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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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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躺著的人只需要把胸膛稍挺就能觸到後者因重力往下墜著的胸,盛妍撐得手臂打顫。“你把我推起來。”

“怎麽推?推哪?”

司辰視線從她臉上往下掃,逗弄似的掃到一個臨界點就誇張地再彈上她的臉。

盛妍一張臉脹得通紅,脖子也沖了血,一直紅到脖根,再往下鎖骨已經不那麽紅,鎖骨下的胸口還是白皙的,直到最白皙柔軟處的風景其實還是好好藏在睡衣規矩的領口裏的。

盛妍一條細胳膊根本撐不住自己,躺著的人就躺得恣意,還無辜,但分明是一朵張著口的食人花,只等獵物自己掉進嘴巴。

“司辰!”

“我想你了。”

“我不信你一點不想我。”

“我想你怎麽就不懂感恩,沒心沒肺,”

“我的心肺都裝著你。”

“你閉嘴!”盛妍已經快撐不住了,手臂顫得像在風裏猛晃的樹枝丫。

“但是不急,我們的事才剛開始。”躺著的人嘴角一勾,一雙胳膊從茶幾上擡起,衣袖滑過一道光線。他抱了盛妍的腰,盛妍本來就快撐不住了,整個人隨著腰上的力量往下跌去,實實在在壓上身下的肉墊。

胸膛重疊,盛妍秀挺的胸口阻擊了兩個人的撞擊,她的鼻尖撞進司辰的頸脖,唇肉擦著一片溫熱的皮膚擠過,嗅了一腔帶著體溫的空氣。

如果茶幾頂上的吊燈有眼睛,在它看來桌上的兩個人纏綿的很緊,一個窩在一個的懷裏,一個那麽柔軟,一個那麽滿足。

是一對兒年輕漂亮的戀人,但盛妍已經發火了。

司辰把人從茶幾上,從他身上扶起來,可憐巴巴地說她不是要他把她推起來麽?他不是在照她的話做麽。

好不容易搶到的手機盛妍扔了,準備好的好好談話,已經被攪得不倫不類。身體上是兩個人糾纏磨蹭的灼熱感,這是勾引,這不是勾引是什麽!

腿上,腰上,胸上……

刺,熱。

盛妍一張臉通紅,眼眶也紅,頭暈。是氣的還是臊的,她嘴巴裏吹著氣,眼睛看著人。但看不清高高地站在她面前的人臉上是不以為意還是得意,還是她什麽都看不出來。

盛妍瞪著人心口起伏半晌沒說話,司辰倒先問了她一件事。

盛妍主動打電話聯系為的是那張銀行卡,而司辰卻問了另一件,問她有沒有拿到房產證。那個房子,那個她從小生活的家,她一直都知道要真正擁有還差著一件事,所以她必須去香楠山點卯。

她曾經聽過楊禾哽噎著說自己可以一切都不在乎,但是不能讓她一無所有。所以這麽多年,年齡增長,思想的日新月異,她也不敢不去受那一年幾次的酷刑。

等了這麽多年都沒有結果的事情現在突然兌現了,她想過很多可能就是從來沒想過這件事能跟司辰扯上關系。

盛妍的表情怪得很,司辰再朝她近了半步,“盛和悅沒給?”

盛妍臉色越發的難看。

他溫柔地彎腰,“怎麽啦?”

“房產證的事,你怎麽知道的?”

“嗨,嚇我一跳,那是拿到了吧?”

“我問你,這件事跟你有關系?”

說嚇一跳的人顯然是隨意說的這句話,對盛妍半點好臉色不給的問話他也收起了假惺惺。“是的,有關系。”

司辰一雙手閑揣進了長褲口袋裏,直了腰,等著。

“什麽意思?”盛妍咬咬牙,仰著臉再問:“什麽意思?”

“我跟盛和悅做了一筆生意。幾個月前,工作室淘了個好項目,利潤非常可觀但資金有缺口。少賺好過不賺,我知道盛和悅在四處找項目,我不是還有事用得著他,所以,以物換物。”司辰聳了聳肩膀,還是拋出了溫和的笑容,只是眼底平靜。

司辰對盛妍是從來有問必答的,無不詳盡,無不滿滿的耐心。

事情不藏著掖著了,盛妍的心空出一大塊,臉一點點失了顏色。

司辰是越來越有能耐了,他也一向有能耐。她害怕的事他不怕,她解決不了的事於他來說會變得很簡單,但是盛妍看著面前的人,還是想象不到,愈發的陌生。

她一直以來為之努力的事現在成功了,像她遇上的很多小事是司辰幫的忙,可是這算什麽?

“你跟盛和悅做生意?你去找過他?房子本來就是我的,那早晚就是我的你跟他做什麽生意?”

“拿到手才是你的。不是一直拿不到?”

“拿不到早晚也是我的!”

“我不信早晚我信夜長夢多。別跟我發脾氣,我說過我的就是你的,這是好事,況且沒得改了,也沒必要生氣。”

先前嬉皮笑臉的人臉上早沒了笑臉,他將一只手從長褲口袋裏掏出來,似乎因為盛妍既然說起了這些。的確,他對她犧牲太大了,至少於她來說是如此。

如果這件事換一個人呢?

這麽大的事,他能得到什麽回報。

盛妍泥塑木雕地站著,司辰彎腰拿了她一只手。盛妍抽,他扣住,柔軟的手指被壓在竹節樣的手指下,一點點扣進掌心。

骨骼、血肉、脈絡都在掌心,他把手掌握滿,不要她再抽得動。

“所以我想跟姐姐在一起不是說說而已,不是可以有可以沒有,現在清楚了嗎?”

“我要你永遠在我身邊,誰也不能阻止。”

“你考試出成績的時候我看過,恭喜你。”

“頭發,還是不要劉海的好看。”

司辰當天晚上就走了,他回來只是為了見盛妍一面,如他所說,他們的事才剛開始,不著急。

房產證一直壓在衣櫃裏最隱秘的角落,司辰來的電話盛妍還是不接,門口的監控還是貼著小紙片,從前盛妍偶爾收到的兩個字後來成了每一天。

S:想你。

S:想你。

S:想你。

天氣一天比一天冷,11月的第二周,楊周組了個局去大通玩兒,林笑去了,辦公室同桌肖雅也去了,還有一個男同事,楊周也帶了幾個自己的朋友,盛妍已經很久沒跟這麽多人一起活動。

周五下班,一幫人三輛車上的山,預計周末下午再回來,訂了兩天的民宿。房子處在半山腰,兩層的別墅,有院子,有K歌房,第一晚大家玩兒到淩晨,隔天睡到快中午才起,七腳八手做了吃的,下午一群人背著背包爬了小鎮上一座秋景不錯的山。晚上,民宿管理把院子裏的露天壁爐點燃,大家圍著燒得明晃晃的火爐烤肉、聊天,還搬了個智能音箱出來。

楊周的朋友裏有一對情侶,還有個單身男人,早在司辰回來以前,盛妍就見過這個人,楊周似乎有意撮合,但是她總有這樣那樣的事耽擱,最後就這麽擱置了。

火爐裏的木炭燒得劈裏啪啦,盛妍坐在烤肉架這頭,埋頭照顧架上的肉。餘光裏出現一角深咖色的大衣衣角。盛妍側臉,林笑擠著她叉走烤架上剛熟的肉,呼呼地吹了一陣咬著吃,盛妍又埋頭回去。

“是沒看上還是怎麽著啊?”林笑囫圇地咬著東西壓低聲音問。

“我頭有點兒暈。”盛妍倒沒裝聽不懂。

“真的假的?”

“真的,山風勁兒大。”

“沒上山之前也沒見你情緒好到哪兒去。”

盛妍皮笑肉不笑地對林笑擠了個笑。

像頭呆頭驢一樣追逐的那根胡蘿蔔最後被攪成了個……畸形物,她的頭已經痛了一個月,情緒也壞了一個月是真的。

木炭燒得通紅,映著盛妍的臉,也映著她不自覺發紅的眸子。

是楊周拉了林笑加入為她脫單的事業以便順理成章地接近林笑,還是林笑這個傻瓜仍然一點沒感受到楊周的弦外音,還大大咧咧拉明確表示跟她不合適後的楊周,發展他身邊的朋友,跟原來一樣誓要給她找個人配一對。

但是她的格局、肚量實在是小,有了那麽一件抽筋剝皮的事壓著,就什麽都沒能力管了。

今天在她眼睛裏,連烤肉架下的這些燒得劈裏啪啦,就快成了飛灰的木炭都是幸福的。那對情侶是幸福的,跟大姜攪得一鍋漿糊的林笑是幸福的,暗戀林笑的楊周是幸福的,楊周和林笑想要撮合給她的那個男人是幸福的,所有人都過得開心,就是沒有她,除了她。

盛妍的目光焦慮地落在滋滋冒油的肉串上,沒有煙嗆,但她眉頭深皺著,用一張硬紙板代替著燒烤店老板的扇子扇走油煙。

“誰還想吃肉,肉好咯。”盛妍一問,一呼百應。

“我要我要,”

“你要個屁,少吃兒點,沒看盛妍光烤不吃,她害你呢。”

盛妍的親同桌肖雅追著公司男同事擰打。的確,林笑還只算得上有點兒肉,肖雅已經算胖了。兩個人追著鬧,其他人添油加醋,楊周的幾個朋友都是外放的性格,都玩得很自在。

音樂響著,混著啤酒和焦香的食物氣味。手機來信提醒將手機點亮了幾次盛妍才拿手機來看。

S:姐姐在哪?

S:你有我了,還需要交這種朋友?

S:我說不著急,但你這麽做讓我失望了。

盛妍竟然打了個寒噤。

一張照片的截圖緊隨文字過來。是一堆人的合照,男士站後面,女士站前面,下午的時候他們在山頂上拍的,太陽很大,但她的臉影在陰影裏,因為有一件外套擋了照在她臉上的太陽光。那人就站在她斜後方,紳士地舉著一件外套,外套正好擋了一束陽光。

截圖不全,主要是她這一角,她斜後方的人被紅色線條畫了個圈。

手指退出聊天窗口,打開朋友圈,林笑果然曬了照片。

盛妍握著手機半晌還是沒回覆一個字。房子產權證的實體壓在家裏的衣櫃裏,它的靈魂是整天都壓在她的心臟上。

司辰,司辰。

她那麽喜歡的一個人,心疼他,愛護他,擔心他……

盛妍收了手機,沒有理會,臉上失血,還好有火光的渲染掩蓋。烤肉也好,烤地瓜也好,她嚼在嘴裏是一樣的味道。

“難怪你這麽瘦,我看你每餐都吃得好少。”不知道什麽時候那個男人坐到了她的身邊,挺不錯的一個人。笑容溫和,膚色幹凈,穿著挺講究,腕骨上頂著的銀白色手表幹凈明晰。

“沒有,我平常也吃得多。可能是放假出來太輕松了,肚子不餓。”盛妍笑著回答,男人笑起來。

年長不了她多少,但看得出來說話做事都有些城府。

肖雅把智能音響連在手機上K歌,聲音從音響裏放大出來有些驚人,很快林笑就強行讓肖雅滾蛋,自己取而代之,肖雅就罵唱得還不如她。楊周對林笑的心思不知道有沒有透露給親近的朋友,林笑跟肖雅一塊兒唱完,楊周和林笑湊了一隊兒,唱了情意綿綿的歌。

夜一點點變深,山裏的天黑下來是比城市裏更純粹的黑,爐火燒得旺,燒盡了火爐周圍的寒氣。大家唱歌、喝酒、吃烤串,除了盛妍都玩兒得很好,但盛妍也沒再看過手機,手機也沒再亮過。壓在箱子裏的事盛妍不知道怎麽解決,抓破腦袋也想不出妥善的解決辦法,拿到了還不如從前一直懸在鼻子前,也沒想過這一夜就能再和司辰見上面。

時間不到11點的時候大姜突然來了。

從收到那幾條信息盛妍就開始不安,或許她不該不理會,不該置之不理。或許她早應該重視司辰的那些話,他不是說說而已,不是可以有可以沒有。

大姜來了就要林笑跟他走,臉色很臭,一點沒有因為有這麽多朋友在要給林笑留點面子。林笑把人從院子裏領到屋裏,很快兩個人就在二樓吵起來了。

自大姜來盛妍就不知道該怎麽辦,她擔心發急,也不知道大姜大半夜跑來的誘因。而在場的另一個人不比她擔心發急的少。

楊周從前說他從來沒想過激進,但現在的這種狀態,越過盛妍單獨跟林笑的相處越來越多的現狀,已經激進的早違背了他最初的理智。

從大姜來,楊周臉色就很難看,在二樓的爭吵聲傳來的第一刻楊周就不管不顧沖了上樓去,在大家夥趕到的時候楊周已經跟大姜發生了肢體沖突。

兩個大男人相互揪著,當著眾人的面大姜紅著眼罵楊周挖人墻角,接盤俠。

林笑死拽著大姜,楊周的朋友將楊周往後掀,要他有話好好說。楊周似乎真沒把他對林笑的心思透露給過第三個人,所以大姜罵的這些除了盛妍都明顯露出驚詫的表情。

“你放屁!”林笑憤怒地將大姜撕吧了一把。

“我放屁?我放屁!”

兩個人已經被大家分開,盛妍也在林笑這邊,幫著林笑攔著大姜繼續犯渾。

大姜雙眼通紅,一副被誰逼上絕路的樣子,先前一直揚胳膊要打人,但現在他跟楊周的距離就是再揚胳膊也絕對傷害不到誰,大姜就將眼睛轉向了最近的盛妍。

“你呢?你也覺得我是在放屁嗎?”

“大姜,你別這樣。”盛妍勸,勸得毫無底氣。

“我問你,他,”大姜狠狠地抵到盛妍跟前,手指指著那邊被朋友攔開的楊周。“他是不是看上林笑了,他喜歡林笑,愛她愛得無法自拔,就是幹看著也願意,是不是他,是不是!”

盛妍被大姜吼得一陣耳鳴,大姜的樣子像這件事是她攛掇的,是她做了什麽才導致他跟林笑的不和,是她攛掇了林笑不要他。

大姜雖不是身材頂好的男人,但也比盛妍高出很多。他熊一樣懟在盛妍面前像狠不能把人撕碎,就差動手。但在場的人都沒有出手,包括那個有心追求盛妍的男人。在場這麽多人,大姜誰都不問,只問盛妍,說得如此條理清楚連楊周都楞了。

這件事,幹看著也願意的這件事楊周只告訴過盛妍,並且央求她保密。

大姜撕破臉皮、恨不能動手的質問最後止於林笑的一巴掌。

林笑甩完大姜一巴掌,大姜被打了個踉蹌從盛妍跟前退開。林笑沒管盛妍,任何人她都沒管,眼睛上掛了兩行眼淚,當著大家的面把散在床上的內衣褲也好,外套也好一骨碌往行李箱裏塞。

剛才大姜要她跟他回去,為了面子,為了不在大家面前丟臉,林笑不得不妥協,東西都翻出來了準備跟大姜走。

東西塞完林笑拎起箱子就走了,大姜跟著出去,院子裏頓時少了林笑的車,院子外大姜的車緊隨其後。

楊周的事盛妍只告訴過司辰,而且是換了主角的,偷梁換柱地告訴的他,那也只是為了解釋清楚她跟楊周真是沒有什麽特殊關系的事實。

好好的聚會已經被大姜攪黃,楊周的秘密被公之於眾,朋友需要交待,他也需要緩緩。剩下兩個同事將院子裏的東西大概收拾一下就各自窩回房間裏,盛妍一個人坐在空了的院子裏握著一根棍子撥弄無人享用的炭火,直到有人把她手裏的棍子拿走。

與夜幕下的清冷不一樣,與火爐裏的熱氣不一樣。拿走撥火棍的人手指溫熱,身上一道清新的香氣,一手壓著她的肩膀在旁邊坐下。

“姐姐。”

盛妍側臉,司辰陽光明媚的臉出現在視線裏。盛妍一直在等著他,但還是問了他怎麽來了?

“我想你了呀。”青年嘴角一勾,帥氣的臉上立刻爬上笑容。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這張臉對盛妍來說不再只是簡單的看見就高興,打心底裏快樂。盛妍還是感覺頭昏腦賬,尤其是他嘴裏說的“想”。

她頭一次猜中了司辰的行動規律,果然來了。

“姐姐呢,想我了嗎?”

“你怎麽知道楊周喜歡的人其實是林笑?”

“有時候聰明人很招人煩是不是?” 司辰拿了撥火棍也撥上了爐裏的火,他目光專註,不再有笑臉。“所以才有人想了大智若愚這種辦法。”

“大姜還是你找來的?從前我跟你說的那些你都告訴他了對吧?”

爐火映著司辰的臉,也映著他的頭發。對她的問題,他倒很誠實地點頭,柔軟的頭發上閃著爐火的光,很幹凈很漂亮。

“一個女人,一個人本來就不應該水性揚花。”司辰將臉從爐火的映照裏轉來,一雙視線認真地落在盛妍臉上,“我錯了嗎?”

“所以你想幹什麽?”

“我來帶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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