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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沒揍【擴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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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沒揍【擴寫】

賽琳娜的表情很是古怪:

“所以。”她表現的好像一個不能吃花椰菜的人吞下了兩朵花椰菜。“你們接吻了。”

“?”

我有點茫然的望著她,不高興地嘟起了臉。

“這…這已經是一千詞之前的內容了!”我指責她。“你…你都不好好聽我說話的!”

貓女幹笑了兩聲。今晚她表現的格外耐心,放在往日,她只會隨心決定要不要哄我。因此我也並不敢和她發脾氣,我不想被她厭煩。

但今天的她比平時溫柔得多。賽琳娜朝我伸手,示意我可以坐到她身邊來。我瞬間就被哄好了,小豬似的靠近她的臂彎,陷入了她柔軟的懷抱當中。

“沒有啊。”她溫柔的梳理著我的頭發,那動作好像在給貓咪梳毛。“我…我認真聽了。”

我柔軟地哼哼著,示意自己才不相信。她的語氣很是奇妙,仿佛帶著幾分不自在,有一絲絲的幹澀。

“我真的認真聽了,好小熊。”她頓了下。“我只是——只是非常驚訝。”

她的確相當吃驚。

“我的意思是…你和羅賓…你知道的,不是哈維,不是哈莉,也不是路邊哪個幸運的小夥計。”

“而是——蝙蝠俠的羅賓。”

這句話的重點在‘蝙蝠俠’。我懂的。

“你和他接吻了。”她感嘆似的說著。“天啊,貝姬,寶貝。我有一點頭疼,主要是——主要是…我沒想到?”

她不確定的說著,好像遇見了一道難解的數學題。而我聞著她身上香甜的,不好說是屬於女人還是屬於貓咪的清香,忍不住扭了扭自己,咯咯笑了起來:

“是啊。我親了他。”我搞不懂她怎麽這麽驚訝。“你表現得可真古怪,親愛的貓咪女士…我是親了他一口,又不是咬了他一下。你表現得好像是我是個喪屍,被我親上一口就會被我殺死同化。”

“不是。”

她立即否認,甚至嚴厲地皺起了眉,瞪了我一眼。她對我的所有自我調侃全都敬謝不敏,賽琳娜簡直是厭惡聽我自貶。

“我只是很吃驚,你…好吧,你看上去也不是能被我說‘你太小了’的年紀了,貝姬。”

“而且我也不會蠢到覺得你什麽都不懂。恰恰相反,小綠魔鬼,你什麽都知道——既然如此,你又是怎麽想的?”

我一下就不出聲了。我假裝自己只是一只玩具熊,乖巧的被她摟在懷裏。賽琳娜嘆了口氣:

“別不說話。”

“……怎麽回事啊,貝兒。”

“你喜歡他嗎?你知道我在說什麽——你,貝兒·弗萊迪,你喜歡他嗎?”

“…你到底是怎麽想的?”她輕聲咕噥著。“少年男女……”

貓女沒再說話。她溫柔的摟著我,像是摟著一只剛出生就離開了媽媽的小貓。她沈吟了許久,見我無論如何為都不準備說話,終於還是平靜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會給自己惹上大麻煩的。”

-

我知道。

我已經給自己惹上大麻煩了。

我心想著,隨即又發現了一點兒不對。這不公平,沒人該被叫做‘麻煩’,他們也並不是我的麻煩。

我變成一只蜥蜴,一路爬爬爬爬,爬進了阿卡姆瘋人院的院墻。這裏說不上是個好地方,我知道有不少醫護人員願意接受賄/賂,幫那些本該老實治療的人越獄。他們還會故意別開視線,任由一些沒油水可榨的病人拿床單勒死自己……

我不喜歡這裏,卻也只能嘆息著接受。在哥譚這種地方,能有這樣一家醫院…姑且也算給那幫絕望中的家夥們安排了個去處。

……雖然這也被叫做蝙蝠俠的罪犯收藏館,雖然很多人都不以為然,覺得這群病人活該被吊死……但怎麽說呢,我覺得這所瘋人院在某種程度上,還幫哥譚保持住了平衡。

我在這裏爬來爬去,先去看了眼哈維。我聽他說他第一次來這兒時相當的狼狽,後來才知道他…他為了幫妻子頂罪,將節日殺手的罪責全部攬到了自己身上。

我在欄桿後面偷瞧了他一眼——這可真是讓人哭笑不得,他自在的好像回了家。除了身上的那套病號服外,好像沒別處能證明他被關進了精神病院。

我一時有點兒慶幸,又情不自禁的覺得……嗯,覺得哥譚可真是讓人一言難盡。

蝙蝠俠想改變這裏。哎呀,怎麽說呢,這好像是在和一個無形的魔鬼搏鬥。而且阻攔他的還不僅只有魔鬼本人。這世上的一切都會站出來和他作對。

我為這樣的他著迷。幾曾何時,我無與倫比的想要看到故事的結局,傳說的最後。我曾下定決心,要當個老實的旁觀者。除了…嗯,除了忍耐不住,想要挨揍時,絕不站出去給他添亂。

我忍不住嘆了口氣。

我……沒能做到。

我朝著自己真正想去的地方爬走。聰明的你們一定已經猜到啦!當然,猜不到也沒什麽關系——我如此唉聲嘆氣,胡思亂想的原因只有一個:

我是來看小醜的。



……

嗯。沒錯。我是來看小醜的。

他的病房被格外嚴密的監控著。能捕捉紅外線的攝像頭大約也能捕捉到我的身型。我不得不格外小心,廢了不少功夫才終於附著到了他病房的天花板上。

我由上至下的俯視著他。我看著他蒼白安詳的面孔,看著他被剃掉頭發的頭皮,與其上整齊精準的縫合線。我‘看’著他,感知著。然後我眨了眨眼,松了口氣。

是的,知道他過的不好,讓我松了口氣。

請你們不要誤會,這當然不是蝙蝠俠對他不好!據我所知,蝙蝠俠每隔三天就要來探視他一次;但具哈維的線人回報,布-嗯,布魯斯上次來是一周前了!

這是個好消息,對嗎?雖說這也是因為這一周他經歷了格外多的磨難與艱險,但蝙蝠俠正在放下…他在淡忘小醜,不是嗎?

這對我而言——這-

這簡直是種嘉獎。是對我暴行的無聲讚美。有那麽一個瞬間,我甚至為此感到了陶醉。我真的強行遏制了這兩人糾纏不休的命運,我真的一意孤行,削弱了小醜對世界的荼毒!

這是有意義的,不是嗎?

我不會說自己做了一件好事。但——我的確做了一件有意義的,可能只有我才能做到的事,不是嗎?

我看著Joker頭上整齊細致的縫合線。我知道這是醫生們反覆確認了他的大腦依舊還在活動,卻始終無法醒來後的無奈之舉。他們打開了這位特殊病人的腦瓜,想要確定我到底有沒有物理上的破壞他的大腦。

他們一無所獲,小醜的狀態沒有變好,也沒有變差。

那天蝙蝠踢我踢的格外用力。我猜就是那時他徹底下定了決心——他必須得抓住我。

這很要命。真的。

我陶醉的想著,一時有些分不清自己是害怕的過了頭,就習慣了;還是一開始就為此感到迷醉,沈迷於自己是個危險分子的事實。

多危險啊,我忍不住想。那可是蝙蝠俠——只要給他足夠的時間,他肯定能想到逮住我的辦法。而要是我被他逮住了,那就約等於已經被叔叔找到。

太可怕了。我不想被叔叔找到。

但、但是

但是——被他如此用心的追逐…被他用傑森釣著……被他關註。老天。各位,你們能想象嗎?我簡直興奮的一陣發抖。這太可怕了,可怕的過了頭,反倒讓人心情澎湃。

我忍不住覺得自己在情急之下,反倒下出了一步好棋。我沒一刻不覺得自己當時太粗暴了,太過火了。但也沒一刻真心為那事感到後悔。恰恰相反,親愛的們,恰恰相反。

我知道,我開始習慣了。

習慣成為一個傷害者。

我‘伸’出了一只手……劃出一根火柴。我把火星塞進了小醜的腦子……好痛、好痛!真的好痛!——Joker的腦子燙的我縮回了手……我忍不住咬了咬下唇。

我不後悔。

我心想著。我不僅不後悔,我還……

我望著病床上躺著的那位哥譚頭號罪犯。想著他一邊狂笑,一邊朝傑森揮舞撬棍的場景。我忍不住真情實感的覺得——像他這樣的人;像我爸爸那樣的人……

他們活該去死。

-

他很少反思自己的教育。

…好吧。說到底。他很少意識到自己正在進行著‘教育’。

問題是何時出現的呢?答案會讓他有點兒難堪。但布魯斯願意承認:

問題從最開始就一直存在。

……是的,沒錯:迪克。

這個被傑森視作眼前的高山,仿佛永遠都無法逾越過去的初代羅賓,天賦卓絕的理查德·格雷森。他教會了布魯斯很多事,最重要的是,那孩子給蝙蝠俠帶來了其他任何人都給不了的東西。

一個孩子,一個家人,一段恰到好處的陪伴。

很多人都愛神化他們的關系。就算是貓女,都有嫉妒羅賓的某個瞬間。那只靈巧的小小鳥為蝙蝠俠帶來了某種奇異的化學反應,令那冰冷又孤獨的哥譚保護神變得更像是一個人類,一個戰士,而不是某種黑暗,某個魔鬼的象征。迪克讓他變得更容易被人接受,迪克……

迪克很好。當然了。

但這並不是說他們就從來都沒有矛盾。

恰恰相反…恰恰相反。直到那個孩子與他大吵一架、又、又、又大吵幾架後毅然決然的離開了哥譚,他才恍惚著開始了反思。意識到這段堪稱浪漫的搭檔生活為那孩子帶來的東西…並不只有他希望存在的那些正面的、與眾不同的部分。在某些陰暗幽深的角落中,他也曾讓他親愛的孩子感到失望。

布魯斯從最開始就知道自己不會是個好家長,哪怕他想做個好家長,那也不是他下定了決心就能做好的。

但他似乎比自己想的做得更差——哪怕幾年後他們兩人看開了,和好了。哪怕最終迪克還是選擇理解他、不苛責他。布魯斯也還是明白。那並不是因為自己做到了,改正了;而是因為神奇小子、神奇小子們——他們愛他,所以包容他。

‘愛’是種強大的力量。‘愛’是種該被人們敬畏的感情。愛是多變的且毫無道理的,是沒有邏輯可尋的。布魯斯清楚,自己應付不了這個。

……這倒不是說他不會愛。

恰恰相反。蝙蝠俠心中有愛。如果你願意花點兒時間,去詢問下超人或神奇女俠,這兩人會笑著表示正義聯盟的顧問先生只是不愛表達。他會愛,甚至有點兒博愛。

畢竟如果心中無愛——又怎麽能數十年如一日的想要幫助這座城,與城中近乎無藥可救的人們呢?

布魯斯偶爾也能意識到。他其實已把‘蝙蝠俠’這一身份放在了‘布魯斯·韋恩’之前。在很多時候,在做決定、下決心時,他都是‘蝙蝠俠’。

他會毫不猶豫的向深淵蕩去,只為拯救一個大眾意義上不值得拯救的瘋子;他會做出最冷靜的決斷,放棄親友的屍身去拯救其他還活著的人。他在被那張蝙蝠面具吞噬,而他甘之如飴。

——但很多時候,總會有個但是。

但是現在…好像有什麽東西被改變了。

他意識到了:自己的教育有問題。

當蝙蝠俠、英雄、義警、導師、父親——當布魯斯躺在床上,當他閉上眼,眼前浮現出那個鮮血淋漓,簡直不成人形的孩子時——他會不忍的睜開眼睛,會猛然驚起,軟弱而痛苦的捂住額頭……時至今日,他也還會感到害怕。時至今日,他也還是忍不住在想:

我究竟是需要孩子的父親;還是需要羅賓的蝙蝠俠?

與部分人猜測的不同。他很快就能給出答案。每當他看向那個有著柔軟黑發的男孩兒露出一個有點兒小得意的微笑;每當那雙孺慕的藍眼睛偷偷地望向了他……他很快就能意識到自己真正想要的東西。



……

他想要一個兒子。

一個會笑、會沮喪、會發火,會長大,好好的,活著的兒子。

他不需要在夜裏和自己蕩來蕩去也能得到自己的誇獎,這不是一個買賣,也不是什麽活見鬼的交易。他最初之所以選中迪克,也是因為想給那雙親死在自己面前的孩子一種不同的人生、不一樣的選擇。他不該按招募助手的標準選中孩子領養,那不是他的本意。

……他還在搖擺。

好吧。蝙蝠俠心意已決。搖擺的那部分之所以還在猶豫不決,僅僅是因為:

他很清楚,那孩子可不會接受這種結果。

【新增的部分】

布魯斯絕不願承認自己正因此而倍感憂心。他揉了揉自己皺的死緊的眉心,默默的嘆了聲氣。他一直都在猶豫,猶豫的原因僅有一個,他沒自信能讓傑森接受這個結果。

他也並不覺得孩子會聽話的、貼心的點點頭,表示‘OK,全聽你的’。他有預感他們會大吵一架,好吧,大吵一架都算好的。他懷疑傑森的反應會比曾經的迪克更加激烈。盡管…盡管那時,是迪克想離開他。

……

蝙蝠俠縮在自己父親的座椅中。他看著窗外射來的幾縷陽光,他有點兒想要捂臉長嘆,又清楚事情還沒到最壞的那一步,他大可不必如此。這幫孩子的確為他帶來了不少苦惱。但誠實點兒,那也是甜蜜的苦惱。

就算孩子們不高興的臉總會提醒他,自己做的遠遠不夠,不夠成功也不夠好,他卻還是非常慶幸,慶幸他們給了他為之苦惱的資格。

哥譚的黑暗騎士試著放空腦袋。一些畫面在布魯斯的腦中電影片段似的進行著閃回。最初是父母溫柔幸福的微笑;接著是阿爾弗雷德父親賈維斯老懷欣慰的臉;然後則是阿弗本人關心而憂愁的目光。接著?接著他又想起了抱著芭芭拉的戈登,攬著妻子格林達的哈維……他輕吟一聲,意識到自己竟在患得患失。

……他也的確應當患得患失。傑森重傷一事帶來的影響本就不止如此。實話實說,他…他並不像自己表現出的這麽自信。他也不知道自己此刻的選擇是對是錯。如果傑森·陶德真就只是布魯斯·韋恩的兒子,不再參與他的‘夜間游戲’,他就能教好他、保護他,他就真的能像自己想的那樣,耐心的對他嗎?

他不知道。

布魯斯甚至都不敢確定自己是不是真不知道。他就只是——只是沒什麽自信。

多可笑啊。他的確需要某人對他放聲大笑。他清楚自己其實是個相當專斷的家夥,但在此時此刻,蝙蝠俠卻覺得自己的確需要一些建議。

或許他該去問迪克。作為過來人,那孩子的想法註定比其他任何人都更有參考價值。但那註定會惹夜翼不快。孩子,孩子們似乎總是這樣。總在攀比那些其實並無多少意義的東西。

迪克還是年輕,他也會糾結‘小’弟弟得到了他當初未曾得到的東西。他聰慧而敏感,其實總比他表現出的更在乎一些。

布魯斯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在打瞌睡。他昨晚忙了一夜,今晨起的也格外的早。他感覺自己眼皮打架,很想就這麽在父親的椅子上瞇上一覺。

這時天花板上傳來了吱嘎幾聲。仿佛是韋恩老宅在對他說話。這只是再正常不過的熱脹冷縮,卻又很像孩子輕快靈活的腳步聲。布魯斯怔了一下,不知怎的,他又想起了那個總是神神秘秘、偷溜出家的孩子。

傑森。

父親閉上了眼睛。他均勻和緩的呼吸著。他想著兒子略帶興奮的表情,不自覺的嘴角上翹。

但接著,好心情被打破了。每當他陷入回憶,孩子的面龐總是光潔、白皙、健康。但他突然記起了傑森現在的模樣——他曾被小醜狠狠的毆打過,那不僅擊碎了他身上的骨頭,也在那張歡快的小臉上留下了無數傷疤。

他當然能找最好的大夫,甚至願意委托自己在魔法側的熟人,請求他們幫幫自己家的小孩兒,救救這個優秀的、無辜的年輕人。但傑森總是格外倔強。他會胡亂拍開他的手掌,告訴他——他要留著它們,他要記住那個瘋子是如何揮舞那根撬棍的——孩子會把自己氣得渾身發抖,即使他不想哭,最後卻還是會留下破碎的眼淚,嘴裏發出含混的低嚎。

憤怒。傑森的憤怒與他、與迪克所具備的那種感情有著很大的不同。蝙蝠俠察覺了什麽,那讓他感到些許不安,因為他辨認得出,那同樣是股強大的力量。

每每想到這裏,布魯斯就會像被電打了似的瑟縮一下。他感到刺痛,感到……恐懼。

他從不畏懼‘恐懼’本身。他只是,只是真的拒絕讓任何人、任何事,超出他的控制。未知總會帶來一些他不想見的結果。他把那張沾血的病床藏在了自己記憶的最深處,與那個漆黑的巷子,斷開的珍珠項鏈,冒出火光的手/槍一起鎖了起來。他不想再見到這種事了。他拒絕再讓任何……家人,陷入這等絕境。

但每當他覺得自己已抓住了那些珍貴之物,它們卻又會如細沙般簌簌滑落。有個聲音——笑聲,狂笑——會毫不客氣的對他叫嚷。太蠢了,太蠢了,布魯斯。你抓的太緊,全世界都知道他們就是你的軟肋……於是當他後知後覺地張開手掌,總會驚恐的發現,他想永遠留在掌心的那些人變成了一只又一只斷了翅的蝴蝶,他太用力了,總將他們擠壓得淒慘不堪。他……

總是什麽都抓不住。

一個帶著聲音與氣味的畫面閃動著自他眼前浮現。那是個雷聲陣陣,卻沒開始下雨的午夜。他和小醜的手下一起摔下樓梯,不知怎的昏迷還聽見了Joker的陣陣狂笑。等他被通訊器的震動聲拖回現實世界,就聽阿弗驚慌的告訴他:傑森失蹤了。

…然後?他瘋了一般的尋找那個孩子。絕望與恐懼幾乎讓他發狂。他敲碎了多少根沒必要敲碎的骨頭?他嚇壞了幾個早就該被嚇破膽的人?

然後?然後一個女聲飄進了他的腦子。那是貝兒·弗萊迪的呼喚。她告訴他孩子就在她懷裏,多處骨折,失血過多,且有明顯的腦震蕩。他說他必須趕緊過來——他幾乎是飛過去的。他甚至看不見倒在一旁,悄無聲息的小醜。

布魯斯永遠都忘不了。他永遠都忘不了當時填滿了整個鼻腔的腥甜血味兒,與奄奄一息的孩子。那個畫面令他顫抖,令他驚惶。還好他是蝙蝠俠,好在他是蝙蝠俠——他本人躲在那張面具後面,眼看自己叫來阿爾弗雷德,做出了最正確的判斷,保住了最重要的東西。

他兒子的命。

不,不對。那根本就不是他‘保住’的。他必須得謝謝貝兒弗萊迪。如果那個女孩在那時變出一把手/槍,對準他的腦袋,布魯斯恐怕都想不起自己應該要躲一下…他很難表達自己有多感謝她,她…

男人在這時睜開了眼,布魯斯站了起來。他的表情相當平靜,好像什麽都沒有想,好像什麽都沒發生。他下意識望窗外的某棵樹上望了一眼,那裏並沒爬著一條小小的蜥蜴,也沒停著某只綠油油的怪鳥。布魯斯不自覺地皺了皺眉,感到一陣奇妙失落。他扭頭走向掛鐘,直接下到了蝙蝠洞內。

傑森去上學了,阿弗在為晚餐做著準備。布魯斯調出了某段錄像,那時半年前的一次暴/亂…他看著畫面中癲狂的螢火蟲,林恩(哥譚反派,癡迷縱火)的手下們揮舞著噴射器,他本人則向他與羅賓射/出了一只又一只一觸既炸的火箭。背景音一片嘈雜,那時小醜已占領了哥譚電視臺,那瘋子從沒有按套路出牌的時候,完全是隨心情做選擇,隨時都可能從高樓推下人質送死。

這時畫面一閃,是螢火蟲終於明白了自己不可能射得中他與傑森,於是將目標換成了嚇癱在地的幾個路人。他沖了上去,而傑森則趁機扔出了冷凝彈。他們配合的天衣無縫,但螢火蟲同樣吸取了教訓……那根箭提前炸開,無數著火的高溫彈丸向他射來。

顯示屏上的蝙蝠俠只來得及一甩披風,以自己的肉體凡胎保住那群驚叫連連的普通民眾。但預想中的炙烤並未襲來。一個幽綠的影子好像是一只受了驚的貓。她快得驚人,網兜似的兜住了所有的熱油彈,悄無聲息的出手,悄無聲息的消失。

要不是蝙蝠車上裝著的高清攝像頭,根本不會有人發現她曾來過。

她不止一次這樣做了,她…她到底是怎麽想的?一個小女孩兒,一個怪女孩兒,她值得更好的生活,值得更多的尊重。

而且…她是怎麽做到的?傑森重傷之前,布魯斯就已無數次的回放過這段視頻。他瞇著眼睛,看著那道靈敏的身影,看著那個笨拙的女孩兒。傑森一腳踹倒了螢火蟲,發出得意的大笑。一年前的自己同樣皺眉瞇眼,感覺……

感覺怪怪的。

他得到了幫助,受到了關照。那個做好事不留名的小家夥就像生怕被他發現似的彈進了下水道。他搞不懂她,無論何時,他都拿她沒有辦法。

而且……

而且問題來了。還是那個老問題:

她是怎麽做到的?

蝙蝠俠皺著眉頭。他看著他兒子最近的約會對象。看著那個幽綠色的身影。

火星人,他們都很怕熱,見了明火更會如見了氪石的超人似的軟倒一旁啊?

貝兒……

你到底是誰?

你又被哪些故事深深困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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