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撿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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撿貓

“假期過得怎麽樣?”溫暖瞧著張婧心如死水的模樣忍不住問道。

“好,好到想一輩子躺那麽平。”張婧癱坐在辦公椅上,有氣無力道,“一想到回來就要面對這群小兔崽子,我就難受。”

她用力甩甩腦袋,試圖將這些煩心事拋去,“算了,不說這個了,你呢?”

“挺好的,就是每天逛來逛去也挺累人的。”溫暖遞給她一個禮袋,“隨便給你帶了點禮物。”

張婧興沖沖拿過來看,裏面是一條民族特色的手織圍巾,雖然這個時間還早,但她已經迫不及待試戴起來了。

“謝謝親愛的,這顏色這質感也太棒了!來來來,今晚給奴家一個機會,讓我請你吃一頓晚飯如何?”張婧摸著圍巾愛不釋手。

“成啊,那我今晚再充當一回你的專屬司機吧。”溫暖笑道。

自從那天組裏團建,溫暖和年級組長的關系就變得特別微妙。兩人基本處在了互不搭理、互不幹涉的局面,除了必要溝通基本是能避則避。對於溫暖自己來說,算是舒坦了不少,至少不必被叨叨逼問太多。

謝筱妘今天踩著點進的辦公室,手裏少了必要的鮮花裝飾,倒顯得更加引人註目。

年級組長放過了溫暖,不代表她從此就不八卦了,她依舊像一個剛出生的嬰兒一般,對世界的一切懷有好奇心。

她走到謝筱妘面前打量了好久,最後才開口問道:“小謝是不是跟周先生在一塊了?所以追人的方式取消了?”

謝筱妘站在門前有些局促,低著頭喏喏開口,“沒,我們倆分開了。”

“分了?”年級組長的聲音極大。

謝筱妘臉色通紅,請求年級組長降低音量,“您別這樣,我們還沒正式在一起過,現在只是發現不合適,及時止損了而已。”

年級組長在八卦這事上吃過一次虧,心裏有再多想法到底還是克制住了。

謝筱妘的位置正好在溫暖對面,不知道是不是溫暖的錯覺,她總覺得對面在頻繁偷瞄自己。

她想不通原因,只好開門見山直接問她,“謝老師有什麽話想跟我說嗎?”

被抓包了,謝筱妘神色多了幾分尷尬,她慌亂擺頭,“沒有沒有。”

瞧她這失了往日神采的模樣,張婧免不了有些心軟,她溫聲安慰道:“你也別太難過了,那男的根本就配不上你,那天在我們跟前還裝單身人設呢,顯然沒把你放心裏。不是說,分開就分開,下一個更乖嘛,這說明謝老師值得更好的。”

張婧把那天的情況說的直白,溫暖也沒勸阻,只是有些心慌,不知道就這樣空口告訴對方是否正確,但現下已經沒有反悔藥可吃了。

謝筱妘聽過張婧的話後,神色依舊郁郁,經常坐在位置上就開始思緒飄忽,好像在回憶著什麽。

溫暖提前告知了狄宣不用過來接她,狄宣幹脆一股腦工作到晚上十點半,想著正好可以搭乘一號線末班車回家。

南方城市的氣溫好像都有一種特別難以琢磨的態度,溫度變化總是喜歡搞極速版。

國慶期間還上到三十度的溫度,到國慶後直降到十六七度。

狄宣走出實驗室,外面已經下起了瓢潑大雨,手機裏的最新訊息還是溫暖在問他要不要來接。

“雨太大了,姐姐好好在家等我就好,我有帶傘的,你別擔心。”

狄宣迅速回了消息,撐起那把黑色大傘邁入了雨中。

心情不由有些煩躁,他還是厭惡雨天,豆大的雨珠落在傘面上好像徑直落在他身上一般,他渾身不自在。索性幹脆邁大步子,加快速度,爭取最快速度趕到地鐵站內才好。

這個點的道路上沒什麽行人,地鐵站那只眼熟的小奶貓依舊停留在老地方。

好像有些癡傻一樣,大雨淋得它透濕,它也不往地鐵站口躲,反而任由雨水侵蝕自己。

狄宣心軟下來,走過去把傘籠罩在小貓的頭頂上。小貓擡頭瞄了他一眼,好像認出了這個三番五次找借口給自己投餵的人類,它沖他奶聲奶氣喵喵叫兩句,隨後頭也不回地沖入雨中。

狄宣下意識伸手去抓它,一把將試圖逃脫的小貓撈了起來。小貓身上的毛發已經透濕,襯得小貓越發瘦小羸弱。狄宣走到地鐵站口,單手將傘收下,又仔細盯著貓觀察了一陣,確定它沒其他外傷才放下心來。

“你可真狼狽,之前不還跟個山大王一樣嗎?”狄宣掏出包裏的紙巾將它的毛發一縷一縷擦拭起來。

小貓被大致擦幹的毛發像是炸開了一樣,看起來活像一只怒火中燒的小老虎。

狄宣將貼身的背包留了下來,包裏的東西另外找工作人員隨便要了個塑料袋裝下,他提著格格不入的塑料袋細心叮囑小貓,“晚上別再淋雨了,就睡包裏知道嗎?明天我再過來檢查你。”

小貓一副不理解的樣子,在他溫暖的掌心裏蹭來蹭去。

等狄宣將一切都安排妥當之後,他發現手表上的時針已經快指到11點的位置,此刻末班車已經停運,他需要改乘出租車。

他沒糾結,迅速擡手招了一輛路過的空車。等坐上了車,整個人松懈下來,他才發現自己身上的白衛衣已經布滿了斑斑點點。

他滿臉苦澀,不知道回頭該怎麽解釋。

司機瞧他愁眉苦臉的樣子,樂呵呵開口猜測道:“喲,你這白衣服都給整成渲染風格了,挺帶感啊!回頭八成得挨家裏人訓吧?”

狄宣甕聲甕氣應了聲,“嗯。”

“聽哥一句勸,回頭態度誠懇點,表情可憐些,他們就不會拿鞭子抽你了。”司機作為一個過來人勸告道。

狄宣擡起頭盯著司機那光禿禿的後腦勺有些懷疑這話的真實性。

回到家,狄宣的鑰匙剛插進門鎖,門就從裏面給打開了。

溫暖下意識要撲過來抱他,卻被狄宣一個閃躲給撲了空,她難以置信道:“你怎麽了?今天居然不和我抱抱。”

狄宣扯起衣服下擺給她看,語氣小心翼翼的,“我沒有,我不是,我就是......”

“就是衣服臟了。”他頓了半天才接上最後一句話。

溫暖拽著他的手把人拖進家門,溫母見他臟兮兮的模樣嚇了一跳,“你這是打架去了?”

又看見他手上拎著的簡約潮流風手提袋,溫母腦袋一暈慌了神,“還是說,你被打劫了?”

狄宣忙上前扶住丈母娘顫顫巍巍的身子,眼神又落在溫暖身上好一會兒,終於還是決定照著司機大叔的建議坦白。

“我把包借給小貓了,然後它在我懷裏撲騰,所以成現在這樣了。”

他語氣太過真誠,一下子叫溫母說不出話來,她梗著嗓子半響才做聲,“不是跟你說了,要少碰那些貓貓狗狗了嗎?”

溫暖見母親又要開始訓導,連忙插到兩人之間,假意批評起狄宣,“你看你弄得這麽臟,自己趕緊去把衣服洗幹凈。”

她說著沖他擠眉弄眼,示意他趕緊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狄宣趕緊裝乖點點頭,“媽媽,我錯了,我去洗衣服。”

溫母揮揮手示意他趕緊離開,要不然盯著那件出門前還白嫩嫩的衣裳,她八成要氣死。

溫暖安慰了母親兩句,就跑回臥室找狄宣。

狄宣裸著上半身在浴室手洗衣服,溫暖猛地一看他優越有料的身材忽然晃了眼,差點被蒙蔽了雙眼,忘記自己前來的真實目的。

她故意冷著聲音,“今天知錯沒有?”

狄宣順著聲音轉過身看她,柔和的燈光落在他利落流暢的臉上更顯俊秀,他彎著眼朝她笑,“我知錯了,可是姐姐要怎麽懲罰我?”

他邊說邊洗幹凈雙手,擦幹後徑直將她整個人摟進懷裏,“那先罰我賠償姐姐一個抱抱,剩下的你慢慢想。”

裸露的肌膚突然逼到自己眼前,溫暖頓時感覺腦子開始充血,鼻腔開始有種溫溫熱熱的觸感。

她微微用力推開他,紅著臉道:“少誘惑我,我要罰你今晚一個人睡。”

“可你要是不抱著我睡,我今夜將徹夜難眠。”他用她上次的話術回她。

“好姐姐,好溫暖,好老婆,我最愛的仙女姐姐就原諒我這一回吧。”狄宣又臉貼臉沖他撒起嬌。

說實在的,帥氣裸男在前,溫暖實在把持不住自己,很快就舉手投降了。

第二天早上,狄宣將溫暖送去學校後,又順著老地址找貓,他焦慮了一夜實在放心不下。

只是背包還在老位置,但貓早已不知所蹤。

他四處扒扒草叢,殘留在葉片上的雨珠彈射在他臉上,對十幾度的清晨來說實在太涼。

一旁的環衛工人見他在尋找什麽,主動上前詢問,狄宣向他解釋了一番。

環衛工人回道:“那你來早了,它早上老往對面小區垃圾堆裏鉆,可能下午或者晚上才過來。”

“它每天就吃垃圾?”狄宣眉頭緊皺。

“對,偶爾運氣好,還有人給它投餵點吃的,其他基本靠吃垃圾為生了。”環衛工人瞧他擔心的模樣,提起建議,“你看你對它這麽上心,幹脆收養得了。”

他瞧狄宣糾結的樣子,繼續說明,“這小貓是八月那會出生的,貓媽一窩生了五個,其他四個倒是陸陸續續被路人帶走了,就這個犟,對人又兇,才孤零零一個留在這。”

“它媽媽呢?”狄宣問道。

“第二天就死了,死在這條馬路上。”環衛工人指了指綠化帶邊上的馬路繼續說:“這條道上的路燈本來就時好時壞,那天恰巧就是壞的,車主沒看見過馬路的貓媽,不小心把它撞死了。”

“車主也覺得過意不去,就把貓媽簡單埋了一下,就在小貍花愛待這片草叢裏。”環衛工人好心囑咐他,“要是你真打算領養了,可得好好待人家,到底是條生命不是,怪可憐的。”

狄宣心裏酸楚得不行,他點點頭應了下來。

想要收養的想法已經在心裏生了芽,眼下溫度還不算太低,狄宣打算利用這段時間先給家裏人做好預備工作,大不了他這段時間定時過來投餵就好了。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夜裏的雨又淅淅瀝瀝下了起來,按照那不靠譜的天氣預報顯示來看,還有愈下愈大的傾向。

今晚是周六,雖然要補周五放掉的課程,但溫暖今晚依舊沒有晚自習,所以不用狄宣去接。

小貓縮著腳腳蹲在昨天放置背包的位置,有幾個路過的行人好奇地給它拍著照片。

狄宣往小貓的方向走,對方卻好像心有靈犀一般,徑直往他的方向奔了過來。

狄宣蹲下,伸出雙手將小貓抓起,低頭才發現放置在原地的背包已經被人收走。

他心下一軟,突然就有了帶它回家的沖動,他湊到它的小花臉前問它,“你願意跟我回家嗎?”

“喵~”小腦袋在他手心裏蹭個不停,像是答應的樣子。

“為了你,咱們今晚又得打車了,跟你媽媽道個別吧。”狄宣托著它的胳肢窩遞到草叢的位置。

等小貓喵喵叫完時,他才抱著它踏上了回家的征程。

狄宣打開門,溫暖正坐在沙發上接受著母親的投餵。溫暖上前環住他的腰,狄宣僵硬地回摟著對方。

“你今天也不對勁。”溫暖篤定道。

狄宣還沒說話,從廚房走出的溫父驚訝道:“哎哎哎,你帽子裏是個什麽東西?還會動?”

溫父的聲音因為緊張而有些破音,狄宣沈默著從衛衣帽裏將小貓掏出,驚得全屋的人目瞪口呆。

溫暖瞅見這小萌物很是驚奇,她伸出手順了順它的毛發,“它好可愛,嗚嗚。”

溫母則被嚇退了好幾步,她實在是不喜歡養寵物這種事。溫暖小時候硬生生跟她求了四五年,都沒換來一句妥協。好家夥,狄宣今天直接給她來個先斬後奏可還行。

見岳母害怕,狄宣托著貓後退了兩步,“爸媽,我想收養它可以嗎?”

溫暖還沈迷在擼貓的快感中,要知道她這些年可沒少在貓咖花錢。

“給個理由?”溫母冷面說道。

狄宣將今早得知的消息完完整整覆述了一遍,果然惹得溫暖同情心泛濫,立馬站到了收養的陣容。當然,這其中也有她的本質需求。

溫父寵女,原先早想給溫暖偷偷買只貓養著,奈何一直沒找到機會,今天到給了他一次機會,沈默也是最好的支持。

小貓有些怕生,瞧見溫母有些嚴肅的臉下意識往狄宣懷裏躲。溫母瞧它那可憐的小模樣,又見家裏那三人望眼欲穿的眼神,到底還是心軟妥協了,“養可以,你們自己要負好責,我是一點忙不會幫的。”

三人鼓舞歡呼,一只小貓在三個人懷裏輪流躺了個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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