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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沒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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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沒揍

一站穩我就開口解釋:

“蝙蝠俠不是壞人。”

我很清楚為什麽一貫好脾氣的鐳射眼會是那種態度。他是X戰警的隊長,這些年來一直奮鬥在變種人平權與解放的第一線。我嚎的那麽響、那麽淒慘,他實在很難不誤會對方傷害了我。

但蝙蝠俠又有什麽錯呢?要說他有錯,也是錯在太善良、太固執。他想幫我,想讓我別繼續墮落。我知道那是為我好,我不是個會拒絕同情的女孩兒,我沒那麽強的自尊心。‘同情’,同情又如何呢?那起碼是種善意,是他試圖與我共情、想伸手幫幫我的象征。

我很感激,真的。我心裏清楚,我知道自己其實非常的強大,也異常的堅強冷漠。我知道自己根本無需依靠更加敏感來借機發作。我永遠都不會因為別人不了解我,而朝他們開炮。毫無必要,我…我不是小孩兒了。

我不是小孩了。人們都說,當人失去母親時才是真的長大,因為那個保護自己、包容自己的人走了,離開了。我雖然不完全是人,卻很認同這一觀點。是的,我早就不是小孩兒了。

此外我還感到非常的抱歉。我是個虛偽的家夥,從來都是。我知道蝙蝠俠是對的,我只是……我只是……

我哭了起來,抽抽噎噎的,看上去一定很醜。我覺得自己是真的感受到了那種悲傷。我很遺憾,真的。我…我很可惜。

我為什麽不能是個人呢?

我哭的很大聲,哭到本還皺緊眉頭,想要抱怨幾句我的好脾氣的斯科特(鐳射眼本名)都被嚇住了,噎住了。他有些無措,立即把目光投向了琴。紅發女人雙手環胸,有些無奈的笑了。

我不管。我抹著眼淚,拒絕堅強起來。我心底的某個部分知道,在這二人面前裝出一副小孩子相,這是有好處的;而另一部分正對我發出警告,斯科特和琴對媽咪非常友善,但對我的態度卻一直非常覆雜。我不能指望他們比蝙蝠俠更體貼我,哪怕他們想。

他們的確想。琴很敏銳,能感覺到我其實已回歸已經平靜了下來,此刻流出的淚水多是感情的延續與無謂的發洩。

但她沒揭穿我,只是無奈的笑著。笑到我不好意思為止;而斯科特?哎呀,他是個很有意思的家夥。有時太過溫柔,有時又太剛烈。他很濫情,但必要時,卻又能表現得十足冷漠。要不是X戰警的成員實在性格各異,立場不同,我覺得他本能成為一個相當稱職的隊長。

我想你們也發現了,我好像非常了解他們,甚至了解X戰警。這…這就說來話長啦!似乎不得不提起一些我羞於啟齒的故事。哎,該怎麽說呢,要從何說起?



……

各位,我是個小怪物。

我在出生以前就獲得了屬於自己的‘意識’,你們可以理解成,嗯,我在媽咪肚子裏時,就有記憶、有能力了。我很難形容那是一種怎樣的感覺,我,我其實是被媽咪對我、對她自己的殺意驚醒的。

……她是個很不容易的女人。真的。但那時的我什麽也不知道。就像我父親諷刺我時說的那樣,我本能般的安撫著她的情緒,不斷與她體內的孕激素一起騙她愛我。最終我得以順利降生,而我生下來沒多久——就本能般的腦了我的母親。



……

對不起,各位,我每次想起這件事,就會陷入一陣自責。請原諒我不肯細說……總之,我獲得了她的所有記憶,所有知識。我一歲左右就能和她正常交流了,兩歲後就開始能夠變成各種東西……呃,扯遠了。總之,我之所以認識X戰警的成員,其原因就是——我母親認得他們。而我早早就翻閱過她的記憶。

我因想起她而稍稍冷靜了一點兒。我不再不停的吸鼻子了。琴在這時嘆了一聲。她走上前來,幫我撕開了蝙蝠俠的束縛。她可真美啊,各位。我感覺她簡直是在夜色裏隱隱發光…她那艷麗的紅色發絲,那總有些許遲疑之色的精致面容……她走向我,熟練的、溫柔的撫摸我的頭發。

我有著一頭與母親一模一樣的黑紫色頭發。

“貝兒。”她懷念的說著。“你還好嗎?”

我知道她不是在思念我,我更高興了,我很開心有人還記得她。有我之外的人還惦記她、思念她,我知道媽媽也會為此開心。於是我胡亂擦幹了臉上的淚,很想點一點頭。

但我不能。

一時間我都不知該如何開口。媽媽死了,她…她離開已有很多年了。

琴知道嗎?我不確定。我應該看一看她的腦子,但我不敢。X戰警們都很習慣與X教授通話了,他們的感知都很敏銳。如果我那麽做,一定會被發現的!…可我實在不想惹她傷心,我-

琴好像看出了我的為難。我是不是變得更像人了?我能在她美麗幽綠色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無措的臉。她的眉毛動了動,那雙漂亮的眼睛裏蕩起了一層水波,她很難過,但並不真想把那股悲傷表露出來。她拉過我,把我塞進了自己懷裏。她溫暖又柔軟的軀體好像牢牢吸住了我,我…我把頭埋在她的胸口,又發出了一聲抽泣。

“……我們知道。”

她沙啞的說著。

“都知道了。貝兒。”

這可不是個好消息。

但誰管它。

“……不要難過,你…你做的很好。教授要我向你問好,他誇你是個堅強的姑娘……別傷心了,好孩子。”

她安慰我。我的眼淚流到了她的身上,濕濕熱熱的,一定很不舒服。但她沒有嫌棄。我很悲傷,真的。我知道這酸澀苦悶的情感是什麽,這是悲傷。

她抱了我好一會兒。其實我知道曾經的她並不喜歡我,我不怪她。她曾覺得我是那段恐怖回憶的象征物,只會搞壞我媽咪的精神。事實證明她沒搞錯任何事。

她們曾是一對很好的朋友,但…哎,但她們太像了,都有一副外柔內剛的鐵骨。從前我母親也不喜歡我,但她拒絕承認這點,拒絕後悔。最終她與她曾經的親朋徹底分道揚鑣……而現在,斯人已逝,這一切都被改變了。

在琴看來,我不再是那個拖累著她摯友的小怪物了。我是她好朋友最後的遺物,唯一一個能和她一起懷念她的人。

真好。

太好了。真的。

所以當斯科特終於打破沈默,用他能發出的最溫柔的聲音提議,想去為我母親掃墓時……

我又怎麽能、怎麽忍心拒絕他們呢?

-

詛咒。

斯科特心想。

他心底的某個地方一陣又一陣的發酸,那感覺很不是滋味…他從沒怪過阿麗安娜,但也從沒能與她結下多麽深厚的友誼。他只記得對方很少說話,是個白的嚇人的靦腆姑娘。當他開始和琴約會以後,她就只是朝著他們微笑,好像從未因他奪走了自己最好朋友陪伴自己的時間而生氣嫉妒。斯科特對此很是感謝,他記得她,一個好女孩兒,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

如果一切都能停在那時該有多好……

斯科特抿著嘴。他感到一陣又一陣的悲愴。他們乘坐飛行器來到了這裏,一個位於南美的雨林。他曾在X教授整理出的…她們母女二人的逃亡路線中見過這個地名。這是個讀起來很是繞口的小地方,並不有名,也沒什麽美景,甚至也不是阿麗安娜的故鄉。

她被埋在這兒。

她死了。

直到現在他才有了實感。那個蒼白的、飽受苦難的姑娘,她死了。

他很不好受。

貝兒似乎察覺了什麽。她柔聲解釋,說這裏看著破敗落後,但雨林中的風景很好,是這一路她媽咪最喜歡的地方。

她不在乎自己會被埋在哪兒,但貝兒希望她能待在一個自己喜歡的地方。

女孩兒給琴講了講阿麗安娜的臨終遺言,與他記憶碎片中那瀕臨崩潰的瘋女人形象截然不同,臨到終末的阿麗安娜似乎非常平和,甚至非常溫柔。

“……她…她要我盡可能的冷靜一點兒。”那個和她母親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孩兒小聲說著,好像很不好意思。“但我沒能做到。”

她很愧疚。

毫無必要。

斯科特心想。

他知道她搞死了不少人,曾嚎叫著,宛若一陣狂風似的刮進了神盾的某次秘密會議,當著尼克·弗瑞的面殘酷的嚇死了某個九頭蛇。他知道她失控了,知道她很危險。

但他…他不在乎。

她是個好孩子。好吧,起碼她還有‘應該當個好孩子’的概念。斯科特並不覺得這有什麽,她是個悲傷極了的小女孩兒,因母親的死徹底失去了枷鎖,兇獸般撕咬自己的仇人。這很糟糕,但她還是醒過來了,不是嗎?

他見過更糟糕、更危險的變種人同胞。他應該告訴貝兒這個。她是個好姑娘,是時候走出悲傷了。

三人終於走到了阿麗安娜的埋骨地。斯科特只要一眼就能確定肯定是這兒。原因無它,太明顯了。

他感到悲涼。‘詛咒,這是個詛咒’……他耳邊響起了阿麗安娜的嘶吼。是啊,詛咒。她的變種能力直到她不再為人,直至死亡——都一直纏繞著她。

這裏的花草都比別處長得更加茂盛。層層疊疊,泛著一層神秘的紫光。

……它們被阿麗安娜的屍體增強了。



……

‘增幅器’

這是那幫該死的、卑劣的、令人作嘔的□□與政府贈予那女人的名字。阿麗安娜的身體素質很差,只看她本人,你根本想象不到她也是個歐米茄級的變種人。

那是因為她的能力實在太特殊了。實在太…

你只要站在她十米內的任何地方,就能感覺得到:你變強了。

‘詛咒’,斯科特拒絕這樣稱呼自己的能力,他更樂意把它看做命運的饋贈。他也曾迷失過,但最終還是選擇接受這一切的一切,他是名有榮耀感、有信念的變種人戰士……但阿麗安娜不是。

他甚至能夠理解她為何如此憎恨自己的力量。他當然能明白那是一種怎樣的感覺!…阿麗安娜這一生都未能從自己的變種能力中得到任何好處。恰恰相反,她被歧視、被霸淩、被拋棄,最後又被迫成了眾人爭奪的對象。她-

……她在一次襲擊中被人拐走,淪為了生/殖/機器。



……

她有了貝兒。

斯科特望向那小小的女孩兒,那個…那個活著的遺產。

他猶豫了,遲疑了。在剛救出阿麗安娜時,他們其實短暫的相處了一段日子。那時的他完全不準許自己遷怒這個孩子,他的理智一次又一次的向他吶喊:她也是受害者。

但在鐳射眼的心底,他還是清楚。貝兒對阿麗安娜來說…應當不過是自己身上纏繞著的那個詛咒的衍生品罷了。

……可他現在也不確定了。

他終於明白為什麽X教授要特地叮囑他記得‘足夠體貼與溫柔’了。孩子長大了,她口中出現的那個虛弱卻平和的女人…他絲毫都不了解。他曾以為自己這邊的好意無論於情於理,都具有很強的正當性,現在看來…

……

但他還是得說。

——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讓琴當這個壞人。

斯科特清了清嗓子,開口時的聲音卻依舊非常沙啞。他的聲音被壓的很低,措辭充滿了商量:

“貝兒,我…我首先要強調下,我沒有惡意,沒有企圖。我就只是必須得問問,給你提供一個選項。”



孩子望向了他,那雙淺藍色的眼睛非常美麗,非常的像她媽媽。

鐳射眼一陣心酸。

“…你需要我們幫她遷個墳嗎?”

他小聲說。

“……你也清楚,孩子。”

“你也知道你媽媽的能力有多特殊,很多蟲豸都垂涎她著她的力量……如果…操。如果有人知道她被埋在這裏。”

斯科特哽住了。

他沒有說完,沒能說完。

‘詛咒’

這個見鬼的單詞又冒了出來。他感到一陣難言的酸楚。

詛咒。活見鬼的詛咒。

直到最後都纏繞在這可憐的女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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