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後來呢，找到劉月了麽？”

“沒有。”顧灼華搖了搖頭，“劉月失蹤了，只有哥哥知道劉月的有關線索，但是哥哥對所有人都很抗拒，根本沒有辦法從哥哥那兒得到關於劉月的消息。”

顧燁華開始慢慢地接納顧灼華，已經是半年以後的事兒了，顧灼華並不認為那是哥哥真的接納她了，而是哥哥習慣了他的存在。

在心理醫生的幫助，還有顧灼華的陪伴之下，顧燁華大概花了一年左右的時間恢覆到與常人無異。

選了個風和日麗的午後，兩兄弟坐在小花園兒裏喝茶的時候，顧灼華開口詢問了劉月的相關消息，得到的卻是顧燁華的再次崩潰。

顧灼華並不想這麽著急，但是劉月的身份出了這麽大的紕漏，基本上已經可以確定是間諜無疑了，在劉月失蹤前的最後一段時間和她相處的人是顧燁華，顧燁華按理來說是要被隔離審查的。

然而顧燁華受了重傷，心理上也出現了問題，他的嫌疑基本可以排除，不過有關劉月的線索他應該是唯一的知情人，更重要的是劉月是她的女朋友，兩個人之間的特殊關系，還是讓軍部的人對顧燁華放不下心，一直在盯著他。

顧燁華受傷之後一直都沒有回國，是為了治療，軍部的人也沒辦法置喙什麽，但是他們也有他們的擔憂，所以一直有人在盯著顧燁華的一舉一動。

顧燁華的情況稍微好轉，消息就立馬傳回了國內，要不是顧灼華在擋著，顧燁華估計早就被提溜進了審訊室。

顧灼華也知道這麽擋著不是個長久之計，早晚有擋不住的一天，所以他很幹脆就跟軍部談了條件。要問可以，他來問，要是軍部不同意那也就不用問了，他們顧家雖然不是什麽皇家貴族，但是保一個人還是輕而易舉的。

軍部那邊商量之後，同意了。

只是誰都沒想到顧燁華會有那麽大的反應，誰家哥哥誰心疼，看自家哥哥那個樣子，顧灼華怎麽也開不了口了。

軍部那邊看顧燁華現在這個樣子也是沒轍了，本來就是為了國家才會這樣的，要是國家再不體諒一下，顧家那邊兒也不是吃素的。

不過事情在兩個月以後有了轉機，是顧燁華主動開的口。

已經是M國的冬天了，雪下的很厚，兄弟倆坐在陽臺上看雪，顧灼華很想出去玩兒，考慮到顧燁華的身體狀況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顧燁華這次受傷元氣大傷，每個一兩年估計是恢覆不過來的，這樣的天帶他出去玩兒，只會加重他身體的負擔。

那是顧燁華第一次在顧灼華面前講起劉月這個人，以前顧灼華只聽過這個名字，在D國匆匆見過一次，不過在顧燁華受傷之後，顧灼華查了查她的資料，最後得出的結果也只是她在軍部留的那些資料。

“我甚至還不知道她的名字。”顧燁華如是說，面上已經看不出有什麽波動了，再受傷之後他是第一次提起劉月，以前哪怕是聽到劉月的名字都會激動的無以覆加。

他從來沒有懷疑過劉月，她表現的再正常不過了，他在戀愛上沒有什麽經驗，很多事情上只能參考其他的小情侶，劉月表現的甚至比他還要生澀，但是並不顯矯情，所以他沒有想過劉月對他感情是不是真的。

潛意識裏他已經否定了劉月對他逢場作戲的可能，因為沒有那個必要。

兩個人在一起之後，劉月很低調，從來沒有過什麽炫耀的心思，對於他的背景，軍中沒什麽人知道，即使是參軍以前，在四九城他也表現的很低調，認識他的人並不多。

劉月雖然是孤兒，但是從她的言行舉止中可以看出來，她是個很有教養的女孩兒，應該受到了良好的教育，為人處事不卑不亢，很有自己的看法。

吸引顧燁華的就是她這種氣質，不得不說顧燁華和顧灼華這對兄弟看女人的眼光都差不多。

不管是葉蓁蓁還是劉月，在性格上有一種很相似的東西，不卑不亢的大氣性格最容易吸引像顧灼華，顧燁華兄弟這種天之驕子。

因為這樣的性格的女人在他們身邊太少了，物以稀為貴，總是免不了被不一樣的東吸引住目光。

“等等，你是說我和劉月很像？”

“對，一樣的看上去柔弱，實則狠辣，有時候還很兇呢。”顧灼華故作委屈，惹得葉蓁蓁心裏的無名火騰騰地就起來了。

“我很兇？”

“嗯嗯。”

“兇點兒不好嗎？”

“你這樣最好。”顧灼華虛咳了兩聲，眼神在葉蓁蓁胸前流連，葉蓁蓁要是還不懂他的意思，那就真是個純情的小可愛了。

“顧——灼——華——”

“剛剛說到哪兒了，我們繼續講。”顧灼華掏了掏耳朵，一臉淡定地岔開話題。

顧燁華和劉月一起經歷了很多，顧燁華對劉月的感情也是在這些經歷中不斷加深的，那天顧燁華給顧灼華講了很多他和劉月在一起的事情，從那些事情中可以看出來，兩個人感情真的很好。

最後一次兩個人出任務之前劉月告訴顧燁華有了好消息等這次任務結束平安歸來就告訴他，但是誰倒黴想都這會是兩個人出的最後一次任務。

任務剛開始進行的很順利，顧燁華並沒有因此放松緊惕，他是個很謹慎的人，不到任務完成回到特種大隊，他緊繃的神經不會有絲毫的松懈。

但是這次任務中劉月表現的並不如往常一樣優異，屢次失誤，最嚴重的一次差點兒導致任務失敗，那天晚上回到兩個人住的地方的時候，顧燁華和她徹談了一番。

大概就是讓她有什麽事兒不要埋在心裏，免得影響了任務進程，對兩個人來說都很危險。

兩個人大概少有這麽嚴肅的時候，顧燁華能發覺劉月並不開心。

他以為是自己話說重了，談話結束後，顧燁華以男朋友的身份道了歉，又哄了她一番，可是劉月的情緒並沒有因此發生什麽改變。

她一臉認真地問顧燁華，“你現在的理想是什麽？”

得到的答案是，保家衛國，其次才是和她結婚。

顧燁華不想撒謊，他現在是由衷地愛上了軍人這個職業，拋開大愛，就是小情，除了保家衛國，於他最重要的人是劉月。

可是劉月對這個答案並不滿意，又追問他，“要是讓你在二者中間選一個呢？”

“月，我不想選。”

“我一定要個答案。”

“這並不沖突不是嗎？”

“萬一呢，我說萬一。”

“沒有萬一。”

“我知道了。”

顧燁華沒有把她放在保家衛國之前，對於劉月來說這已經有了答案了。

她也要做出自己的選擇了。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這故事是我前兩天看到的，有個女孩兒，她出生在一個由兩位間諜組成的家庭……”

劉月說是自己看到的故事，但是顧燁華分明覺得這故事裏的人是那麽熟悉，直到後來他才明白，原來是劉月自己親手毀了自己的退路。

兩天之後，布置了那麽久終於到了收尾的時候。

說實在的，顧燁華很高興，那天是他22歲生日，等順利收尾，他就可以回去迎娶他最心愛的姑娘了。

只是誰都沒有想到，在最後對峙的時候，明明顧燁華和劉月一前一後攔住了那個大boss，為什麽最後他們的人物還是失敗了？

砰的一聲槍響，顧燁華應聲倒地，最後清明的片刻，他看到了劉月和大boss說笑著離去的場景，他甚至還來不及問一句為什麽。

那一槍真疼，劉月的槍法他是知道的，指哪兒打哪兒，偏差不會超過一厘米，但是那顆子彈偏偏沒有打中他的心臟，到底是為什麽，顧燁華不想深究了……

“劉月很有可能是M國派出的臥底，這個消息你可以上報給軍部，我再看會兒雪，我記得她說她是南方人，還沒看過雪，這次就當是幫她也看了，以後顧燁華和劉月要是再碰上，也只能是不死不休的敵人了，只是可惜，我結婚報告已經交了。”

這段話顧燁華說的沒什麽邏輯性，顧灼華卻是聽得幾欲落淚。

情之一字，最是傷人，顧燁華這輩子估計也走不出劉月這個人了。

只是那又怎麽樣呢，顧燁華根本就不在乎吧，顧灼華甚至覺得要是有重來的可能，顧灼華那天晚上會毫不猶豫地選劉月。

要問他怎麽知道，這事兒要是放在他和葉蓁蓁身上，他同樣會毫不猶豫地選葉蓁蓁，顧灼華和顧燁華是心意相通的親兄弟。

“哥哥，我給你拿條毯子來吧。”

“好。”

顧灼華這句話不可謂是不狠，他把劉月捅出來的傷口再次放在顧燁華面前，這何嘗不是在逼他選擇，好在顧燁華這次選了個清楚。

顧灼華帶上了陽臺的玻璃門，輕輕嘆了口氣，他何嘗想這麽逼迫自己哥哥，但是顧家和劉月，顧燁華勢必要做出抉擇的。

顧燁華對劉月的感情那一槍根本不會消磨多少，因為劉月在對顧燁華動手之前已經把自己的底完全交到了顧燁華手中，顧燁華那麽聰明的人，真的聽不出來這個故事嗎？

這只有顧燁華本人知道，聽懂了故事，為什麽還會成這個樣子，那是因為顧燁華也在糾結啊，如果他是孤身一人，顧灼華想他哥哥一定會選擇劉月，但是他身後還有顧家，一直默默支持他的顧家是他最大的底氣也是他最大的負擔。

所以他保持沈默，他在等劉月做決定，主動權在劉月手中，所以是生還是死全憑劉月做主，最後他用沈默逼著劉月做了決定。

他們生在顧家，一出生就有無數的榮耀，可惜他們生在顧家，這輩子都不能真正地隨心所欲。

看似有選擇的人，實則都到了末路，而那些沒有選擇的人，才能置之死地而後生。

劉月做出了選擇，顧燁華沒有選擇。

“那後來你們還見過劉月嗎？”

“有過一次差點兒和劉月交鋒，那時候哥哥已經完全恢覆了，有一天我誤接了哥哥的電話，得知他們有人查到了劉月的蹤跡，我沒有告訴哥哥就到了他們的集合地點。”

“她們沒想到去的人居然是我，我和哥哥不僅長得很像，聲音也差不多，我刻意壓低了嗓子說話，加上電話裏人的聲音本來就有輕微的改變，所以他們完全沒有察覺接電話的人不是哥哥。我要求跟他們一起行動，我從小也接受訓練，但是遠沒有他們那群特種兵厲害，在哥哥覆健的時候，哥哥的對手一直是我，所以那段時間我的身手也是突飛猛進，一想到他們要去抓劉月，我想都沒想就決定要跟著一起。”

“他們同意了？”

“那時候距離他們計劃裏的時間還有近一個小時，我跟他們裏面最厲害的那個人打了一架，我打贏了，他們就讓我跟著了。”

不過顧灼華能贏很大程度上還是因為那段時間和顧燁華過招，他對部隊裏的拳法有了一定的了解，加上對手輕敵，他最後輕松地就贏了對方身手最厲害的人。

然後就是按計劃實施抓捕，他們到的時候，劉月待過一段時間的房子已經人去樓空了，裏面很淩亂，就像是被強盜洗劫之後的場景。

他們還是決定找找看能不能找到什麽有用的東西，最後東西沒找到，在他們馬上就要撤出去的時候，屋子裏的定時炸彈爆炸了。

炸彈的爆炸的影響範圍並不大，主要是這間房子，他們一行六個人，顧灼華在倒數第二個位置出去，前三個人剛剛走出房門，就發生了爆炸，顧灼華後面的戰士迅速做出反應順帶把他撲倒了。

那是顧灼華最接近死亡的一次體驗，所幸三個人都只收了輕傷，顧灼華失聰了好一段時間，後來逐漸恢覆了。

從那以後劉月就像是從地球上消失了一樣，再也沒有聽書過她的消息。

聽顧灼華講完葉蓁蓁趕緊去檢查他的耳朵是否完好，檢查完之後才松了口氣。

“對了，蓁蓁，你說戴琉璃既然說劉月是她姐姐，她有沒有說過她姐姐叫什麽名字？”

葉蓁蓁很努力地回想那次和戴琉璃見面時兩個人說的話，畢竟已經過去六年了，想了好一會兒，葉蓁蓁才擡起頭看著顧灼華，“她說她姐姐叫戴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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