉奈想要達成我的夢想，仗著我對和平的向往行事。”
“這個目的的確相同，但掩藏在這個目的之下的與泉奈的個人期望背道而馳的小動作還少嗎？泉奈不會樂意見到我的眼睛被你治療，不會樂意見到你堂而皇之地入我暗部，更不會樂意見到你無視我的警告肆意妄為。”
“所以，你既想讓宇智波泉奈開開心心，又想達成和平的願望？”千手扉間覺得宇智波斑在做夢，言辭自然也不會有多客氣，“宇智波斑，宇智波泉奈是你的弟弟，照顧他的情緒與我沒有關系。”
千手扉間覺得宇智波斑的思維異常滑稽。
宇智波與千手結盟，宇智波與無數忍族共居木葉，宇智波成為國主的棋子，宇智波泉奈被迫去往國都代替宇智波斑與無數貴族周旋，這裏究竟有哪一條是宇智波泉奈高高興興地去做的？
宇智波泉奈的行徑無非都是為了宇智波斑那個天下太平的夢想罷了。
但是正主現在卻在他這裏警告他，不能讓其弟弟不開心？
如果這是正主作為哥哥的單純護犢子的心理，那無可厚非。
但宇智波斑究竟有沒有搞清楚，天下太平絕非易事，一切個人的情緒都須得為這個目標讓道。
“宇智波斑，為了讓宇智波泉奈開心，所以我就得任由木葉警備隊被日向繼續把持？為了讓宇智波泉奈開心，所以我就得放任能從國都貴族身上刮取十分的利益變作七八分？”千手扉間不可置否，“恐怕宇智波泉奈也不會願意因為個人情緒就放棄原本能到手的利益吧？”
“千手扉間！不要將對付我族內長老的那套詭辯用在我身上！你明明知道我在說什麽！泉奈才不是那種絲毫不顧全大局的人！”宇智波斑的火氣一漲再漲。
“啊，所以你在生氣什麽？”千手扉間打量著對面之人怒不可遏的模樣，也將其下意識發怒間悄然緊繃的肌肉收入眼底，但他只做不覺，“宇智波斑，我這樣做是對大局最有利的選擇，宇智波泉奈既然不是絲毫不顧全大局的人，那他應該高高興興接受才對。”
“千手扉間！我說過了！不要把你在千手族內那套頤指氣使的模樣用到我宇智波身上！”
宇智波斑覺得千手扉間什麽都知道，但其卻偏偏選擇一次又一次朝著南轅北轍的方向故意解讀他的話語。
“所以你在不滿我事先沒有跟你商量，反而事到臨頭卻逼迫你們配合嗎？”千手扉間更不解了，“宇智波斑，先前的事情就算了，那時的我不覺得有和你們商量的必要，也不覺得你們會聽進去我的話。”
“可是這一次，我提前警告過你，但你卻什麽動作都沒有。而之後……”他無奈道，“宇智波斑，我放任你猜到我接下來的動作，也屢次勸你不要妄動，但你為什麽不肯配合呢？”
“別拿大哥會不開心，宇智波泉奈會不開心這種理由來搪塞我了，相信他們若見到木葉徹底被藤原大輝掌控的那一日，只會更不開心。”千手扉間淡淡道，“宇智波斑，你態度鮮明地反對我的計劃，只會讓我懷疑你心心念念的天下太平這個夢想是否只是一場兒戲？”
“千手扉間，你究竟在小看誰？！聽好了，達成夢想的方法有很多，我還不需要被你這種強權的意志推著前行。”宇智波斑的脊背挺直了，周圍的環境在霎時間扭曲。
月讀發動，千手扉間無路可逃。
但身處其中的囚徒卻絲毫沒有試圖逃跑的動作。
千手扉間仍舊坐在椅子上，不緊不慢道：“所以你在不滿我的手段嗎？”
“這一點也很好解決。宇智波斑，我出手的目的是為了將木葉導向符合我預期的未來。在這一點上，相信你的目的與我差不多。那麽，你只要在我出手之前解決問題就好了。”千手扉間建議道，“木葉無事，我就不會做出什麽動作，也就不可能在你面前坦露什麽強權的意志，逼迫算計你們行事。”
“千手扉間，你說得倒輕松！”宇智波斑只覺得千手扉間在繼續挑動他的神經，“木葉無事？哪裏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是啊，的確不容易。”千手扉間嘆道，“所以我也只能用我的辦法來解決木葉的問題了。宇智波斑，既然你不想被我的意志推著走，那就自己做點什麽吧，總不能凡事都等著宇智波泉奈幫你解決吧？”
“誰凡事都讓泉奈幫忙了？！”宇智波斑消失了。
再出現時，五指已經卡上千手扉間的脖頸。
“如果不是等著宇智波泉奈給你出主意，那你在猶疑什麽？”千手扉間的紅眸冷冷靜靜地瞧著宇智波斑怒不可遏的模樣，犀利的目光似乎要剖開宇智波斑憤怒的皮囊，一探內裏阻礙他計劃推行的真正原因。
“是對族人的憐憫？還是畏懼於宇智波長老的權勢？”他絲毫沒將脖頸上的威脅當回事，“宇智波斑，你是宇智波的族長，是暗部的部長，也有忍界修羅之名。你口口聲聲不在意旁人的責難和非議，但你卻無形中被這些虛名絆住了手腳嗎？”
“你擁有的權勢比天底下絕大部分人都多，也比他們更有資本追求夢想，哪怕那個夢想和如今的國主對立，哪怕那個夢想喊出來會被天下人暗地裏嘲笑不切實際。”
“但是除了宇智波泉奈主動幫你出手之外，我看不到你有任何動作。那所謂誰敢越界就宰了誰的宣言很有力量，但這份力量卻並未落到實處。”
千手扉間扣上脖頸處的手腕，巨力迫使那只手腕松開，也許其中還夾雜了手腕主人的意志：“宇智波斑，你是一個合格的宇智波族長，也是一個合格的暗部部長。”
“但你卻將這個身份放到了自己天下太平的夢想之前，除卻宇智波泉奈為了你的夢想做出的努力之外，我幾乎看不到你身為追夢人為此做出的一絲一毫的努力。”
“你沒有前行的動作，就不要責怪我以強權的意志推著你前行。”千手扉間冷冷道，“我給你最大限度的寬容就是放任你和大哥一樣，可以輕輕松松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什麽都不做，就能享受最後勝利的果實，就能看著局勢倒向自己期望的方向。”
“但是你卻在看透了我的計劃之後偏執地反抗我的意志，不想以這種無知無覺的愚昧姿態接受勝利的果實……”充斥著殺意的手腕被千手扉間反扣在宇智波斑的胸膛之上，“宇智波斑，不要像個小孩子一樣只會用暴力撒氣。你看不慣我的行徑，不想任由我的意志支配，那就自己去做點什麽吧。”
“棋局還在進行，不論你想以宇智波族長的身份入局，還是以暗部部長的身份行事，又或者站在追求天下太平的追夢者的立場之下，都還來得及。你如此厭惡我的意志，那就拿出自己的意志來反抗我好了。”
宇智波斑久久未曾說話，千手扉間也不在意，只繼續道：“如果你想真正讓我吃到教訓的話，單憑武力是不可能的。我的行事風格不會改變，下一次、下下次，你、宇智波泉奈、宇智波，依舊會在我的意志推動下前行。除非——”
千手扉間頓了頓，雖然他覺得這個可能實在微小，但還是說了出來：“宇智波斑，讓我見到我的算計不可能成功，讓我見到你擁有破局的能耐。不論你選擇站在我的對立面，還是與我處於同一陣營，你都能有自己的法子將局勢倒向自己期望的方向。”
“到那時，若理智分析之下我不可能擁有勝算，那我自然不會再做無意義的謀算與布局。”
宇智波斑對千手扉間如此犀利的剖析猝不及防。
但他內心卻無法否認，宇智波族長、暗部部長的身份的確成為了束縛他的存在，連帶他的夢想都在這一重重的束縛中有些暗淡。
但千手扉間說了什麽？
“像小孩子一樣只會用暴力撒氣？”宇智波斑淡淡地反問道，被反制的手腕在幻境的扭曲中變作虛幻，輕易從千手扉間手中穿過，又扣上了他的脖頸，大拇指在頸動脈處細細地摩挲。
“千手扉間，忍者以武力論高下。我的武力強大至此，憑什麽要摒棄自己的長處，轉而和你玩勾心鬥角的游戲？”
“因為你不肯坐著看我勾心鬥角。”千手扉間回道，“那就只能親自下場，扭轉自己不情願看到的一切景象了。”
摩挲著動脈的拇指頓住了，在見著一絲鮮血從柔軟富有生機的皮膚上滲出時，那只手滿意地離開，轉而搭在千手扉間頭頂緩緩按了按。
“聽上去有些道理。”宇智波斑煞有其事的點頭，“那如果我在挫敗了你的布局之後，依舊很想殺了你呢？千手扉間，你到時候不會還要抱怨我的武力值太強，沒有給你反擊的機會吧？”
“只要你有那個能耐。”千手扉間偏頭避開頭頂的手，皺眉應道。
“不錯。”宇智波斑的態度更和善了，就連落下的手被拍開都沒有發怒，反而順勢搭在千手扉間的肩上輕輕拍了拍，“但是，千手扉間，我總覺得你還隱瞞了我一些事情。”
千手扉間還未答話，實驗室內卻傳來了動靜。
房門被擠開，又旅出現在了房間門口：“扉間大人，今日份的公務已經送回暗部去了。啊呀——斑大人醒了嗎？”
今日份？！
宇智波斑神色一厲：“我睡了幾日？！”
“四五日？”又旅乖乖應聲。
“千手扉間！你給我等著！”宇智波斑驟然消失。
四五日的時間足夠千手扉間做太多事情了！
難怪千手扉間絲毫沒有表露出先前悍然出手暗算他的急迫！
月讀收回，扭曲的幻境恢覆如初。
千手扉間隨手擦去脖頸間的血跡，言語間帶著幾分責怪的意味：“又旅，你的話太多了。”
模糊的時間會減弱宇智波斑的警惕心，他還有話想問宇智波斑。
但現在人卻被又旅一句話給弄跑了。
“哪有？”又旅舔著爪子道，“扉間大人，斑大人都要對你下殺手了，我當然要想辦法支走斑大人了。”
即便是又旅，也覺得千手扉間悍然把持暗部的膽子也太大了些，它還不希望千手扉間現在就死在它面前。
千手扉間是個寬容的主人，不會過多限制它的行徑，也不會真將它當成任勞任怨的通靈獸使喚。比起其他被迫沈眠和配合實驗的尾獸們，又旅覺得這種輕松的生活還不錯。
“那就勞煩你再跑一趟宇智波族地，把部長手令還給宇智波斑。”千手扉間無視了又旅瞬間僵硬的身影，將部長手令拋到它面前。
又旅一點也不想招惹極可能陷入暴怒之中的宇智波斑，但千手扉間的命令它反抗不了，遂也只能叼起手令迅速離開。
但願它還能趕上宇智波斑沒有弄清楚狀況的時候。
四五日……
宇智波斑將這三個字在齒尖磨了又磨，連帶千手扉間的名字也被他恨不得嚼碎了再咽下去。
因急速趕路而迎面撲來的疾風像刻刀一般，將他臉上的憤怒一點點剜平，最終只餘一張斂盡所有情緒的冷漠面容。
千手扉間放肆到宇智波斑覺得不取了千手扉間的小命都不足以平歇他被暗算的怒火。
然而思及千手扉間的行事風格，說不定千手扉間的小命已經被其嚴絲合縫地填進了布局之中。
他的憤怒，以及進而導致的報覆，全都會成為裝點千手扉間天衣無縫的計劃的一環。
想到這個可能，宇智波斑心中翻騰的殺戮欲望都有幾分意興闌珊。
不殺千手扉間，難消他此時蓬勃的怒意，更難洗刷他……因愚蠢而貿然交付出去信任，最終卻被暗算的恥辱！
殺了千手扉間，卻極可能又陷入了千手扉間的算計之中。
宇智波斑的身影如一支利箭般在黑暗中穿梭，絲毫沒有引起夜間巡視的忍者註意。
當他在宇智波族長大宅現身之時，久久等不到族長歸來的諸多暗衛瞬間振奮起來。
族長修煉的流言在木葉廣為流傳，但其下還有諸多族長被暗算等等的陰暗猜測。
他們即便深信以族長的身手，斷不至於落到被人暗算的境地，但這些流言疊加族長久不現身的現實，到底還是令他們心浮氣躁。
待到宇智波斑簡單洗漱完畢，又換上了常服，宇智波會議室內已經坐齊了一眾長老。
宇智波斑精神飽滿，身上散發的氣勢沈凝如淵，一掃先前因被迫長久維持清醒而暴躁陰郁的浮躁飄忽之感。
再大的事情都沒有他們族長的實力更進一步大。
宇智波一眾長老將暫時被千手扉間攪得焦頭爛額一事拋到腦後，言談間全是恭喜宇智波斑之意。
醒來之後精神並未出問題，身體初步感應之下也無損傷，永恒萬花筒寫輪眼更還安安穩穩地待在眼眶裏。
宇智波斑沒有發覺千手扉間對他下手，這才是他肯和其啰嗦下去的原因。
但現在，一眾長老恭賀他實力增長，這才讓宇智波斑將滿腦子被算計和該如何反過來應對的思維空出半分，來接受自己睡了這麽多天實力不減反增的事實。
但想到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還擺出一副八風不動的模樣，想看他怎麽反過來算計回去，連帶他被迫沈睡數日都是此人所為，宇智波斑心中就騰不起絲毫喜悅之心了。
但是他沒有反駁一眾長老的言論，連帶對長老暗中試探他消失數天是否真如千手扉間口中所說真去修煉了，甚至因此將暗部部長手令交到千手扉間手裏，責令其代替他處理暗部事務的話語都沒有反應。
部長手令不在他身上，他在方才洗漱之時就發覺了。他不可能弄丟這種東西，唯一的可能就是千手扉間拿走了它。
但千手扉間連他都敢暗算。
如今不過區區一個暗部而已，千手扉間還有什麽不敢狐假虎威的？
那種連撒謊都不打草稿的家夥，臉皮厚到顛倒黑白的家夥……
即便暗部中人再長於察言觀色，也不可能發覺千手扉間那張死人臉之下一絲一毫的破綻！
但是！
這件事透出的漏洞被宇智波斑放在了心裏。
看他宇智波長老的反應，恐怕暗部部眾至今未曾發覺不對，又或者即便心中狐疑，但卻懾於部長手令在千手扉間手中，也只能捏著鼻子執行千手扉間下達的命令。
他不打算責罰至今未曾發覺不對的暗部部眾，也不打算讓旁人知道千手扉間手持暗部部長手令是其私自而為之事，但他更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如此明晃晃的漏洞繼續存在下去！
見部長手令如見部長的規則必須更改！
宇智波斑長長久久地未曾發話，身上的氣勢卻一盛再盛，將會議室內言語堆砌出的喜悅驅散得一幹二凈。
他的臉上依舊一派冷漠：“千手扉間是暗部部長助手，我忙於修煉，所以將暗部事物暫時交由他處理有什麽問題嗎？”
“斑大人，可是千手扉間的舉措……”眾多宇智波長老心下一震，莫非他們的族長大人也支持千手扉間的行徑不成？
會議室短暫沈默了一瞬，又瞬間被一堆拉拉雜雜的勸誡充斥。
千手扉間這幾日下達的命令擺在了宇智波斑面前，火影那三條言論也明晃晃地覆在上面。
國主因火影的主動要求而削減木葉資金一事，更成了一眾宇智波長老聲討火影的罪證。
還有因此事聯合起來的忍界大族的應對之策，不斷朝著千手扉間麾下匯集的中小忍族的情報。
以及奈良鹿島仗著火影的好脾氣，悍然越權，幾有架空火影為他豬鹿蝶及其麾下中小忍族謀利之勢。
還有泉奈在國都因木葉資金被削減一事，已然實質上違背建立木葉之初便定下的所有任務都由木葉統一接取並分配的規則，轉而直接從國都貴族手中接取任務，以此來對沖木葉資金被削，他宇智波一族定然首當其沖的不利影響。
更有……
隱隱流傳的火影一系對他下手，又或者他的實力大減，再不然就是他已經身死的試探之意坦露無疑的各色流言。
“真是一出好戲。”宇智波斑用力閉了閉眸。
難怪千手扉間肯放他出來，各方勢力都已經跳出來了。
正如千手扉間所說，他想當宇智波族長沒有問題，替他宇智波一族攫取利益就是了。
如今忍界大族和中小忍族形成拉鋸的局面，多半在於中小忍族一方有火影和千手扉間二人，但他忍界大族一方泉奈不在，他又遲遲不現身。
為首的宇智波態度含糊，其餘的忍界大族就不敢動作太大。
但只消他一表態，如今拉鋸的局面就會瞬間倒向他站隊的一方。
而如果他想當一個合格的宇智波族長，那他就該旗幟鮮明地站在忍界大族一方，痛斥火影的作為，壓制木葉的中小忍族，將被千手扉間劃走的利益重新拿回來，並以泉奈手中能接到的任務為籌碼，進一步強化他宇智波一族在木葉的分量，乃至讓他宇智波一族掌控其餘忍族的資源，成為淩駕於木葉一切忍族頭上的忍界豪族。
宇智波斑能想到的，在坐的宇智波長老也能想到，甚至宇智波長老的提議還多了幾分施舍的意味。
在其如此進言之餘，更多了幾分對火影的看重，他們宇智波如此行事沒有問題，只要能拉攏火影以及千手，那麽木葉就能徹底成為他們兩族的附庸。
宇智波斑頭一次開始審視坐在他下首的這群長老。
在他清洗過宇智波一族之後，餘下的以及新掌權的長老無不遵循他和泉奈的意志，即便是和一直以來的血仇千手結盟一事，都無人敢堅決反對。
而他應允和千手結盟，包括其後兩族並肩作戰，這群長老的態度都沒有出現問題。
但在木葉建立之後，千手一步步隱去，宇智波的權勢一點點煊赫起來，似乎又讓這群長老回到了忍界百族內戰之時，話裏話外全然是為他宇智波一族考量的意思。
這本沒有問題，為了家族行事怎麽會有錯呢？
但是木葉呢？
他們將木葉置於何處？
又將天下太平的未來置於何處？
宇智波斑一直一直追逐著天下太平的夢想，也理所當然地將族人置於他的羽翼之下，置於他天下太平的夢想之下。
但現在，他陡然發覺，如果族人所求和他天下太平的夢想背道而馳怎麽辦？
和他的夢想背道而馳，但卻極其符合家族的利益。
他該如何是好？
千手扉間看出來了，更毫不客氣地指出來了，甚至咄咄逼人到讓他在家族和夢想之間只擇其一。
宇智波斑不覺得事情嚴重到了這種地步。
他只需要壓制住宇智波內部再度不安分起來的家夥們就足夠了。
他看向那名如此提議的長老，輕飄飄的聲音墜著寒意：“哦？所以你的意思是——讓我捅上柱間幾刀，撕毀兩族盟約，也無視因宇智波和千手的聲名而投奔而來的家夥們，然後將宇智波一族變成騎在一群弱者身上作威作福的廢物？”
族長大人沒有讓宇智波憑借此事進一步壯大的心思。
在坐的長老們看了出來，也就揮散了心中羅列的許多可強化他宇智波權勢的提議。
那名被宇智波斑質問的長老受到宇智波斑針對性的殺氣碾壓，更絲毫說不出話來。
在盯著汗珠一粒粒從其額間滑落之後，宇智波斑才氣勢一斂，將面前的情報拿起在指尖彈了彈：“所以，木葉的資金被國主削減，而一眾忍界大族卻還是打著將那部分被劃出的利益奪回的主意？然後任由木葉底層忍者自生自滅？”
“斑大人若打定主意支持千手扉間的決定，我宇智波也可與其他忍界大族再商議商議。”宇智波斑的殺氣太重，一眾宇智波長老互相望了望，到底還是由一名長老出言服軟，“只是千手扉間的條件實在苛刻，我宇智波一族是不是再……”
“誰支持千手扉間的決定了？”宇智波斑臉上露出明顯的不愉，擰眉間盡顯排斥否認之意，“不會說話就別說話。”
“那斑大人的意思是……”宇智波長老遲疑出言。
“呵！泉奈都沒混出個與我和柱間齊名的名聲來，他千手扉間竟然敢打出這樣的旗號？”
宇智波斑理智上知道千手扉間根本不會做這種無意義的事情，這種聲名對千手扉間有害無益，但這不妨礙他揪著這一點給千手扉間找麻煩。
“把千手扉間身上的好名聲都給我剝下來。”宇智波斑冷聲道，“木葉資金被國主縮減，我宇智波理當與木葉共進退，讓渡部分利益給中小忍族也屬應當。但這和千手扉間沒有絲毫關系！想拿我宇智波的好處，就閉上那張歌頌千手扉間聲名的嘴！”
千手扉間……
想拿自己當踏腳石……
沒門！
宇智波斑給千手扉間安排了一個絕佳的下場。
無人歌頌，無人指責，也無人攀附，重歸其火影弟弟的身份，當一個默默無聞的暗部部長助手，繼續蹲在實驗室裏，才是最符合千手扉間的結局！
宇智波斑冷冷吩咐道：“瓦解因此事依附在千手扉間身邊的中小忍族，打壓千手扉間在木葉高漲的聲名。將他借助從忍界大族身上剮下的利益而獲得的權勢、聲名、榮耀全部剝離幹凈。”
“千手扉間就只是柱間的弟弟，想踩著我等忍界大族出頭？門都沒有！懂了嗎？！”
縱然宇智波長老對此頗有微詞，但宇智波泉奈不在，面對宇智波斑盛怒之下下達的命令，他們也只有應喏稱是。
而就在此時，一道黑影出現在宇智波斑面前。
面對盛怒的宇智波斑，又旅好歹收斂了幾分，沒有再刻意毀了案桌上攤著的情報，只將口中叼著的暗部部長手令放到宇智波斑面前：“斑大人，這是扉間大人托我轉交給你的。”
連平日裏慣常會用的挑撥之語都不見了。
說罷又旅就想開溜。
但月讀卻在瞬間操縱了它的身體，令它無法動彈分毫。
宇智波斑直起身，盯著那道部長手令瞧了幾秒，卻伸手將其重新掛到又旅脖子上，湊近又旅輕輕笑道：“回去告訴千手扉間，既然當了暗部部長助手，就給我好好當，處理公務這種分內之事就不要妄想偷懶了。”
“另外——”瑰麗的紅眸徹底對上了又旅的貓瞳，裏面懾人的殺氣激得又旅貓毛倒豎，“再給他帶句話，鑒於他還有些用處，我就發一發善心，只收取他一半的性命好了。如果他敢跑的話……”
宇智波斑沒有再說下去，只慢條斯理地拍了拍又旅的頭，隨後便放它走了。
宇智波都有種特質，在臨界點到來之前，能忍，十分能忍，就算自己達成願望的手段失敗也無所謂。
然後過了臨界點，瞬間變成為了目標神擋殺神，佛擋殺佛，放棄其他一切次要在意的東西。
感覺這其中應該有個漸變的過程，只不過被其對自己人盲目的信任或者其他什麽情緒給蒙蔽了。
然後遇到了臨界點的事件，一朝頓悟之類的，徹底黑化。
不過現在斑爺被扉間聚聚點醒了，事情就好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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