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姐姐，你要不要先回去，我在醫院也不會有什麽問題，而且今天體溫也沒有再上升，我現在感覺好多了，我一個人可以的。”看著顧蕎硬撐著，卻還要做出一副神采奕奕的樣子，陪著她插科打諢，葉蓁蓁忍不住開了口。

她其實只是生個病，沒那麽嚴重，是顧灼華有點兒小題大做了，不過想到這份小題大做是來源於跟顧灼華，她心裏又忍不住一動再動，遇到顧灼華這樣的人，是她的幸運。也是一種不幸，正如她自己所說，要是分開，她不會在愛上別人，因為顧灼華無可替代。

“沒事兒，這會兒我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呢，不在這兒陪著你，你想我去幹嘛？”顧蕎故意做出一副放蕩不羈的姿態。

“那成，那還是請顧姐姐在這兒陪著我吧，身為妹妹要替哥哥看好嫂子。”

這丫頭，生著病呢，嘴皮子還是這麽利索，顧蕎嗔怪地看了她一眼，眼神也忍不住在病房門口流轉，人怎麽還沒來，不會是出什麽事兒了吧？

一直盯著她動作的葉蓁蓁，看到顧蕎的小動作之後，眼神不由得一暗，出事兒了？顧灼華說有急事兒也不會到這麽晚還沒回來，甚至連電話都沒有一通，還有顧蕎今天時不時的失神，這都在向她昭示著一個事實，外面出事兒了，而且事情的棘手程度絕對不小。

那到底是什麽事兒呢？公司裏的事兒，一向運籌帷幄的顧灼華，很難會在公司的事情上捅出自己難以解決的大簍子吧，那又是什麽呢？她的事兒，思來想去也就只有她的事兒了，現在是鬧開了麽？這並不稀奇，畢竟到現在這一步了，周采樊的最後一步棋了，不可能沒點兒聲勢。

不過這事兒她完全可以自己解決，現在顧灼華瞞著她，不讓他這個當事人出面，做事兒難免束手束腳，甚至有人以此為話柄，都是正常的。

見葉蓁蓁一副深思的樣子，顧蕎有點兒拿不準她的想法，畢竟這丫頭猴精猴精的，“蓁蓁，你要是不想休息我們來看會兒電視劇吧，聽說最近有個新劇開播。”顧蕎裝作漫不經心地樣子，起身去拿遙控器。

“好呀，正好那個劇我在家裏看過兩集，還不錯，我知道在哪個電視臺，我來找。”聞言，顧蕎沒做他想就把遙控器遞給了葉蓁蓁。

葉蓁蓁也是一副懶散的姿態，隨意地調著頻道，嘴裏還止不住嘀咕，“唉？怎麽找不到了呢？”

這一會兒，葉蓁蓁好像從一個穩重的大人變成了個還熱中與追劇的小姑娘，“不然我們就看這個吧，那個劇找不到了。”

點了點頭，顧蕎也沒在意葉蓁蓁看的是什麽，她是真困了。顧太後對家人休息時間卡的很緊，她一般這個點兒早在顧太後的催促之下去睡覺了，今天在病房裏困了一天，更是覺得乏的厲害，小丫頭聲音調的也不大，迷迷糊糊地她真覺得自己找回了當年在課堂上偷偷睡覺的感覺。

“據悉，我市某高校女生……現在案件正在進一步偵查中，我臺會繼續跟蹤報道……”

顧蕎真覺得自己可以以死謝罪了，好好地提議看什麽電視嘛，面上卻沒有波動，雙眼緊閉，卻不知道，自己大幅度顫動的眼睫早已出賣了自己還沒有睡著的事實。

只是葉蓁蓁可不打算揭穿，看來這次周采樊的動靜兒不小，有進步。

剛剛葉蓁蓁調到的頻道是四九城當地的一個新聞頻道，本市有什麽新聞都會在上面滾動播放，葉蓁蓁剛剛也只是打算碰碰運氣，現在看來自己的運氣還算不錯。不過一般她運氣比較好的時候，別人的而運氣可不見得會好多少，現在就讓她來看看周采樊還能有多大的本事。

從床頭拿過手機，給顧灼華發了一條短信，看了看爬在床邊不知道現在是睡著了還是沒睡著的顧蕎，將自己披在身上的外套搭在顧蕎身上。做完這一切，葉蓁蓁緩緩躺下，閉上了眼睛，明天戰鬥才算全面打響，今天她要休養生息。

收到葉蓁蓁短信的時候，顧灼華剛從顧家出來，開車的是助理，他和葉子斐兩個但那人，坐在後座，沈默在車廂裏無限蔓延。

短信提示音，響起的時候，兩個男人都闔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突如其來的短信，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沈默，不過短暫的波動之後，隨之而來的是比沈默更難讓人接受的消息。

“蓁蓁知道了。”

葉子斐猛地睜開了眼睛，銳利的眼神直指前方，“蓁蓁知道了？”言語間帶上了點質問，他們在背後做這麽多是為了什麽？

“嗯，她在電視上看到了新聞。我只讓顧蕎攔著她，讓她別玩兒手機，沒想到這一點。”聽起來像在陳述事實，實際上卻在籌謀著這該死的電視臺了，主流媒體播報未經查實的新聞，不知道是不是也能上個頭條？

“遲早要知道的。”葉子斐知道自己妹妹是個多智近妖的人物，他們就算能瞞住她一天兩天，長久地瞞下去幾乎是不可能的。

“她這兩天需要好好休息。”葉蓁蓁是什麽樣子，顧灼華何嘗不知道，他也不過是想讓他的小丫頭能晚兩天知道，少被這些事兒擾著，她還病著呢。

“她還說其他的什麽嗎？”葉蓁蓁在知道這件事情之後勘定不會無動於衷，只是不知道她的想法跟他們是不是默契相當。

“蓁蓁讓我們不要攔著，必要的時候還要推一把。”

聞言，葉子斐和顧灼華相視一眼，沒有笑意，這車廂裏緩和的氛圍，卻是真真切切地讓人覺得愉悅。

這讓顧灼華不由得想起了上次貼吧時間，這次更像是那次事件的升級，只是那次好歹還算是有的放矢，這次卻是實打實的空穴來風，跟上次葉蓁蓁還算溫柔的手段相比，這次葉蓁蓁下手可狠多了。

葉蓁蓁讓顧灼華推波助瀾的意思不是別的，而是讓顧灼華幫忙散布更多關於周采樊的消息，不只是這件事情，凡是能挑戰到人們忍耐底線的新聞，統統可以來上一遍。網友再厲害，這麽多作偽的信息放在一起，人們的第一反應肯定是炒作，畢竟這年頭想紅的人太多了，就算是被黑紅的，只要能紅有些人也願意。

她可以利用人們的同情，但是同情畢竟是有限的，如果同情被過度消費，那麽始作俑者必然要為此買單。當人們發現自己同情的人實則非常不堪的時候，同情就會自然而然變為厭惡，她將擔負所有的罪惡。

更有甚者是在一個人相信這是炒作之後，就會有十個人，一百個人……去相信這是炒作。最後反而很難有人關註這件事的真實性，這時候要是再有人拿出來一份對周采樊不利的證據，無論是真是假，人們都願意選擇想相信。因為人們要用這樣的方式來彌補她們被耗費的同情，人們不僅會相信，還會大聲地譴責謾罵，她這是活該，這是報應，這種人就該死了……善良的民眾只需要表達出她們對惡的不滿，就足夠毀掉周采樊的煞費苦心。

群體的暴力不用真刀真槍，言語和不信任的力量已經可以搗毀千軍萬馬了，這點從古至今已經有太多的事幫助證實了。而她們只需要在別人利用的基礎上再加點兒料，在這個缺乏信任的時代，個人的說服力是要遠遠小於一個群體的，周采樊既然認為她仗勢欺人，那她就仗勢欺人一把給她看看，讓她知道什麽是真正的仗勢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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