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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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楊禾的態度轉變得如此徹底，盛妍一點沒想到。
那天回家後楊禾還特意給她打了通電話，說合租沒問題，但是那孩子生活不容易，沒爹沒媽，要對他好點兒，別什麽都讓人家幹，別欺負人家，讓人受什麽委屈。
“缺生活費了告訴我，不要占人家便宜，周末沒事就回來我給你們做好吃的。”
“好，我知道。”
“還有，他不是小孩兒了，生活上你是女孩子得註意點，你明白……”
“我知道，這種事不用擔心，司辰才多大，單純得很。”
“那就好。你們先住著，以後不方便了你還是回家裏來住。司辰也可以回家裏來，你告訴他，我歡迎他的。”
盛妍可不想回去住，但楊女士都大度到這份上了，實屬想不到。
楊禾這通電話，是有兩個側重點的：1、跟司辰搞好關系；2、畢竟男女有別。盛妍是一點沒能領會楊禾1中的主旨，註意點全在簡單明白的2上。
那天下午從平陽回來的時候，從高鐵上醒來，睡的時候她分明靠的椅子，醒的時候就成了司辰身上。其實也沒什麽，要命的是她莫名其妙心頭一熱，好死不死臉就紅了。這種尷尬應該是看見了只當沒看見。
“睡在我肩膀上姐姐害羞了嗎？”司辰懟在臉前問的話差點沒把她送走。
一晃幾天過去，她還時不時想起這幕。那家夥那一瞬間的成熟、洞悉，恍惚的讓她以為自己面對的不再是他。
不過也就那麽一瞬間，大概是她自己眼睛花了。
周四，天陰了，窗戶外邊下著雨，盛妍在臥室裏學習。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人閑生事非，不能閑了。
最近也不常加班，她決定開始看書，明年畢業證妥當正好報名專業考試。天晴了好一陣，這兩天算是又下雨了，窗戶上，雨聲淅淅瀝瀝的，盛妍往身邊回了下頭。
她正在電腦上學習，一個自稱學習不挑地方的學霸抱了書黏過來要跟她一塊兒學，剛才還一直在旁邊看書，結果迎接盛妍的倒是一張閉著眼睛的臉。
兩張椅子要挨不挨的夾縫裏，司辰枕著頭在打瞌睡，就在盛妍肩膀後邊一點點。他眼睛閉著，睫毛壓在眼皮縫隙裏，一根一根的毛發是一種細密的幹凈感。鼻梁骨長得很高，形狀很端正標志。
這張臉真是遠看近看，怎麽看都太好看。
盛妍打量人，視線跟黏住了似的在後者臉上從上往下，最後直滑到少年歪著的領口下光滑的鎖骨，回憶起那洞悉一切的目光才醒神似地調轉回頭去看電腦。
“咳咳，司辰啊，”盛妍裝模作樣地假咳，餘光裏打瞌睡的人被她喊得直起腦袋來了，她才又扭著脖子調回頭來。
“困了就不看了，反正你白天也沒閑著，沒必要把自己逼這麽緊。”盛妍擰著脖子，右手還握著鼠標，先前搭在腿上的左手已經放回了鍵盤上。是一副認真學習、兢兢業業的樣子。
“我剛才睡著了嗎？”
“呵，都快流口水了。”
盛妍再調回頭去看電腦。她桌子上有一面鏡子，方便她隨時摸魚，看看臉，瞧瞧頭發。原來好好坐在身側的人突然擠了她椅子一下，一團溫熱朝肩膀上、頭上攏了來。
司辰手臂搭著盛妍的椅背，胸膛貼著她的肩膀拿了桌子那邊的鏡子。
少年半攏著椅子裏的人，照鏡子，“我還以為我真流口水了呢。”
夏天衣服穿的單薄，異於自己的體溫很明顯。
盛妍渾身的皮膚一緊，承受著身上的壓迫，然後呆著直到身後的人又壓著她的肩膀把鏡子放回原位，退開。
“哪有，姐姐騙我。”後者放了鏡子就怪她
“……我開個玩笑，你也當真了。”盛妍不動聲色地將屁股朝椅子前端挪，離開身側烘著她的那團。
“你看書也困呀，我還以為你看書能比我看電視還起勁兒。”
“看書的確比看電視好，可能是在你邊上我感覺安心，所以就一不小心睡著了。”
“你這是換種說法說我無聊啊？”
“沒有。姐姐身上有種特別的氣味，我聞了感覺安心，真的。”
盛妍餘光往後瞟，莫名其妙心虛，“什麽氣味，我哪有什麽氣味。”
“有的。”
然後她還支在椅子扶手上的一只胳膊就被動從身邊離開了。少年托著她的胳膊，認真的樣子，在她涼著的手臂與衣服短袖接壤處嗅了嗅。
？
司辰端正的鼻尖幾乎快貼上盛妍的胳膊，皮膚接受了全部噴散上來的氣息，溫溫的、濕呼呼的。
“一種特別的氣味，”司辰又認真嗅了一嗅，從手臂上歪臉看來，“你聞不到？”
盛妍十只腳指頭都摳住了，但取證完畢少年已經松了她的手臂，從椅子裏站起身來，收了書和筆，說今天太困了，看不下去了。
他的笑容裏帶著困倦，從近前走開，手指上捏著厚厚的書，一邊手上還拿著筆。
窗戶上的雨水聲滴答滴答的，盛妍回頭大喝幾口水還是繼續看視頻。視頻進度條走到底，時間過去了差不多十分鐘，她才擡起胳膊嗅自己。
哪有什麽氣味。
這家夥！
第二天還沒到下班時間，林笑來了通電話約飯，盛妍二話沒有就答應了，應完就給司辰打電話，讓他從家裏出來，大家一塊兒吃飯，熱鬧熱鬧。
“不了，你們吃吧。我現在還在外邊。我今天去學校報到了。”
“去學校了啊？怎麽這麽快。”盛妍揉揉額頭，嘴裏說著有口無心的話。
她原本是想帶司辰出來吃飯，以後也盡量經常帶他出來活動活動，多見見人，別整天只跟她待變得奇奇怪怪的，結果人家都辦正事去了。
“好吧，那我不耽誤你了，你忙去吧。嗳，要不要給你帶吃的回家？”
“不用。”
這簡潔的兩個字把盛妍從別的思想裏拽醒，“司辰啊，”
“嗯。”
“你是真的沒空跟我吃飯？”
對面幾秒後才肯定地回答她。盛妍握著手機也不知道那邊的延遲回答是因為有旁的事，還是……
跟林笑的飯很簡單，都重口味，兩個人跑去吃烤魚。林笑去南陲玩兒一趟，拿了一堆照片給她看，盛妍也把在平陽拍的照片懟林笑臉上，終結她的單方面炫耀。
那都是司辰的輝煌。
“嘖嘖嘖，不像話！”
“嗯，不像話！”
“他這麽多獎金，請你吃過大餐吧？靠，你們都不叫我。”
盛妍笑著，在司辰請她享用平陽美食的回憶裏混進了一縷旁的情緒，“孩子忙著呢，哪有功夫請你吃飯。”
林笑白了盛妍一眼，單手撐著下巴，跟欣賞明星寫真集似的將那些照片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
“我怎麽覺得弟弟有兩副面孔。”林笑盯著照片咂嘴。
這話，盛妍放了手裏的飲料。
林笑正翻著盛妍遠遠拍的司辰上臺領獎、作學生代表講話那些照片。“遠看著不就是個不愛搭理人，冷冰冰的人。跟在我們面前就是兩個樣。”
盛妍垂眼睛瞥手機上顯示的那張照片。那天，舞臺上她是沒見司辰跟誰有過多交流，但當時的氛圍、司辰身上的光環，沒毛病啊，很融洽。
“他在外邊可能有點內向吧。”盛妍道。
盛妍說的隨意自然，這話林笑差點笑噴，“親，你管這叫內向？”
“弟弟這種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的態度太明顯了。”
“你看吧，他對沒用的人連個眼神都懶得給，對有用的人就笑的跟朵花兒似的。”
盛妍搶回自己的手機，“別瞎胡說。”
“一等智商，一等清醒，人情淡薄，冷漠，利已。這什麽感覺？就那種，就那種，就那種……”
盛妍把一包紙巾隔桌子朝林笑扔過去，砸掉了林笑就半天就不出來的那種。
司辰之前說林笑的壞話，林笑這會兒說司辰的壞話。
“行了，別編了。菜冷了，冷了就不香了。積善之家必有餘慶,積不善之家必有餘殃……”
“殃你大爺！”
林笑不編司辰壞話了，倒又轉回頭說起了上周六被她攪黃了的約會。林笑一直說楊周這個名字，老生常談，盛妍越聽越皺眉，最後林笑說下周六再約，她倒一口答應了。
“這麽爽快？”
“那，不約？”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妖你大爺。”
“我大爺確實有點兒妖，年輕時候是我爺爺家那條街的街草。”
“……”
“那說定啦，不開玩笑，這次再鴿人家不好。”
“定。年紀大了多交點兒異性朋友沒什麽不好。你說的。”
盛妍態度過分虛心受教，林笑哈哈大笑起來。
跟林笑從烤魚攤分別時間還挺早，從地鐵站走回小區，盛妍不慌不忙。以往跟林笑天天膩一起，周末時不常的就擺爛，睡大覺，吃垃圾食品，從來不覺得跟她一塊兒的生活是陽光積極的，這會她怎麽突然覺得跟林笑在一起的生活才是陽光積極的。
反觀現在……
就……或許不是司辰跟人接觸少，是她長毛病了？
可能是隨著年齡增長？
盛妍腳步拖沓裏，遠遠瞧見了一個頎長的身影。
在快近小區的那段步行道上，少年背著他經常背的黑色背包，帶著一條大狗。人高退長，狗大狗腿也長，他們進行的很快，很快走到進小區的那排桂花樹下，落在他們身上的路燈變得星星點點。
雖然，但是……
在路上遇到司辰盛妍是興奮的，下意識擡腳就追，結果前頭的人直直越過小區入口，沒回家。
他帶著狗，準確點應該是狗跟著他。少年在前是一副人高腿長，高高在上的優越感，不為任何人側目，也不為身旁的狗。
快步走路的樣子端正、冷漠，還真有林笑說的那味兒。
小區的圍墻邊是一條精心打造的綠化帶，綠化帶盡頭是一處公園，他們折了進去。盛妍大步追也沒追上，瞧不見人影了，她還是一路去了公園。
通常在這邊公園散步的都是附近小區的老人小孩兒，這個時間點這類人都回家了。公園裏處處幽靜，只有自然的風聲、蟲叫聲，靜謐昏黃的路燈。
盛妍撿著大路走，不知道哪裏突然沖來一條狗，唰地從她身邊沖過嚇得她差點跳起來。
那狗渾身黢黑，皮毛是肉眼可見的不幹凈，身形挺大，奔跑的樣子活像一頭惡狼趕著要去撕碎什麽。是一條野狗，還好它不跟她一般見識，一溜煙就不見了。
這種大狗看著夠嚇人的，盛妍拍拍心口靜下來就聽到狗沖去的方向好像是有人在吹口哨？聲音離她應該不太遠，是一種漫不經心的隨性的溫和曲調。
沿著10多米一桿的庭院燈一路走過去，盛妍總算瞧見她一路追過來的人。橢圓形的花臺邊也立了一桿燈，正好照著坐在燈下長椅上的少年。
長椅周圍足擠了十幾條剛剛不跟她一般見識的那種大野狗，司辰正在餵它們，口哨也是他吹的。
雖然司辰就在那邊，但盛妍看著那一大群狗手指一把揪緊，心臟也一把揪緊。
庭院燈的光由燈桿下延展開，越過人，越過狗，就暗淡了。周圍的很大一片都是昏暗的，唯一明亮的是他們。
長椅上的人手上拿著把刀子，正是盛妍見過的那把黑色軍刀。他一刀一刀切著火腿腸，漫不經心的，嘴巴裏吹著與守在他身邊那些虎視眈眈、野性十足的狗格格不入的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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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禾的態度轉變得如此徹底，盛妍一點沒想到。
那天回家後楊禾還特意給她打了通電話，說合租沒問題，但是那孩子生活不容易，沒爹沒媽，要對他好點兒，別什麽都讓人家幹，別欺負人家，讓人受什麽委屈。
“缺生活費了告訴我，不要占人家便宜，周末沒事就回來我給你們做好吃的。”
“好，我知道。”
“還有，他不是小孩兒了，生活上你是女孩子得註意點，你明白……”
“我知道，這種事不用擔心，司辰才多大，單純得很。”
“那就好。你們先住著，以後不方便了你還是回家裏來住。司辰也可以回家裏來，你告訴他，我歡迎他的。”
盛妍可不想回去住，但楊女士都大度到這份上了，實屬想不到。
楊禾這通電話，是有兩個側重點的：1、跟司辰搞好關系；2、畢竟男女有別。盛妍是一點沒能領會楊禾1中的主旨，註意點全在簡單明白的2上。
那天下午從平陽回來的時候，從高鐵上醒來，睡的時候她分明靠的椅子，醒的時候就成了司辰身上。其實也沒什麽，要命的是她莫名其妙心頭一熱，好死不死臉就紅了。這種尷尬應該是看見了只當沒看見。
“睡在我肩膀上姐姐害羞了嗎？”司辰懟在臉前問的話差點沒把她送走。
一晃幾天過去，她還時不時想起這幕。那家夥那一瞬間的成熟、洞悉，恍惚的讓她以為自己面對的不再是他。
不過也就那麽一瞬間，大概是她自己眼睛花了。
周四，天陰了，窗戶外邊下著雨，盛妍在臥室裏學習。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人閑生事非，不能閑了。
最近也不常加班，她決定開始看書，明年畢業證妥當正好報名專業考試。天晴了好一陣，這兩天算是又下雨了，窗戶上，雨聲淅淅瀝瀝的，盛妍往身邊回了下頭。
她正在電腦上學習，一個自稱學習不挑地方的學霸抱了書黏過來要跟她一塊兒學，剛才還一直在旁邊看書，結果迎接盛妍的倒是一張閉著眼睛的臉。
兩張椅子要挨不挨的夾縫裏，司辰枕著頭在打瞌睡，就在盛妍肩膀後邊一點點。他眼睛閉著，睫毛壓在眼皮縫隙裏，一根一根的毛發是一種細密的幹凈感。鼻梁骨長得很高，形狀很端正標志。
這張臉真是遠看近看，怎麽看都太好看。
盛妍打量人，視線跟黏住了似的在後者臉上從上往下，最後直滑到少年歪著的領口下光滑的鎖骨，回憶起那洞悉一切的目光才醒神似地調轉回頭去看電腦。
“咳咳，司辰啊，”盛妍裝模作樣地假咳，餘光裏打瞌睡的人被她喊得直起腦袋來了，她才又扭著脖子調回頭來。
“困了就不看了，反正你白天也沒閑著，沒必要把自己逼這麽緊。”盛妍擰著脖子，右手還握著鼠標，先前搭在腿上的左手已經放回了鍵盤上。是一副認真學習、兢兢業業的樣子。
“我剛才睡著了嗎？”
“呵，都快流口水了。”
盛妍再調回頭去看電腦。她桌子上有一面鏡子，方便她隨時摸魚，看看臉，瞧瞧頭發。原來好好坐在身側的人突然擠了她椅子一下，一團溫熱朝肩膀上、頭上攏了來。
司辰手臂搭著盛妍的椅背，胸膛貼著她的肩膀拿了桌子那邊的鏡子。
少年半攏著椅子裏的人，照鏡子，“我還以為我真流口水了呢。”
夏天衣服穿的單薄，異於自己的體溫很明顯。
盛妍渾身的皮膚一緊，承受著身上的壓迫，然後呆著直到身後的人又壓著她的肩膀把鏡子放回原位，退開。
“哪有，姐姐騙我。”後者放了鏡子就怪她
“……我開個玩笑，你也當真了。”盛妍不動聲色地將屁股朝椅子前端挪，離開身側烘著她的那團。
“你看書也困呀，我還以為你看書能比我看電視還起勁兒。”
“看書的確比看電視好，可能是在你邊上我感覺安心，所以就一不小心睡著了。”
“你這是換種說法說我無聊啊？”
“沒有。姐姐身上有種特別的氣味，我聞了感覺安心，真的。”
盛妍餘光往後瞟，莫名其妙心虛，“什麽氣味，我哪有什麽氣味。”
“有的。”
然後她還支在椅子扶手上的一只胳膊就被動從身邊離開了。少年托著她的胳膊，認真的樣子，在她涼著的手臂與衣服短袖接壤處嗅了嗅。
？
司辰端正的鼻尖幾乎快貼上盛妍的胳膊，皮膚接受了全部噴散上來的氣息，溫溫的、濕呼呼的。
“一種特別的氣味，”司辰又認真嗅了一嗅，從手臂上歪臉看來，“你聞不到？”
盛妍十只腳指頭都摳住了，但取證完畢少年已經松了她的手臂，從椅子裏站起身來，收了書和筆，說今天太困了，看不下去了。
他的笑容裏帶著困倦，從近前走開，手指上捏著厚厚的書，一邊手上還拿著筆。
窗戶上的雨水聲滴答滴答的，盛妍回頭大喝幾口水還是繼續看視頻。視頻進度條走到底，時間過去了差不多十分鐘，她才擡起胳膊嗅自己。
哪有什麽氣味。
這家夥！
第二天還沒到下班時間，林笑來了通電話約飯，盛妍二話沒有就答應了，應完就給司辰打電話，讓他從家裏出來，大家一塊兒吃飯，熱鬧熱鬧。
“不了，你們吃吧。我現在還在外邊。我今天去學校報到了。”
“去學校了啊？怎麽這麽快。”盛妍揉揉額頭，嘴裏說著有口無心的話。
她原本是想帶司辰出來吃飯，以後也盡量經常帶他出來活動活動，多見見人，別整天只跟她待變得奇奇怪怪的，結果人家都辦正事去了。
“好吧，那我不耽誤你了，你忙去吧。嗳，要不要給你帶吃的回家？”
“不用。”
這簡潔的兩個字把盛妍從別的思想裏拽醒，“司辰啊，”
“嗯。”
“你是真的沒空跟我吃飯？”
對面幾秒後才肯定地回答她。盛妍握著手機也不知道那邊的延遲回答是因為有旁的事，還是……
跟林笑的飯很簡單，都重口味，兩個人跑去吃烤魚。林笑去南陲玩兒一趟，拿了一堆照片給她看，盛妍也把在平陽拍的照片懟林笑臉上，終結她的單方面炫耀。
那都是司辰的輝煌。
“嘖嘖嘖，不像話！”
“嗯，不像話！”
“他這麽多獎金，請你吃過大餐吧？靠，你們都不叫我。”
盛妍笑著，在司辰請她享用平陽美食的回憶裏混進了一縷旁的情緒，“孩子忙著呢，哪有功夫請你吃飯。”
林笑白了盛妍一眼，單手撐著下巴，跟欣賞明星寫真集似的將那些照片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
“我怎麽覺得弟弟有兩副面孔。”林笑盯著照片咂嘴。
這話，盛妍放了手裏的飲料。
林笑正翻著盛妍遠遠拍的司辰上臺領獎、作學生代表講話那些照片。“遠看著不就是個不愛搭理人，冷冰冰的人。跟在我們面前就是兩個樣。”
盛妍垂眼睛瞥手機上顯示的那張照片。那天，舞臺上她是沒見司辰跟誰有過多交流，但當時的氛圍、司辰身上的光環，沒毛病啊，很融洽。
“他在外邊可能有點內向吧。”盛妍道。
盛妍說的隨意自然，這話林笑差點笑噴，“親，你管這叫內向？”
“弟弟這種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的態度太明顯了。”
“你看吧，他對沒用的人連個眼神都懶得給，對有用的人就笑的跟朵花兒似的。”
盛妍搶回自己的手機，“別瞎胡說。”
“一等智商，一等清醒，人情淡薄，冷漠，利已。這什麽感覺？就那種，就那種，就那種……”
盛妍把一包紙巾隔桌子朝林笑扔過去，砸掉了林笑就半天就不出來的那種。
司辰之前說林笑的壞話，林笑這會兒說司辰的壞話。
“行了，別編了。菜冷了，冷了就不香了。積善之家必有餘慶,積不善之家必有餘殃……”
“殃你大爺！”
林笑不編司辰壞話了，倒又轉回頭說起了上周六被她攪黃了的約會。林笑一直說楊周這個名字，老生常談，盛妍越聽越皺眉，最後林笑說下周六再約，她倒一口答應了。
“這麽爽快？”
“那，不約？”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妖你大爺。”
“我大爺確實有點兒妖，年輕時候是我爺爺家那條街的街草。”
“……”
“那說定啦，不開玩笑，這次再鴿人家不好。”
“定。年紀大了多交點兒異性朋友沒什麽不好。你說的。”
盛妍態度過分虛心受教，林笑哈哈大笑起來。
跟林笑從烤魚攤分別時間還挺早，從地鐵站走回小區，盛妍不慌不忙。以往跟林笑天天膩一起，周末時不常的就擺爛，睡大覺，吃垃圾食品，從來不覺得跟她一塊兒的生活是陽光積極的，這會她怎麽突然覺得跟林笑在一起的生活才是陽光積極的。
反觀現在……
就……或許不是司辰跟人接觸少，是她長毛病了？
可能是隨著年齡增長？
盛妍腳步拖沓裏，遠遠瞧見了一個頎長的身影。
在快近小區的那段步行道上，少年背著他經常背的黑色背包，帶著一條大狗。人高退長，狗大狗腿也長，他們進行的很快，很快走到進小區的那排桂花樹下，落在他們身上的路燈變得星星點點。
雖然，但是……
在路上遇到司辰盛妍是興奮的，下意識擡腳就追，結果前頭的人直直越過小區入口，沒回家。
他帶著狗，準確點應該是狗跟著他。少年在前是一副人高腿長，高高在上的優越感，不為任何人側目，也不為身旁的狗。
快步走路的樣子端正、冷漠，還真有林笑說的那味兒。
小區的圍墻邊是一條精心打造的綠化帶，綠化帶盡頭是一處公園，他們折了進去。盛妍大步追也沒追上，瞧不見人影了，她還是一路去了公園。
通常在這邊公園散步的都是附近小區的老人小孩兒，這個時間點這類人都回家了。公園裏處處幽靜，只有自然的風聲、蟲叫聲，靜謐昏黃的路燈。
盛妍撿著大路走，不知道哪裏突然沖來一條狗，唰地從她身邊沖過嚇得她差點跳起來。
那狗渾身黢黑，皮毛是肉眼可見的不幹凈，身形挺大，奔跑的樣子活像一頭惡狼趕著要去撕碎什麽。是一條野狗，還好它不跟她一般見識，一溜煙就不見了。
這種大狗看著夠嚇人的，盛妍拍拍心口靜下來就聽到狗沖去的方向好像是有人在吹口哨？聲音離她應該不太遠，是一種漫不經心的隨性的溫和曲調。
沿著10多米一桿的庭院燈一路走過去，盛妍總算瞧見她一路追過來的人。橢圓形的花臺邊也立了一桿燈，正好照著坐在燈下長椅上的少年。
長椅周圍足擠了十幾條剛剛不跟她一般見識的那種大野狗，司辰正在餵它們，口哨也是他吹的。
雖然司辰就在那邊，但盛妍看著那一大群狗手指一把揪緊，心臟也一把揪緊。
庭院燈的光由燈桿下延展開，越過人，越過狗，就暗淡了。周圍的很大一片都是昏暗的，唯一明亮的是他們。
長椅上的人手上拿著把刀子，正是盛妍見過的那把黑色軍刀。他一刀一刀切著火腿腸，漫不經心的，嘴巴裏吹著與守在他身邊那些虎視眈眈、野性十足的狗格格不入的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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