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便頭也不回地擡步就走。

顏子烯和唐錦銘二人，也飛快地跟上楊新葉的腳步。

“等等。”江牧塵的聲線倏地擡高了幾分，眼見楊新葉幾人頓住步子，方轉而對簫瑾汐道：“我還有事，瑾汐你若是無事要說，便請回吧。”

眼見江牧塵已經轉身離開，簫瑾汐靈動的大眼裏，瞬間便滑過冷意。

與其說她是看著江牧塵的背影，倒不如說是看著楊新葉的背影，那恣意瀟灑的樣子，看在簫瑾汐的眼裏，竟如肉中刺、眼中釘。

“小姐，要不要我去安排一下？”自不遠處走來的蓮兒在簫瑾汐身側站定，雖然她剛才站得遠，卻將楊新葉的樣子看了個清楚。

“不，這一次，我要親自處理。”簫瑾汐依然身形未動，但心思卻早已離開。

那廂，楊新葉正和幾人有說有笑，不緊不慢地走著，融洽和睦的氛圍，給這冰封千裏的大地平添上幾分暖意。

幾人很快便出了街角，眼看就要走到如家客棧那條街口，陡地，一道稍顯纖瘦的身影撞進楊新葉的眼簾。

那身影一晃而過，若不是楊新葉目力過人，幾乎都要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破妄開啟時，還是只能遠遠地看到急速閃掠的身影，只是那身影，有些蹣跚，應是正在發生著什麽。

楊新葉想都沒想，立刻就身如流光，跟了上去。

江牧塵三人楞了楞，也各自展開身法，緊跟而上。

然而，除了江牧塵已經追上楊新葉的身法，顏子烯和唐錦銘兩人始終只能看到江牧塵的半分衣角，若是再慢一點，就要跟丟了。

半柱香後，楊新葉便已出現在城郊的一片空地前，空地上那株遮天蔽日的大樹，也已銀裝素裹，滿頭白雪。

陡地，耀眼的積雪上，一滴腥紅的血跡撞進楊新葉的眼簾，唇角輕揚之間，她便勾起一抹冷笑。

自看到那人有些蹣跚的腳步，和空氣中那縷若有若無的血腥味，其實她不用細看，也知道前面狂奔的人受傷了。

楊新葉緊盯著那根粗大得需要幾人合圍方能抱住的大樹幹，說道：“我看到你了，出來吧。”

然而，除了地上瞬間消失的血滴，並無半分異樣，更別說有人自樹後走出。

不是人？

這個念頭出現時，楊新葉便暗暗心驚：如今的人界，來了多少妖魔？

望著樹後那個黑色勁裝的持劍女子，楊新葉也就不想再逼問了，人家不想出現，自己又何必強人所難？

“新葉，你看到什麽了？”隨後趕來的江牧塵一臉關切地問道。

“沒什麽，跟丟了。”楊新葉立刻轉身，堵住江牧塵的視線。

江牧塵看了眼楊新葉身後的大樹，清潤地笑道：“既是跟丟了，那就回去吧，你沒事就好。”

“好。”楊新葉正要擡步回城，顏子烯和唐錦銘便已相繼迎面掠來。

“什麽情況啊？以你們的身手，還能跟丟？”顏子烯微微喘氣地問道。

楊新葉白了他一眼，道：“為何不能跟丟？我們又不是神。”

說罷，便再不理他們，擡步就走。

江牧塵也只是淡淡一笑，和唐錦銘二人不言不語地跟上楊新葉的腳步。

徒留下顏子烯懵了一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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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臨城。

這個消息閉塞的邊陲小國本就沒有虛空道可用，與外界的聯系也是靠著飛行獸和人力奔走。

近兩年來，天象變化日漸嚴重，就連飛行獸都歇業了，更不用說與外界能有消息流通，就算有，那也是靠著馬車來回奔走，傳遞出的消息也都是變涼的黃花菜。

但這些，都不足以影響朝陽國的百姓生活，大家依然是各行各道，茶餘飯後談論的也都是哪家的婚媒嫁娶，或是文爭武鬥，就連皇家的消息，偶爾也有人拿出來說一說。

最讓大家津津樂道的，便是東臨城消失已久、又再出現的第一美人楊若兮了，這位楊家大小姐，不僅容貌更勝從前，就連實力也是少有敵手。

那天，當她在楊家簇地出現時，便狠狠嚇了所有人一跳，不僅是楊若兮這位大小姐回來了，在她身邊，還跟著一位如神似仙的年輕男子。

那高挑修長的身段，就算是一身普通青衣，也掩飾不住他那卓爾不凡的英姿，天生一副君臨天下的王者氣勢。

絕美的容顏上帶著一抹壞壞的笑，那冰藍深邃的眼眸，總是在不自覺間給人一種壓迫感，令人不敢直視。

雖然他的臉上寫著生人勿近，但卻對楊若兮寵愛有加，舉手投足之間，眼中所看的盡是楊若兮。

唯獨一樣，從不給任何人行禮，當然，這個只有楊若兮知道。

楊逸凡和楊朔早已出現在楊簇大門外，看著楊若兮兩人，遲遲沒有說話。

身後站著一眾楊家弟子，但卻沒有一人敢多說一句，雖然面對的女子也是楊家人，但如今的簇長卻是恩威有度的楊逸凡，他沒說話，誰又敢多言？

倒是楊若兮，美目流轉之間盡是冷意：“我的父親在哪裏？”

“兮兒。”一聲熟悉的呼喚自院裏傳出，楊博便步伐蹣跚地出現在大院門口。

看著自大院裏飛快跑出的楊愽和楊澤南，楊若兮笑著，卻紅了眼眶，回想之前那個神采奕奕的父親，如今竟是兩鬢斑白，連眼神都有些渾濁，怎叫她不心痛？

“兮兒。”楊愽說話之間，連聲音都有些顫抖。

自從那一年楊家大變之後，楊博和楊澤南便已大不如前，不管是地位，還是實力，再沒有那種不可一世的氣勢，和威風凜凜的姿態。

這其中，楊博父子受了多少白眼和冷落，楊若兮當然心如明鏡，先不說楊家的人在變化，就連她自己，何嘗不是脫胎換骨般變了心性？

想到這些，楊若兮心中也是五味雜陳，看向身邊的夜潯。

看到夜潯那溫柔似水的眼神裏，盡是對自己的寵溺，楊若兮才放心地笑了笑，轉而對著楊博道：“父親和哥哥放心，如今兮兒回來，有些帳，便由兮兒來清算。”

說罷，伸手將楊博和楊澤南往身側拉了拉，他二人雖然一臉驚疑，但也順從地站了過來。

“四長老，我們楊家沒人了嗎？竟然淪落到讓個旁支來當簇長？”楊若兮眼見自己父兄安然無恙，便更加放心地對楊家人興師問罪起來。

站在楊逸凡身側久久不語的四長老聞言，雖然他也很擔心會再次引起家簇變動，但卻不得不開口道：“兮兒……”

“叫大小姐。”沒想到四長老剛一開口，便被楊若兮冷冷地打斷話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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