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正裏面要說有誰她感情最深，那一定是張律師，她老師是她這條路上的領路人，讓她見識到了這個行業裏的種種，有些她一直回避的東西也被清晰地剖析在她面前，讓她對著個行業有了更清楚的認識。

張律師對她不僅僅是一般的老師那麽簡單，在她入行和工作這段時間，對她影響最大的人一定是張律師，無論她以後在這個行業走多遠，估計永遠不會忘了這麽一個人，是她的良師也是益友。

張律師對她有很高的期望，她是知道的，甚至還有傳聞說張老師現在正在找關門弟子，而他中意的對象是新來的葉蓁蓁。

確實，葉蓁蓁跟這個團隊裏所有人比較，都是沒有資歷科研，就連於靜姝都在這兒呆了兩年了。

比葉蓁蓁學歷高的大有人在，不少都是碩士畢業的，甚至還有博士畢業的，也有已經在業內小有名氣的年輕律師，都希望跟張律師近一點兒再近一點兒。

律師這個行業是極為重視人脈關系的，在你還沒有在這個行業闖蕩出一番明堂之前，很多律師單憑自己很難接到什麽案子。

葉蓁蓁想到她的刑事訴訟法老師曾經告訴過她們，一定要和同學好好相處，因為一般而可能是你的同行，不能得罪，另一半兒可能是你的當事人，金主更好維護好關系。

當時很多人都是一副不屑的態度，直到在一個學長回來交流的時候，又重覆了刑訴老師當時的那句話。

後來這句話就被葉蓁蓁她們班同學奉為圭臬了。

等到畢業的時候，有人專門做過統計，葉蓁蓁她們一個班五十個人，除了有不到十個人考研之外，另外四十多個，律師、檢察官、法官、公司法務以及各種法律輔助人員等等，遍布跟法律有關的各個專業，也有一少部分選擇了其他職業，從事了完全跟法律無關的工作。

這裏面有一部分人如果關系維持的得當，都可能是未來的助力。

張律師的團隊是一個半成熟的團隊，裏面有加上張律師在內的六位已經比較成熟的律師，還有那種剛剛拿到執業資格的新律師，最典型的一個區別就是，那六位律師案子接到手軟，新律師可能好幾個月沒有一位當事人。

葉蓁蓁的民事訴訟法老師是一位很有名的律師擅長的是處理公司收購方面的法律問題，她說過一句話，怎麽選擇被告和當事人，選有錢的。

這話說起來很俗氣，但是確實，這是這個團隊裏六位知名律師的首選，都是選擇高額代理費的案件，稍低的幾十萬較高的幾百萬都是正常。

而那些新律師可能辛辛苦苦工作一整年也掙不到他們一個案子的代理費，這就是現實，他們甚至要常常抱著撿漏的心態去說服那些被知名律師拒絕的當事人，有可能成了時間久了，也混出些名氣。也有些不成，後來漸漸就對這個行業失去了信心。

有人說過一句話，律師這個行業，百分之十的人掌握了百分之九十的資源，而剩下的百分之九十要去瓜分那百分之十的資源。

張律師屬於那掌握了百分之九十的資源的行列，他的關門弟子，她們這個團隊裏除了跟張律師一起出來的那幾位律師，就沒有不心動的。

不過這只是傳言，沒有人去證實這個問題的真實性，最主要還是不敢，畢竟張律師積威已久。

葉蓁蓁倒是心直口快，因為上次狐貍精的事情，她已經夠剽悍了，估計就是再怎麽作也不會再超過那次了，所以聽到傳聞之後，葉蓁蓁很大方地敲門去了辦公室。

“叩叩叩——”這是溫柔版的敲門聲，有時候葉蓁蓁狀態不太對的時候就是，“咚咚咚——”那動靜兒簡直像要砸墻。

“請進。”一如既往地溫柔悅耳。

“老師。”

“怎麽了？”

這簡直是兩個人萬年不變的開場，後來葉蓁蓁發現每個人去找張律師的時候都差不多是這個樣子，心裏也就舒服了。

實在是太單調，太乏善可陳了，這個男人明明才四十出頭已經像個行將就木的人了，一舉一動永遠溫和有禮，不會跨出自己給自己劃定的筐子。

葉蓁蓁簡直無法想象怎麽辦公室會有那麽多小姑娘迷戀他，跟這樣的男人生活在一起，雖然她不刻意要求什麽生活情趣，還是很痛苦的好嗎。

太淡了，這種狀態葉蓁蓁受不了，雖然她平時足夠端莊大方，就是大家閨秀的典範，坐凳子永遠只有三分之一，吃飯的時候從來不會發出聲音，就連邁出的每一步的長度都像是經過精心測量的一樣……

這在很多人看來已經足夠教條了，但是她還是受不了張老師那種老年人的生活方式，

跟這樣的人生活在一起，葉蓁蓁可以毫不猶豫地說，她會提前步入老年化，這太可怕了。

“老師，聽說您有意收弟子？”葉蓁蓁很直接，在張律師面前，葉蓁蓁幾乎不耍心眼，因為很容易被看穿，還不如坦誠點兒。

張律師毫無疑問是個很矛盾的人，他溫和同時高冷，在事務所的女同胞們看來，他比葉蓁蓁更像朵高嶺之花。

事務所裏對張律師有意的不在少數，真正敢實施行動的沒有幾個，最有名的是有個和張律師同時入行的女律師，這個行業有名的女律師幾乎是鳳毛麟角，這個行業的工作強度很大，在一開始的時候你是沒有選擇的權利的。

每個人都想做省事兒又拿錢的案子，當然很多人窮其一生都只能想想。

那個女律師聽跟張律師數度表白，追的最狂熱的時候，每天一束花在辦公室等著，聽說那時候送花還是很浪漫的手段。

小姑娘沒幾個能受得了這個，但是張律師一個大男人非常淡定地每天把話送給前臺小姐姐讓她幫忙分發，這麽不解風情的男人，那位女律師追了五年。

最後嫁給了張律師在這個行業的死對頭，聽說兩個人當時之所以會成為死對頭很大程度上都是因為這位女律師。

又聽說那女律師風情萬種，有九頭身，長腿細腰豐胸翹臀，最關鍵的是那張臉，比那些當紅女明星也不差，偏偏張律師連正眼看人家一眼都不願意。

這樣的男人，就算姑娘們再喜歡，也不敢上啊。

當然這只是聽說，當年的事實經過口耳相傳是否有誇大的嫌疑，誰都不能保證，反正葉蓁蓁是相信有這麽個人存在的，至於身材究竟有沒有那麽好，還值得推敲。

有可能張老師是個看重內涵的男人呢，不喜歡這些浮華的外表呢，誰都說不準不是？

當然這還不是關於張律師的傳聞中最厲害的，最厲害的是一個白富美，張律師當過她那不成器的弟弟的辯護律師，不知道怎麽就被姐姐看上了。

又是一通追，那個白富美跟之前那位律師小姐的手段差不多，也是圍追堵截，不過送的東西要高大上的多，除了各種奢侈品之外就是錢，她們家一家總公司十幾家分公司的外包法律上的案子，全部交給了張律師。

當然高風亮節的張律師聽說還是應了，畢竟恒正不是張律師一個人的。

不過就這麽近的樓臺，那位小姐最後也沒撈著月亮，那外為白富美聽說含淚嫁給了一位海歸高富帥。

至於這位白富美小姐的長相，聽說是那種林妹妹型的。

兩彎似蹙非蹙籠煙眉，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態生兩靨之愁，嬌襲一身之病。淚光點點，**微微。閑靜似姣花照水，行動似弱柳扶風。心較比幹多一竅，病如西子勝三分。

這種美人兒雖然比上一個少了點兒風情，但是勝在氣質啊，但是張老師統統不喜歡。

有了這兩條傳言，其他人就算是有什麽想法，也要好好照照鏡子，畢竟這是個看臉的社會啊，

那句話說得好，你的內在決定了我能跟你走多久，但是你的臉決定了我要不要去了解你的內在。

還有一句更是經典，誰說一見鐘情不是因為色相，說白了要是長得綠豆眼大餅臉，鼻子無骨嘴如盆，再有內涵，別人也沒有心思去欣賞不是。

這也就造成了一個現象，整個恒正到處都能聽到人說張律師，沒人敢出手。

後來出現了一個在張律師面前還算的臉的葉蓁蓁，好多人都以為，張律師終於還是入了五行。

奈何葉蓁蓁是個有夫之婦，所以那些包裹著旖旎猜想的泡泡最終都歸於幻滅。

“怎麽你這是想毛遂自薦呀還是……”拖著長長的尾音，張律師掀起眼皮，戲謔的看著葉蓁蓁。

葉蓁蓁真的很好奇，怎麽就沒人發現這位大律師高冷的外表下，那顆段子手的心呢。

“哪裏哪裏，我這不是來解決問題的麽。”葉蓁蓁表明了自己旁觀者的態度，她真的是好奇，當然也有一點點心動。

她動心的不是錢，是張律師的風格和技巧，錢在這些經驗面前就有些淡了，當然還是因為葉小姐不缺錢，所以也就坦然一些。

這個時代人們還是很難正視自己對金錢的欲望的，從事這個行業的人，大都有幾分清高的習氣，更不願意提錢。

不過要代理費的時候，絲毫不見手軟就是了。

“要不是毛遂自薦的話，門在哪裏……”張大律師又是一副冷臉了，指了指剛剛葉蓁蓁進來的那扇門，逐客令下的一點兒不客氣。

好歹她也是緋聞關門弟子啊，就這個待遇？

“其實我還是有點兒毛遂自薦的想法的。”葉蓁蓁絕對是膽子夠大臉皮夠厚的，這也是在大學裏老師給上課的成果。

在求人學藝的時候，端那麽高的架子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嗎，葉蓁蓁很快就端正了自己的身份，把自己放低一點兒也沒什麽了不起的，最起碼被人踩到的時候，那個落差也沒有那麽大。

就當是給自己灌雞湯了，只是這雞湯口味有點兒重，一般人接受程度不太高，葉蓁蓁還是樂意有些新的嘗試的。

“毛遂自薦？”張律師輕輕地咀嚼著這個詞語，看向葉蓁蓁的眼神兒滿是玩味，“說說吧，你有什麽優勢，我考慮考慮。”

這簡直無異於是一枚炸彈，這說明什麽，她剛剛的問題答案是肯定的，張大律師真的要收關門弟子？

葉蓁蓁簡直興奮地要跳起來了，這時候就是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可能形容有點兒不太恰當，但是就是這麽回事兒。

從葉蓁蓁來跟他求證這事兒就能看得出，那麽多人悄悄議論，風聲到底是那兒傳出來的，總不會是無的放矢。

這兒可坐著一群律師界的精英和未來的精英，最講究的就是證據二字，八卦起來當然也很八卦，不過不管說什麽總體上還是嚴謹的，起碼沒像以前的傳言都是各種亂七八糟的聽說湊在一起。

葉蓁蓁是來賭一賭的，賭那一分可能，萬一這個消息是張律師自己放出去的呢……

反正只是求證，就算不是，也不虧不是，她相信自己能圓過去。

而且就算沒有這種想法，她來求證不是提供了一種可能麽，這事兒怎麽著結果都不會太壞。

所以葉蓁蓁來了，所以現在她要來闡述她的優勢了，說不定真的就成了，起碼她的膽子比別人要大，這也是一個優點吧。

就像當時招聘的時候一樣，她記得張大律師好像有一個同樣的問題，“在今天的眾多應聘者中，你覺得你的優勢是什麽？恒正憑什麽可以拒絕其他人選擇你。”

她當時是怎麽回答的來著，“我站在這兒就是實力的象征了，能讓大名鼎鼎的張律師親自面試可見運氣也不差，我有實力又有運氣，為什麽不能是我？”只有一個崗位，競聘者聽說來了兩百多，第一輪筆試之後就留了十個。

十個人根據筆試成績優劣排名，從前到後，葉蓁蓁是第一個。

說她說實力，確實如此。

說到運氣的時候，還順帶拍了張大律師的馬屁，到沒有多浮誇，還算是比較貼切的。

同時還表明葉蓁蓁來之前是做了功課的，畢竟最開始的時候坐在那兒的幾位可沒有自我介紹。

這位張律師，可謂是恒正的臺柱子。

履歷之精彩，三天三夜都說不完，尤其他還不是法學這個專業出來的，而是位被醫科耽誤了的律師。

至於為什麽棄醫從法，種種說法不一而足，葉蓁蓁也不是個特別熱衷於八卦的人，所以就沒有深究。

這是葉蓁蓁第一次見張律師，說實話，在此之前她對張律師的這個人的認識，僅僅來自於厚厚的一疊他經手的案子。

見到這個人之後才發現，他很傲氣，有才的人大都有這個毛病，只是他比較收斂。

葉蓁蓁能感覺到，在她剛剛進入這間會議室的時候，張律師臉上的確實帶著淡淡的微笑，眼睛了卻沒有多少柔和，反而十分銳利，充滿了打量，好像在評估葉蓁蓁這個人的價值。

葉蓁蓁這番回答雖然聽上去有些過於自信了一點兒，但是也好算符合一個A大初出茅廬的新人，該有的傲氣，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正和顧灼華的傲。

葉蓁蓁面試結束之後被通知先留下來，等通知，葉蓁蓁雖然沒想到能在面試後就拿到結果，但是既然人家讓等葉蓁蓁還是很乖巧地等著了，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

最後通知她被留下來的時候，葉蓁蓁沒有多少意外，別人的成績她不是很清楚，但是她對自己的成績很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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