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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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小小的家搭上陽臺，也不過八十平，一大一小兩間臥室，客廳還算湊合。高高的少年被安置在沙發上看電視，膝蓋前的茶幾上有一罐冰可樂，幾包小零食。房子的主臥室裏兩個年輕女人正商量家庭大事。
弟弟受了騙，臨時找房子哪兒找去，行禮都拎到家門口了，盛妍也開不了口讓人家去住賓館。
他們只有兩間臥室，林笑提了兩種方案：“要麽咱倆擠一擠，你弟睡你那邊，要麽只能在沙發上將就了。”
睡她的床？
盛妍眉毛打皺，胳膊上被拐了一下。擡眼，林笑朝她一眨眼睛，“要麽，讓弟弟睡我的床？我是樂意的。”
“……”
雖然睡沙發有點寒磣了，但盛妍已經拍板。要是司辰只是個穿運動鞋配短褲的小弟弟倒是睡誰的床都不要緊，但是人家這麽大一個小夥子了，睡她們的床聽起來就覺得不大合適。
盛妍推門出來，家裏一向只有她和林笑兩個，連林笑男朋友都很少過來。她一下視線挑起來，一眼就裝進了家裏新多出來的人。
乍眼看到沙發上高大挺拔的大男孩，又有了點昨天從公交車上遠遠看上去的感覺，盛妍嚇得眼皮一跳。
但是臨到頭盛妍還是說了兩種方案以供選擇，再怎麽說人家也是一口一個姐姐，她怎麽忍心吶。結果她剛說出來，人家就直接選擇了睡沙發。
“沒關系，你們收留我，我已經很高興了。”少年一掃被騙的陰霾開心地笑起來。人還坐在沙發上，仰著臉看盛妍，笑容陽光，這話聽得盛妍心口狠狠酸了一把。
“你別這麽說。要麽，還是住我那間屋吧，沙發肯定不如床上睡的踏實。”
盛妍良心發現，少年一下站起了身來，“沒關系的，沙發就很好了。姐姐剛下班還沒吃晚飯吧？我去給你們做晚飯吃吧，我會做飯。”
“……啊，不用你做我去做。”睡沙發，還幫她們做飯？
“喲，弟弟還會做飯呢？”
不行，這太委屈人了。盛妍要攔，林笑一下從她背後躥出來，盛妍被她擠得閃了一下腰，大男孩一把托住她胳膊。她仰臉，男孩漂亮的臉就近在眼前，皮膚、毛發都還帶有稚嫩的氣息，身上香香的。
少年托著她，笑瞇瞇地，黑色的眸子裏天真幹凈，“是啊，林笑姐。”
“哇，全才啊，我猜你做飯一定超好吃。”
“還行。”
“你的還行就跟CMO拿金牌的還行是一樣的吧？”
林笑的話逗得司辰笑得彎起了嘴角，天真漂亮得很。
少年從身邊走開，旁邊擠著林笑，倆人進了廚房。
盛妍摸了摸剛被托過的手臂，眼皮一跳立刻放手。
要找房子至少也要等到周末去，司辰住在這兒盛妍覺得有點虧林笑，但現在看……
林笑就是個光說不做的主，歡天喜地地擠進廚房，結果倒像是只為了顯示一下熱情就撤了，盛妍換了件衣服進了廚房裏。
“你真會做飯啊？”
“姐姐不相信我？”
盛妍笑笑，搖頭。
人家已經在處理食材了，該泡的泡，該洗的洗，手指上動作嫻熟，顯然對這些活很熟練。他個頭高，手指也長，盛妍不是手控，倒也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司辰皮膚白凈，手上的皮膚自然是一樣，指節又長，指甲飽滿修得幹凈，脈絡、筋骨的線條都清瘦漂亮得很。
盛妍看他切菜，菜刀在手上游刃有餘的刀鋒一過，不管什麽都皮開肉綻，筋梗立斷。她從來不知道家裏的刀這麽鋒利的。
盛妍晃神，驀地擡起眼睛，埋頭切菜的人側了臉看來。
目光相觸，少年揚了嘴角，“姐姐餓了吧，我做菜很快的。”
“啊，沒有。就是沒想到你做飯這麽熟練。”盛妍擡了空著的手撩起袖子，“我幫你幹點什麽吧，我給你打下手。”
“不用，姐姐去看會兒電視，你上一天班肯定很累，我不用幫忙，很快就好，去吧。”
說幫忙不是好聽話，但對方已經曲起胳膊壓上她的肩膀，將她推得轉了個身就出了廚房。16歲，才這個年紀力氣就好大。
但是盛妍最大的感觸不是他力氣大，而是人家真的跟她很親近。
踩著拖鞋的腳被動地邁出廚房，盛妍心裏升起一陣親切感。
回頭。
“能給姐姐做飯，我特別高興的，真的特別高興。”少年眼睛亮閃閃地看著她，一種莫名的感覺直往人心窩子裏戳。
“我也特別高興。”盛妍立刻真誠地回覆。還好她二話沒說把人領回來，還好沒推他出去住賓館。
否則得對她多失望。
窗外夜色漸濃，窗內燈光明亮。
跟林笑說的一樣，司辰的還行果然跟他說學習“還行”異曲同工。菜做得很夠味道，尤其是跟她自己平常的蹩腳廚藝一比，可以說天花板了。
都是冰箱裏的存貨，被他做了三道菜，一個湯，林笑誇得天花亂墜。她做飯的時候林笑就記得要減肥，今天不提這茬，還問人家明天能不能繼續下廚。
“沒問題，反正我也沒什麽別的事情做。”
“弟弟你太好了。”
“……”
司辰一直都是樂呵呵的，兩個人一唱一和，飯吃完平常懶得滾地的人不僅主動收拾碗筷還進了廚房要洗碗。廚房頭回這麽熱鬧，餐桌上還有個空盤子，盛妍剛伸手，餘光裏多了個人。
“姐姐休息吧。”
“我還什麽都沒幹過呢。”
“你工作是不是很累，眼睛裏好多紅血絲。”
盤子被司辰拿走，盛妍用幹凈的手背壓了壓幹澀的眼睛。
“也沒有，就是電腦看太多了。”
“你休息吧。”
人走開，留了一個星光點點的印象在盛妍腦子裏。
漂亮的人那眼睛裏是星光點點的。
廚房裏洗碗聲叮叮當當的，林笑也在洗碗平常哪有這種好事。盛妍樂呵呵的一個人去了客廳外的陽臺。
小的時候司辰他媽媽就特別勤快，做飯也好吃，這些事連她媽楊禾現在都還記得。
司辰來京都的事，本來可以不用特意跟她媽說一聲，但往後的交往怕是不會淺了，或許也該帶司辰回家吃頓飯。
盛妍是這麽想的，但是電話給她媽打過去，這件事就沒地兒站了。
別太懶，早飯晚飯學著做點，外邊的東西不衛生，臟得很，特別是外賣，要麽還是回家來住。
好不容易才出來的，盛妍趕緊的就掛了電話。為了讓她媽放心，即使黑暗料理她也經常在家做。
這個時間點氣溫已經冷下來，6月初白天也還不算特別熱。盛妍揉了下幹澀的眼睛，準備進屋，隔著兩層玻璃看到有人出來。
不用看仔細也知道是誰，個高，清瘦，帥帥的，衣褲顏色特別簡單幹凈。
司辰出來把手上的玻璃杯遞給她，“菊花茶，可以緩解視疲勞。眼睛別用手搓，會進細菌的。”
偷看她？
盛妍心虛幸好沒做什麽怪動作。
遞到面前的玻璃杯裏液體湯色清亮，兩朵菊花在水裏舒展著，花瓣在水裏蕩，很漂亮。
“謝謝。”盛妍接了，杯壁被捏得有點暖和。她喝了一口，竟然有點甜。放在廚櫃裏的菊花是從家裏搬出來的時候楊禾硬塞的，要她泡著喝，她只泡過一會，又苦又澀，難喝。
大概是感動吧，連舌頭都妥協了。
盛妍接連喝了幾口，泡茶的人很滿意，“家裏我只找到菊花，明天上午我去一趟超市，加點決明子的話明目效果更好，還能祛暑。”
盛妍咂咂嘴，“決明子是什麽？你怎麽懂這麽多。”
跟前的少年立刻活動起來。
他今天換了套衣服，還是白T恤，但衣擺下的那團小圖案不一樣了，牛仔褲顏色比昨天的更深，手腕上倒還是昨天戴過的運動腕表，款式挺簡單，黑色的。
司辰從顏色好看的長褲口袋裏掏出手機，一頓操作就站過來跟盛妍肩並肩了。手機屏幕上是決明子的百度百科，他還自己講解。
短袖掃到她肩膀，身上香香的味道應該是衣服上的洗滌香。
“姐姐眼白裏都是紅血絲，以後可以泡一杯拿去公司裏喝一整天。”
“好啊。”盛妍又擡手，把杯子裏剩下的菊花茶都喝了。
“味道還行吧？我怕你嫌苦，加了一點冰糖。”
“……”
切，加糖了。
入夜的時候，盛妍從櫃子裏拿了條幹凈的床單把沙發罩了，也套了一個幹凈的枕頭，加上一條單薄的涼被，睡覺也就夠用了。這一套可都是她最好的，洗幹凈放在櫃子裏還沒舍得用。
司辰對她的用心她很感激，如果要換個地方，換個人對她這麽好，她都能懷疑是否有圖謀不軌之事將要發生。
“你早點休息，如果覺得枕頭矮了就告訴我，明天下班的時候我去挑個新的回來，反正以後你找到房子也是要用的。”
“好。”
盛妍彎著腰，順著沙發打轉，披肩的中長頭發用一根黑色頭繩隨便綁在腦後。她邊忙活邊跟站在一邊看著她的人說話。她把床單的每一處都仔細拍平整，能照顧的也只有這點小事情了，她做得很認真。
完事，盛妍直起腰，床單枕頭的顏色都很漂亮，只是讓人睡沙發還是有點寒磣。
“那我去睡覺了，你需要什麽，有哪裏睡得不舒服就叫我，我再給你換。”
“沒有，很好了。”
“那你也早點休息吧。”
林笑都已經回房間窩著了，客廳只有他們倆。盛妍剛轉過身要走，身後的少年問她明天想吃什麽，他好去超市買菜。
她好好回頭，少年雙眼看著她。眉眼明晰，五官立體，漂亮，很漂亮的一副面孔，但正討好地在看著她。
盛妍心裏狠狠酸了一把。她抹了下因為勞動而亂在臉頰邊的頭發，“明天不用你買，我下班了帶外賣回家，你等著我就行了。”
“姐姐喜歡吃外賣？不喜歡吃我做的？”
“……不是，當然不是。”
“那告訴我喜歡吃什麽吧。”
她已經很真誠了，少年的樣子倒有點苦澀起來。他扯了下唇，嘴角蕩開一條好看也可憐巴巴的笑紋，“我住在這兒，咱們就占林笑姐便宜了，我買菜做飯不就正好了麽。”
哎呦餵，這話……
盛妍心裏快酸死了。
一晚上了，她看著他在家裏忙前忙後，跟林笑也相處的很好，所以她理所應當的就以為他是自在的，也就沒跟他說過什麽客套話。
“你別這麽想，沒關系的，我跟林笑不計較這些小事的。而且你就是借住幾天而已。”盛妍兩步回來，走到少年跟前擡起手拍了拍他的手臂。
夜裏，盛妍滾了半天也沒能睡著，沒關的窗戶裏有風躥進來，窗簾靜悄悄地起起伏伏。
她從枕頭上擡起腦袋，房間門扇下能看到客廳裏的燈還亮著。先前她把門開了縫看過，司辰還在看書學習。
學習努力，搶著活幹，心思敏感，當年的小孩兒到底長成了個什麽樣的男孩？
看著那束光，盛妍頭一次特別心疼一個人。
不是假心疼，人家千裏迢迢來投靠她，所以第二天一大早，鬧鈴一響盛妍一分鐘不賴，立刻翻身下床。
三下五除二，拿了根頭繩胡亂把頭發綁了，結果推開門她以為會在沙發上睡得流口水的人早沒影了。她的珍藏被褥疊得整整齊齊放在沙發前的玻璃茶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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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家搭上陽臺，也不過八十平，一大一小兩間臥室，客廳還算湊合。高高的少年被安置在沙發上看電視，膝蓋前的茶幾上有一罐冰可樂，幾包小零食。房子的主臥室裏兩個年輕女人正商量家庭大事。
弟弟受了騙，臨時找房子哪兒找去，行禮都拎到家門口了，盛妍也開不了口讓人家去住賓館。
他們只有兩間臥室，林笑提了兩種方案：“要麽咱倆擠一擠，你弟睡你那邊，要麽只能在沙發上將就了。”
睡她的床？
盛妍眉毛打皺，胳膊上被拐了一下。擡眼，林笑朝她一眨眼睛，“要麽，讓弟弟睡我的床？我是樂意的。”
“……”
雖然睡沙發有點寒磣了，但盛妍已經拍板。要是司辰只是個穿運動鞋配短褲的小弟弟倒是睡誰的床都不要緊，但是人家這麽大一個小夥子了，睡她們的床聽起來就覺得不大合適。
盛妍推門出來，家裏一向只有她和林笑兩個，連林笑男朋友都很少過來。她一下視線挑起來，一眼就裝進了家裏新多出來的人。
乍眼看到沙發上高大挺拔的大男孩，又有了點昨天從公交車上遠遠看上去的感覺，盛妍嚇得眼皮一跳。
但是臨到頭盛妍還是說了兩種方案以供選擇，再怎麽說人家也是一口一個姐姐，她怎麽忍心吶。結果她剛說出來，人家就直接選擇了睡沙發。
“沒關系，你們收留我，我已經很高興了。”少年一掃被騙的陰霾開心地笑起來。人還坐在沙發上，仰著臉看盛妍，笑容陽光，這話聽得盛妍心口狠狠酸了一把。
“你別這麽說。要麽，還是住我那間屋吧，沙發肯定不如床上睡的踏實。”
盛妍良心發現，少年一下站起了身來，“沒關系的，沙發就很好了。姐姐剛下班還沒吃晚飯吧？我去給你們做晚飯吃吧，我會做飯。”
“……啊，不用你做我去做。”睡沙發，還幫她們做飯？
“喲，弟弟還會做飯呢？”
不行，這太委屈人了。盛妍要攔，林笑一下從她背後躥出來，盛妍被她擠得閃了一下腰，大男孩一把托住她胳膊。她仰臉，男孩漂亮的臉就近在眼前，皮膚、毛發都還帶有稚嫩的氣息，身上香香的。
少年托著她，笑瞇瞇地，黑色的眸子裏天真幹凈，“是啊，林笑姐。”
“哇，全才啊，我猜你做飯一定超好吃。”
“還行。”
“你的還行就跟CMO拿金牌的還行是一樣的吧？”
林笑的話逗得司辰笑得彎起了嘴角，天真漂亮得很。
少年從身邊走開，旁邊擠著林笑，倆人進了廚房。
盛妍摸了摸剛被托過的手臂，眼皮一跳立刻放手。
要找房子至少也要等到周末去，司辰住在這兒盛妍覺得有點虧林笑，但現在看……
林笑就是個光說不做的主，歡天喜地地擠進廚房，結果倒像是只為了顯示一下熱情就撤了，盛妍換了件衣服進了廚房裏。
“你真會做飯啊？”
“姐姐不相信我？”
盛妍笑笑，搖頭。
人家已經在處理食材了，該泡的泡，該洗的洗，手指上動作嫻熟，顯然對這些活很熟練。他個頭高，手指也長，盛妍不是手控，倒也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司辰皮膚白凈，手上的皮膚自然是一樣，指節又長，指甲飽滿修得幹凈，脈絡、筋骨的線條都清瘦漂亮得很。
盛妍看他切菜，菜刀在手上游刃有餘的刀鋒一過，不管什麽都皮開肉綻，筋梗立斷。她從來不知道家裏的刀這麽鋒利的。
盛妍晃神，驀地擡起眼睛，埋頭切菜的人側了臉看來。
目光相觸，少年揚了嘴角，“姐姐餓了吧，我做菜很快的。”
“啊，沒有。就是沒想到你做飯這麽熟練。”盛妍擡了空著的手撩起袖子，“我幫你幹點什麽吧，我給你打下手。”
“不用，姐姐去看會兒電視，你上一天班肯定很累，我不用幫忙，很快就好，去吧。”
說幫忙不是好聽話，但對方已經曲起胳膊壓上她的肩膀，將她推得轉了個身就出了廚房。16歲，才這個年紀力氣就好大。
但是盛妍最大的感觸不是他力氣大，而是人家真的跟她很親近。
踩著拖鞋的腳被動地邁出廚房，盛妍心裏升起一陣親切感。
回頭。
“能給姐姐做飯，我特別高興的，真的特別高興。”少年眼睛亮閃閃地看著她，一種莫名的感覺直往人心窩子裏戳。
“我也特別高興。”盛妍立刻真誠地回覆。還好她二話沒說把人領回來，還好沒推他出去住賓館。
否則得對她多失望。
窗外夜色漸濃，窗內燈光明亮。
跟林笑說的一樣，司辰的還行果然跟他說學習“還行”異曲同工。菜做得很夠味道，尤其是跟她自己平常的蹩腳廚藝一比，可以說天花板了。
都是冰箱裏的存貨，被他做了三道菜，一個湯，林笑誇得天花亂墜。她做飯的時候林笑就記得要減肥，今天不提這茬，還問人家明天能不能繼續下廚。
“沒問題，反正我也沒什麽別的事情做。”
“弟弟你太好了。”
“……”
司辰一直都是樂呵呵的，兩個人一唱一和，飯吃完平常懶得滾地的人不僅主動收拾碗筷還進了廚房要洗碗。廚房頭回這麽熱鬧，餐桌上還有個空盤子，盛妍剛伸手，餘光裏多了個人。
“姐姐休息吧。”
“我還什麽都沒幹過呢。”
“你工作是不是很累，眼睛裏好多紅血絲。”
盤子被司辰拿走，盛妍用幹凈的手背壓了壓幹澀的眼睛。
“也沒有，就是電腦看太多了。”
“你休息吧。”
人走開，留了一個星光點點的印象在盛妍腦子裏。
漂亮的人那眼睛裏是星光點點的。
廚房裏洗碗聲叮叮當當的，林笑也在洗碗平常哪有這種好事。盛妍樂呵呵的一個人去了客廳外的陽臺。
小的時候司辰他媽媽就特別勤快，做飯也好吃，這些事連她媽楊禾現在都還記得。
司辰來京都的事，本來可以不用特意跟她媽說一聲，但往後的交往怕是不會淺了，或許也該帶司辰回家吃頓飯。
盛妍是這麽想的，但是電話給她媽打過去，這件事就沒地兒站了。
別太懶，早飯晚飯學著做點，外邊的東西不衛生，臟得很，特別是外賣，要麽還是回家來住。
好不容易才出來的，盛妍趕緊的就掛了電話。為了讓她媽放心，即使黑暗料理她也經常在家做。
這個時間點氣溫已經冷下來，6月初白天也還不算特別熱。盛妍揉了下幹澀的眼睛，準備進屋，隔著兩層玻璃看到有人出來。
不用看仔細也知道是誰，個高，清瘦，帥帥的，衣褲顏色特別簡單幹凈。
司辰出來把手上的玻璃杯遞給她，“菊花茶，可以緩解視疲勞。眼睛別用手搓，會進細菌的。”
偷看她？
盛妍心虛幸好沒做什麽怪動作。
遞到面前的玻璃杯裏液體湯色清亮，兩朵菊花在水裏舒展著，花瓣在水裏蕩，很漂亮。
“謝謝。”盛妍接了，杯壁被捏得有點暖和。她喝了一口，竟然有點甜。放在廚櫃裏的菊花是從家裏搬出來的時候楊禾硬塞的，要她泡著喝，她只泡過一會，又苦又澀，難喝。
大概是感動吧，連舌頭都妥協了。
盛妍接連喝了幾口，泡茶的人很滿意，“家裏我只找到菊花，明天上午我去一趟超市，加點決明子的話明目效果更好，還能祛暑。”
盛妍咂咂嘴，“決明子是什麽？你怎麽懂這麽多。”
跟前的少年立刻活動起來。
他今天換了套衣服，還是白T恤，但衣擺下的那團小圖案不一樣了，牛仔褲顏色比昨天的更深，手腕上倒還是昨天戴過的運動腕表，款式挺簡單，黑色的。
司辰從顏色好看的長褲口袋裏掏出手機，一頓操作就站過來跟盛妍肩並肩了。手機屏幕上是決明子的百度百科，他還自己講解。
短袖掃到她肩膀，身上香香的味道應該是衣服上的洗滌香。
“姐姐眼白裏都是紅血絲，以後可以泡一杯拿去公司裏喝一整天。”
“好啊。”盛妍又擡手，把杯子裏剩下的菊花茶都喝了。
“味道還行吧？我怕你嫌苦，加了一點冰糖。”
“……”
切，加糖了。
入夜的時候，盛妍從櫃子裏拿了條幹凈的床單把沙發罩了，也套了一個幹凈的枕頭，加上一條單薄的涼被，睡覺也就夠用了。這一套可都是她最好的，洗幹凈放在櫃子裏還沒舍得用。
司辰對她的用心她很感激，如果要換個地方，換個人對她這麽好，她都能懷疑是否有圖謀不軌之事將要發生。
“你早點休息，如果覺得枕頭矮了就告訴我，明天下班的時候我去挑個新的回來，反正以後你找到房子也是要用的。”
“好。”
盛妍彎著腰，順著沙發打轉，披肩的中長頭發用一根黑色頭繩隨便綁在腦後。她邊忙活邊跟站在一邊看著她的人說話。她把床單的每一處都仔細拍平整，能照顧的也只有這點小事情了，她做得很認真。
完事，盛妍直起腰，床單枕頭的顏色都很漂亮，只是讓人睡沙發還是有點寒磣。
“那我去睡覺了，你需要什麽，有哪裏睡得不舒服就叫我，我再給你換。”
“沒有，很好了。”
“那你也早點休息吧。”
林笑都已經回房間窩著了，客廳只有他們倆。盛妍剛轉過身要走，身後的少年問她明天想吃什麽，他好去超市買菜。
她好好回頭，少年雙眼看著她。眉眼明晰，五官立體，漂亮，很漂亮的一副面孔，但正討好地在看著她。
盛妍心裏狠狠酸了一把。她抹了下因為勞動而亂在臉頰邊的頭發，“明天不用你買，我下班了帶外賣回家，你等著我就行了。”
“姐姐喜歡吃外賣？不喜歡吃我做的？”
“……不是，當然不是。”
“那告訴我喜歡吃什麽吧。”
她已經很真誠了，少年的樣子倒有點苦澀起來。他扯了下唇，嘴角蕩開一條好看也可憐巴巴的笑紋，“我住在這兒，咱們就占林笑姐便宜了，我買菜做飯不就正好了麽。”
哎呦餵，這話……
盛妍心裏快酸死了。
一晚上了，她看著他在家裏忙前忙後，跟林笑也相處的很好，所以她理所應當的就以為他是自在的，也就沒跟他說過什麽客套話。
“你別這麽想，沒關系的，我跟林笑不計較這些小事的。而且你就是借住幾天而已。”盛妍兩步回來，走到少年跟前擡起手拍了拍他的手臂。
夜裏，盛妍滾了半天也沒能睡著，沒關的窗戶裏有風躥進來，窗簾靜悄悄地起起伏伏。
她從枕頭上擡起腦袋，房間門扇下能看到客廳裏的燈還亮著。先前她把門開了縫看過，司辰還在看書學習。
學習努力，搶著活幹，心思敏感，當年的小孩兒到底長成了個什麽樣的男孩？
看著那束光，盛妍頭一次特別心疼一個人。
不是假心疼，人家千裏迢迢來投靠她，所以第二天一大早，鬧鈴一響盛妍一分鐘不賴，立刻翻身下床。
三下五除二，拿了根頭繩胡亂把頭發綁了，結果推開門她以為會在沙發上睡得流口水的人早沒影了。她的珍藏被褥疊得整整齊齊放在沙發前的玻璃茶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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