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飛機在夜空中行駛。

昏暗的機艙內，寧海一靠在座位上沈睡著。

此時，他正在做一個夢。

夢中是一個白雪世界。

**

寧海一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中艱難地行走著，而毛莉莉就走在他前面。

他叫她。

“莉莉，小茉莉，你往哪裏去？”

但莉莉沒有回答他。

好奇怪。

是因為做夢的緣故嗎，為何莉莉聽不見他在叫她？

他加大了音量，繼續叫她。

莉莉，小茉莉，笨蛋莉，白癡毛莉莉！！！

但無論他怎麽叫，莉莉也不肯應。

真是的，這死丫頭，是耳朵聾了嗎！

快被氣死了！

可是沒辦法，他也只能拼盡全力地去追上她。

可是後來。

他發現原來莉莉也在追著一個人。

她在追一個男人。

她一邊跑。

一邊哭。

還不停地在雪地裏摔來摔去。

——蠢得像個笨蛋一樣！

裙子都臟了好嗎？

圍巾也都掉在地上了。

弄臟了好嗎！

而那個男人。

那個被莉莉這樣苦苦追尋著的男人。

啊——

寧海一是認識的。

是他。

是紀南雲。

海一在雪地裏停下了腳步。

他捂住胸口。

因為胸口突然很疼。

火辣辣地疼。

他忘記了，醫生曾告訴過他不可以走路走得太快，因為他的心臟承受不了這樣的負荷。

啊，莉莉。

莉莉……

就在他想再喊一次莉莉的名字時，他突然感到一陣天旋地轉，接著，他就向後呈大字狀倒在了雪地上。

雪地冰涼。

雪仍在下。

雪花一片片地飄下來，靜靜地停落在他的臉上、睫毛上、和眼睛上。

天空澄凈透明。

有花，一朵一朵，開始慢慢地在他眼前綻放開來。

是雪白的茉莉。

小小的花瓣。

帶著一股極淡的清香。

寧海一緩緩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就閉上眼，再也沒有動過。

**

飛機降落時，寧海一醒了過來。

頭痛欲裂。

他撐著額頭，坐在座位上一動不動。

空中小姐走過來關切地問他是不是不舒服。

他搖搖頭，說沒事。

沒事。

他不會死。

他只是失去莉莉了。

失去莉莉了。

再沒有什麽事能比這件事更叫他痛苦的了，甚至是死亡也不能比，然而這一切，竟是他親手造成的！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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